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成名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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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流景知道那大汉的话意味着什么,他这样的“淡妆”很容易被认出来,然而,这已经是他的极限,幼时那些肮脏的记忆他不想在想起一遍。
拍掉云扬放在他身上的手,殇流景伸手粗暴地摸摸云扬脸上的浓墨般的灰烬,再糊到云扬的没遮住的耳根。
“景……哥哥……”云扬有些惊诧,愣愣地僵住,看着殇流景的眼眸里弥漫了不可思议,殇流景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但是,却看清了他的口型。
殇流景的手一滞,迅速放下,冷冷看了一眼云扬,低沉冷笑:“你也配再叫这个名字?”说完迅速穿过人群,瞥了瞥那个注意到他的大汉不知去向后,向络熏走去。身后的云扬滞了一滞,慢慢地俯下头,唇角泛出一丝苦笑。
络熏看着人群里长身玉立的二人,看他们面对面紧贴着而殇流景没有出手,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泛酸水。不知是说了什么,云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唇角似乎隐隐有些高兴,然后两人竟然情意绵绵地耳鬓厮磨……
络熏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连殇流景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有发现。
擦干净脸上的脏污来到络熏身边,殇流景早就发现络熏有些心不在焉,在络熏的身边蹲下后,殇流景若有所指地问道:“对于这个计划,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络熏仔细思索片刻,摇摇头。殇流景没有任何表示,只看向人群中的云扬。
“奇怪……四月份的,哪来的萤火虫啊?”醉得走不稳的汉子抱着一坛新开的酒,忽然嘟囔了一句。
“放屁,你眼花了吧,哪儿来的萤火虫啊。”旁边的人啐他一口。
“真,真的……呃——”那汉子一片说着,伸手指着眼前,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在,在飞……飞走……走了。”
那汉子的头不时地转着,似乎真有一只萤火虫在他面前飞,看了一会儿,那汉子伸出手,抓了一把,似乎没抓到,又追了几步,抓了一把,踉踉跄跄跟着走了。
手里的酒坛子没抱稳,酒洒了一路,离仓库越来越近,忽然,咔嚓一声,那汉子似乎踩了什么跌了一跤,酒坛子里的酒流的遍地都是。
“哈哈……”一直看着那汉子的那人哈哈大笑起来,那汉子爬起来,恼羞成怒,立即冲过去和那汉子扭打在一处。
“这倒是意外收获。”络熏微微一笑,眼睛微眯,像只漂亮的小狐狸。
“咔嚓”又是一声酒坛落地开花的声音,络熏不自觉地笑起来,这已是地六声响,似乎,仓库那边,快准备好了。
而篝火旁还在不停对孩子们进行的轮番的侵略又换了一批人。络熏远远地眺望着,脸色苍白。那些孩子的身下,流下来一滩滩的鲜血,身体已经没有了丝毫反应,不敢断定,其中还有多少是活着的,或者说,还能救活。
“要救那些孩子么?”殇流景问了一句。
“能吗?”这次,络熏竟然没有斩钉截铁地说“要”,而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殇流景。也许,这么多次的教训,络熏也终于不是那个天真地要救每一个生命的孩子。
殇流景再次沉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求你!”络熏低下头,轻声道。
“你是谁?”殇流景看着一边仔细看着那边的动静,一边问道。
“我,络熏,玉明帝长子。”络熏倔强地不愿说朕,皇帝,是北冥子民的皇帝,不是他随便可以践踏的。为了一国尊严,战争持续数年不息,若无国家尊严哪还有国?
