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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逢-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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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路两边都是山丘,如此看来,到山坡上去的可能性最大。
  年轻人将马匹系在酒幌的竿子上,跑出城门,一处丘陵上,树杈横七竖八地劈了一地,明显是有人到过的地方。
  他爬了上去。
  碧绿的叶片沙沙地响,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微光,只可惜它们都不能告诉他,那个等待他的人在哪儿,那个他寻找的人在哪儿。
  会在哪里……
  附近有轻微的动静,他警惕地瞭望,却是一个砍柴的樵夫。那樵夫也瞅见了他,脸上立刻现出惊慌的神色来,拔腿就跑。他当即追了上去。
  “等等!”
  樵夫眼见着躲不过,只得停下脚步,对这少年哀求道:“公子行行好,俺就是一穷人,靠劈柴养活一家老小,身上并无甚值钱的东西,求公子手下留情啊──”
  “吾又不稀罕汝的东西,”那少年不耐烦地说道,“吾是向汝问个人。汝可曾看见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少年,黑眼睛,头发略卷,在这里待过?”
  那樵夫哆哆嗦嗦地看了他一眼,道:“俺是见到了一个人,但不知是不是公子说的……”
  “他身上可带了什么特别的物件?”年轻人不待他答完,急不可耐地问道。
  “唔,离太远了,看不真切,但记得他腰间有一方小盒子,可漂亮了,亮晶晶的,看上去就像是皇宫里带出来的──”
  “就是他了。”那少年打断他,自言自语,紧接着又问,“他现在如何,汝可知他在哪儿?”
  “俺远远看见他昏倒在林子里,浑身是血,大概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受了很重的刀伤。本来俺打算去探探情况,但有一队人马过来,把他给抬走了。”
  “一队人马?”少年眉毛拧紧了,“什么样的人马?”
  “喔,来的不多,但打了红黑双色旗,看上去不像是官府的,倒像是江湖上的人。”
  “那……照汝所见,他性命……有危险么?”年轻人沉吟半晌,慢慢说道。
  “俺看到他时已不知他是死是活了,受伤那么重,八成是活不了,至于他现在如何,公子啊,俺是真的不清楚了。”
  年轻的公子愣愣地盯着他,过了好久,长叹一声:“罢了,这些个钱币给汝,回去为老婆孩子置办些礼物,权当吾酬谢吧。”说着,摸出几块金币来,递到樵夫手里。
  樵夫战战兢兢的目光变得欣喜起来:“公子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啊!公子放心,那少年借公子洪福,必然大难不死,公子也莫忧伤了。小的俺先告辞了!”
  那人高兴地去了。年轻人垂着头走下山坡,解开他的马匹,后者长嘶,低鸣中有悲怆和凄凉。
  “吾回去了。”他喃喃说。
  大义和私情间,他最终选择了大义。
  纵再能见到那纯净笑靥,又能如何?
  他与他,早已回不到从前。
  


☆、2

  一年前,樨落山。
  李开铎独自坐在山间小溪旁,光溜溜的双脚拍打起浪花。
  没办法,他又开始发呆了。本来,山间修行这码子事都该有前辈跟着,若是搁到开铎身上,大家都默认应是谢抚琴陪着他。然抚琴身为米兰右统领,事务繁忙,更兼最近武林有些个风吹草动,总不大令人安心,他便将这个差使让给了自告奋勇的碧柏。起初几日二人在山中偷采野果闲侃大山,倒也十分惬意,但前些天,碧柏忽然说要下山一趟,有要紧事办。
  李开铎当然不同意:汝既然接下了任务,就不该三心二意;况且没了碧柏这个话痨,自己不知会多无聊,修行之枯燥可不是盖的。无奈那个狡猾的前辈端出一张嬉笑的脸,连连承诺:“好兄弟吾知道汝一人一定可以的,作为补偿以后的棉花糖全由吾来付……”
  于是,他便放他走了。
  他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觉得闷了,心中不免腹诽碧柏究竟是干什么去了,一边数日子,巴巴地盼着修行赶紧结束。
  今天的话,好像是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
  现在仔细回忆一番,碧柏那家伙,好像是往东去了。
  樨落山东边,不就是东米兰么。
  东米兰?他到仇家去做甚?
