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落泪(洛熙bl)-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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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夏沫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以自我嘲弄的语气说：“我不清高，清高怎么会受你威胁这么多年……”突然她嘶喊道：“可是如果不是你一声令下，让各大小事业单位不能给我爸爸提供工作，我会这样吗？”她的眼泪瞬间决堤，瘫软在锃亮而冰冷的地板上，口里控诉道：“你是魔鬼，心理扭曲，要求我在他人面前清高，却在你脚下乞讨生活！”
“夏沫……”着急赶来的洛熙用力扶起瘫跪在欧辰前的尹夏沫，抬眼看到那人依然全然不在意的表情，洛熙问道：“欧辰，你为什么这样对她？”
“洛熙”，尹夏沫听到洛熙直喊欧辰的名字，惊醒过来，顿时吓了一身冷汗，赶忙推开他，劝他说：“你别管，我处理就好，你走。”
欧辰看着尹夏沫护着洛熙的情形，思量起她刚刚的指责，竟觉得刚才夏沫发泄的话没听进去真是可惜。惩罚是必须的，他直指洛熙，冰冷的刁难尹夏沫：“他和小澄你选一个留下，令一个出国……五年内不许回来。”
尹夏沫的身体顿时冰冷，欧辰，欧辰……
她快速越过洛熙抓起案几上的大理石制烟灰缸转身用力，却见洛熙挡在欧辰身前，头上的血沽沽流下，笑着……倒在欧辰的身上。 他说：“终于可以放下了……”
尹夏沫耳边回绕着洛熙的话，慌过神来，慌忙地扔掉手中的凶器，跌跌撞撞地追赶早以横抱起洛熙去医院的欧辰。
欧辰在手术室外强迫自己稳坐着，但是心里为洛熙的那个出于本能保护？暂且这样称呼不为过，他心跳动的太快……快到他觉得不舒服。从来没有一个人为天之骄子的欧辰少爷抵挡过伤害，欧辰被那个自己尚未反应过来却被洛熙本能抗下的伤害深深地触动。一个情敌，不是，那至少是陌生人，可从他口中叫出自己的名字，欧辰反而没有听出丝毫不适。
欧辰后悔，说出让尹夏沫选择的惩罚时就后悔了，他看到洛熙脸上霎时的痛苦。选择的惩罚最大的受害者是洛熙，他当时的恐惧，怒火中烧的尹夏沫不可能知道，可是欧辰体会到了，他有过那种痛苦。只是想把一个人绑在身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妈妈去了另一个世界，爸爸远去法国，身边还有谁呢？尹夏沫为何当初不知道我是少爷的身份时那么开解我，如今给了你好的生活你却选择背叛，逃离……
可是最让欧辰疑惑不解的是洛熙是以什么速度挡在自己面前的，只是眨眼就看到的是他流淌着鲜血的微笑，然后侧倒在自己的左肩轻轻地说了句：“终于可以放下你了……辰。”最后一个字太轻，可是确是真的在耳边不断回响。
尹夏沫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喘息不定的问道：“洛熙……他怎么样？”
“不知道。”欧辰冷冷的回答，一眼也没有看尹夏沫。
尹夏沫焦急地往家里拨电话，先是痛哭流涕，后又强作镇定，仿佛有回到他刚认识的那个十四岁的女孩，时间究竟在改变些什么……欧辰迷茫着。
外赶来的还有一个女人，欧辰看着她似乎更加焦虑。突然他羡慕躺在里面的洛熙了，欧辰想也许自己死了也没有人会真心难过。尹夏沫的养父母眼圈红红的，他们不过相处不过半年，为何也会这么难过？
小澄没有来，一定是尹夏沫担心他承受不了，没有告诉在上课的他。果然，尹夏沫最保护的是她弟弟。爱情真是虚伪，在现实前可以把不爱装成爱，在血缘前可以把爱变成不爱，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李姨思量再三，还是走到欧辰面前，问道：“欧辰少爷，您和洛熙以前认识吗？” 欧辰不清楚她话的意思，难道尹夏沫没有告诉他们洛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又听到女人说：“洛熙六岁到我们孤儿院，十岁才开口说话，他说的是您的名字。他当时那着一张博立医院的住院登记卡，上面是您的名字。那张卡片在他十岁那年已经保存四年了。我一直不明白他嘴上说只是见过您……”
