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恋寂寞第三部-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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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可朽，生命可绝， 在主殿堂，我得慰藉。 一生拥有，喜乐平和……”
一阵难言的心疼袭击了昌珉的胸口。
少年精致面庞，温婉歌声，却满满透着心碎回响。
歌曲未完，少年已然，落泪如织……
昌珉走过去抱住他，“好了不唱了。我送你回去。”
东海乖巧得蹭蹭，却又推开昌珉说，“我自己会回去。”
说着摇摇晃晃往回走。
昌珉跟出去，“哥！”
东海笑笑，“我认得回去的路的。”
“我送你！希澈哥会不放心的！”
“真的。”东海很认真得看着昌珉，“我认得回去的路的。”
其实我……不认得回去的路了……
不认得了……
我已经忘记当初离开你是怎么样的轨迹了，所以我怎么绕，也回不去了……
坐在街边，天边已经开始渐渐泛起微光了。把昌珉赶走以后，自己绕来绕去，发现原来还是没有绕回去……于是在街边坐下来，昏昏沉沉得抱着自己睡了过去。
天色大亮之后，街上的人渐渐开始多了。
头疼的厉害，身上在一阵一阵犯冷，却不想动。于是继续蜷缩着。
这时，一辆车滑行着停到了东海面前，东海抬头，竟看到……
摇下的车窗，露出那张帅气年轻的面庞，那是……赫在……
“你要去哪里吗？”
东海赶忙站起来，脚心因为这猛然的动作一阵刺痛！！东海拼命忍了，呆呆地看着赫在，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要送你一程吗？”赫在又说。
东海点点头，忍着小腿肚到脚心的尖锐疼痛，绕过车身到了副驾驶座上，拉开车门坐进去。
全身都因为靠近他而开始颤抖，那是赫在的味道，赫在的气息……
车发动，东海坐在座椅上，呆呆地看着他。晨光耀眼，那侧脸浸淫在一大片的美好光亮里，眉眼唇角，全是熟悉的弧度，忍不住想要去触碰，想要去拥抱……曾几何时……我只要愿意，就可以触碰你，吻你，抱你，蹭在你的怀抱里……
眼眶又热又涨，东海只好转头去看车窗外，来缓解一下这几乎要涨破胸臆的情绪……真的……真的……好想回去……
“你要去哪里吗？”赫在开着车，依旧目不转睛得看着前方。
“赫在……我想回去……”
“我一会是去北边办事，你要回始源那里的话可以顺便载你过去。”
“赫在……我……好想回去……”
“还是我先送你过去，再去办事？”
“赫在……你为什么……听不到了？”东海转过脸，看着他，问。“赫在……你为什么，听不到了？”
赫在依旧开着车，眼睛看着前方。
是啊。他……听不到的啊……
东海却看到他的耳朵上，挂着什么东西。
“这个是助听器。”意识到东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耳朵上，赫在解释道。
“可以……听到吗？”东海问。
“嗯？”
“听的……到吗？”
赫在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要冲着这里，大声得吼，说不定运气好我能听到一点声响。当然只是一些震动，这样有喇叭声的话，我可以知道。”
东海靠过去，凑近那个耳朵。
很近。
心在狂跳。
凉凉的鼻尖轻触到了他的耳朵边缘，东海张了张口，却突然说不话来……
听不到的……
就算我说我爱你，就算我说我想回去……你还是，听不到的……
不知道是东海呼出的热气呵在了他的耳朵上，还是因为鼻尖蹭得痒了，赫在的耳朵一点一点，红了起来，稍微让开了一点说，“你说了什么吗？我没有听到……”
东海摇摇头。坐了回去。
赫在又指了指放在车上的一个写字板，“你要说什么，写给我吧。”
东海看了看，又摇了摇头。
相对沉默。车里一阵静默。东海的心在一点点沦陷。李赫在……李……赫在……想抱住他，想大哭，想说你听不到了也没有关系不管怎么样让我陪着你……
却没有立场。
没有说那些话的立场……
