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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识红尘-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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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若蹲在池边,墨色的瞳仁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的看着,白色的披衣容在雪里,只见白白的一团。
  “你蹲在这干什么?”
  明显吓了一跳,安若身子一颤,起身笑道,“没什么。”
  袁音斜睨着他,慢慢靠近,青色的衣袂与白色的雪相得益彰,墨色的青丝贴在衣裳上,晕出一丝柔和的光。
  “真的没什么。”安若拦住他,扯开笑容,“诊过脉了么?我们走吧。”
  袁音阻开他的手,走进池边,眉头用力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安若将手炉藏在身后,见他不发一言,明显的不信,顿了顿又道,“……碳要掉下去,我也没办法拦着。”
  “怎么了?”一人自屋里出来,身上的锦服被打理的纹丝不乱。
  安若往后退了一步,拼命露出一分笑,“张少爷。”将目光投向袁音,却见他只是站在一旁,目光清淡。
  “舍妹的病多亏了袁大夫了。”他笑笑上前,往池里一看得意的“这里的鱼是我特地让人……啊……我的鱼,怎么回事?”几乎是吼出声的,受了太大打击,面容扭曲到极致。
  小厮忙着前去,往池子里看了一眼,“这……少爷,冰上破了一个洞。”
  “大冬天的怎么会化了……这可是我花一百两买的,我的纹金……袁大夫,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音漫不经心的掸了掸下摆的雪渍,见天空又洋洋洒洒的下起雪便道,“药明个让人送来。”转身拉着一团白色渐行渐远。
  安若几乎是小跑着的,人才啊!话题岔得真开……这就走了,身后传来貌似嚎啕大哭的声音,不觉头低得更低了。
  一路上袁音一句话都没说,街上的人很多,几乎要将他们冲散,两个人走并排是不可能的,安若只能紧随其后,发现他的手松开了一点,连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腕处。
  袁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安若试探着问,“你生气了?”
  没有回答……
  “碳要掉下去,我要是用手抓会烫着的。”
  没有回答……
  “我也不知道那鱼就在下面……”
  依旧没有回答……
  安若住了口,到了客栈,阿伯迎上前来,“主子,有你的信函。”
  袁音面无表情的接过去,脚步依旧,一级一级的上了楼进入厢房。
  安若还没反应过来,软软的触感便侵袭而来,将他困在狭隘的空间里,只能本能的回应,很甜蜜的感觉……当然除了那个俗气的甘草味。
  湿滑的吻一路向下,轮不到他‘嫌弃’便落在软软的铺上。
  一层层的抽丝剥茧,雪白的肌理□在外,修长的腿滑腻的如同上好的白玉……
  炉中檀香袅袅,渲染了一屋春光……
  雪又簌簌下大了,天色灰蒙蒙的,格外寒冷。
  安若往里缩了缩,身子贴得紧紧的,“那鱼……真的不能怪我。”
  袁音揽住他,“确定不是故意的。”
  安若抬眸,看见他的眼神着实吓了一跳,明显再说明明就是故意的,忙低垂了头,断断续续道,“……我看见……它在下面游,很肥……然后……扔了一块碳,但我没想弄死他,只想看看他会不会跳出来。”
  袁音压住他,又突然松开,起身将衣服穿好,披上狐裘。
  “你去哪里?”安若拉住他的衣袂,被子从身上滑下来,白皙的肌肤上痕迹点点,青紫色的、深深浅浅的引人遐想。
  袁音帮他将被子拉好,开门敲敲对面的门,对开门的人道,“让人将饭菜送上来,再让厨房煮一条鱼。”
  安若用被子遮住半张脸,脸丢大了,见他合上门,坐到桌边,忙赔笑道,“你真了解我……”
  “快起来吧。”袁音自斟了一杯茶,“饭菜待会就来了。”
  安若听话的穿好衣服,步履蹒跚的坐到桌边,柔软的发丝轻垂着,低顺了乖巧的眉眼。
  “还疼么?”
  “嗯,有点……”
  袁音拨了拨他的发丝,“等吃过了,上点药就好了。”
  “奥。”安若抬眸,见他拆开桌上的信封,清冷的脸上看不出是如何的情绪,手指却在收紧,深深的矛盾,慢慢动摇……
  “主子,饭菜准备好了。”阿伯将东西端进来放到桌上。
  袁音将纸折起来,塞回袖中,“坐吧。”
  安若瞥着他的袖口,打定了主意,拿起筷子吃起来,他是真的饿了,那条鱼做的也太好吃了……
  
                  番外
  唐家张灯结彩,门口石狮子上系上大红的绸缎,屋内花样屏风透着花灯的烛光,白色的纱布上透出晕黄的光。
  “人真多……”安若不禁感叹,抬头看着身边的人,“都到了,也不进去么?”
  “你什么时候偷偷看了信?”袁音捏住他的手,什么都知道了,怪不得一路上什么都没问。
  安若笑笑,“回家看看也好。”
  袁音松开他的手,背负着阳光,从侧面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死人。”
  “怎么会……”安若道,“信的事肯定是唐老爷应允了的,不然谁敢送过来给你。”
  袁音低眉,看着他道,“东西呢?”
  安若一怔,绽开一个微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他,“阿伯说是千年的人参,当作送寿礼正好。”
  “他人呢?”
  “不知道,刚刚还在的,把这个塞给我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袁音轻叹,“走吧。”拉住他的手,任他安静乖巧的跟在身后。
  