“以天子身份臣服在我的脚下吧,我救他们。”殇流景回头,看着络熏笑得放肆而绝美。
“除了这个……”络熏紧紧握拳,低着头低声道,。除了这个……连上床,也可以……他轩和帝络熏,竟然沦落到,要想小倌一样,用身子做买卖……哼……呵呵……
“啊——”忽然,那边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一阵骚乱,原来,行动已经开始。
那趴在少年身上的络腮胡子的大汉竟然被挣断绳索的孩子一脚踢开滚到篝火边,沾满酒的衣裳一靠近火马上熊熊燃烧。
浑身着火的人痛苦地尖叫着,没人有空闲去管那些孩子,吓呆的人们急忙找东西就火,喝的迷迷糊糊的人竟然把手里的酒当做水向地上翻滚的人泼去,火像烟花一眼腾开来,并沿着酒水泼来的方向蔓延开去。
“啊啊……”做错事的人受惊吓,看到蔓延到脚下的火焰转身边跑,场面顿时乱成一团,踢飞了酒坛子洒了酒,火势蔓延的更快,喝醉了的好几个汉子,也着了火,痛得在人群里飞奔,人群四散,不受控制,“火人”四处流串,满场打转,跑到仓库近处,人们大惊着要阻止,地上却蓦然腾起更大的火焰,让追过来的人退避三舍。“火人”翻滚着,仓库的守卫惊恐地大呼:“不要过来!”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随着“火人”的翻滚挣扎,火星四溅,很快,仓库边上洒落的酒水也起火迅速蔓延开来,尤其,首当其冲的是草料,顿时火焰腾空而起,扑也扑不灭,被火焰的热气带起的干草飞起,落在周围,与酒水很快燃烧,快到来不及反应……
“救火啊……粮仓着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晚……亲们对不起啊……呵呵……圣诞快乐……
第 41 章(修文)
络熏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朕求你”三个字,殇流景却径直跳出去扮作西蒙的奸细救了那群孩子。
看着殇流景离去的背影,络熏总算想起他是有伤在身,云扬的话又响在耳边,“流景不愿示弱,但并不代表他是神人”,他去救那些孩子,不会有什么危险么?难道殇流景竟然也是个舍己救人之人么?这样的想法未免可笑了些。
络熏原想跟过去,但是,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救火!
和预先计划的几乎没有差别,殇流景的手下在络熏的带领下,训练有素秩序井然地拿起桶子盆子救火,草料的火势太大无法扑灭,但是,粮食毕竟只有一个小门,一点点的酒水也助长不了多大的火势,大量的水哗哗地倒进去,火不多时便扑灭。
一举烧毁西蒙军粮草,京阳城将士坚守不出,西蒙军怕是支持不了十日。那么,至少,轩和帝络熏成功解了帝都之围,对不起天下百姓之愧,也就少一些。
络熏干净利落做着指挥,那些燃烧着的仓库,无不被大水浇灭,浇得通透……
眼前冲天火光渐渐熄灭,西蒙军大为感激,络熏望着殇流景和云扬的方向,看着他们利落地救起那些已经无法动弹的孩子,将他们塞进马车,然后跳上马车飞驰而去的身影,络熏悬着的心落地。救这些孩子,在殇流景做来,竟然异常简单,他连马车都已备好,竟然早就决定救这些孩子,竟然还骗自己受辱!只不过,这些孩子就算暂时顺利送出军营,无人接应的话,重伤的他们,迟早死路一条难道,殇流景已经在外面安排好了人?
