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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暗卫攻略-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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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雅道:“王爷糊涂,当今天下第一工匠,鲁一般正在府中做客。”
  韩寐拊掌:“二公子果然知人善用。”
  鲁一般以放他客家人回龙泉镇为条件,为韩寐赶制九龙杯,果然一分不差。韩寐赞不绝口,孰不知先皇的九龙杯本就是鲁一般的杰作。待到韩寐携九龙杯启程,司徒雅转身便一本正经吩咐暗卫九:“往后一月,我要清心寡欲,严以律己。”
  暗卫九不明所以道:“是。”
  司徒雅欺近无声道:“要是我向你求欢,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制止我。”
  暗卫九这才想起,近来司徒雅与他十分疏远,几乎没行过房事了,他闷闷点头。
  司徒雅挥挥手:“去罢,将韩寐赴京之事讲给我爹听。”
  暗卫九领命告退。司徒雅推开后窗,一道白影悄然纵入。形容儒雅,举止翩翩,竟与他一模一样。
  司徒雅压低声,对‘司徒雅’道:“继续替本教主攒银子,稳住益州城中的乌衣卫。倘若血衣教教主找上你,有意拉拢我九如神教对付突厥,你就告诉他皇帝昏庸好色,让他怂恿皇帝去。”
  ‘司徒雅’抱拳,清风和煦道:“教主放心,不换一定不负上命。”

  ☆、第六十七章

  暗卫九在王府厢房找到司徒庆;毕恭毕敬将韩寐进京的事讲了一遍。司徒庆无动于衷;立在窗旁,凝望院里那支几乎斜进房内的腊梅。暗卫九低声唤道:“主人?”
  司徒庆心神不宁道:“这几天;我总梦见一个人。”
  暗卫九一脸茫然。司徒庆收敛神思,目光在他脸上徘徊片刻;又转向窗外的点点花苞:“带刀,你老实告诉我;在龙泉镇那晚,你与殷无恨;到底发生了何事。”
  暗卫九怔了怔:“殷无恨喜欢步白秋,错将属下当成步白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司徒庆眼中闪过一丝疑色:“这一月;我派人暗中调查过青城派;从争夺掌门之位的二弟子口中获悉,当年我离开欢喜教之后,步白秋等人,曾将殷无恨囚于暗室,不但下药逼他以色事人,且还当做牲畜欺辱。”
  “以殷无恨的为人,”司徒庆沉重道,“他若把你当成步白秋,一定恨不得千刀万剐。”
  暗卫九有口难辩。那夜发生的不堪事,他还历历在目。由此想到,近来司徒雅待他极为疏远。他似乎明白了,小主人表面上亲切如旧,实则,可能还是对他和‘殷无恨’欢好的事心存芥蒂。
  司徒庆失望道:“你若曾向魔教求饶,从实道来,我也不怪你。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改,何必一错再错,撒那等与魔教教主苟合的谎。难不成,是想以此换得我那二儿子关怀?”
  暗卫九呆了片刻,他在‘殷无恨’身下,是为了让小主人关怀……这想法,他闻所未闻。他以为只要他忠心耿耿,主人和小主人就一定会相信他忠诚。
  司徒庆长叹一声:“算了,你走罢。”
  暗卫九顾不得分辨是非,领罪道:“属下知错,请主人责罚。”
  司徒庆心烦意乱:“罚你有用?走罢。”
  暗卫九又是一怔:“主人心意已定……不留不信任的人在身边?”
  司徒庆怒道:“我司徒庆岂是小肚鸡肠之人!丹山镇,你不顾嵩儿求救,是嵩儿没本事,我不怪你。白龙湖,锋儿之死,我责问过你半句?你和司徒雅两厢情愿,我听之任之!然而,自从侍奉司徒雅,你就魂不守舍,寸功未立,反倒连连惹祸。现如今司徒府已荡然无存,蜀王待你何厚,你何必费尽心机,为魔教撒那种弥天大谎,非死缠着我儿不放,非留在我司徒家不可?”