他早已在他之外的世界里，一个人独自存活……
整整一年……
李赫在……早已不再是李赫在……
“唔……好像车坏了啊……”
熄火后发动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赫在有些为难得看了看东海，然后掏出手机，开始噼噼啪啪发短信。
东海坐在车座上看着他。
“呼……”叹口气，赫在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昌珉那小子说他发烧了，让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东海愣了愣，点点头。
其实自己也已经头疼得要裂掉，可是却舍不得，连闭一下眼少看那个人一秒，都觉得不舍。东海觉得自己像垂死的鱼，在挣扎着看自己的爱人最后一秒……
拦不到出租，于是只好上了公交。公交又颠又挤。东海被挤在一个角落里，觉得头越来越晕眩。赫在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一段距离。没有人说话，只有车里不断有人爆发出的抱怨声。人越来越多，狭窄空间显得愈加拥挤。
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东海硬撑着，手死死扶着扶杆。
随着颠簸和人群的拥挤，原本和赫在隔着的一段距离渐渐缩小，东海背对着他，发现自己一点一点，被圈在赫在的怀抱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赫在好像把他保护在了包围圈内，后背上强烈的触觉神经仿佛都开始在那里疯长，随着车身的颠簸而若有似无得摩擦到赫在的胸膛。
隐隐带着点期待，不想倒下去，东海不动神色的微微向后，让自己的后背抵到赫在的胸膛。赫在没有退，反而迎上来，让东海靠在了自己身上。
几乎是让人落泪的瞬间，东海死死抓了杆子，拼命忍住落泪的冲动。
太渴望……
这样一个触碰就让东海的心跳动到痉挛。
车还在颠簸，越来越挤，赫在又向前一步，东海的整个后背都贴上了他的，赫在一手握住杠子，一手，突然扣住了东海的腰。
头一点一点，偎了过来。凉凉的额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东海紧张到连握着杠子的手指都蜷缩起来。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喷在耳边，东海觉得自己的耳朵瞬间热汤了起来。
赫在在他耳边说，“东海。你好像发烧了……”
Ten （下）
赫在在他耳边说，“东海。你好像发烧了……”
身体在一点一点热烫起来，心痉挛得无可控制，东海用力支撑着身体，却终于慢慢慢慢，垂下了握着扶杆的双手。昏迷前，他听到赫在不大
的声音，他说，“司机麻烦停下车！有人晕倒了！”
我有寂寞万千，你有惨淡光年。
过去岁月都太矫情，如今才发现真真实实得不可放手的，我已然让它从指尖消逝……
逼迫着让自己醒来，像是在打一场仗，累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可是不想睡去，我怕一闭眼，我的爱人又将离去。终于奋力得睁开眼来，东海
看到的是满室清白。有人影倚在窗台，东海眨眨眼，再眨眨眼，看清了窗边的人，是赫在。
逆光中，他的身影静默而立，窗外是繁华枝桠，他的侧脸却太过寂然。心在一点一点收紧，这画面像梦境一般不真不实，却如何也移不开贪
恋的目光。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赫在突然回头，看到东海睁开的眼，微微一愣，接着走过来，说，“你刚才昏倒了，我叫医生来看过了。”
东海只是看着他，看着那熟悉的单眼皮，那翕翕合合的淡色嘴唇，然后用力用力，扣紧了想要伸手拥抱他的双手。早已经不是了，他早已经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撒娇拥抱的李赫在了……
