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之一笑倾城-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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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翡面上一红,也不怯场,对东方不败大方一拜,撒娇道:“还是东方大侠待我最好,不像大少爷,总是欺负绿翡!我才不要那么快嫁人,我还等着给大少爷做陪嫁丫头哩!”
贺栖城闻言不由喷出一口茶水。东方不败却笑道:“不错!你家大少爷出阁,怎么能少得了你那么能干的陪嫁丫头?”说完又瞥贺栖城一眼道:“女孩子家长大了,总要打扮起来,你也不要老送她蜜饯糖果,当心吃坏了牙。”
贺栖城连忙点头道:“是是是,东方大哥教训的是。”
众人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又过一会儿,贺栖城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让赵大、钱二去取了爆竹出来,一行人一起走到门口燃放。大凡做生意的人家,爆竹总是买得又多又响,好为新年讨个吉祥彩头,贺家自然也不例外。那爆竹一经燃起,霎时间响声震天,就连枝头的积雪也被震落下些许。绿翡吓得连忙捂住耳朵,却还是忍不住从门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观看。赵大拢着袖子,笑得一脸欢喜。钱二因为挑着爆竹,距离最近,不禁侧过身,拿一只手捂上耳朵。
贺栖城拉着东方不败的手掌,在爆竹声中打量了心上人片刻,抬起另一只手从东方不败头发上拂掉几片红纸,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东方不败心中一颤,想起这一年间发生的事,竟犹如在做梦一般,不由紧紧扣住贺栖城的手指,生怕那黄粱美梦弹指即逝。
等放过了爆竹,又互相道了吉祥话,几个人才各自散去。贺栖城兴致极高,拉了东方不败去地窖取出几坛子酒,一路走到暖阁外头,指了指房顶道:“东方大哥,我们上去喝酒到天亮如何?”
东方不败看了看屋顶上的积雪,点头道:“好。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罢转身从暖阁中取出两张厚厚的熊皮,一掠上了房顶。先一掌吹飞了积雪,将熊皮仔细铺好,这才下来将贺栖城带上屋顶。之后再跳下来,用了个巧劲,将几坛子酒全都掷上房顶。想了想,索性使出一苇渡江的轻功,从池塘水面上飞掠而过,再从酒窖里搬出几坛酒,通通掷上屋顶。他怕贺栖城着凉,最后又从屋中取出一个小炭炉,点着了提上屋顶。
贺栖城见东方不败终于坐下,不由递了一个酒坛过去,笑嘻嘻道:“让东方大哥用绝世武功做这种事,可真是委屈东方大哥啦!”
东方不败吐出一口气,微笑道:“武功本来就是用来便利于人的,有甚么委屈不委屈。若是不能守护心中所爱,纵然有绝世武功又能如何?”说罢举起酒坛同贺栖城相碰,一双眼睛映着炭火,竟犹如流动的琥珀一般,将贺栖城看得一呆。
此时虽有大雪却并不刮风,无数雪片从天而降,落在两人周身,发出细微的响声。不一会儿,衣衫上便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好在北方雪质干燥,只要东方不败掌力一吐,便能将数丈内的积雪全部吹散。
贺栖城拿着酒坛,并不痛饮,只一口口喝下去,好让酒液顺着喉咙一直暖到胃中。他见四周一片漆黑,至多只能依稀看到脚下莲花池的一隅,唯有火炉中发出的暗红色火光将两人周身照亮,加上静谧雪片,倒好似世上只剩下彼此一般,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柔情。笑了笑道:“东方大哥,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小时候是如何过年的我都有些记不清了,等长大回到家中后,又总觉得缺了些甚么,始终没有心思好好过个年。这一回过年的规矩,我还是事先去请教了个京中的老掌柜,才照着做的,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东方大哥,你从前是日月神教的教主,黑木崖上也会庆祝新年吗?”
