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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血夜凤凰-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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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可不是那种为了区区五十万,而肯把命也搭上的浅薄之徒。
  六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就在暮色渐浓天色将晚的时分,聊城的上空却响起了隐隐的雷声。不过转眼之间,沉闷的雷声便驱赶着满天的乌云,迅速的让聊城提前进入了漆黑的夜晚,随即天上就开始下起了一阵暴雨。
  “糟糕,我等下还约了招商局的官员喝酒,这鬼天气变的真不是时候。小方你这边有伞么?”揭开窗帘,望着窗外暴雨如注的景象,罗发荣叫了起来。
  “罗头你约的是几点?”方榕一听也有些着急,现在的罗发荣可承担着不轻的任务,这种事可耽搁不得。
  “八点!”罗发荣抬眼望了手上的金表一眼,眼看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了,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那还有半个小时,这种雷阵雨一会就能停,等下雨停了正好黄毛陪你过去,不要急。”方榕伸手拉过黄毛的手,看了眼他手上的电子表后说道。
  “但愿会停,这鬼天气。”罗发荣一听就知道方榕猜到自己埋怨背后的真实意思了,所以也嘟囔着安了点心。
  以前的他可做事时,可不会怕淋点雨,就是外面下冰雹,有事要做的时候他都会毫无顾忌的冲出去。可自从被那降头师一吓之后,白天还好,一到晚上他就提心吊胆的不敢出去,更别说这种恶劣天气下的夜晚了。
  不过现在自己身负重任,而且事关巨大的经济利益,所以他尽管心里害怕,他知道自己肯定还是按时去。嘴上的牢骚和担心无非是希望方榕能陪自己过去而已。
  现在这点心思既然被方榕看穿,而且也有黄毛可以相陪,他也就稍微安了点心。因为方榕当初再三给他保证过,和韩老再韩家寨一斗之后,那降头师近期绝对没有能力再次对自己的展开袭击。所以他心中尽管还不无顾忌,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信任,信任方榕不会拿他的老命开玩笑,特别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
  也就过了十分钟,被窗外的暴雨声停住了,于是罗发荣就在黄毛的陪同下,在方榕点着头的微笑里,惴惴不安的走了。
  他们一走,方榕便立刻关了电视,将屋内可能碍手碍脚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随即开窗关灯,换好衣服后,静静的坐在了沙发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就在静悄悄的暗夜里慢慢流逝,敞开的窗户外,漆黑的夜色中雷雨时停时起,短短的两个多小时内下下停停的竟反复六次,最后才在一声刺破天幕的霹雳声中再次转为长时间的瓢泼大雨。
  这伴随着霹雳闪电的肆虐的大雨整整下了近一个小时,这才又随着滚滚而逝的雷声和霹雳缓缓停住。
  枯等了半夜的方榕倾听着楼前楼后泼水般声音,扭头望窗外望去,如墨一般漆黑的夜空此时竟微微的有些发亮,天际那边的尽头,一大片诡异的桔红色云幕中夹杂着青蓝色的斑痕,就那么散发着一种朦朦的光影,掀起了这黑沉沉天幕的一角,看上去要怎么诡异就怎么诡异。
  “莫非不来了么?”出神的望着这罕见的天色,枯等了半宿的方榕此时也觉得纳闷了起来。
  今天买完衣服回来的时候,在上前的一瞬,他忽然奇怪的有了被人窥探着的感觉,而且引起他这种感觉的地方还不止一处。
  在他的感应中,一强一弱的两道感觉中,强的一处是从从自己所住的楼上传来的,几乎就在被对方窥探到自己的时候,他自己就有了感应,而那道弱的感觉则是在他全神感应那道强的窥探的时候,才反觉是从楼对面马路中间的人流中传来的。
  这当下就让他警惕了起来。
  按照方榕自己的感应,这一弱一强两个窥探者都不是普通人,因为能让他距离这么近才有感应,而且找不到具体窥探者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但这两个人却又绝对不是杨冰,对于这一点方榕在感应到的同时就发觉了。
  但是眼下的聊城,除了杨冰,方榕还猜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给昨晚突变过的自己带来这种让本能感觉到不安的窥探和压力。所以他当时也警惕了起来。
  不过因为知道不是杨冰,而且跟杨冰一起来的那些人方榕也曾在警局门口都见过,知道除了杨冰,再没有别人具有那种能里,所以他在警惕的同时,也放下了提悬的心,不过在放下心的同时,转过念头的他也不免开始有淡淡的怒气在心头升起。
  他自问在聊城除了和刘英奇动过手外,并没有跟其他任何修行者发生过冲突,但现在除了自己颇有顾忌的杨冰之外,竟又有修行者跑来窥探,难道现在的自己就真的那么好欺负么?
