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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血夜凤凰-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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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方榕一时半会还醒不了,反正我在这里干着急也是闲的,还是让我去做点实事。经过我昨晚的反复观察,这瓶咸水中的小虫子应该就是我前面说过的卤虫中的一个变种,所以我想尽快去省城生物研究所熟人那里借点设备确认一下,如果真的能确认这些小虫就是卤虫的话,那会对解决方榕和韩家寨的困境有决定性的帮助。等方榕醒了,如果我还没回来的话,让他一定记着等我。”
  留下这些话后,双眼微带血丝,但精神饱满的林长青连女儿那都没有去说一声,找来一辆出租车就径直去了省城。
  这一去就是毫无消息的两天整,直到方榕醒来的前夕,才匆匆给一肚子不满的林晓菡来了电话,让她告诉方榕他们,他今天下午回来,让方榕千万一定要等着他也直到接到父亲的电话,心急火燎,但是却一直不能见到方榕的小林和小蒋她们,这才在两个多小时之前见到了回醒过来不久的方榕。
  可她们满腹想说的话却在看到方榕那张整个大异往常的脸时给吓得截住了,两天没见,方榕不但整个人比两天前瘦了一大圈而且他那张本来非常普通发男人的脸,此刻却像是整个换了一层肌肤似的,变成了一种比三月的桃花还粉嫩和艳丽的肌肤,就连他那双眼睛,都变得水汪汪,深潭似的闪着奇异的光芒,看上去竟给人一种非常妖艳和诡异的震撼。
  以此同时,即变是以她们作为两个普通女人的直觉,都能在第一眼见到变得这般妖异的方榕时,都能本能的感应到索绕在他身上的那种尽管看不见,却又令人非常压抑和难受,甚至隐隐有些让人恐惧的气息。
  那是一波波带着刻骨阴冷的无形气流不停冲击着心灵最深处的奇特感觉,那种感觉令她们面对着此时的方榕,就像小时侯一个人孤单单的面对着漆黑的暗夜时的那种无助和恐惧的感觉一样,非常的难受和不自在。
  幸好方榕自己也知道自家的事情,在知道小林带来的口讯之后,便迅速以过几天全都告诉她们一切事情原委的话拦住了她们关切的问候。让她们随着有事做的罗发荣出去后,方榕这才在清净了不少的办公室里,默默的站在窗口抽烟,烦恼到现在。
  眼下,流言四起的聊城忽然归于平静已经有了一天多的功夫,工地上和招聘来的那些人心中的困惑和不安在罗发荣他们的竭力安抚下也算是勉强控制了下来,病中的韩二看上去也有了起色,而那晚和自己乱斗的那些人也忽然全都在聊城失了踪。再加上白虎宗莫亚长老在自己醒转后立刻动身离开了聊城,回了苗疆报信。
  猛看上去似乎一切暂时都安静了下来。
  可是回醒过来的方榕却在听完吴冷泉他们的介绍后,几乎本能的,他不用细思量,就立刻和吴冷泉他们一样,都注意到了这些事背后隐现出来的那种危险和动荡的气息。
  烽烟般四起的流言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忽然在街头消失。特别是这种无稽和可怕到和龙脉挂上勾的流言,更不可能会在一夜间就从聊城消失,但是现在它真的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这背后预示着的是些什么呢?
  茅山和龙虎两派的那七个人转眼之间也不见了。
  在经历过那一夜的纠缠之后,方榕自然也不会相信他们会善罢甘休,再来,估计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容易打发。隐隐的,方榕感觉到,如果他们再次出现,不管结局是自己这边赢还是败,差不多都预示着自己在阳光底下公开站着的日子的结束。
  已经动了火气莫亚立刻返身回去报信的举动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感觉,自己怕已经很难避开成为再一次巫道之争导火索的命运了。
  不过现在,方榕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反正前几天,他都已经在心里做过不再逃避任何事的决定了。
  况且,在经历过史无前例的这次被天妖直接夺去所有意思而现世的突变之后,花了整整三天两夜熔炼,都只能勉强保持体内气机和忽然多出来的那些冰冷劲流之间平衡的方榕,此时也不可避免的,在他不知不觉中,原本的性格也因之而悄然无声的发生着种种变化,眼下,这变化才不过是刚刚开始。
  所以他对已经决定了的事,担心的并不如吴冷泉担心的那么多,到是对今天就要回来的林长青带来的消息,他牵挂的也要比前面那些事要多。
  可这一切,在他心里,都比不上他在听了吴冷泉关于韩家寨那边的消息后,带来的震撼和冲击,以及担心的一半多。
  因为聊城内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方榕当时的状况又不能马上跟着韩二返回韩家寨,所以在方榕入定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一早,看到突发的诸事基本都勉强控制住了之后,担心韩远山等得着急的吴冷泉便抽空回了一趟韩家寨。
  原本在吴冷泉的推测中,尽管寨子里打出来的地下水是咸水,韩家寨里的那三千多山民会失望沮丧那是可以肯定的,但是凭着韩老太爷在寨子中的威望,寨子中的局势应该还能平稳着才是。可是这一切的推测和想法却在他踏进韩家寨的瞬间被现实给粉碎了。
  一进韩家寨的寨门,迎接他的就是满寨子异样死寂中的燥热和沉闷。拨光了麦子和其他农作物的裸露田地里,光秃秃的看不到一星半点的绿色,就连前几天自己下山时,正在重新翻整的寨子口那一大片专种土豆的半坡地里,此时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翻整了一半的土地就那么显眼的被丢在那里,整个视野看不到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连前几天听惯了的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此刻似乎也被淹没在这片沉闷而有炎热的死寂中,没有了丝毫的动静。
  “寨子里这是怎么了?”