东方不败此时正好将一坛酒喝完,手中使了个巧力,酒坛嗖的一声没入黑暗之中却是悄无声息,也不知是落到了何处。他想一想,解□上披的大纛,将火炉向前推开一点,坐到贺栖城身边,把狐皮大纛披在两人身上。一双眼睛注视着从炭炉中升起了零星火星,喃喃道:
“黑木崖上自然也是要过年的。我十二岁入教,二十岁以前没有一天过的不是腰系头颅、刀口舐血的日子。逢年过节若是还有命在,弟兄们总会掏钱胡吃海喝一顿,偶尔还会喝了酒再去祭拜已经过世了的弟兄的坟墓。后来我在教中地位高了,却也总是不得闲,也没甚么心情过节。不过但凡过年的日子,按照神教的规矩,必须要回黑木崖述职,顺便热闹一番。黑木崖上等级森严,职位越高,年夜饭吃得就越是胆战心惊。事关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谁都不敢行将踏错一步。”
“记得有一次,我还是副教主的时候,正值新年,黑木崖上大宴教众,一帮长老堂主围坐在任我行身旁,我抱了盈盈过去,盈盈突然道,怎么今年台面上又少了一人。那时我正在悄悄排除异己,刚好将一个跟我不对的长老密谋杀死,听到盈盈这句话,虽然任我行当时只是打了个哈哈过去,我却是着实吓得不轻,生怕被任我行看出甚么异常。”
“我那时虽然《葵花宝典》已有小成,但是席上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又都是任我行的心腹,万一联起手来,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他们杀的。回去之后,我一连三日都没能合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前发动。也不管任我行的武功到底如何,一定要赶在他对我动杀心之前将他除掉。”
“后来我当上了教主,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便愈发不上心了,过年之时每每也只是走个过场。倒是偶尔会在宴席散后,再在住处摆上一桌酒独自庆祝。”东方不败说完,不由一怔,突然发觉他这些年的确从未真正和谁一起庆祝过新年。平日虽然有杨莲亭作伴,到了除夕夜里,不知为何却甚么人都不想见,往往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喝酒喝到天亮。再一想,大概是以往在这一日跟人明争暗斗的次数多了,连带着对新年也喜欢不起来,所以才会想要独自守岁。反观今日和贺栖城一起,虽说也是平平常常地喝酒吃饭,却凭空生出许多对新一年的期待,竟是和往年大大不同。
贺栖城见东方不败眼眸低垂、神色恍惚,知道他是沉浸在往事之中。他也不说话,只是放下酒坛,让东方不败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抓住东方不败的双手,放在怀中温暖。
东方不败低声道:“栖城,你说再过二十年,你我会是甚么模样?”
贺栖城笑道:“再过二十年,人家见了我们,管保以为我才是义兄。”
东方不败疑惑道:“为何?”
贺栖城一本正经道:“那时候我怎么说也要成熟稳重许多,东方大哥却还是像今日这般美,可不就显得比我年轻多了?”
