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擒心 by catherlee-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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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过了数日，宫里上上下下传来弥子瑕坠落谷底身亡的消息。而这消息不只震惊了冬儿与烈云，也震憾了卫灵的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重重地拍打了桌子，卫灵愤怒地起身走到禀告此事的探子。
“皇……皇上请息怒。”可怜的探子，吓得身子不断地发抖着。
“当初我要你们暗中保护弥子瑕，但今日却告知我弥子瑕坠落山谷，办事不周的你们，该当何罪？”
“小……小的知罪，请皇上恕罪……”
“来人呀！”
“且慢，皇兄。”冬儿的出现，及时化解了探子性命处忧的危机。
“别多事！不然朕连你也不放过。”因为伤心、因为绝望、因为所爱的人已不在，让情绪无从发泄的卫灵，只能将所有悲伤转化为愤怒。“把他们拖出去……”
“皇兄……请听我说。”阻挡在探子面前的冬儿，脸上却毫无畏惧的表情。
“你……”
“你们全退下去吧。”在卫灵还未下令砍头之际，冬儿率先指示跪在底下的探子赶紧离开。
“可……可是皇上……”没有皇上的命令，探子哪敢离开。
“还不快走。”冬儿心急地往后踢了探子好几下。“难道你们想死吗？”
“不……属下遵命。”被踢得连滚带爬的探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于是他们赶紧离开这危险之地。
看到探子们逐一离开，此时的卫灵已经气到快说不出话来了。“啍！别以为朕宠你，你就爬到朕的头顶上来。”
“皇兄，请别误会。冬儿只是不想看到皇兄做出后悔的决定。”
“后悔？连个人都保护不了，朕留他们何用？”为了让自己绪乱的情绪平息下来，卫灵挥袖转身坐回自己的王位上。“帮朕备马。”
“皇兄想去哪？”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要亲自去确认弥子瑕的生死。”倘若弥子瑕真的死了，他也会亲自到地狱去把弥子瑕给捉回来。
“这倒不必了。”冬儿摇摇头说。“因为弥子瑕就在宫里。”
“在宫里？”卫灵突然激动地问。“他没死？”
“嗯。不只皇兄派出探子，冬儿也要求烈云派些武功高强的人保护着弥子瑕。只不过……”冬儿垂下了视线，没想到她的预感成真了，就差那么一步，差点让弥子瑕的命也没了。
“只不过什么？”察觉冬儿的神色有异，卫灵不禁担忧着。“快说啊！”
“他的伤势不轻……”怕卫灵一时之间无法承受，冬儿实在是说不出口，弥子瑕有一半的脸已毁容，而且脑部受损的他，同时也失去了记忆……
不过，冬儿害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失去了美貌之后的弥子瑕，是否还能继续得到卫灵的尊宠？抑或是犹如书中之记载，“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亡”，已不再对弥子瑕有任何的情感？
（三十七）
用颤抖的双手抚摸丑陋血红色的伤口，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弥子瑕怎么都无法相信他的左半侧脸竟会留下碗大般的伤疤？他的娥眉紧蹙、睫毛下扬、眼神黯然失色……虽然翻下山谷使全身布满瘀青与撕裂伤，但身体的伤痛早已比不过心里的创伤。因为完全失去面容的他，还有什么理由待在皇上身边呢？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信南子的话，私自驾驭皇上的快马奔回家乡，不只背上砍下双足的罪名，自己的脸也因此被催毁。唯一庆幸的事，母亲病危的消息似乎是引他上当的谎言，这倒让弥子瑕内心的痛苦稍为减轻一些。
