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恋寂寞第三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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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东海吃了几颗停了下来，允浩抬起头问。“怎么不吃了？”　
东海顿了顿，突然说，“我的手机还没有找到吗？”　
允浩一愣，“啊。没有。”　
东海沉默了半响，突然说，“允浩，我想赫在了。”　
　允浩一愣，竟有些生气，“不要想。”　
“可是怎么办呢？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脑子里还是要反复去想……每天每天，都会把那些事情拿出来复习一遍，比小学生做功课还要认真，没有办法不想啊……”　
　几乎就要爆发，李东海！！这大半年陪着你的为你辛苦打拼的，都是我郑允浩不是他李赫在！！！可是要张口，抬头却看到东海依到了窗台上，那神情太哀伤，于是再喊不出什么，只有胸口闷闷的难受。　
东海继续说，“有时候想着想着记忆就错乱了，好像记得赫在来接我了，好像记得哥醒过来了，可是转头，却发现那些都没有发生过……”　
“东海……”　
“我每天都对哥说，小海饿了，哥起来给我做拉面吧，可是他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以前……以前哥最怕我不好好吃东西了的。”　
“东海……别说了……”　
“每天每天，我除了回忆什么也做不了啊，我就和哥说赫在，说赫在很傻，为了李东海什么都不要了，说赫在很好，李东海再不好他都能原谅，说赫在很无赖，说要赖李东海一辈子，说赫在告诉我……要给我每一天的太阳……这样说，哥就不会再讨厌赫在了吧……”　
“不要说了东海……”胸口闷的难受，允浩又一次打断他。　
东海转过脸来，“你不喜欢听吗？可是我不知道能和谁说呢，护士都嫌我烦了呢，他们进来都不和我说话……”　

一愣，是啊，太寂寞，于是小心翼翼得开口却始终得不到半点的回应，于是允浩赶忙说，“我听着，小海，我听着，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东海却不说话了，愣愣得看着允浩，张了张口，话还没说，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允浩一惊，“你怎么哭了？”　
“我……我不知道呢，突然……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那些事情，和自己说了太多次，就忘记要怎么和别人说了……”　
“东海……”　
“我忘记要怎么说了……”　

　忘记了啊，忘记了要怎么告诉你们李东海和李赫在的故事了，忘记了要怎么告诉你们李赫在如何带着李东海逃亡，李赫在如何牵着李东海的手买菜回家，李赫在如何为了李东海卖了自己最善良的心，李赫在如何抱着李东海说要把他藏起来，李赫在……　

“东海……”　

　很多事情早已无法再说。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　

我，什么时候，才能自由呢？允浩？　

Seven　

“唔……”　
　婉婉转转的一声，压抑的，痛楚却又欢愉的……呻吟……　
　月光一地。　
　凌乱的被褥在软软的翻动。身体交缠的水声随着愈加剧烈的速度而越发暧昧粘腻，在中攀着身上的人轻声得叫，“慢……慢一点……啊……”　
　速度却只有更快，更凶狠。　
　不想停下来，无法停下来，握着那纤细腰身几乎疯狂的进攻，那嫣红的唇齿终于按捺不住得溢出断续呻吟，　
　“唔……唔……”　
　越扣越紧，紧抿着唇一次次挺进，在最后几近疯狂的冲刺里，允浩终于在最高潮的巅峰中听到身下的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唔……允…允呐……”　
　允呐……　
　无助的，渴求的，亲密的，深情的。　
　允呐……　

　多少年岁，却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听到一声你身不由己或者完全潜意识里的呼唤。允浩喘息着退出，翻身躺到床的另一侧，手紧紧揪了胸口的位置，慢慢闭上了眼睛。　
　允呐……　
　允呐。　
　眼眶渐渐湿热，却终于还是硬生生忍着痛把这苦涩咽下去。　
　5分钟。　
　10分钟。　
　身旁的人能留在身边多久？　
　10分钟。只有10分钟。在中已经悉悉索索的起身，允浩下意识的伸手，手心触到他的衣角，还没有来得及抓紧，他已经披了衣服进了卫生间。　
　瞬间就空空荡荡。　
　心，或着身体。　
　耳边却还是那声呼唤，像是从遥远过去传来一般硬生生逼着心里的疼。　
“允呐……”　
　“允……呐……”　
　止不住的想要流泪，曾几何时，曾几何时……在我连触碰你都会脸红的时岁，你一声允呐，我的世界就能瞬间明亮到耀眼……　
　再回不去了……　
　那个会叫着允呐允呐，然后甜甜挨过来的金在中……　
　我的……金在中……　
　　
　床头却在这时突然传来震动声，允浩抬眼，就看到那支冰蓝色手机在柜子上打着旋转。　
微微迟疑，还是沉默得接起。　
　一如过去的千万次一样，那头只有轻微的喘息，然后一个低哑的，安静的声音在那头响起，轻声得问：　
“东海，你……什么时候回来？”　
　东海，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短暂沉默，允浩漠然得看着手机冰凉屏幕，然后淡淡的说，　
“对不起，你打错了。”　　
　