  记得抚琴兄提到过,东米兰有个与碧柏齐名的人,叫做卫夜黎,两人之要好,简直不是如胶似漆可以形容的了。
  说这话时,抚琴兄一脸促狭的笑意,旁边的碧柏蓦然跳起来,直要掐他的脖子,留下他一个人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继续舔自己的棉花糖。
  至于么,他想说。
  但当他果真想了想的时候,却什么话也没说。
  因为那时谢抚琴的话里带话,笑中带笑,他实是听不懂看不懂。
  当然,现在也是一样。
  所以他停止琢磨碧柏下山去的缘由,一直对自己念叨:别烦别烦,这一切都是为了棉花糖……
  唉,米兰帮提倡的“不怕吃苦、不怕困难”的精神,就这样被其最引以为傲的门生给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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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晚风给山谷带来一丝凉意,溪水的流动也更畅快了。正是木樨盛开的季节,漫天金红的细碎花瓣飘散开来,馥郁的清芳也悠悠远传。
  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萤飞。
  繁星璀璨起来,捧出一轮明月,流光洒在粼粼水波上,泻出一条闪烁的银河。
  相逢秋月满……
  上游的流水中好像浮着什么东西,沿着山的坡度一上一下地荡了过来,只是在一片黑漆漆的背景下看不真切。
  那东西的轮廓愈发清晰起来,似乎是个人。米兰帮的人都是泅水的好手,如此看来,断不会是帮内的伙伴。
  开铎眉头拧紧了,他站起来,解开身上的长袍,敏捷地跳入水中,向着那人飘过来的方向游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架到自己身上,背上一下子吃了一倍的重量,他顿时向下滑了滑。该死的,他不禁暗骂了一句,看上去长得挺匀称,没想到这么重。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人连同自己拖到岸边,他几乎是大松一口气,不待身上完全干透,便手忙脚乱地系上袍子。回头向自己拽上来的人望了一眼,把他拖到相对干燥的草面上,细细打量:唔,眉眼算得上英俊,嘴唇上沿有一颗黑痣,平添几分痞气。而更令人注目的是,此人衣着绫罗绸缎,华丽非凡,腰间别一把金泥折扇,双耳更是挂一副亮灿灿的夜明珠耳坠,在月色下犹如晶莹的星辰。
  戴着如此复杂繁多的劳什子,掉到河里能爬出来才怪。李开铎暗自嘀咕了一句,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感受到一阵微弱的呼吸,于是他俯身去拍他湿漉漉的面颊:“喂,别装死了,吾可没闲工夫和汝耗……”
  那落水者的头歪向一边,好像真的是失去知觉了。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闲得无聊,耗一耗这半点工夫也不算啥。开铎绕着面前这具毫无生气的身体左兜三圈右兜三圈,思忖许久,咬牙横下一条心:管它呢,救人要紧,男人间有什么好忌讳的,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贞操于己不能当饭吃。所以他大义凛然地凑过去,将自己的嘴覆在那家伙冰冷的唇上。
  他用舌尖顶开对方的牙齿,缓缓向其口中输送气流,浸没昏迷者唇齿的溪水亦曾浸没那碎落的木樨,因而开铎便尝到了一抹花香的甘醇,恍惚中他隐约感到自己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面前这人的身上,但甜丝丝的味道迷乱了他的神经,使他几乎不愿移动。
  陌生的体验。
  奇怪,然而奇妙。
  对方皮肤的轮廓无限美好,他感受着自己与那人嘴上线条的每一次触碰,大脑中的意识逐渐模糊,而对方也似乎开始有了温柔的回应,他的下唇被小心翼翼地吸吮舔舐,晚风掠过,嘴角变得凉飕飕的。他的目光上移,瞬间撞上了一双直勾勾的狭长黑瞳。
  开铎心中一惊,踉跄向后退了几步。随着那人玩味的目光渐渐加重,他扑通的心跳也厉害起来。搞什么嘛,自己本意光明正大,此刻却愈发显得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急于辩解,可越来越语无伦次:“汝、汝别误会,吾是要救汝才如此,吾对汝真没什么感觉……”
  靠,他都想扇自己一巴掌。自己都在说些什么?简直是越描越黑,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啥,又怕再次失言,只得尴尬地站在一旁,却见那人坐起身,悠闲地打量着自己,直看得他心里发毛,而那家伙丝毫没有移开眼睛的意思。
  “看什么?”他没好气地问道,而那人没有答话,低低笑出了声,惹得开铎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本君风流倜傥天下第一,汝着迷也无甚过错,”他将腰间的佩扇取下,抖了抖扇面上的水珠,这普通的动作在开铎看来愈发自大可恶起来,“话说回来,”他扭过头,眼底的漆黑深邃又带些狡黠,“汝是新手?”