  暗卫九默不作声听完训,再回房,司徒雅已卧榻酣眠。
  只不过这位司徒雅,已非司徒雅本人,而是九如神教的大风堂堂主金不换,以易容术见长。真正的司徒雅,在支开暗卫九时,已去了设在益州绸庄的九如神教分坛,连夜处理往后一月事务——在他看来,韩寐金陵一去,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为了暗卫九着想,他得尾随韩寐,到金陵皇宫走一趟。
  暗卫九见‘司徒雅’睡得正熟,不忍心惊动他,便轻手轻脚将银票和账簿放在桌上。又解下蛊玉,和常用的短弯刀,一并放好。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落到其中一柄短弯刀上,那柄刀有道纵横的裂纹。
  他记得,丹山镇时,司徒雅吻了这刀身裂纹一记,至少那时,他能感觉到,司徒雅是喜欢他的。他情不自禁擢起这把刀,重新收进袖中。再次环视屋内,他走到案前,理好笔墨纸砚,在翻开的书页间压上做标记的红绳。又从衣橱里拿出司徒雅翌日要穿的衣袍,无声无息叠放在床尾。
  司徒雅仍旧睡得沉稳。他想起司徒雅一觉醒来常常口渴,还以此为由要亲他。因此热了一壶水,搁在备好炭火的小铜炉上。出门时又想到这些王府的下人都会做,其实多此一举。他不顾侍卫目光,在门前郑重下跪叩首,继而作别王府,到了益州城外的乱坟岗。
  这地方人迹罕至,满地都是掩在雪泥中的破席骸骨。暗卫九席地而坐,解开衣襟,坦呈出胸膛。他从袖中摸出那把短弯刀,闭目深深吸了口气——他的小主人会武功,武功很好,片刻能行五十里。但在司徒府失火那夜,竟会被魔教抓住,与他一帘之隔,听他和‘殷无恨’苟合。
  他不知司徒雅到底是如何看待他的,是否也和司徒庆一样,认定他只是想通过受辱,博得关注。他更不知,他该如何看待司徒雅。他不想怀疑司徒雅。被人怀疑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因此,他要趁着他的血还热,心也还未冷,干一件事。这件事,可以证明他对司徒家的忠诚,而他心底的种种怀疑,也就从此永远伤害不了司徒雅。
  想罢,暗卫九漠无表情,以刀尖对准自身心脉,发狠扎下——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线凭空打至,千钧一发,竟直直贯穿了他手中刀面。本已裂纹遍布的刀身,霎时化为齑粉。
  暗卫九霍地起身,四下寻觅,只见十丈开外立着一袭黑影。搭护底袍,斗笠毡靴,是司徒家暗卫的打扮。那暗卫不言不语,卸下肩头包袱,扔了过来,继而身形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暗卫九揭开包袱,进入眼帘的是白纸黑字,上云:“欲知司徒雅是何方神圣、为何‘殷无恨’会与你欢好,须趁司徒雅尚在王府,换衣易容,往白鹿书坊,按顺序拿放如下书籍,问老板有无《罗织经》。之后两个时辰,到绿绮绸庄,告知庄主要照旧量身裁衣。便见分晓。”
  “……”暗卫九翻看包袱中的物事,竟是白袍、易容膏和碎银子,甚至还有一把折扇。
  翌日,他按捺不住潜回王府,确认司徒雅让司徒庆叫去叙话,无暇抽身。他依言行事,在客栈借了间房,易容成司徒雅的模样。他对司徒雅的言谈举止再熟悉不过,对镜审视之时,倒好似司徒雅在铜镜里审视他般,竟不敢多看。
  但他很快又看得挪不开眼,整个人趴在晃晃悠悠的铜镜前,唤了声:“小主人……”
  镜中的司徒雅也好奇地看着他。他顿时窘得无地自容,后退半步,对镜跪拜,认真禀道:“属下……担心小主人安危,也担心小主人误入歧途,因此斗胆冒充小主人,还请小主人见谅。”
  与此同时,绿绮绸庄中,司徒雅正用着早膳,旁立的左使谢必安苦口婆心念经道:“已时至二月,教主此去金陵,遥遥千里,万一,来不及赶在东风解冻之前回贡嘎雪山,恐怕会伤及元阳根本。何况老教主也训过了,教主应以寻找九如神功为要务,切莫再节外生枝……”
  司徒雅高深莫测道:“此言差矣。本教主正要去寻找九如神功。如今九如神功唯一的线索,在武当。韩寐身为武当掌门张鹤心的得意弟子,他这回有难,张鹤心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谢必安恍然大悟:“教主是想,跟着韩寐去金陵,或许能见到张鹤心?”