一场大火将醉酒后刚刚抱着一个女子睡熟的格莫尔惊醒,看着络熏指挥着人救火,格莫尔脸色变了几变,却没说什么话。看着烧干净的草料和没烧完却被水泡着的粮食,格莫尔脸色铁青。草料没了,粮食虽然还在,但是,就北冥多雨的气候来看,这些粮食也算完了,就等着发霉。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已经破晓,络熏不动声色地看着格莫尔,知道刚刚派兵去问过驻守在旅行房门外的守卫,但是,络熏明白,他将一无所获,那些守卫,也不过是喝酒喝醉了失职,并不知道络熏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的房门,没有证据,一个格莫尔倒是不敢对北冥的南宁王做什么,否则,引得联盟不成,格莫尔没什么好果子吃。
“南宁王苍洵”被云扬扶着慢慢地走过来,云扬持金色剑,随着苍洵走得缓慢。
“格莫尔将军,火势已经平息了。”殇流景为格莫尔微微颔首。
“王爷,您没事吧?”络熏走过去,看着殇流景苍白的面容在火光里闪烁着如同鬼魅,不确定他是装的还是刚刚交手又受了什么伤。
“有云公子在身边,怎么会有事?”殇流景虚弱地微微笑了。话语里暗示的便是,湛郁去救火,而云扬陪着王爷,充当护卫。这么看来,云扬和南宁王关系极好,不惜当起了南宁王的护卫。这样一来,若是怪错南宁王,便也等同于得罪了云家。
“王爷受惊了,湛公子辛苦了。格莫尔在此谢过。格莫尔现在要彻查起火因由,不便相陪,王爷恕罪。”格莫尔抱拳道谢。
“哪里,格莫尔将军客气。”殇流景靠在络熏的身上,抱拳的手没有力气。
“武商,送南宁王回房休息。”格莫尔看来身边人一眼,吩咐道。这人尖嘴猴腮,面皮白皙,留着山羊胡子,一看便知是奸猾之辈。
“是,将军。”名武商的人看了一眼格莫尔的眼睛,似乎会意了什么,躬身一揖。继而,转向络熏一行:“火势已平,扰了各位清梦,实在过意不去,请回屋歇息吧。”
“属下们一并送王爷回屋!”列得整整齐齐的队伍里,领头的一个青年朗声道,看着格莫尔和武商目光如炬。
“各位辛苦了,也回去休息吧,王爷我们会代为照料周全。”商武躬身,自视儒雅地微微一笑点头。
殇流景的手下没有松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对着敌军将军,没有丝毫畏惧,络熏不禁心下叫好,殇流景培养的,竟都是如此勇士。
商武和格莫尔对视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许。然而,络熏看出了两人眼里的不寻常之意。心噗地被凉水浇得发凉,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萦绕在心头。
抬眼看殇流景和云扬,却不见他们眼中的异色,络熏的心稍稍安定,却仍然握紧了手中的剑。
一行人慢慢走着,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也许因为各怀鬼胎,安静之中透着诡异。
忽然一阵急促的响,一队西蒙军四面包抄,急速将他们围起来,而原本在身边的商武竟然不知何时已经退到包围大军中去,络熏霍然看向四周执着兵器围得密密麻麻的人。以此同时,殇流景的属下已经迅速将他们三人围在其中。
“不知格莫尔将军这是为何?”络熏看着格莫尔,沉声问道。
“烧我粮草竟然还问为何,湛公子这聪明之人,又何必做这无趣之事!”格莫尔看着络熏三人及三十几个流景阁的弟子,眼睛里竟是狠厉之色,看来,这格莫尔是决心要将他们全部消灭。
难道,他就不怕南宁王的军队将西蒙军踏成尘埃?既不顾及西蒙国这是几年的精心策划被他一举毁掉?