“你好好休息。还有半瓶点滴，一会吃过晚饭，让昌珉送你回去。”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赫在！”东海赶忙直起身，拉住他的袖口。
他没有挣脱，也没有甩开，只是一动不动得站着，低头，看着东海死死拉着他衣袖的手，那静淡的眼，突然变得深浓起来，他说，“李东海…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东海一愣。
“别再出现了，东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那话语平淡，眼里却是深得看不清楚的颤动。
手心里的衣服布料在一点一点抽离，终于最后一点衣角也脱离了指尖，东海看着赫在默然得向着门边走去。
“啪”得，合上了门。
“东海哥！”
不知道多久之后，门突然被拍开，昌珉气喘吁吁得冲进来，“我就说让我送哥回去吧哥不肯！现在到好，把我赶走了自己不回去，还露宿街头
！”边说着，边又连打了两个喷嚏，继续说，“都搞得昏倒了，这下我死定了！阿嚏！希澈哥肯定要把我杀人灭口五马分尸……阿嚏！先奸后杀
再杀再奸了！阿嚏！！！”
“奸什么奸？？说话注意一点！”门外站了一个女人，清爽的短发，宽松的家居服，没有任何装饰的脸庞很白皙，但也掩不住岁月的痕迹，该有 28、9岁的模样了吧……
昌珉吐吐舌头，笑着说，“我可没把姐当女人。”
女人插着手瞪了昌珉一眼，转头，却对着东海笑起来，走进来寒暄道，“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说着，就 伸手摸了摸东海的额头，“啊，烧已经退了。”
头很沉，手心在犯疼，东海慢慢直起身，却发现手背被玻璃管牵住了，透明的液体，在顺着导管流进身体里，东海看着，愣愣得发起了呆。
“一会吃好饭再睡一觉吧。今天就不要回去了，这里又不是住不下，赫在也真是的，非要昌珉把你送回去。”
非要送回去啊……
是啊，他说李东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了……
厨房温馨，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女人在厨房间里忙碌，转头对东海说，“啊，我自己就可以了，你身体不好去歇着吧。”
东海摇摇头，继续摘着手里的菜，身体其实很虚软，可是不想离开，不想出去缓一口气，因为一抬眼，就能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笔直得站在洗手池边，默然却沉静得洗着他摘下来的菜……
“听说东海和赫在是一起长大的啊……”慧琳一边炒菜，一边说起来。
东海一愣，“嗯。”
“他小时候肯定很皮吧？”慧琳皱皱眉，很俏皮得笑起来，“到现在都很不听话啊，给他补身体的汤，老是给我偷偷倒掉！”
东海看看赫在的背影，一动不动得，机械的洗着手里的菜。他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慧琳姐比赫在大吧？”东海问。
女人转说身来，很夸张得捂着自己的脸，“呀！没化妆就被看出来啦？看来保养得真是不够啊！”说完笑起来，“我都是块三十的人了呢，赫在比我小了五岁，有时候，我就拿他当弟弟看。”
“是……弟弟啊……”
女人继续炒菜，“我刚捡回他的时候，纯粹当宠物养着……不过养好养大了就成白眼狼了，什么事情都越来越有主见……不过男人嘛，总要变成熟的。”
还来不及理解女人话里的意思，慧琳已经一盆菜装盘，然后转头问东海，“东海喜欢吃什么？”
“啊……鱼吧。”
“是吗？赫在也喜欢呢！不过自己买回来的鱼，从来不杀来吃。”慧琳无奈道，“真是的，那小子就是别扭的脾气，就像自己不吃茶叶蛋，还不许我们吃，说什么怕噎到……”
东海愣住了，抓着菜的手，轻轻地颤抖起来……
“我，我出气透口气……”东海说着，跌跌撞撞得逃出厨房，逃到客厅，还是抑制住心中的那份颤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紧紧抓住了沙发的边缘……
“哥！”