  范无救阴沉道:“属下听闻张鹤心的武功已登峰造极,教主去意已决,就带属下同往。”
  司徒雅道:“当真不敌,还能用你这脸色吓退他不成。莫给本教主添乱,你跟好张碧侠。”
  范无救只得领命:“属下收到飞鸽传书,张碧侠离开王府之后,北出剑门关,往代州去了。”
  谢必安道:“根据大风堂的探报,张碧侠的父亲铁木儿不花,是金帐汗国小可汗之子。他此行,必定和蜀王韩寐的图谋有关。”
  “很好,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司徒雅话锋一转道,“其实,本教主很好奇,为何总管会突然反咬本教主一口,飞鸽传书告诉老教主,司徒锋还活着?”
  谢必安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教主身边那暗卫九。”
  司徒雅失笑:“这和暗卫九有关?”
  范无救皱眉道:“说来话长。前月,副教主为了替教主查那暗卫九的身世,混入了消息灵通的丐帮。她和帮主索烈一起大闹益州官府,盗取籍账,查到暗卫九是在改元那年的正月十五,由司徒庆收留入户的。丐帮有位老乞丐,当年正好在灯会凑热闹,目睹武林盟主和其幼子……”
  司徒雅打断道:“其幼子?”
  范无救道:“听描述,那幼子裹着白羊裘,好似是教主幼时的打扮。”
  司徒雅思索半晌:“好小子,果然是他。”
  范无救道:“副教主和帮主索烈意气相投,一来二去,暗生情愫。副教主自称是司徒二公子的表妹,这才晓得索烈原来是教主那公子身份的义兄,亲上加亲。教主你知道,总管原本喜欢副教主,回教后一听此事,就忿忿不平,认定是教主有意要撮合两人。老教主便以副教主为饵,诱使总管招出教主近来动向。这才知道教主没按她老人家的命令办事……”
  谢必安总结道:“一句话,总管见色忘义,落井下石,才使得老教主出山,教主受罚。”
  范无救道:“只要教主一句话,属下立刻去结果了那见色忘义的小人。”
  司徒雅叹息道:“罢了,老教主救他一命,他本该为之效力。”
  三人正要举杯话别,绸庄庄主匆匆拜入,犹疑道:“启禀教主……外头,又来了个教主!”

 

  68、第六十八章 。。。

  绸庄庄主大惊小怪;道是又来位教主。范无救闻话放下酒杯:“好个金不换;教主要他呆在王府,扮好司徒二公子;他竟敢撂担子回分坛!如此怠忽职守,会当三刀六洞伺候;决不姑息!”
  司徒雅不疑有他,下令传金不换来见。庄主忙不迭劝道:“教主、罚恶右使;听属下一言,若是金堂主易容前来;决不会先到书坊,冒用教主召集教众的切口。这人不讳僭妄,谨防有诈。”
  司徒雅顿感意外;除了金不换;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充他潜入九如神教分坛?
  谢必安迫不及待请命:“容属下去试他一试。”
  司徒雅制止道:“火烧司徒府那晚,左使你已作为‘殷无恨’手下搦战。如今有人假扮本教主,你再贸然出面亲近,岂不是不打自招告诉此人,本教主确与‘殷无恨’有关?”
  几人当下从长计议,认为当务之急是撤离暴露的分坛,另起炉灶。议罢,左右使各司其职,指挥庄中教众从暗道转移。司徒雅换了身老教主的行头,用白纱斗笠遮住脸,往榻上一坐,等庄主领那假教主来问话。
  在他看来,这位假教主很有胆识,也很有本事——能弄明白他与教众联络的切口,至少已神不知鬼不觉观察他数年,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而要做到这一点,此人身手一定非同凡响,就算不在他之上,也与他平分秋色。除了殷无恨,他实在想不出还会是谁……他冒充殷无恨,殷无恨冒充他,倒也有趣……思忖间,白袍已信步迈过门槛。
  他抬眼睇去,那‘司徒雅’果然与他毫无二致,只是目光灼灼,眼角虽伪饰细致,但仔细分辨,仍能看出末梢向上收敛的痕迹。他一惊之下,猛地站起,怎么也想不到,才分别一夜,暗卫九竟会易容成他,跟来神教分坛。
  暗卫九很快也认出了司徒雅的行头,和那一天扔司徒雅下马的白衣人颇为相似。
  “……”两人无言对峙。
  司徒雅一瞬间心情复杂至极,几乎要以为暗卫九已和殷无恨联手,但思来想去还是认定,就算暗卫九知道他是魔教中人,也决不忍出手对付他,这缺心眼一定是被殷无恨利用了。想罢他骤然发难,以玄默神功中的‘太古风回’绕到暗卫九身后,出手如电拿住他肩井穴:“走!”