  被这种奇特而又罕见的寂静给吓住的吴冷泉心里一紧,赶忙往韩远山的小院所在的寨子中心冲去。
  因为这寨子里异样的寂静太过怪异了,仿佛,原本有三千多人生活着的韩家寨此时却忽然变成了一座空寨一般,寂静的格外怕人。
  “啊!”
  绕过挡在眼前的这幢房屋,韩远山小院所在的寨子中心上的一切都抢入眼中,眼前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群和那种笼罩在这人群中的那铁一般沉重的静默和难言的气氛,一下子就让吴冷泉低呼了出来。
  并不是很大的中心空地上,毒辣辣的正午太阳刺人的强烈照射下,无数山民都静静的跪在那里,不分男女老幼,全都人挨人,一行行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挤跪在一起,无声的向着不远处门扉禁闭的小院敬着他们的注目礼。
  就在低呼出口的同时,一种沉闷到令人窒息的东西便卷裹在袭人的热浪中向吴冷泉迎面扑来,几乎在感觉到这种东西带来的不适的瞬间,吴冷泉心里念头一闪,便马上明白了眼前的这场景所为何来。
  滔天的怒意,就像忽然被点燃了的火药一般,猛的一下子就在吴冷泉的胸中和脑海之间接连的爆炸了起来。
  “孬种!”
  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前这越吸越让人觉得憋闷的沉闷而有灼热的空气,气白了脸的吴冷泉紧咬牙关,费了好大劲,才将这句怒喝声压了下去,随即,就在一种浸透骨髓的浓浓悲哀和失望中,苍白着阴郁面孔的他迈步往这死气沉沉的人海中趟去。
  一个,两个,三个……
  就在脚上暗含阴劲的他接连伸脚拨开挡路的八九个跪着的青年农民时,终于遇到了几双满含怒意的眼神。
  “哼!”森冷的闷哼了一声,他那闪烁着刺目寒光的独眼也毫不客气的飞迎了过去,脚下,更加了三分暗劲的步履更是一刻不停、的往那里直直冲了过去。
  还好,那几双满含这那样意的眼睛在碰到闪着寒光的独眼之后,尽管看上去还是很不情愿,不过还是在他的双脚走过之前,挤动着身子,往旁边挪开了。
  “哑!”
  见状心头悲哀更甚的吴冷泉此时再也按耐不下自己的失望和悲愤,他忽然仰天发出了一声暗哑的嘶吼,整个人突的凭空拨起身子,在吼声落地的前夕,像一缕飞逝的轻烟,掠过众人惊讶的头顶,消失在了院门紧闭的小院之中。
  以此同时,紧闭着院门的小院之中,一声苍老阴郁,饱含着浓浓悲意的啸声也像霜风凄雨间滚过大地的沉雷,带着一种涩涩的煞气轰然响起,起落在寨子和周围的群山之间,久久都不曾停歇。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在方榕在聊城为困守小院的韩远山担心不已同时,一片死寂的韩家寨韩远山的小院西厢内,斜躺在土炕上的王小明一边默念着这句令他不解的话,一边不停的将自己求解的目光投向在地上来回走动的赵三。
  可惜在说了这句话后,就一直在土炕前窄小的空地上来回走动的赵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自然也不会为他解释那句话是真正含义。
  “三哥,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到底还是年轻,这些天来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的王小明憋了没一会,便忍不住坐了起来。自那次柳枝接骨以后,他肩膀的伤势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依照他自己的说法,那便是自己已经基本好了。
  不过在赵三的看管之下,他大多的时候依然还是只能躺在土炕上静养,这让好动的他觉得这段日子过的痛苦非常,不过还好,能和自己最敬重的三哥日夜呆在一起,这让他觉得好过多了一些。
  不过越是和三哥接触,他就越觉得三哥像座永不可及的高山,像个深不可测的迷潭,别的不说,就连他随随便便说句话,自己就想半天都理解不了,能跟着这样的老大,还能有什么满意的?
  “哪句话?”
