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你之前(主银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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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叹口气,摇摇头:“没有。我今天下午再出去看看,这要是谁捡到了,肯定会上交的。这种要杀头的东西谁会要?”
近藤顿了顿,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俩都在大街上遇见了白大人之后丢了东西,会不会是他?”
对面匆匆走过一个刑部员外郎,见了自己的上司忙行了个礼。
十四点点头,不动声色。待自己的下属走开,他才接着说:“近藤兄,我说了那不是白大人。”
近藤似乎还想说什么,十四转过身和他笑了笑:“最近刑部里忙的一团糟,我得赶紧过去处理前几天呈的那个放火的案子。近藤兄不用为了我这事发愁,这丢了东西的事,近藤兄要给我担着点。”
近藤顿了一下,点点头:“那是自然。阿年你放心。”
最近天气晴好,坏人们心情奔放,大案子一个接一个。刑部忙到脚抽筋,十四是尚书,只能领着一干部下埋头苦干。
等把前一阵子的放火案整出了文书之后,天已经擦黑了。
十四想起自己还得出门找官符,便和属下打了招呼,离了刑部大门。近藤是兵部侍郎,两人在工作中倒没什么能起冲突的地方,所以关系还算好。
但也是还算好而已,身居高位,再好也不可能亲密无间,这点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只做个表面朋友倒也满足。
山崎在门口等着,见十四出来,忙迎上来:“主子,吃饭了么?”
十四打个哈欠:“没有。我们去吃煮水楼的面,我饿了。”
山崎高兴的应了一声,笑嘻嘻的跟了上去。
十四爱吃的东西不多,包子算一个,水煮楼的面算一个,鸡蛋羹算一个。他散步的必经路线是家门口的包子铺…水煮楼楼下的那条街…卖鸡蛋个头最大的登势婆婆她家。
就算不买,走过去看两眼也是高兴的。
水煮楼里依然人满为患,喝酒的聚会的带着对面软伊坊的姑娘过来尝鲜的,乱糟糟满场。十四本不喜欢闹腾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很特别。
对他来说,非常特别。
他和山崎是老熟人,店小二驾轻就熟的迎上来,笑的阳光灿烂:“爷,你来啦!今天人多,去二楼怎么样?”
十四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跟着小二往上走。
楼梯还没上到一半,十四突然听见上面传来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这里也没有宝贝!这根本不是藏宝图嘛——”
土方大老爷猛然睁大眼睛,然后一把推开前面的店小二,拿出读书人不应该有的速度蹭蹭蹭跑到楼上,抬脚就踢开了第一个房间。
“混账东西,老子的那张纸呢?!”
上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山崎慢吞吞爬上来,很自然的掏出一点碎银子给了那目瞪口呆的店小二:“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拿着去补个门吧……”
十四很亢奋。
大敌当前,他怎么能不亢奋?!土方大老爷念了二十几年书,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挺有运动细胞,踹开门脚都不带疼的。
现在他压住心里那点得意的心情,对着似乎仍然没反应过来的那人大吼:“你偷我东西,不怕被我抓了杀头么?!”
银时耷拉着眼皮儿,单手端着下巴,过了好一会才懒洋洋的开口:“啊,找上门来了。”
十四又往前走了几步,抓住银时衣服前襟:“少废话!老子的那张纸呢?赶紧还回来,不然我剁掉你的手指!”
山崎在后面变了脸,忙冲过来扒开十四的手:“主子……主子!你这可是不对,怎么能先动手?这可是白——”
“我的纸呢?你拿出来我就不计较你偷我官符的事!”十四有些焦躁,手指更紧了。
阿银啊了一声,也不挣扎。他就着这个姿势把手探进自己衣服里,掏出两张已经破破烂烂的纸。“我以为是藏宝图,你这小气鬼,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钱。”
十四一把抓过纸张,瞪了阿银一眼之后,小心翼翼的翻开看了看。
阿银又拿出官符,晃了晃。“我以为你会着急要这个呢。——原来你是刑部尚书?啧啧,三品,真是大官。”
山崎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看银时。“您不是……?”
银时有点奇怪:“我是什么?你们认识我么?我是坂田银……”
“不是这两张。”
“哎?”
十四咬着牙,脸红脖子粗:“不是这两张!!——我要另一张纸,被好好包着,有点泛黄的纸!”
阿银呆了呆,然后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上面写着'我有包子'那张?”
他还没等十四点头,便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扔了。”
土方大老爷愣了愣,张了张嘴慢慢说:“扔哪去了?”
银时皱皱眉,把官符扔给山崎。“我哪记的。那破纸随手就扔掉了,谁还会特意记住扔垃圾的地方?”
十四站在原地浑身哆嗦了好久,最后一拳抡了上去:“——你去陪葬吧啊啊啊!”
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的?
