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朕来教你吧(完结)作者:狐小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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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我也正在他的刑床之上。”
“他对你——什么意思？”
“那些梦，那些不断重复却又有区别的梦，才是彻底使一个人崩溃的原因。”
是的，那些梦。每一次离竹湮觉得这次总应该是现实了吧的时候，这个梦境就会被无情的击碎，然后再进入另一个梦中。起初离竹湮觉得药师只是想通过梦境的方法向自己呈现石白影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但在某一刻，离竹湮发现自己的精神也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正在经受着石白影所经受过的折磨。只不过，石白影所经历过的，或许比这，要长很多吧。无穷无尽的梦境，重复着放大着无穷无尽的绝望。那，会是怎么样的感觉？离竹湮没办法，也不敢去想象。
“所以，是梦吗？”欧阳青已经拿出纸笔记了下来，“还有个问题，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起初我以为是一些致幻的药草什么的，但仔细想象，药草的话根本不足以控制那么精妙的梦境——你是要记下来带回去吗？”看到快速抄录着的欧阳青，离竹湮不禁愣了一下。
“对，苏苍洵交代给我的几个问题，让我一定要问清楚了回去给他答案——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没有，只是好奇你什么时候也会这么听他的话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现在活着都是个奇迹了，卑躬屈膝点也早就习惯了——那么，按照重要性排序，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来这边？”
“这边的郡守挺早前就离任了，陛下他也早就跟我说过让我来这边了，我担心如果迟迟不就认，这边没有人管理，或许会出乱子。”
“真是满分的回答啊，如果当年私塾老师在的话一定会热泪盈眶的。不过你觉得这个问题能够应付的了苏苍洵吗？”欧阳青不怀好意的扎了眨眼。
“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说我不想见他吧？就这样回答好了，反正我在这边他也没什么办法。”
“感情被吊起来打的不是你，你就这么轻松自在。”欧阳青耸了耸肩。
“什么！”离竹湮大吃了一惊，连忙脱下了欧阳青的上衣。赤裸的背上，除了之前的旧伤留下的疤痕之外，并没有什么新的伤口。“他对你怎么了？不是背上吗？那是——”
然而离竹湮下意识停留在欧阳青肩膀上的双手被另一双手给按住了在那里。“我只是随口举个例子而已，不过，既然郡守大人都已经帮我宽衣解带了，不帮大人暖暖床，我真是无以为报呢。”
“你——”离竹湮没来得及反驳，便已经被拦腰拖进了被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前面那个番外——感觉写的太多已经超出番外的本意了，所以最后半截或许就不再补上了？！就停在那里，也算可以接受吧……？
☆、阴影
“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就算一开始石将军看不出来药师的真实想法，按照你的说法，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虐待和摊牌之后，他猜也能才出来，药师其实对自己并不感兴趣了吧？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直到现在，依旧有些恋恋不舍，当我们问药师的所在地时，甚至犹豫了很久才告诉我们？”
“或许是因为石将军有把柄抓在那家伙手里吧。”离竹湮淡淡的说道。
“把柄？可是会是什么？那家伙既然有那样的能力，对他来说，又有什么能称之为把柄的东西吗？”欧阳青不甘心的追问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他所重视的人，或是东西吧。”离竹湮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大脑中却在飞速的思考着。如果有把柄的话，会是什么？那天药师让自己看到的景象，其中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把柄，药师倒是提到过一次，只是那个——离竹湮脸微微发烫了片刻，摇了摇头，甩开了这个毫不相关的画面。其它的话，貌似并没有什么相关的东西了，自始至终药师甚至都没有威胁过石白影，反而都是石白影自愿的。这条路走不通，那么，石白影自己呢？凭借自己和他之前的交往，有没有发现什么对他而言重要的东西，比如说，亲人？但石白影自己说过了，父母已经去世，自己也一直没有妻儿。会另有隐情吗？那个样子也不像，何况如果真的是一个极度重视妻儿的人，也不会纵容自己和离竹湮胡来。国家的安全？更不可能，他根本不在乎这些。那么，会不会是最纯粹的，自身的安全？为了保全自身所作出的努力？但对于生命，石白影也并不是那么的在乎，几次出生入死的行为，也都从来没有过惜命。比死亡更恐怖的折磨？不，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完全可以自行了断——毕竟药师并没有完全的控制他。但他却依旧有着求生的愿望，想要活下去。既然这样的话，还会有什么，让他非得，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等等——”离竹湮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丝亮光。“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如果这一切都不成立，如果并不是什么威胁，如果你所说的恋恋不舍，仅仅是真的恋恋不舍而已——”