  赵三的反应让一脸仰慕的王小明脸上出现了一个受伤的夸张表情,“三哥,就是你前面回答我的那句话啊,我问你这两天怎么那个韩老太爷一直闭门不理会门口跪着的那么多人,结果你就给了我那么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和我问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我想了半天都理解不了。”
  “按道理。打井打出了咸水,失望和无助之下,寨子里的那些人来求他们自己的老大再想办法,这是很正常的啊,我们在山下的时候,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不是也来找三哥你吗?怎么现在韩老太爷会来个闭门不理呢?都快整整两天了…
  …“说到这里,王小明打住不说了,其实他心里还有句话没敢说出来,那就是:“这位老太爷是不是当老大当的太久,老糊涂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和三哥能在这里养伤,全是靠人家豪老太爷罩着,而且以往在聊城传说的影响下,他对这个神秘的老太爷也有一份很神秘很奇特的好奇和畏惧,再加上他看出来赵三横尊敬那个老太爷,所以最后那句话就没敢说出来。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说完话的时候,就已经敏感的发现赵三的眉头皱了起来。
  “小明,你年纪太小,所以一两次说错话我不怪你,不过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对韩老太爷的为人和做事的方式说三道四的,就别怪三哥拿大嘴巴抽你,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三哥我记住了!”
  竭力克制着心头的狂跳,王小明强笑的脸整个都白了。
  跟了赵三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知道,有些时候,三哥说话的口气越漫不经心,他说的事就越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那后果,往往比三哥白了脸笑着说的后果,要轻上一点点而已。
  要知道,三哥白了脸笑起来的时候,往往是要见血或是死人的。
  “很多时候,有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找自己老大来解决,这肯定是没错的,而当老大的,自然也该费心费力的帮忙。”看到王小明乖巧的样子,赵三淡淡的一笑,语气变缓和了许多。
  “不过,这人世间总有很多问题并不是光靠老大就能全部解决的,人首先要自强,自立,自己确实努力过后依然解决不了,然后再来寻求外界的帮助,这样才是正道。”
  “可即便是这样,也要记住,这世间即便是自己自强自立了,外界的帮助也有了,但依然还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时候人不能放弃努力,但也要有承受失败的准备和勇气。否则,那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缓缓的说到这里,抬头望向窗外的赵三已经忘了此时只不过是在给王小明解释那句话的含意,说着说着,他自己首先陷入了沉思。
  在韩家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经历生死关头的折磨,眼瞅着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赵三就一直在不停的思索,思索为什么自己会一次一次的遭遇怎么多波折和苦难。
  在因为伤口痛痒而睡不着的那些暗夜里,每每扪心自问,他都不决得自己在聊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究竟有那里违背了他自己的良心,违背了什么狗屁天理,了为什么每次受伤害的都是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还有,就是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在暗想暗问过无数次后,其实在很多年前,就在冤死的姐姐灵位前已经认定了这天地不仁的赵三再次确认了自己的论断,什么苍天有眼,什么天理循环,那都是统统骗人的。如果这老天曾经有了眼话,现在它的眼早已经瞎了。
  天地不仁,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打拼。这才是这世间唯一的正理!
  在肯定过这个想法后,胸中重新燃起逆天斗志的赵三满心满脑思考的,便都是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该如何面对自己眼下的处境?
  寻思过千百回后,赵三觉得,就眼下的情势而言,自己决定和自己手下这些人和方榕他们连手从商场切入、发展乃至到最后转型,确实是最佳的选择,但是自己该如何在这新的领域找准位置和自处?难道真的就怎么一直隐藏在幕后,眼睁睁的看着方榕他们为自己出力流汗,就这么让孤单单的方榕他们去面对商海中方方面面的惊涛骇浪,而自己却在暗中坐享其成?
  不!这决不是它赵三的为人和性格!
  它这样的人,宁愿自己辛苦出力,让自己朋友和兄弟们来坐享其成,夜不愿让自己成为后者。
  但是眼下的情势它自己夜明白,要是自己真要帮忙出力,那么就一定要能公开在聊城露面才行,可是一旦自己公开露面,那等待自己的最后结局是什么呢?
  尽管自那年决心一统聊城街头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横尸街头或者是牢底坐穿的准备,可是刚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再次面临这样的两难抉择要说心里一点都不害怕、不犹豫那绝对是骗人的。
  起码,赵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点害怕和犹豫的,因为这次如果公开露面,对上的可不是以往的那些地下组合和势力,他面对的,可是他绝对不可能逾越的大山——政府和官方啊!
  一面是自己作为人的尊严的信念,一面是这些尊严和信念是载体,自己是生命,他要如何选择?
  迷茫和两难的痛苦之中,赵三从韩家寨打井打出咸水后的突变情势中,看到了令他感觉悲哀和震撼的东西,也从那一天吴冷泉来访时,韩远山那苍老悲凉的怒啸声里明白了更多的东西。
  人生几十年而已,大好男儿,若不能站直腰,抬起头昂首面对自己的内心和人生,像头猪一般俯首,昏昏噩噩的活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有了这层明悟之后,抬眼望向窗外的赵三便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气色也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脸上再次出现了平素那抹自信而强大的微笑。
  寂寞的窗外,死寂而炎热的空气中,那一大片毒辣辣的太阳底下,靠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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