阿银边想边缩在柔软的锦棉被子里拱来拱去,享受着生平第一次睡软床的待遇。他的记忆在水煮楼二层里截止,印象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十四突然挥过来的拳头。
哎,想自己怎么也算是在江湖闯荡了二十几年,什么时候被打的这么结实过?轻视书生的结局这么惨烈,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滚来滚去把被子折腾的乱糟糟,等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身边有人的气息。他一警觉,立马翻身坐起。“谁!”
十四一脸铁青的站在床边,脸上的表情堪比过年时门上贴的门神。
阿银虽然不知道自己扔掉那张纸错在哪,不过谁都有那么几个隐私,怎么说也是自己理亏。他见这三品大官脸色实在吓人,便赶忙赔上笑脸:“呃……大人,你说你什么没有,犯不着为了张破纸——”他看了看十四的表情,赶忙改口。“为了张纸和我这个老百姓过不去是不是啊……”
十四不答话,就这么盯着阿银使劲看。
银时有点发毛。他后悔刚才没偷偷跑出这里,现在晚了,这朝廷命官的家里侍卫是不是多的吓死人?自己武功再好也抵不过群狼啊。他咽了口吐沫,等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大人,我官符还也还了,你打也打了,要是没什么事——”
这刑部尚书不为所动,和石头一样钉在床前。
银时的厚脸皮突然没作用了。他心说自己不就是把一张破纸撕了么,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为了上面几个字和自己过不去……
他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大人,你要是怪我把那纸扔掉了,那我再给你写一张不就好了。我过目不忘,也挺擅长模仿字迹……”
话没说完,一脸凶神恶煞的土方大老爷奇迹般的缓和了一下脸色。十四细长的眼睛微微一挑:“你会模仿字迹?”
银时心里一松,有门?!嘴上只说:“会,我别的不敢说,写字是很好的。”
十四顿了顿,头也不回:“来啊,备笔墨。”
外面轻轻应了一声,只一会一个小丫头就端着纸笔走进来。
十四下巴一扬:“放床上,把矮桌支上去。”
丫头照做了,然后低头退了出去。
银时眼馋的盯着那小姑娘的背影,一脸的羡慕。要是我也有这么个听话的跟班
“写。”十四不客气的把笔往阿银手里一塞,身子一晃挡住银时的视线。阿银抓抓头发,叹了口气。
写就写吧。上面是什么字来的?……包子。我有。
银时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努力思考那只瞧了一眼的字迹。每一笔的起笔和收笔,上扬的角度……习惯性的停顿。
他睁开眼睛,提笔蘸了墨,飞快的写出了四个字。
包子。我有。
最后一笔一收,果不然听见那人惊异的喘息。
银时挺满意的看了看完成品。大小,长度都分毫不差,不错不错。
“……大人,这样行了么?”他搁下笔,看了看十四。
不看不要紧,这位一直没给自己好脸的大老爷现在的表情,差点没给银时吓死。
十四记不清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再打开那张纸,看看上面的字。就算隔了这么久,他再次看见这四个字时,便立即会想起那个有点倾斜的字体。
……好像。
好怀念。
十四拿起未干的纸,脸上有了点点柔和。
银时看着这位三品高官嘴角有了点点笑意,突然觉得十四也不是那么难接近。
还是有柔软的地方的,嗯。
十四看够了,却也不放下那张纸。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恢复了冰冷冷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心里虽然不耐烦,却也耐着性子回答:“坂田银时。”
“多大了?”
“二十七。”
“上次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孩子?”
阿银转了转眼睛,觉得十四这是在探自己的底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嗯。家里还有一个女儿。”
十四转过脸,扬起眉毛:“你自己带孩子?妻子呢?”
银时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非常痛苦。“和人跑了……我拖着我弟弟一起养两个孩子。”
十四眼睛里闪过一丝同情。“哦……家里困难么?”
阿银一愣。怎么?这大老爷准备给我钱?妈呀,这四个字也太值钱了吧……
脸上依然痛苦:“困难,不然也不会偷……哎。”
土方大老爷又走了几个来回,转的阿银头晕。最后十四终于停下脚步,眼神躲闪的看了阿银几眼。“……别再去偷了,对孩子影响不好。以后要是实在困难,就来找我吧。”
阿银睁大眼睛,夸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大老爷!真的么?真的可以这么麻烦你么?”
十四别过头去,语气又严厉起来:“少得寸进尺了!我是看在你一个大男人拖着俩孩子的份上——”
阿银忙跳下床,一把搂住十四转了一圈。“嗯!你真的是好人!!真的!”