东方不败不由侧过头,瞪贺栖城一眼道:“胡说!”心中却思量着,贺栖城看起来俊逸出尘,便是再过个几十年,大约也不会显出老态。倒是自己比他大得多,到时候一个年轻公子同一个无须老翁在一起,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惊悚可怖。好在自己手中还有几本秘籍,修炼之后颇有驻颜之效。倒是不妨从现在起多练练,等练到极致,将来只要寿数未到,便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陪在贺栖城身边,也不会看起来太不般配。他刚要拿定主意,却突然被贺栖城一把捉住下巴,一双薄唇狠狠欺了上来。
片刻之后,只听那人在耳畔柔声道:“我可不是胡说。不管是过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东方大哥在我心中便是最美。那些岁月的纹理,在我看来便是你我相守一生的佐证。之前的数十年我不能伴东方大哥走过,之后的时光我却一日都不愿错过。”
东方不败心中一颤,只觉得从未有过如此舒适踏实的时候,不由握了一下拳头,一把抱住贺栖城的后背,主动吻了上去。
年年岁岁,携手白头,大抵就是如此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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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二回 。。。
等过了元宵;京畿附近的雪却一直没有停。贺栖城担心大雪成灾;事先买了许多木炭、米粮、棉衣、药材等一应物事。等听说保定府果然爆发了灾情;便亲自带人前往救济。东方不败担心大雪封路沿途遇到险阻;哪里敢让他一个人去,连忙收拾了行装同去。好在龙文和照夜都神骏异常;往往能提前发现路上的陷坑,两人带着独轮车队;折来返去,倒是有惊无险到了灾区。
贺栖城此时在京城一带已经极有声名,听说他在保定赈灾;周围其他富户商旅也纷纷效仿他的样子救济灾民。加上朝廷调度得当,这一次的雪灾除了头几日倒是极少死人。各路人马忙了一个多月,才总算是把一切安排妥当。贺栖城临走时,父老乡亲坚持要一路护送,又大大小小包了好些特产一定要贺栖城收下。贺栖城拗不过,只好收行下礼物,牵着马缓缓走了十余里,才和百姓挥手作别。
又过两日,总算是回到家中,却早有人在前厅等候。贺栖城一见那人竟是柳景元,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迎了上去,招呼道:“柳先生!”
他原本和柳景元约好,柳景元如果要找他,可以去苏州四季绣庄打听他的下落。只是如今他名声大噪,柳景元倒是不用打探就能知道他的居所。
柳景元看到贺栖城,先是欣慰一笑,才缓缓说出他的来意。原来自去年贺栖城走后,贺栖梧只过了一个多月就一病不起,终于在六月头上撒手人寰。
后来平抑利息的法令公布,常玉立即带了人四处活动,想要找人担保,向朝廷交纳押金。哪知那些个获得了特权的大商,一个个全都惦记着贺栖城的人情,丝毫不会给常玉好脸色看。贺家虽是和胡家齐名的巨商大贾,也是无计可施。
常玉四处碰壁,却又舍不得放弃子母钱的巨大利益,便索性私下里向人借债。不料却被人揭发,抓进大牢吃了整整一个月牢饭。
本来以贺家的财富,常玉就算不能被赦免,也可以找人进去顶替坐牢。只是谁都知道贺家本家和京城一脉不和,当地官员怕得罪张居正面前的红人,执法起来却是分外严格。虽然不至于真的对常玉动用大刑,却也不敢随便放他离开。
常玉不在,贺家群龙无首。老夫人虽然威望还在,到底是妇道人家,不懂得经营之道。柳景元不忍心让贺老爷的家业破败,便主动出面帮忙照看贺家在锦绣镇上的产业。不过他到底不是总掌柜,对于各地分号的事也是鞭长莫及。没几日便出了好几起外省掌柜卷款而逃的事,贺家人却是隔了许久才得到消息,追都追不到人去。
好巧不巧,十一月时,那李氏正怀胎八月,一下子受了这许多刺激,突然早产诞下一名男婴,取名贺双流。因为生产的时候伤了身体,熬了一个多月便去世了。