若皇上看到他的脸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弥子瑕压根无法想像，不，应该是说他连想像的勇气都没有。当时皇上会喜欢上他，不就是因为他拥有一张清新脱俗的美丽脸蛋？要是失去了这张脸蛋，皇上还会喜欢他吗？
眼眶湿红的弥子瑕亦已经好几天都吃不下饭，自从受伤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这么深爱着皇上。可是现在的他这副可怕的模样，实在不能回应皇上对他的厚爱，因为他真的好怕皇上的反应与态度会令他彻底的绝望……
就在弥子瑕尚沉浸于悲痛之际，外边便传来皇上驾临的消息。“皇上驾到！”
赶紧拿起面纱戴上，弥子瑕离开原本的地方而选择待在床角落，至少床边有微透明的紫色薄纱遮着，暂且能与皇上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不受惊吓。
不过，还没等到皇上进入房间，远远便听到冬儿苦口婆心地说。“皇兄，我先提醒你，要冷静点儿，对子瑕不能太过于激动，他的伤势还没好，尽量温柔的待他。还有现在的他仍未从坠落山谷的恐惧中恢复，要是你说话或举动有那么一丁点儿小差错，可会吓坏了子瑕。”
“朕了解，朕了解。你都说过好几遍，难道朕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吗？须要你一路上一再地提醒？”心悬着弥子瑕伤势的卫灵，快步地从宫殿走到了子瑕宫，眼看房门就在近眼前，突然他停下脚步，然后对着身后的人说。“朕一个人进去，你们全给我待着。”
『是。皇上。』
“包括你，冬儿。”
“什……什么？”发现皇上不肯让她同进入子瑕房间，冬儿则心急地表示。“我也很担心子瑕的伤啊。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因为现在的朕仅想与子瑕独处。”此时的卫灵已打开了房门。“你就等朕出来再去探望他吧。”
“但……但是，我……我……”这下可糟了……要是皇兄看到弥子瑕受伤的面貌，不被吓昏才怪？于是冬儿再度鼓起勇气说着。“皇兄，我觉得我还是陪你……”
“待着！”卫灵的语气夹带着不容抵抗的威严。
“皇兄……”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她的心意呢？冬儿气得直跺脚。
而在一旁快看不下去的烈云，赶紧向前把冬儿拉到后面去。“公主，别再说了。”
“可是……”她真的很担心嘛！倘若皇兄不再爱弥子瑕的话，那今后的弥子瑕该何去何从？
“总会有办法解决。你就姑且看皇上见过弥子瑕的反应再说吧。”
“嗯……说的也是。”虽然心里很忧心，可是该面对的事迟早还是要面对。冬儿也只能祈祷皇兄不会是那种虚情假意之人。
＊ ＊ ＊
“子瑕？子瑕？”
“是谁？”
进入了房间之后，卫灵遍寻不着弥子瑕的身影，直到弥子瑕出声，卫灵才看见弥子瑕坐于床边，不过散落而下的薄纱恰好挡住他的视线，让他无法很清楚地看到对方。
“原来你在这儿。”
卫灵欢喜地正要靠近，却被弥子瑕出声制止。“别过来？”
“为什么？让朕看看你的伤势。”
卫灵才向前踏上一步，弥子瑕便惊慌地将身子往后一缩。“你是谁？我不认得你？别再靠过来。”
“朕是谁难道你会不知晓吗？”察觉弥子瑕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卫灵不禁产生了质疑？他心想，冬儿说过弥子瑕头部受到严重的损伤，失去原有的记忆该不会是真的？
“我不知道。请你离开这个地方。”弥子瑕痛苦地咬住下唇。现在还不行……在自己尚未接受毁容的事实之前，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就勇气见皇上。
“那朕就再让你彻彻底底的了解。”
“不……”弥子瑕还没来得及反应，卫灵就已经穿过薄纱紧抓住他的手腕。“不要……请别看我……”弥子瑕简直是以撕吼的方式在请求，他别过脸，害怕面对眼前的男人。
“为什么要戴上面纱？”弥子瑕拚了命地挣札让卫灵感到有些吃力，于是他索性就直接将弥子瑕反压制于床上。