  正因为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所以怒上心头的他当时并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反应,即没刻意像面对杨冰那样的收敛气机,也没像一般发觉这类窥探者的修行人一样予以还击,就那么笑闹着和黄毛他们上了楼。
  楼上自然看不到窥探者的踪迹,早在方榕决定任由他们窥探,自己照样上楼的脚步迈开的瞬间,那两道窥探着的感觉就已经消失不见。但是方榕知道这两个窥探者十有八九当天夜里可能还会再来,毕竟有了黑夜的遮掩,修行出来的那些东西才会更具有隐匿和威力。这点方榕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因为当年他自己每每发作的时候,也会把发作的时间尽可能的选在夜里。
  可他没想了几乎枯等了半夜,还是没见有任何动静,所以自己也不免怀疑起自己的推断和感觉来。
  就在他刚想起身关窗的时候,异变突起。
  先是窗外凉爽的风速开始明显加剧,盘旋着呜咽着在开着的窗户前形成一个逐渐深陷的宛若黑洞一般的漩涡,洞口慢慢的扩大,越来越急的风旋中夹杂着的湿气此时竞像被什么东西蒸发或者甩干了一般,幻化成朦朦的雾气,使整个漩涡就像一个有形的张着大口的怪物一般,缓缓的将整个窗外的夜空吞下。
  窗前,除了愈来愈见深邃的无底漩涡之外,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耳畔,高速旋风带出的尖利啸声也在涡洞堵上窗外的夜空之后忽然的齐齐消失,刚还有若百鬼夜哭的凄厉和飘渺立时就被一阵可怖的死寂所包围。
  巨大的涡洞在周围缭绕在风中的雾气映衬下越来越深,盘旋的风和雾的转速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深到一定程度,快到一定程度,那漩涡中央就像有一股再也不能抵挡的吸力一刻不停的吸引着方榕坚若磐石的神识,不过奇怪的是此刻方榕身在的房中,并没有任何东西被吸进去,尽管它们从漩涡初成之时起,就开始了不停的震动和摇摆,但至今都没发出一丝声响,也没一件物品离开原地。
  房屋的中央,距离深不可测的漩涡不到三米的地方,一身黑衣的方榕拉开马步,双脚牢牢的踏在地上,双手虚空环抱如球,整个身形就像一座永不动摇的大山,稳稳的挺立在那里,胸口隐隐有璀璨的赤色光华流转,越来越多的透衣而出。
  他铁铸一般动也不动的脸上,除了有细密的汗珠缓缓渗出外,圆睁的双眸之中瞳孔微微张开,森冷如电而又幽深莫名的寒光牢牢锁住漩涡的中心一瞬不离。一时间,这窗内窗外的一切就好像凝固住了一般,陷入了死寂。
  就在这时,一抹淡到可有可无的暗绿色轻烟就在方榕身后不远处的门前空地上凭空幻显,无声无息的轻烟就像一缕来自九幽的孤魂,就那么飘渺而又虚幻的往上冉冉升起三尺,随即就像一线掠空而过的电光,猛地就往方榕背心处射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方榕不动如山的身影猛地往地下一仆,忽然之间就从原地爆起了一蓬赤红色的夺目光影。