“我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解释。”欧阳青的语气有些不满，“那个人，他明明有无数理由去仇恨，为什么，还会这样？”
“因为——人心啊。”离竹湮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说起来，你会喜欢上一个折磨过你的人吗？对不起我不是要提起——”
“没事，不介意的。当然不可能会喜欢上啊，如果你当时没有杀掉他，估计我后来也绝对会找机会把他碎尸万段的。这种人，没有任何理由会喜欢上啊。当然了，如果是你的话我倒可能会喜欢上，哼。”
“既然你不介意，我就继续说下去好了。如果那个人不是向你见过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而是一个像药师一样年轻帅气的家伙，甚至连他的名字——龙翎，都显得这么好听，你的恨意，会不会稍微减弱一点呢。”离竹湮没有在意欧阳青后半句的玩笑，继续问道。
“不可能。变态就是变态，真长相什么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听得出来，欧阳青的语气也带着些许的犹豫。
“那么更进一步，如果他偶尔给你一点小恩小惠呢？如果你发现，他本可以直接杀了你了事，却一直留着你的性命呢？如果你发现，在被折磨的晕过去之后，他会体贴的送上一碗鸡汤呢？那种情况下，会不会，有些感动？”离竹湮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
“可是这一切明明都是他造成的，之所以这样，只不过是为了看到我更痛苦的样子而已吧……”这一次，欧阳青的眼神也有些躲闪。
“别忘了，那种情况下，你的精神早就已经崩溃了。这个时候，看到对面伸过来的一根救命稻草，除了感激，你还会有什么其它多余的想法吗？”
“就算那种情况下会产生感激之情，但都到现在了，当初的伤痛早就消失了吧——”
“伤痛还没有消失。”离竹湮摇了摇头，“在他看到药师的那一瞬间眼里的恐惧，说明这么多年来那个噩梦还在不断的侵蚀着他的生活。再者，就算他已经忘记了那些痛苦，那段时间里深深刻在内心的感情也不会那么容易的消失。”
“你是有什么其它的话想要说吗？”沉默了片刻，敏锐的察觉到离竹湮脸上的黯淡，欧阳青问道。
“人心，这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而那个自称神使的人，虽然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法，但他确实牢牢的掌握了这种力量。我不敢确定，如果有一天，他再次想要让石将军为他卖命，石将军会不会依旧这样奋不顾身？”离竹湮沉默了半响，抛出了心里一直在想的问题。
“让石将军帮他卖命？可是他那样的人，究竟还需要人帮他做些什么？”欧阳青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不知道。这正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的问题。我有种感觉，他一直在幕后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甚至，有可能是在操纵着这一切。每次想到这一点，我就感觉不寒而栗。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是说，他只是享受着作为神俯瞰尘世的快感？他的第三重身份又究竟是什么？不管怎么说，一旦他决定要做些什么，必然会带来极大的危险。我——必须得阻止他。”
“危险？你是指苏苍洵吗……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来这边？”
“如果皇宫里面都不安全，我想象不出来第二个可以确保陛下安全的地方了。况且，有你和离白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我只是在猜测，或者说，在赌，有一种可能——药师，是奔着我来的。如果这样的话，留在都城反而会徒增陛下的危险。”
“怎么可能！”欧阳青发出一声惊呼。“我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或许在那边的时候药师也向你表达了他对你的欣赏，但药师见到你到今天也才不到三个月，而见到石将军却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你还跟我一起在家里的荷塘上钓鱼呢，如果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那绝对不可能是你啊！”
“我也不知道。”离竹湮摇了摇头，“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跟我很像——很多方面，不仅仅是相似了，甚至是一种认同感，一种归属感。这个人，仿佛是我很久前就认识的老朋友一般，又仿佛就是我自己。而见面的那一刻，也仿佛依稀在梦中出现过一般。不过——”离竹湮抱歉的摇了摇头，“或许我只是也被他吸引了呢，他那些奇怪的药剂和手段，我的这些想法，或许和石白影对他的爱慕一样没有来头也不一定。”
“离竹湮……”欧阳青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身边这个人，如此绞尽脑汁，却依旧无法理解另外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样下去，就算他依靠强大的精神力苦苦支撑，身体也会先垮掉吧。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睡吧。”离竹湮笑了笑，吹了灯。黑暗里，两个人却都无法入眠。
“算了，反正睡不着，说点轻松的东西吧，我刚刚注意到了呢，你是因为听我说道第一重要的事情是石白影和药师的问题，第二重要的才是你的去向，所以才愿意被我拉上床的吧？”半响，还是欧阳青先开了腔。“你这是在——吃那孩子的醋吗？”
“或许是吧……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其实——那家伙，挺不错呢。”
“什么——”