  正厅中一片喧嚣,各色的人站了一屋,或亲朋或好友,大多都是生意上有来往的商家,各界的富商。
  上座的人带着笑意,花白的胡子,脸上皱纹一道道的,看来那边是唐家的最高统治者。
  “你终于回来啦。”一位身穿紫衣的人迎上来,看起来不过是三十的光景。
  厅中的人都静了下来。
  安若环顾四周,听见有人道,“这位……不是安家的少爷么?”
  “真的,只是脸上怎么……”
  “不是说,得了病送到老家去了么?”
  安若只是笑笑,“诸位好。”虽然不是全都认识,不过有的人的确是熟脸。
  在场的有人打量着袁音,不知道他们人不认识他……不过他年少便离开了家,唐家也完全否定了他的身份……只怕除了唐家人,别的一概不识。
  “你随我来。”上座的唐家老爷站起来,往这里望了一眼。
  袁音道,“不必了,就在这吧。”将东西交到身边下人的手上,“愿祝身体安康。”
  刚刚那人接过去,打开笑道,“爹你看,这可是上等的人参,都成人型了。” 
  唐老爷看了一眼,往里屋走去。
  唉……该说是一意孤行呢?还是倔呢?安若低声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袁音心下一荡,想起什么,“东西不要乱动。”
  安若汗颜,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知道了。”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么?
  
  厅中的人见二人离开,也都散开各自聊着什么。
  “要吃雪梨糕么?”
  安若转身,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站在自己身后,手上捧着一盘糕点,一身红色的袄子衬得肌肤胜雪,着实惹人喜爱,“你是……”
  “唐五。”唐五一笑。
  “他的……妹妹。”
  唐五塞了一块糕点在嘴里,“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了,看来对你不错。”
  安若笑笑,捏起一块糕点道,“这东西怎么做的。”
  “前几年,京城各家的小姐姑娘都在讨论你,不知道谁有幸与你成百年之好,没想到……唉……”话说了一般,兀自叹气。
  安若一块雪梨糕卡在喉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为什么这丫头不回答他的问题,还要周旋在这个话题上?怎么什么话到了袁音那说转就转了,到他这,直接被无视……
  “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他做什么你知道么?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爹爹才……”
  “对了……他有没有对你笑过?从小到大他就冰着一张脸,不讨人喜欢啊……”
  “今天爹爹找他回来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要不要也见见我爹?”
  安若欲哭无泪,我见你爹干嘛?这是什么仗势,问得是什么问题,说了一半又都住口说另一个,让他怎么回答?到底看出什么?眼睛怎么这么毒?
  “你们有没有……我当时还想不知道未来他会不会一直是一个人,幸好……”
  安若拼命咽下那块糕,“我出去一下。”
  唐五拉住他。“他要你在这等,你要去哪里?”
  安若陪笑道“解下手就回。”
  回去才怪,急冲冲的出了门,回头看身后的唐五笑意十足,连忙加快了脚步,“疼……”没顾得上看路,头被撞了一下,猛地抬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注,急的往后退了一步。
  “安若……”
  安若转身欲走,衣袖却被紧紧拉住,“还这么怕我么?”
  “有人在等我……”
  楚煜扳过他的身子,灰色的裘衣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安若点点头,抽出被他抓住的手,“还好……你跟风晓呢?”
  楚煜无奈一笑,“你是故意的。”
  “啊?”
  “故意提起他,让我有后顾之忧。”微微叹气又道,“他很好……”
  安若微抬起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别的人呢?”
  “都很好。”楚煜笑,眉目间添着一丝温柔,“我一直在找你。”
  安若心中一惊,白皙的脸上秀眉紧蹙,转身便往屋里跑。
  楚煜并未松手,猛地一带将他拉近自己,“我一直想跟你说……”
  “放手。”
  青色的衣袂飘忽而至,一把将人拉入怀中。
  楚煜的手停在半空,惨淡一笑缓缓收回,“袁大夫也在!”
  袁音道,“近年来楚家的生意都做到京城来了。”
  楚煜看着他旁边的安若,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两个人这样站在一起,是……什么关系,他自是猜到一点,只是猜到还不如不知道,至少心口不会那么痛……他有他的责任,风晓……他不能再辜负……
  “先走了。”袁音面色清冷的拉着旁边的人,清俊的眉眼蒙上一片灰暗。
  “你慢点,我跟不上了。”安若半拉着他的手,往里厅看了一眼,唐五正饶有所思的看着这边,“你、有人看着呢。”
  袁音放慢了脚步,“我不是让你在屋里的么?”
  “我出来……是想小解的。”关键是他也想待在屋里,但你妹妹偏偏‘容’不下他,话出口瞥见袁音的脸,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笑什么?丑死了。”
  “哪有。”安若跟上他,一只手抚上脸颊的伤疤,小声点,“又不大……”
  袁音侧眸看了他一眼,不禁想笑,手上用了点力,拉他向后厢房走去。
  
  风过,红梅如火,暗香浮动,院中的梅花飘来一阵香气。
  声音渐渐远去,直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楚煜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对身影,直至再也不见那道白色的衣袂。
  明镜缺,伤离别……空念远……
  看着空荡荡的拐角,楚煜颤动着唇,“对不起……”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不明所以的味道从舌尖跳出,这是一直想要跟他说的话……
  准备开席了,下人叫着、笑着忙着招呼客人
  厅中的人依旧闹着喝酒,喧闹声不曾消失,往他消失的地方望了一眼,楚煜走进里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搞定它了,安若你就安息吧!一直被压是你的宿命!唉!
本来我也在想要不要继续写袁音跟安若是怎么相爱的,后来想想,太长了,要写死人的,况且若相惜那个坑,一直没填,说实话瓶颈对作者来说是最可怕的,同样也是读者的噩梦!希望大家原谅我的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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