  开铎气极,却对其所问一头雾水,只得问道:“什么新手?”
  那家伙满意地叹了口气:“果真是新手。”他脱下外褂,一边拧干水一边点头道:“看在汝还算个美人的份上,这次非礼老子就不计较了,以后要投怀送抱的话先吱一声,吾大人大量自然是不会拒绝……”
  他话音未落,面前早已锵地一响,开铎拔剑出鞘,直指眼中可恶的人的鼻子。“汝想在此活命的话,就休要胡言乱语。”他愤愤地说着,剑尖又逼近一步。
  那人并未露出惊讶或恐慌的表情,反而饶有兴趣地观察起面前这方利器来。“通体洁白,青光粼粼,剑柄五色蟠龙环绕。传言米兰江上空七星盘旋,水中诞宝剑名龙渊,引米兰二派相互争执,莫非就是这把?”他探究地望着开铎,摸着下巴说,“如此贵重之物竟在汝手上,汝必然不仅仅是个简单的门生吧!”
  开铎耸耸肩。“名剑归名剑,吾也只不过是个修行的学徒罢了,倒是汝,”他接着说,“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可见是有点来头。”
  “哦?”此人脸上笑意更浓厚了,“汝难道不想知道吾之身份?”
  开铎冷冷暼了他一眼,反问道:“难道汝会告诉吾么?”
  “当然不会。”
  “这就对了,”开铎手腕一动,龙渊就从那家伙鼻子前撤了下去,不等对方说话,他便顾自讲道,“吾看汝那扇子挺特别,就叫汝‘扇君’好了。”
  “‘扇君’?倒是新颖,”那人琢磨了一会儿,竟鼓起掌来,“那吾该怎么称呼汝?”
  “吾喜欢吃糖,汝叫吾‘糖君’好了。”开铎简短地说着,转过身跳上河边粗壮的古树,在巨大的枝桠中躺下,“吾睡觉去了,请君自便。”
  “扇君”跑到树下,对着绿荫中的身影大喊:“喂,这遍地阴风阵阵的,连个被子也没有,汝让吾怎么睡啊……”
  还未讲完,树上落下来一个大包袱,不偏不倚砸在他头上,紧接着一句话从头顶飘过来:“被子给汝,现在请君闭嘴吧!”
  扇君抱着被子席地而坐,靠在古树边,他透过茂密的庇荫仰望漫天的繁星,银辉洒下,衬出枝头上斜卧的背影优雅朦胧。
  哎呀呀,真是不可爱。他暗中自言自语。
  


☆、3

  “糖君,去捕几条鱼去。”
  “糖君,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店家或小城之类的?”
  “糖君,吾饿了。”
  “糖君,去采几个野果来,好不好?”
  “糖君……”
  “汝有完没完?”开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差不多恢复了就赶紧离开,都多少天了,吾师兄回来了,少不了让汝吃不了兜着走。”
  “汝师兄不知道吾是谁,自然不能把吾怎么样,”扇君倚在岸边凸起的石块上,淡然地摇着扇子,“况且,若他知道了吾是谁,恐怕就更不能把吾怎么样了。”他补充说,脸上颇有些自得。
  开铎恨不得手边有棉花糖能堵住对面该死家伙的嘴,可那无赖说话也着实在理,他索性闭口不言,掉头就走。
  “嘿,汝要去哪里?”背后传来声音。
  “应汝的要求去找果子,”他白了那家伙一眼,“汝想饿死不成?”