而这种使弥子瑕既无法逃脱也毫无防备的姿势，却让弥子瑕更加地心慌，他那双纤细无力的手腕被卫灵紧紧压制住，身体也因之前的重伤，痛得动弹不得。就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弥子瑕犹如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能静静地躺着，任由压制在他上方的男人将他全身上下摸索一遍。
“你的伤口……比朕想像还来得严重。”拉开弥子瑕的腰带，衣物顺势敞开并滑落于弥子瑕的双肩上，原本美丽白皙的肌肤多了好几处瘀青以及撕裂伤。这令卫灵心疼地轻抚着那多处的伤口，从颈项、锁骨、胸前直到腰际，无一处不被卫灵温柔的大掌好好疼惜过。尤其是下方微红细长的双腿，更让卫灵不由地俯身以唇代替药膏，一再地舔舐，就连每根脚指头都不愿放过。
“求您……别……这样……啊……”弥子瑕似痛苦似愉悦地呻吟着。许久没被皇上碰触到的躯体，竟在这一刻起了反应。是不是发觉自己与皇上相处之日已不多，所以他才会有如此般的感受？
“你的声音听起来依然令朕春心荡漾……”炽热的视线不断来回凝视底下那具娇弱的身躯，卫灵的情欲油然而生，他薄如纸片的双唇不但在弥子瑕每寸肌肤上游移，大掌更是肆虐着对方敏感之处……“就连同这儿也火热地令朕不得不替你浇息。”说完后，紧抓住弥子瑕硬挺分身的卫灵，开始温柔地搓揉着。
“唔……皇上……”发现卫灵似乎不打算掀起他的面纱，这使弥子瑕终于放下戒心，真实地感受被卫灵的呵护与疼爱，他全身的毛细孔都因卫灵温暖的大掌和湿热的舌尖而颤憟着。弓起身子的他，兴奋地享受被宠爱的幸福，就算伤处仍发出疼痛的警讯，弥子瑕仍是咬着牙忍着痛，希望在这仅存的时间里能毫无保留地被眼前的男人所宠幸。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弥子瑕沉溺于短暂被爱幸福之际，卫灵早已悄然地将弥子瑕的面纱给拉开……
（三十八）
“不～～！”
正当面纱掉落的刹那，弥子瑕吼出激烈的凄叫声，没想到卫灵竟趁他思绪絮乱时将他最后的防备给扯下？这让弥子瑕痛苦地别过头，赶紧以一手遮住他丑陋的侧脸，另一手则微颤地抵在床铺上，好让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能暂时得以支撑。
虽然只有这么一瞬间，但弥子瑕很确信自己看到了，他看到了卫灵的表情浮现出讶异与惊恐，那双似乎看到可怕怪物的眼神……
“子瑕，你的脸……”
“别说了。”打住对方的话，弥子瑕刻意不让卫灵继续说下去。“我明白我已不是以前的我。”他的声音微弱至快岔不出气来，身子亦因害怕会被对方嫌弃而发颤不止。“看来……我这样的脸……似乎是吓着您了……”
卫灵无法反驳，刚开始他的确是吓傻了，甚至连眼睛都忘了眨。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因为此时此刻弥子瑕的面貌与他记忆中那张完美无邪的弥子瑕实在相差太多。卫灵逐渐皱起了眉头，刚开始受到极大惊吓的情绪也逐渐抚平，不过他仍不敢相信眼前如此美得脱俗的男子会变成这副……可怕的模样？他无意识地伸出手轻抚弥子瑕半边只受到轻微擦伤的细嫩脸颊，在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再让朕仔细端详。”为了不让害怕且瑟缩在一旁的弥子瑕再次受到伤害，卫灵的语气降低、温和了多。“朕马上会看习惯。”
卫灵这句看习惯的无心话语无疑是雪上加霜，反而添加更多的伤害加诸于弥子瑕身上，这倒让弥子瑕悲伤地抬起头来以哀怨的眼神看着对方。“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我，皇上何以能证明此番话？”
“你不是朕，你又何以能证明朕的话是虚情假意？”卫灵渐渐被弥子瑕悲愤的语气给惹怒。为什么弥子瑕就是不明白朕对他的真心？难道非得逼朕掏出自己的心脏，弥子瑕才会愿意相信他吗？
察觉到卫灵的怒气，弥子瑕终究还是先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不该对皇上如此无礼。”
“你确实是不该如此对待朕。”