下面的话李姨打住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无论如何今天洛熙怎么得罪欧辰少爷，当然没得罪更好，但是如果伤势重……总之要罚则免，无纠则帮。
欧辰隐约明白当年那个在特护病房陪伴他的小男孩可能是谁了。 他急步走到拐角处，拨通电话吩咐道：“西蒙，立刻调查当年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个小男孩的全部资料。要快！”
这间高档的病房，一个躺在病床上安稳的睡着，一个静静的看着安睡的人。 夕阳落下，朝阳升起。
洛熙缓缓地张开眼睛，84消毒水味，每次生病他都喜欢这个味道。手指碰到柔软的东西，洛熙微微转头，又疼又胀。趴卧的人动了动，洛熙看到扬起的脸，错愕地张口弄疼了头。
欧辰看到他刚才的表情不知哪里来的气，就好想不被期待一样，他站起身，却有害怕不知轻重弄疼洛熙，尴尬地问：“你渴不渴，喝点水。”
说着也不等洛熙回答，就倒水。倒完后又发现躺着的洛熙自己没法仰起身，欧辰说什么也是不敢动他的。太不像欧辰，畏手畏脚，心慌意乱，可是这就是他目前的窘迫状况。
洛熙看到欧辰有些恼火的表情，有些想笑，可是还要憋着，微声道：“床头有红色的按钮，按一下。” 欧辰看了他一眼，别扭的重按好几下，然后现在旁边等。
洛熙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乱，眼前的欧辰哪里还是想象中的那个高贵的天之骄子……
啊！才想起来，自己躺在这里，自己头痛的原因。难道他别别扭扭的是因为不好意思，这真是，嗯，洛熙觉得荒唐，那个睥睨众人，那个颐指气使，那个天之骄子……
洛熙还没想完，医生护士来了好几个，欧辰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无措，这会完全是领导在监督，视察。医生仔仔细细的为洛熙做了全面检查，护士憋到内伤也是不敢对俊美的病弱少年冒红心的，这气氛沉重而紧张。
医生冷汗直冒的将检查结果报告给欧辰：“欧辰少爷，您的朋友没有大碍，轻微的脑震荡和皮外伤，静心休养半个月就会康复。”明明一个星期后拆线就可以出院了，可谁知道西蒙管家非要让自己说成半个月，不用说少爷的慎人，这撒谎更恐怖……但是多住无害，西蒙管家多是这么想的。 想想昨天欧辰少爷慌慌张张地将这人送来，当时就发话：治不好你们就走人。所有专家都来了，然后发现受伤的人就是普通外伤，顿时都哭笑不得地松口气，不然还以为饭碗铁定难保。
洛熙没想到只是轻伤，当时哪有顾虑那么多，只是直觉的就挡过去了。这丫头明明害怕还要逞强，不过幸好劲不大……
欧辰还是想问洛熙渴不渴，他的嘴唇有点暴皮，拿着水杯却不知道再怎么问，刚想再按红钮，却听到“欧辰，你拿桌上白色透明带来里的棉签吸足水帮我点一点就可以。”
“好。”欧辰的声音夹杂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悦。
欧辰的手有些抖，尽管他已经克制了，可他自己感觉得到。
轻轻地、细心地在洛熙的嘴唇上点水。
洛熙看着他专注的表情，突然觉得好幸福，幸福这个词太早就学过它的笔画，涵义，很抽象的一种感觉。那篇学过的小学课文《幸福是什么》，好像三个孩子的幸福都不是这样的情形，洛熙无法对号入座。但他执拗的定义现在的感觉是幸福，洛熙的幸福就是这样。那个一直在抽象中追逐的海市蜃楼眨眼间别扭的，且因为别扭而真实地近在眼前。
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少爷脸上微微绷紧，可是眉眼间有带着一丝喜悦，别人也许察觉不到，可是看着欧辰长大的西蒙看出来了。果然当年洛熙能陪伴少爷的丧母之痛，而今洛熙能让少爷慢慢过渡到正常的生活吧？！试一试吧，无论如何总比没有希望好，况且听医生描述当时少爷送洛熙来医院的场景，西蒙觉得太有可能了。尹夏沫那可怜的孩子毕竟当初也帮了少爷，既然已经有了洛熙，她也可以不用战战兢兢的了。