  暗绿色的淡芒如电,爆起的光影如球,“蓬!”一声相撞的闷响中,淡芒光影就相撞在了漩涡入口处,随即又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却被掩盖在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雷声中不复听闻,只是随着那声巨响,方榕房间内的书桌,书架等物应声散架,无数的书本也在那声闷响中化为纷飞的纸屑,被那忽然应声四散的狂风卷飞了出去,飘飘扬扬中四处飞去。
  没过几分钟,聊城的天空又再次被瓢泼的大雨占据。滚滚雷声中,利剑似的青蓝色霹雳再次不停的划破沉沉的天幕,一闪一闪的映照出方榕房间内的一片狼藉。也照出房间内已经没有了方榕这个人。
  大雨如注,密如急箭的大片雨滴敲打在随风乱晃的窗户玻璃上,发出噗噗的声响。一阵狂风吹过,猛烈撞击下的窗户玻璃就在一声清脆的“哐啷!”声里碎了好几块落到了楼下,可在这大雨滂沱的深夜,这声响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第七章 战意
 
  又一声震天的惊雷伴随着划过空际的霹雳震动着大地,断续不停的瓢泼大雨终于使有着聊城贫民区之称的双城巷一家大杂院的外墙,在这声惊雷霹雳的震动下轰然倒地。
  被雨淋透了的土墙并没有掀起多大的动静,倒是墙皮中的一粒小石子被墙倒下的压力挤飞,重重的敲在不远处墙角边一团黑影上,微微的发出了一点声响后,又滚落在黑影前一尺外的墙边,继续承受起了雨水的洗刷。
  石子滚落后不久,那团黑影在雨水无情的击打下开始慢慢的伸展,蠕动。又是一道破天的霹雳闪过,就在这霹雳电光照亮大地的瞬间,跪爬在地的方榕终于坚强的摆脱了眼前的黑暗,勉强的伸手扶墙站稳了身子。
  滂沱大雨依旧无止无休的落下,已经被浑身的疼痛和冰凉几乎彻底弄麻木了的身躯并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只是全身各处僵僵的似乎不怎么听指挥,抬一下脚,迈一下步的想法,都要过好一会后,才能被身体贯彻到完成。
  头就像被灌了铅一般的重,都过好半天了,方榕发觉自己还是没办法完全想起自己刚才到底做过些什么,自己为什么回忽然会晕倒在这陌生的巷子里。自己刚刚明明不是还在自己房间内么?
  就在这时,又一阵狂暴的雷声滚过空际,随着雷声,又是连续三道电蛇闪过漆黑的天空,自然也照的方榕眼前的大地一片光明。
  随着巷口那三颗巨大柳树的躯干入目,方榕被雷震的有些发懵的脑海忽然想起了这里是那里,随即也就在眼前重新陷入的那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的漆黑里想起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自己正在和那窗前的侵入者斗法到关键的时候,忽然身体本能的感应到了身后袭来的夺命危机,那是正好自己胸前的朱雀镜也已经开始即将发威,于是自己就将全身仅存的精力和神意都灌注到了朱雀镜上,随即就在朱雀镜忽然爆发的夺目光华里眼前一黑,再醒来已经是到了这里。
  天!短短两天,我竞已经能将朱雀镜和巫珐应用到如此的地步,难道真如昨晚那天妖说的,我还有化掉他的机会?刚才全神灌入朱雀镜的那一瞬间多奇妙啊,我竟会有它一定能将我用光遁带出危境的感应,难道它真像韩老说的那样,有通灵的能力?