“我会走的。”
“你说什么？”他有听错吗？弥子瑕竟说要离开他？
“不过在离开之前，恳请皇上能让草民再多待在皇上身旁几天。”
草民？还把自己降格为草民？弥子瑕啊！弥子瑕！你是故意要气死朕吗？卫灵真的被激怒了，他的口中不再吐出任何一丝温和的语气。“凭什么？”
听到卫灵的第一句话，弥子瑕露出疑惑的眼神。
“给朕一理由，已经失去美貌的你，凭什么想留在朕的身边？”
“皇上则认为呢？”弥子瑕凝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现在他的心就快被对方给紧紧地捏碎。
“朕如果知道，还须问你吗？”起身挥扯衣袖，卫灵开始逃避弥子瑕的注视。
“我……没有理由。”是呀！他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能待在皇上身旁。垂下眼帘的弥子瑕，努力不让自己泛红的眼眶流下一滴泪水。
“真的一点理由都没有吗？”背对着弥子瑕的卫灵，往前走了几步，又问了一次。“金钱？地位？权力？名声？这些不都是你一直所追求？”
“没错，刚开始我一直以为这些东西能带给我往后的幸福，可是……我改变了想法。”
卫灵身体微微一怔，他用眼角馀光偷偷地望着毫不知情、伤心欲绝的弥子瑕身上。
“我的幸福只有皇上能给我……因为……”弥子瑕说到一半便紧抿了双唇，他害怕……好害怕……不过他的心里却不断鼓舞着他：说出来吧！说出来吧！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我……深爱着皇上。”为了不再留下遗憾，弥子瑕把心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甚至可以为了皇上牺牲自己……”
“够了！”听不下去的卫灵大声地吓阻弥子瑕未说完的话。“朕要的不是这种爱。”语毕后，卫灵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而弥子瑕整个悲伤的情绪终究在卫灵踏出房门的此刻溃堤，原本纤细的身躯，似乎在受到打击之后又更加地脆弱不堪……
前世的雷音曾为对方付出全心全意的爱，却迟迟盼不到自己幸福的降临；今世的弥子瑕再度爱上对方，得到的则是对方冷淡、无情的回应。这种因果恶性循环，让弥子瑕不由地乞求着老天爷，希望下一世别让他们再相遇到。
（三十九）
冬儿气急败坏地走进御书房内，一看到卫灵一副闲情逸致批着公文，她二话不说便对着卫灵霹雳趴啦说了一堆责怪对方的话。“皇兄，为什么你还在这儿？难道你就那么冷血？子瑕也只不过破了点相而已，你就不爱他、不宠他啦？对啦！历代的皇帝都是“外貌协会”的色君，不够上相、有一点瑕疵都不是美人。所以现在的弥子瑕已经不是皇帝的“宠妃”了，也不是皇帝口中的爱人。那你还把他留在宫中做什么？倒不如放他离开，好让他远离你这个万恶的罪人、骗人家感情的败类、好色之徒……唔……”
“公主，别再说下去了。”在一旁听到快捏出一把冷汗的烈云则赶紧捂住冬儿的嘴。
“唔唔……唔……”冬儿不断地想从对方手中挣脱，但对方始终都不肯放开走。啍！这个可恶的烈云，不帮她就算了，竟还反过来帮助皇兄？看她怎么对付他。
此时的冬儿小脚一蹬，狠狠地踩在烈云的脚上，再用后脚跟用力地转呀转，总算让烈云痛得松开了手。“啊……公主，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臣的脚指都快被你给踩烂。”
“呵！谁教你要阻挡本公主教训眼前的负心汉。这种小小的处罚，算是很有良心啦。”冬儿双手叉腰地说。
“你……”被冬儿这么一骂，烈云顿时火冒三丈。也不想想他是为了救她，才会要她闭嘴。要是皇上生气怪罪下来，就连皇太后出面也无法制止。“臣……阅历过全国无数的姑娘家，还没见过你这种如此凶恶、泼辣……姑娘该有的矜持、姑娘该有的温柔婉约……你每一项都没有，臣有时甚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呀？”
“什……？你说我不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