欧辰刚放下棉签，听到门外的敲门声，然后是西蒙的声音“少爷”。 欧辰占起身，应道：“进来”。
“少爷，这是吴婶炖的补品，给您的朋友补身体。”
洛熙看到西蒙，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声来，当年的恩情，挨这一下就是尽头了，就放下了，默无声息地再无彼此拖欠。再提起吗？他根本不记得。算了吧，不然反而觉得……不知道，不知道，总之为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记得深刻，而被记住的人忘了完全。
啊，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家里人来，至少昨晚没有回家啊……
欧辰看了看床上的洛熙，还是不放心，他让西蒙回去请欧家的私人医生来照顾洛熙。等到西蒙走了，洛熙仍在神游，欧辰盛好煲汤放在桌上，拿起新的棉签沾水为洛熙湿润嘴唇。
洛熙有点急，刚擦几下，他就问：“我爸妈，夏沫，小澄怎么没有来？”
欧辰耐心地边点水边回道：“你还说漏了一个人。”
洛熙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还有？“啊，一定是爸爸告诉李姨了。孤儿院挺忙的，她来一趟多不容易。我还没有回去见过她，怕她又以为我……”说道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完全是自言自语了。
奈何欧辰全听入耳，他问：“以为你怎么？”
洛熙觉得跟欧辰说也是白说，没意义，“没什么。”
欧辰不理会他的忽视，继续追问：“怎么样！”
洛熙不语，一想明明是他最先文的问题，拐到这里来了，他说：“我家里人怎么没有来？”
欧辰答道：“我叫他们回去了。”然后再不理这个话题。
洛熙觉得有点累，想睡，说话说多了，还是动脑动多了。一觉醒来看到欧辰在听一个人说什么。
“洛熙，你好，我是欧家的私人医生，饿了吧，正好这汤保温呢，我扶你喝点。”四十左右的男人，洛熙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 李医生慢慢得升起头侧的床的坡度，然后询问洛熙是否觉得舒适，洛熙点点头。围上餐巾，然后洛熙终于觉得慢慢有点力气，汤喝了一碗多点，便不想再喝了。
“想吃点什么水果吗？”饭后李医生问洛熙。
洛熙想了想说：“好想吃苹果。”所以还是忍不住重温旧事了。
看着少爷笨笨地把个挺大而圆的苹果削皮削到……李医生就不明白了了，少爷什么时候这样过啊！洛熙到底是少爷的什么人，少爷居然要亲自照顾他而让自己亲自示范一遍。幸好床上那位是皮外伤，不然没等少爷学会，就得让少爷折腾病重。
第五章
夜里，洛熙醒来，室内的橘光小灯开着，手指仍触到软发，难道昨晚欧辰是这样坐在椅子上趴在这床沿睡了一夜？对侧有床铺为什么不睡。 洛熙微微动动手，病服的袖角似乎被压着，然后看到欧辰抬起头看他，洛熙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怎么了，要，嗯，上厕所吗？”大少爷绝对地不好意思。
本来李姨照顾自己时挺自然的话怎么到欧辰这里反而有点自惭了。“不是，就是醒了。”洛熙回答。
“头疼吗？睡不着？我叫医生。”
“诶？欧辰，不用。我不疼。”看着欧辰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洛熙急忙解释：“真的不头疼，只是醒了。你，你怎么不睡床啊，这样趴在这睡多累，而且身上也不盖辈子，夏天也会感冒。”
洛熙见欧辰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欧辰？”
欧辰握住眼前纤长圆润的手指，沉默半响，声音喑哑的问道：“洛熙，洛熙，洛熙，你记得想起欧辰多少次吗？说过多少次吗？”