肩膀被拍了一下，昌珉凑过来说，“吃饭了你怎么还跑到客厅里来，去饭厅吃饭吧。”
东海坐在那里，不动。
昌珉俯身，“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脸色很差。要不要我抱你过去？”
东海一愣，瞪大眼睛，“抱？”
说完，身体已然腾空，“不用介意啦，这点体重小意思。”
意识到昌珉在拿他开玩笑，东海挣扎着要下来，“放开我！你鄙视我的体重是不是？”
“哈哈，哥是很轻嘛！要多吃点才行~”
说着，已经把人抱进了饭厅。
“昌珉！！！快出来吃……”女人从厨房间里探出头来，刚想喊吃饭，却看到昌珉已然抱了东海走进来，看到两人的姿势，眼神立刻暧昧起来 。东海有些窘迫得要下来，却看到赫在从厨房间里出来，手里端了两盘菜，看到两人，微微一愣。神色不太好的放下了盘子。
饭桌安静，只有筷子敲击瓷碗的声音，昌珉说，“哥不用担心，我给希澈哥挂过电话了。”
东海点点头。
慧琳来回看了看昌珉和东海，笑了笑，转头看向赫在，东海抬起头来，就看到赫在和慧琳两个人头凑在一起，慧琳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赫
在微笑，点点头。
女人又抬起头来，说，“昌珉，明天你赫在哥说有空，我们去拍婚纱照，圆圆和小火龙你看着点，明天可能我们一大早就走，你吃过早饭再送 东海回去吧。”
昌珉一愣。看看赫在，又看看东海，咕哝着说了声，“哦。”
东海僵直在当场。鼻根有些酸涩，只能用力得控制着颤抖，直到牙关被咬到发疼，手心在桌布下一点一点握紧，抬头，却触到了赫在的目光， 平静的，不起波澜的，看到东海看着他，点点头，客气又疏离得撇开了目光，然后继续低头，看着慧琳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微微得浅笑。
“啊，哥，你不是说想吃冰激凌吗？”昌珉突然转头说到。
“诶？”东海一愣。
“我们去吃冰激凌吧？”
对话引得慧琳抬起头来，瞪了昌珉一眼，“人家发着烧呢！还吃冰激凌！你有没有脑子啊？一会我下厨去熬点热汤才行！”
昌珉却不理，突然站起来，拉着东海就往外走，“可是我想吃冰激凌了，走吧走吧，我们去买。”
东海回头，又看了一眼赫在，他也正疑惑得看着他们起身，好像要询问他们要干什么，昌珉却已经拉着东海出去了。
“我送哥回去吧。”走到外面，昌珉才长舒了一口气，说。
“你说去吃冰激凌。”
“啊……”昌珉挠挠头，笑起来，“没想好要编什么借口，看到桌布上画着冰激凌就……”
我想你看着，也许会难过……
“那就去吃吧。”
“诶？大晚上的……”
“我想吃……”
“哥啊~你就别再害我了。本来就刚退烧还感冒着，再吃冰激凌病就不好了！”昌珉摇头晃脑，“昨晚已经够刺激了，我送你回去还不一定希澈 哥要把我揍成什么样呢！以前棒球队组织去爬山我不小心把起范给搞丢，希澈哥当时抄起扫把把我追得满院子跑呢！想想都后怕！还好后来起范回来……”
昌珉说着，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讷讷得收了口，小心翼翼得撇了东海一眼。
“后来起范回来……”东海重复着，然后问“后来起范回来怎么样了？他自己回来的吗？”
“啊……自己走回来的，脚都磨出水泡了，把希澈哥心疼的，差点又挥扫把了，啧啧，就是欺负我没有哥哥！那个时候真是嫉妒啊……”
东海点点头，喃喃得说，“这样要涂药膏呢，水泡……”
昌珉跟上去，东海却回头，说，“我们去吃冰激凌吧。”
夜风很凉，两个少年一边走，一边舔着手里的冰激凌，昌珉又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说，“我敢肯定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大傻瓜会干这种事情 ，下雨天跑出去喝酒，第二天感冒了大晚上还出来吃冰激凌。”
东海摇头，“才没有，以前有个傻瓜，大夏天38°还拎着西瓜去教堂呢！”
昌珉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