“我之前说过的吧，竹湮兄如果要找妻子的话，我一定要帮你先审核一下，现在看来妻子是没希望的了，但好歹也得有个归属。我是不奢望自己能霸占离大人的，偶尔能偷得一丝温情对我而言就足以。苏苍洵那家伙——才是竹湮兄真正喜欢的人吧。老实说，虽然不大喜欢他，但那个人，确实很不错，也是唯一一个能配得上我家离大人的人了呢。”欧阳青浅笑着说道。
“真的是这么想的话，你还来找我？”离竹湮在黑暗中扬了扬眉毛。
“还是有些贪念吗。”欧阳青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那孩子……怎么说呢，我从来不否认，他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存在，为了他，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的一切，放弃自己的尊严，放弃自己的生命，或是其它什么。只是——我没办法确定，他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而我更担心的是，他会因为这种感情，而走上歧途。对了，今晚的这些谈话，你会告诉他吗？”离竹湮转了个身，面对着欧阳青，窗户里照进来的点点月光，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放心吧，除了记在纸上的，其它的我自有分寸。不过你既然会问我，你究竟是想不想让我告诉他呢？”欧阳青也聪明的察觉出了离竹湮的犹豫。
“我不知道……出于情感，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保守秘密。我也需要倾诉，所以我告诉你这些，但我并不希望陛下他知道这些，知道我的计划，我的担忧，因为这些在某种程度上反而会使他陷入危险。但是——另一方面，从理智而言，我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他可以信赖的人，成为一个彻底服从他的人，成为一个同样愿意为了他付出自己生命的人——对不起，虽然这话有些伤人，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何止是有些，简直是遍体鳞伤。”欧阳青开了个玩笑，努力的掩饰着语气中的落寞。“放心吧，虽然很难真的喜欢上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家伙，但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努力的去保护他的。至于什么彻底服从，就算是你不也有东西瞒着他吗，况且，有离白在，就足够了。”
“说的也是。”离竹湮笑了笑，却又突然坐起了身，“天都快亮了，也没必要非在床上赖着浪费时间了。我写几封信，你帮我转交给他们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封信
给石白影的信无非是以见信如吾开头，先一些寒暄，叙叙旧情，感谢一下对离白的照顾和对自己的帮助，然后再隐晦的提出药师给自己看到了他过去在这里的经历，拐弯抹角的提出一些问题，希望对方能回信给予解释，最好是能当面谈，如果他遇到了什么问题，自己也非常愿意提供帮助。写信的过程中，欧阳青一直都懒洋洋的趴在旁边的桌子上，时而给出一些建议——虽然大多数都被认认真真的讨论，然后彻头彻尾的否决了。“总之你把信给他就是了，具体内容也不是很重要，相比之下，你还不如顺便观察一下他看到信的表情，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封好信，离竹湮说道。
会有什么奇怪表情吗？想必石白影也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番问题等着自己了吧，一路上，欧阳青想道。相比之下，自己要怎么把信交给他还是个问题。好在由于北疆的一系列事件，石白影也就没有继续留在那边跟随大部队，一起回到了皇城，因此把这封信交给他便方便了许多。而信递到石白影手上的一瞬间，石白影也露出了一丝不自然，让欧阳青不禁睁大了眼睛。
从头到尾看完了信，石白影的脸色倒还是正常，只是微微的咬了咬嘴唇。“离大人是这个意思吗？”重新将信折了起来，石白影有些出神的说道。“谢谢你带信过来，我这就起笔写一封回信，什么时候我让人送过去好了。”
虽然没有愿意亲自见面，但愿意回信也算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了。欧阳青暗暗想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给离白的信同样只是一些寒暄——至少从欧阳青的角度来看如此，什么要好好保重，好好保护陛下，好好担负丞相的职责。至于具体的内容，欧阳青并不是不想看，只是每次离竹湮迟疑的将笔悬在那里，一抬头看到凑过来的欧阳青时，都会以这是私人之间的信件为由将他赶走，弄得欧阳青反而是愈发的好奇信中到底还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内容。于是将信送到离白面前时，欧阳青也认真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然而看到离白脸上一阵阵纠起的眉毛和思索的神情，欧阳青更是疑惑了，只得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个，离大人他说什么了？”
离白仿佛被这么一声惊醒了一般，这才注意到面前送信的人还没有走，下意识的抓紧了信纸——这一动作更是让欧阳青怀疑了起来——“没什么，只是一些公务上的交代罢了，你也知道离大人对我一直有些不放心，哈哈。对了，他有让我回信吗？”
“没——不过如果你打算回信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过去。”离白干巴巴的笑声更是激起了欧阳青的兴趣，此刻他已然下定决心打算过不了多久便再回去一趟，好好问个清楚——反正在这边呆着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还和苏苍洵互相看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