  暗卫九浑身一麻,只觉这轻功路数与‘殷无恨’极其相似,听声音却又不如‘殷无恨’低沉。对方甫一抓住他,便风驰电掣破门而出,景物眼花缭乱更迭,他眩晕了一阵,不觉已至绸庄正门的屋顶,司徒雅一手挟住他,一手提着包袱,身后还绑了副桐木琴匣。
  凭此俯瞰,绸庄外,黑压压的全是江湖人士。各色旗幡招展,叫阵声不绝于耳。
  暗卫九憬悟,这些人好像早有预谋,他一进绸庄,就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今他易容成司徒雅,和这疑似魔教中人的白衣人站在一起,似在昭告天下,武林盟主的二公子勾结了魔教。
  有人发现了背负琴匣的司徒雅,边退边指认:“……是殷无恨,这果然是魔教老巢!”
  司徒雅扔下包袱,睥睨八达,漫不经心道:“这地方当老巢,岂不是太寒碜了?!”
  暗卫九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武林正道一拥而上,而挟持他的白衣人迅疾反手拢琴,琴弦恣意向四面八方纵去,批亢捣虚穿破围困而来的群雄的经脉。琴音一发,那些来不及扑近的肉躯刹那爆出腥黏血雨。置身中心,他竟能看见行云流水的琴音,在层层血雾中震出涟漪,涟漪随音律变幻不断溅开。泼散的血珠,力贯千钧急似万箭,将百八刀兵搪开。
  原本光鲜威风的各派旗幡,让血珠打得残缺不堪。众人哗然后退,在绸庄外让出十丈空地。
  司徒雅的白袍依旧纤尘不染:“还玩么?”
  暗卫九怔忪地看着前方横七竖八的尸骸。这些人死的太快,他甚至还来不及觉得残忍。他不明白,白衣人是怎么办到的,常人怎么可能用柔软纤细的琴弦,弹指戮去百十人性命。
  绸庄外,一位道长分开人群,用子午鸳鸯钺指着暗卫九,厉声诘问:“司徒雅!你身为武林盟主之子,怎能自甘堕落,与殷无恨这魔头站在一处!难不成司徒家口口声声匡扶正义,却是挂羊头卖狗肉,与魔教沆瀣一气?还不悬崖勒马,快快手刃这魔头,为盟主洗清嫌疑!”
  暗卫九想出言解释,他并非司徒雅,奈何肩井穴锁死,浑身麻木,舌头抡不转。
  司徒雅奇怪道:“崆峒派风老道,谁告诉你,本教主是殷无恨?”
  崆峒派掌门风落影没料到有此一问:“你这魔头滥杀无辜,我等有目共睹,还想狡辩?!”
  司徒雅见事已至此,环顾群雄,纵声问道:“本教主是谁?”
  风落影莫名其妙,这魔头糊涂了,竟问别人自己是谁。孰料群雄中,立刻有不少人齐声颂道:“我教教主玉逍遥!神功盖世,天保九如——如山如玉,如峰如陵,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川之方至,如松柏之茂,如南山之寿!逍遥遨嬉,不骞不崩,以莫不胜,以莫不兴!”
  众人齐齐变色,他们收到探报,称是司徒雅勾结殷无恨,在绿绮绸庄密谋。万没想到这探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殷无恨和欢喜教未除,他们又惹上了这来历不明的大魔头。而这魔头的手下,竟潜伏在各派之中。一时间众人难分敌我,纷纷警惕左右。
  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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