“……欧辰，你怎么了？”洛熙的手有些疼，欧辰握得紧紧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什么让欧辰这样激动，越接触他越觉得他反而比自己还要想抓住什么。
欧辰真想告诉洛熙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洛熙被疯女人虐待的日子，知道他腹部伤疤的苦痛，知道他被无助的领到孤儿院，知道他心中郁结不愿开口，知道他因为那张写着辰字的纸让他十岁再次开口，知道他为了撕破的纸条而委屈得呜呜声音，知道他最害怕被抛弃……
“你躺到床上睡吧，这样趴着对身体不好。欧辰？”洛熙拉动了一下手臂提醒他。欧辰埋着头，不愿答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一步也不想走远。洛熙无奈，可是他绝不能再让欧辰这样圈着身体睡，犹豫不决中，他试着问欧辰：“不然，你和我睡在一起，会有点挤，你……”
洛熙没想到欧辰不等他说完就侧着身体躺下了。“不要动。”欧辰察觉到洛熙想要想床边移动的意图，立刻出声阻止道。
洛熙无奈放下稍稍抬起的头，这床虽然比普通的单人床宽大，不过自己躺在中间，欧辰能有多大的空间，可那少的可怜的地方怎么可能撑得下他啊。洛熙实在是没办法这样子睡着。洛熙说：“你靠近一点，拉半边被子盖好。”
欧辰无动于衷，洛熙只好边将被子扯开边叹气道：“你这样睡多难受啊，我也睡不好。” 欧辰终于向里面挤了一点，拉过半掩的被盖上。
一夜安眠。
清晨，洛熙看着埋头窝在他肩窝熟睡的欧辰，心里的感觉真奇妙。还从没有允许任何人如此靠近过自己，但是对于欧辰，洛熙是全无防备的，没有那种舒适胜过安心。他一定是很累……
第三天的时候，洛熙觉得头轻松多了。
午餐送来后，洛熙很奇怪，欧辰让李医生走了，然后他自己拿起汤匙喂自己饭。大少爷的想法也不是偶然这么跳跃了，洛熙也就随他了。只是吃的好饱，这饭菜顿顿变着花样做，美味而新鲜，为什么欧辰吃的时候就没有自己吃的那么香甜啊！
“啊，姐原来洛熙呵哥哥是你弄伤的，怎么会啊！难怪我缠着你去看洛熙哥，你搪塞我……”小澄扭头作生气状。真是的，洛熙哥住医院哪怕多重要的课也应该告诉自己啊，已经三天了，住三天医院了，能不担心吗？
“小澄，我比你还担心，可是……欧辰说他会照顾好洛熙，不用我们照顾，让我们不要去，我……”尹夏沫越说越没有底气，说到底她还是害怕欧辰，既怕他想起来对付家里，又害怕因为自己激怒他反而洛熙当出气筒。
小澄不明白地追问她：“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和欧辰哥的事情怎么会连累到洛熙哥？”
尹夏沫坳不过弟弟，又不想小澄知道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答应带他去看洛熙。
欧辰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顿了顿，按接听键：“洛熙很好。”皱眉眉头听完尹夏沫的请求，欧辰望了眼午睡的洛熙，不情愿的说：“这样，下午你们一家来看他。”
挂了电话，欧辰想这样做会让洛熙高兴，这两天一直他总是假装漫不经心的提起养父母，分明是在告诉欧辰他想见他们。
为什么这个人的怀柔政策可以运用到让人无法拒绝，愿意顺着他意想的方向走？尹夏沫就是因为这样喜欢洛熙的，喜欢到让她平日里毫不犹豫的对小澄的保护之心开始考虑腾出地方？
“欧辰，谢谢你。他们看到我没事就会放心了。”目送家人离开，洛熙开心地对进屋的欧辰说。
“没什么。安心养伤最好。”欧辰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烦躁不安地应道。
刚才在摄影头的另一端，看到了他们对洛熙的关心和洛熙的笑容，但是他们走后，洛熙似乎洞悉了什么，嘴角冷冷的自嘲，令欧辰心疼。转眼之间面对自己，欧辰又换成了感激的笑脸，只是这个背后又隐藏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