等贺家赔了一大笔款子,将常玉赎出来,却也已经难以挽救颓败之势。家中族老族叔提出要带着厚礼去京城,同贺栖城讲和,把他当做家主迎回锦绣镇。老夫人和常玉执意不肯,坚持要让常玉暂时监管家业,等贺双流长大成人再出任家主。常玉花了一番功夫才压下族中长老们的意见,又赶上李氏的病故,只好先操办丧事。
之后不久,常玉因为信错了人,被人骗走一大笔款子,便有些郁郁不得志起来。也不再管各地的产业买卖,每日不是喝酒,就是在花街柳巷流连。此后也不知怎地,从那些做皮肉买卖的女子口中竟传出他不能人道的消息。本来没人相信,可是常玉起初只是偷偷请大夫回来看诊,后来却变本加厉,日日都有“名医”被他从别处请来,大伙儿这才确信了他的确是有隐疾。
如此四处买卖又亏空了一个月,族人们又提出要换总掌柜,老夫人却死死不愿松口,最后只好作罢。贺家的生意却是从此真正一蹶不振了。
柳景元瞧出再也守不住这些产业,便向老夫人请了辞,北上来找贺栖城。他见贺府中一应物事井井有条,便先满意了几分。此时看到贺栖城进门时意气风发,举手抬足之间气势更胜以往,便是和贺老爷当年相较也不差多少,顿时满心宽慰,对着贺栖城不住点头。
贺栖城听说弟弟果然已经过世,心中顿时难受异常,苦笑着问起柳景元的打算。心中暗道,柳景元是他的长辈,又是他父亲生前看重之人,此时既然找上门来,无论如何也要给他安排一个妥帖的去处。
柳景元摇了摇头道:“京城我倒是有数十年不曾来过了。想当年还是在赴京赶考的时候,我在京城住过半年,后来……唉……一言难尽。我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要找个安身立命之处。我已经打听过了,当年陷害我的人早已在党争中失利,从高处跌落,下场比我更加凄惨百倍。我也没有再为国效力的打算,只好到大少爷这里讨口饭吃。这二来嘛……贺家本家眼看着是不行了,大少爷没必要再去蹚这趟浑水。我算是想通了,老爷临终前就对我说过,不必死守这片产业,儿孙自有儿孙福,今日看来竟是一语成谶。大少爷正在大展宏图之时,我愿为大少爷尽一份绵薄之力。只是二少爷的骨血,却不能就这么留在本家。老夫人是双流的亲祖母,自然不会亏待他,只是她年事已高,常玉眼看着又日渐失去常态,我不能冒险将孩子留在那里。我想求大少爷一件事,可否看在兄弟情分上,将双流接回来抚养?”
贺栖城长叹一声道:“不瞒柳先生说,栖梧早有安排,要让我将他的孩子养大。我原以为常玉再怎么不济,撑个几年总还是可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将贺家败完。柳先生放心,双流是我的亲侄儿,我一定会尽快将他接回来,亲自抚养他长大。明日一早我就收拾行装启程,柳先生若是愿意,便留在京城中颐养天年。要是还想走动走动,我在京城也有一些酒楼、钱庄、米店等等的买卖,柳先生可以随意挑选一处。”
“如此甚好!”柳景元又想了想,摇头道:“我不愿留在京城,大少爷还有没有别的差事?柳某虽然年纪不小,身子骨却还硬朗,大少爷尽管差遣就是。”
贺栖城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有一桩事情要找可靠之人去办。只是此事办起来颇费事日,而且还远在广州。”
柳景元笑道:“大少爷还不知道吧?柳某祖籍正是广州,叶落归根,这个安排再好不过。”
贺栖城一听,也觉得如此安排甚好。两人又闲聊几句,柳景元说到贺栖梧自贺栖城走后,便将心爱的几架筝尽数毁掉,又在院子里种下两棵棠梨树,以寄托对兄长的思念。贺栖城闻言不禁眼眶发红,心中难受不已。东方不败不愿见贺栖城伤心,便推说要收拾行装,拉了贺栖城离开。
等回到暖阁之中,其实倒没有多少东西要准备。毕竟两人才刚刚回到家,一应物事都还没有来得及拆箱,倒是省却了收拾的功夫。东方不败见贺栖城坐在桌前,目光不知在看向何处,脸上既无悲痛也无欢喜,竟是表情全无,知道他心中极不好受,便陪在他身边一起枯坐。
一直坐到后半夜,贺栖城才突然回过神来,歉然对东方不败一笑。顿了顿,长叹一声道:“东方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也不等东方不败回答,便径自道:
“如果我愿意留下,同栖梧联手,本家未必会如此败落。若是有我在身旁,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