“杀!一个不留!”格莫尔手一挥,起落间士兵便冲向这个被三十几人围着的小圈。
近千之众,要他们区区三十几人如何应对?就算,殇流景的属下以一当十又如何,就算,殇流景和云扬以一当百又如何,他们,绝对无力与这些装备精良的西蒙军抗敌,更无须妄想逃出生天。
络熏不知哪个环节出错,格莫尔竟然做出如此疯狂之举,但是,此刻,已经不是思考的时候,下意识地,络熏微微踏前一步,将殇流景掩在身后。
殇流景微震,看着络熏消瘦背脊的眼眸里风云变幻。即便是格莫尔挥下手臂要赶尽杀绝的一瞬间,殇流景也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波澜不惊,此刻,眼眸里却是涨满了从未有过的情潮。心,仿佛融化在一片洒满阳光的温暖海域。
周围的厮杀之声没有入耳,地上断臂残腿之人痛苦的呻吟之声未闻,鲜血染红地面,斩断的肢体兀自在地上抽搐,殇流景也似乎没有看见,眼里的,只有络熏纤瘦修长的身体在甜腻的血腥味里舞动,宛如初见时他在迦叶塔端挽剑起舞,白衣上月色流淌,衣袂飘飘,身姿蹁跹,微风缠绕软剑,光影闪烁……
“流景!”云扬一剑挑开如潮水般无孔不入的西蒙军的剑,迅速护在殇流景身旁。他剑势凌厉,然而,不退清华,面上竟也没有丝毫嗜血的疯狂,仿佛只是舞剑饮酒自风流,剑尖割破的咽喉刺入的心脏也不过是当年梧桐树下的飘飘落叶。
殇流景略略运功暂时压下自身经脉里血液的沸腾,拔剑出鞘,一剑如虹,贯于天地间。面前的三个士兵来不及闷哼,甚至来不及惊讶,便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死去。
然而,殇流景眉头却微微皱了皱,云扬似乎一直看着殇流景的状况,立即为他当下接踵而来的西蒙军,急切地大声道:“景哥哥,不要动!有我在!”
殇流景始终盯着络熏的背影,看着他用不太高明的功夫一剑一剑坚定而执着地击倒西蒙人。西蒙
人的长矛和尖刀在他身上划下了几道不深的口子,殇流景身上的伤口竟然一阵痛,像是再次受伤一般。
殇流景不理会云扬的劝告,一步步想络熏走去,在他的脚下,每一步,都留下一具尸体。而他的目光,始终不曾落在在他手里失去的生命的脸上,只有那个背影。仿佛,仰望亘古不变的救赎之神。
云扬被银色面具掩去了表情,只是凝望着殇流景的背影,为他解决身后的威胁。在他为络熏守护的时候,不阻拦,不惊呼,只默默地守护在他的背后。
潮水般涌上来的士兵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将他们越缠越紧,殇流景的属下一个个倒下,清晨金色的阳光将一片残忍的血腥照亮,夜色里的丑恶在阳光下更是触目惊心。
殇流景和络熏并肩而立,在他们的脚下,尸体已经积了半人高,络熏的脸上染满血污,殇流景凝视着络熏的侧脸,看到晶莹的液体不断洗刷着脸上的血浆,而络熏紧紧咬着牙,睁大着眼眸,手中的剑,不曾停息……
云扬的一袭白衣依旧出尘,鲜少染上血污,一柄剑,一个人,在殇流景和络熏的身后,站得笔直坚毅,杀的干净利落。
看着络熏和殇流景狱鬼般的眼神,再看看他们脚下的尸首,西蒙军有些怯意,格莫尔一怒,喝道:“怕什么,他们现在不到十个人,谁敢后退,以逃兵论处!”
西蒙军再次争先恐后一拥而上。
“景哥哥,带他先走,我断后!”云扬回头看见殇流景的唇角,隐隐溢出血丝,深知情况不妙。
殇流景看一眼云扬,迅速抱起兀自挥刀砍向西蒙军的络熏,一跃而起,踏过几个西蒙军的头顶借力,迅速飞出重围,空中传来一句冷漠的威胁:“欠我的还没还,敢给我死试试看!”
“给我追!弓箭手,放箭!”格莫尔大喊,亲自追出了几步。
殇流景好几个起落,停在远处某片多草木的山岗之上,脚刚一沾地,便“噗——”地吐出一口鲜血。络熏侧脸看了看,伸手默默擦掉。
殇流景握住络熏的手,微微一笑,唇边泛着一丝淡淡的幸福,苍白的脸竟是一点让人心疼。络熏一僵,立即抽掉手,扶着殇流景向隐蔽的方向去。
殇流景将络熏带出重围,络熏的身体一直在散发着森森凉气,眼角的晶莹还是不断滑落,即便是刚刚为他拭血之时。
“络熏……”殇流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