  闭着眼,就是倾盆大雨的浇淋下出神的乱想到这里,方榕忽然伸手摸向胸前,破烂不堪的衣衫下,硬邦邦的朱雀镜此刻依然紧紧的贴在冰凉的肌肤之上,完整如初,方榕这才放下心来。
  深吸了口,一多半的精神内敛,返观体内,浑身湿透的方榕这才缓缓的踏出了继续前行的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等有若平时走路的踏出第三十二步时,已经走出巷口的他迈开脚步狂奔了起来。头上雷声滚滚,霹雳电光闪烁,就在这狂风暴雨的暗夜中,一路狂奔着的他越跑越快,终于转瞬拐入什字的暗影里不见。
  一大早,天还未完全大亮,罗发荣就乘着暴雨初歇的空隙离开了他在聊城宾馆内的包房,一路小跑中来到了明珠楼上。
  他估计方榕还在睡觉,所以门也没敲,就直接拿出方榕给他的钥匙,开了锁轻轻推开了房门。结果房间内狼藉的模样差点就让他大叫了起来,还好让他也在这第一眼中看到了盘做在床上的方榕,这才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房间内稍微有点黑,应为缺了几块玻璃的窗户被一大块木板挡着,地上实在乱,成堆的书本夹杂着书架的残骸抛洒的满地都是,他昨天刚买来的新电视机屏幕上,也斜插着坍塌的书架上的一块板子,显然电视机又变成了废品。
  窗户那边的墙上,沾满了大大小小不少的纸片,窗前本该放着的书桌此时也成了一堆碎木,总之要说前一夜这房间内的凌乱是来过一个强盗洗劫的话,那么现在的房间就像是惨遭过一群强盗的蹂躏,惨不忍睹。
  要说好,现在也只有闭目盘膝而坐的方榕身下的那张床还稍微好些,尽管整个床铺上有三分之二的地方全是湿乎乎的雨水敲打出的泥水印,但毕竟方榕坐着的这小半截还算保留住了原样。
  忍着一肚子的惊讶和迷惑,踮着脚尖的罗发荣小心的寻找着空地往方榕所在的床边走去,他尽管很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这种时候方榕自己不睁眼和自己说话,自己是绝对不可以去叫醒方榕的,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还算见过杀猪的。起码,那么多电影电视还有传说也不是白看的白听的。
  走到床前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现在的方榕和那些电视电影中的高人一样,对自己的光临闭目没有丝毫的反应,于是罗发荣尽管心里着急,但还是决定坐下来等他醒来再说。可没想到他刚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沙发就随着他的身子在哗啦一声里散了开来。
  “啊!”惊叫声出口,他身子都站起了,才又想起刚才的这些声响对此时的方榕可能发生的影响,慌乱之中扭头望去,正好看到方榕缓缓的睁开的眼睛,嘴角有一抹古怪的笑意正逐渐在他脸上荡漾开始,终于变成了一片没有丝毫掩饰的大笑:“罗头你没事吧?哈哈哈……”
  此时聊城宾馆丁若痴的房间里,赤身裸体用道门正宗五岳朝天式盘坐在地的丁若痴也猛地张开眼睛,一张嘴连着两口污血箭一般的往面前不远处的床单上喷去。
  鲜血出口,他古铜色的方脸上,脸色一下子变的有些苍白和萎靡,这让他眉目间看上去忽然就好像老了许多,不再像三十多岁的样子。
  其实就现在这副模样才符合他的年龄,今年已经四十八岁的他作为一个修为有成修行人,加上他在多年前已开始悄悄修练华而不实的长春术,因而使年近五十的他一直看上就像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自然,这也是让他在江浙那片区域声名大噪的原因之一,毕竟不是每个五十岁的人看上去都有像三十岁的人一样健康和外貌的。
  可是今天,就在这小小的聊城,他修行了多年的长春术就在一夜之间被他随着这两口污血破去,代价不可谓不大,不过因此也使得他身上的重伤得以稳定。
  缓缓的活动着手脚站起,他苍白萎靡的脸上露出一抹凶光,“朱雀镜,噬魂丝!该死的巫门余孽你们给我等着!”恶狠狠的嘴里嘟囔了一会,忽然他脸上的浓眉又再次打成结:“这两大巫门怎么会忽然都来到这里?而且还敢联手对付自己,莫非是和前晚的那物事有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嘿嘿……”
  一想到这里,他嘿嘿狞笑着的脸上那些苍白被泛起的些许红润所代替。
  同一时间,聊城另一所再也寻常不过的小四合院内一间窗户被厚厚的窗帘完全遮住的房间内,被孟胜蓝视为可疑人物、被杨冰认定是大巫师的苗疆老人云雾山,也从地下的蒲团上缓缓站起了身子,双手在胸前结成少见的一个印诀后闭目默立了半晌,这才缓缓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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