  “好歹留一件武器给吾,万一野兽来了不好办哪!”
  “吾只有一柄龙渊,没多余的东西给汝。”
  “那就把龙渊给吾好了。”
  开铎一言不发,反手抽剑出鞘,直击对方面门,只听得一阵哇哇大叫:“啊啊汝这是要出人命呀!”那剑刃却擦着他左耳过去,削下扇君身后一截坚硬的树杈,开铎接住枝条递给旁边的扇君,再不搭理他,回身离去。
  “汝这是作甚?”扇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这是汝要的武器,好好拿着。”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后,开铎脚一点地,施展轻功,瞬间没了踪影。
  扇君一个人盯着手里的树枝发呆。
  薜荔摇青气,桄榔翳碧苔。
  抱叶玄猿啸,衔花翡翠来。
  这空灵的自然之音,可比扇君的聒噪要好听上百倍。开铎蹲下,将散落在地上的野果用粗布包裹好。果然,没了那人在一旁颐指气使,山间工作便惬意多了。
  他看这落水家伙的穿戴,开始还以为是官家的人,然而当其苏醒后交谈三言两语的过程中,他便愈发感到不对劲。自己身处樨落山中,不是米兰就是东米兰的弟子,那人无疑是清楚的,但偶遇草寇却毫不乱阵脚,不像是官宦世家的作风,更何况那人言辞间透出满不在乎的神气,似乎吃准了米兰江这一片的兄弟拿他没办法,来历看来不简单。
  大概是黑白两道横行的巨商大贾吧。开铎百无聊赖地想。如米兰这样的传统江湖帮派,每年打打杀杀不知要耗费掉多少钱财,最得罪不起的便是这些腰包里镶金戴银的主。因而在不清楚对方身份前,明智的作法莫过于按兵不动。
  天色渐暗,开铎瞥一眼手中的包袱,思忖着大约是时候回去了,省得那暴发户饿得发慌继续唠叨。他把卷起的果子甩到肩头,四周张望了一番,却不禁愣了愣。
  山林层层叠叠的阴影投下,原先他歇脚空地上茂盛的木樨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树树摇曳的红枫。远方丘陵的轮廓隐没在暮色中,静悄悄的深谷,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
  周围萦绕着自己并不熟悉的气息,疏离而冷漠。
  开铎努力回忆着来时的路:他记得往常自己一直是沿着溪水行进的,但现在一个不留神,似乎走岔了。放眼眺望,哪里有什么水流,枯萎的藤条纠缠在参天古木上,风拂过,便哗啦啦地荡起,仿佛幽灵飘渺的手。
  身为米兰帮的人,居然能在打小生长的樨落山中迷路,说出去简直能笑掉别人大牙。开铎摇了摇头,力图甩掉这丢人的想法,足尖一蹬,落在一片高地上,俯瞰下端,却发现自己俨然不认得眼前的景象。
  这下真的没辙了。
  隐约有声音从树丛中传来,他侧耳聆听,只闻有人唱道:
  “梅阿查哟──枫如霞,
  青山脚下来──是吾家。
  渡碧水嘿哟──闯天下,
  有个人儿在──空牵挂!”
  这是东米兰的歌谣。不想自己误打误撞,竟跑进了对头的地盘,开铎心突突跳起,听得那歌声越来越近,急中生智跃上枫树枝头,隔着密密的叶片向下窥视。
  “东有豪侠。”
  开铎凑近枫叶的缝隙间望去,有两个人提着灯过来,对面的阴影动了动,另一个身披铠甲的人出现在林下,右手握剑,微微前倾──刚才那句话原是他说的。
  “江湖永安。”其中一个提灯人答道,着铠甲者便偏身让过了二人。他们是在对口令。
  开铎心沉了一沉。他动用内力察觉到枫林深处还藏着诸多杀气,埋伏在四面八方,可见自己不仅闯进了对手的地盘,还误入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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