十四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挣扎开银时突然的拥抱。他恍惚的一眨眼睛,嘴唇颤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什么。
阿银心里高兴,也没注意这位大老爷反常的温顺。
十四垂下眼睛,狠狠捏住了手里那张纸。
TBC
【银土】说爱你之前3
银时的脸皮厚度实在不能用正常人来衡量,这是十四和他相识一个月之后得到的结论。
一日两餐都跑过来蹭饭也就算了……反正白天自己要去刑部忙活,而且还得时不时跑一趟郊区关照一些工作的进展,银时跑哪吃饭都碍不着自己的事。
但问题是晚上他总得回家啊,不管怎么说他土方十四郎也是堂堂当朝三品,这夜不归宿影响不太好。可问题坏就坏在这个'晚上回家'上。
民间混混坂田银时看准了他土方大老爷做出的口头承诺轻易是无法反悔的,于是这人倒也不客气,白天蹭够饭了不说,晚上居然得寸进尺要求和十四同睡。
开什么玩笑,一个江湖小混混,和刑部尚书同睡?!
十四的耐心被磨得差不多。他一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何况答应帮助银时并不是因为心软,只是因为他自己的一些私人情况。现在银时得了点颜色想开染坊,给他颜色的土方尚书不愿意了。
不用客气了,摊牌吧。
银时其实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刑部尚书位居三品,先不说十四他怎么违反常理这么年轻就当上不说,这人在官场,就算没有害人之心,那弯弯肠子也比混了十几年江湖的自己多了好几十根。十四这次倒也没和他搞那些个形式主义,第十二次把银时踢下床之后,直截了当:“你都二十七了,滚回去重新娶个老婆搂着睡!”
阿银坐在地上地方不甘心的看了看十四枕头那个位置,顶了句嘴:“尚书大人都二十五了,你不也是没娶?”
十四原本就在气头上,见银时说这个,二话不说下床又踢上去一脚:“你这个混小子!我不说,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了么?尚书家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不查清你的身份就敢随便放你进来?!”
银时就地一滚,有些狼狈的站起身:“……你去查我了?”
十四比银时矮那么一点点,对方一起身,自己就够不着他的脑袋了。尚书大人斜了他一眼,重新坐到床上去:“坂田银时,二十二岁,收养了三个孩子,最大的今年17,小一点的15,最小的14。前年冬天全家搬到江户来,买了一处不大的房子,开了一家店叫万事屋,只要给银子,什么的都做。——这些没错吧?”
阿银脸色有点难看,顿了一会还是点头:“没错。”
十四哼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块不大的牌子。“我进宫的牙牌,六天前有人出钱想买下来,你接了这生意吧?”
银时这下有点挂不住了,他脑袋一扭,赌气一样:“我就是喜欢钱,怎么着?”
十四倒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一时间反而回不过神。
银时一甩袖子,也不掩饰了:“我知道丢了牙牌是要杀头的,但和你借肯定行不通,我就自己拿去用一天,到时候我会给偷回来的。”
十四这下哭笑不得:“你累不累?对方出了多少钱让你这么甘愿折腾?”
银时脸有点红:“哼……我知道区区三千两尚书大人看不上眼的。”
十四一扬眉,有些意外了:“三千两?啧啧,什么人这么小气,三千两就想买我的脑袋?”
银时想了想,又扭头看了看那牙牌。“……做官都没好东西,除了大前年那位状元爷,我还没听过现在有好官。”
他言下之意就是十四也不是好东西。
十四也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拍了拍自己旁边,示意银时过去坐。阿银虽然不太会官场上的圆滑和厚黑,但却不傻。他的老底被眼前这位看似温和的三品官翻个底朝天,怎么可以被这区区座位就收买了去?
银时冷着脸,一言不发,也不动弹。
十四叹口气,不动声色的转移了方法,开始怀柔:“你才二十二岁,多大开始跑江湖?”
银时心里忽然一软,不由自主开口:“八岁就跑出来了。家里被恶霸……”
他没有说下去,但也没有理所应当的愤怒和悲痛。银时轻松的笑了一下,有点无奈。“爹娘的样子记不住了,被一个老家丁扔进了稻草堆里捡了条命,然后就逃了出来。”
十四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银时的眼睛。
阿银原地坐了下来,银发乱糟糟纠结在脸边。“逃到九岁开始遇见了我的老师,他教我武功读书写字,然后十六岁离开他跑世界,最后捡到了新八小总和小神乐。”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盯着十四。“我不喜欢有钱人,但是我喜欢钱。我要偷你牙牌也是为了钱,我不在乎你瞧不起我。”
十四张了张嘴,最后轻声:“……我没有瞧不起你。”
银时哼了一声,冷冷的。
十四叹口气,起身也坐在了地上,歪着脑袋看阿银。“你说的那个大前年的状元爷,是我的同窗。”
银时猛地一抬头,他没想到十四居然摆出要和自己拉家常的架势来,这让他有点警觉。
没办法,刚刚才发现被骗,要信任眼前这个尚书还是有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