　挂断，“啪”得一声将手机扔回床头柜，转头却看到在中倚在卫生间门框上饶有趣味得看着他，他的头发脸颊都挂着水珠，看起来慵懒又透明，嘴角的那抹笑却冰冷，手指圈着一缕垂在耳边的头发，笑着说，“不觉得良心不安吗？郑允浩？”　
　一愣，允浩漠然得撇开了眼，“该良心不安的是你才对吧？”　
　在中笑起来，指了指胸口的位置，“你忘了？我这里，没那玩意儿。”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房间，拉开门前却又停住，转头说，“郑允浩，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郑允浩，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说得还真没错。”女孩子扬起头咕哝一声灌了一口啤酒，然后在夜色里眯起漂亮的眼睛对允浩说，“你根本就是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　
　“噗！”一口酒咽到一半，硬是被这样一句话给呛得喷了出来，允浩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眼泪鼻涕都要出来了，抬起头来恶狠狠得瞪了女孩子一眼，“喂我说，不要以为陪我喝了次酒就可以没大没小了！”　
　紫月若无其事得耸耸肩，“我又没说错，明明当着第三者，又想在李东海面前做好人。你们男人啊，都一个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瞄着别人碗里的。”　
　“你不懂。”允浩一边费力咽了一口啤酒一边说。　
　“我怎么不懂了？在中哥又没说错，你就是太贪心了。”　
　“郑允浩17岁之前从来没贪心过你又知不知道？！！！”允浩突然有些激动得压过去，双手撑了台阶的上一级，把紫月困在了冰凉石阶上，“郑允浩17岁之前从来都只看只听只守那么一个人你又知不知道？！！！！”　
　紫月有些懵了，身体后仰有些惊慌得看着允浩，却又立刻不屑，“那现在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许是酒精的作用，允浩看起来似乎有些醉了，“17岁之前……17岁之前……”手一点点在台阶上扣紧，允浩用力用力得撑着冰凉石板，“17岁之前我他妈得除了金在中什么都没有奢求过，到头来还不是被他甩了个干净？！！”　
　紫月愣住，看着允浩又抽身坐回去，双手捏着那罐啤酒突然有些落寞的不再说话。　
　“那你现在呢？先是金希澈，接着又是李东海，你别告诉我你只是在做给在中哥看。”　
　允浩愣了愣，突然仰头一口气把剩下的液体全数倒进口中，然后将那易拉罐一点一点捏进手心，又松了松手，把那铝片扔进垃圾桶里，站起来淡淡得说，“过去也许是，但现在不是。”　
　“为什么？”紫月抬起头来问。　
　“因为李东海，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允浩却不答，转了身往回走。　　
　
　寂寞。　
18岁之前我都是这样成长。　

　“其实是一样的。”　
　房间静谧，只有窗外树枝摇晃的声响。允浩靠着窗台，对着窗外盛夏阳光淡淡得说。　
　东海一愣，抬起头来看着允浩的背影，问，“什么一样的？”　
　“你和在中。”　
　都是一样的，李东海或者金在中，无论你为他做什么，做多少，如何努力如何执意，都一样进不了他的眼睛里……　
　“我和在中？哪里一样了？”东海又问。　
允浩转身，对着东海苦涩得笑笑，“你和他啊，都是一样……无情无义……”　
　东海一愣。　
允浩却已经俯身过来，抬手抱住了东海，“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吧……”　
“那是要过几天呢？你是不是，不打算放我走？”　
“是啊……我可以这样自私一回吗？”　
东海不答，伸手插进自己的口袋里，坚硬的外壳，小小的，冰凉的，却让人无限安心的，在允浩俯身过来的时候轻轻放进他的口袋里的……手机。　
“你已经自私过一回了……允浩。”　
允浩不说话，只是更紧得抱住他。　
　“允浩……”东海被扣紧在允浩胸口，声音闷闷的说，“我突然不记得了。”　
　“什么？”　
　“早上醒来的时候，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了，哥又为什么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去推一下，他就会醒了呢……”　
　18岁之前，我都是这样成长。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清晨，像现在这样让我害怕……　
　“然后呢？”允浩问。　
　“然后哥没醒，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原来哥已经睡了很久没醒了，最近一直这样呢，发生过的事情，都开始想不起来了……”　
　“那就不要去想了。”　
　“我怕我不想，就忘记了。”　
　“那就忘记吧。”　
　“不行呢。”东海轻轻挣脱开允浩，“那如果我忘记了自己爱的人呢？那要怎么办？　　
　
　允浩一愣。　
　面前的人表情纯真又无辜，说着的却又是最伤人的话语，李东海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你，只有李赫在，只要李赫在，就算这一秒他还安静得窝在你的怀抱里，下一秒挣脱开还是会告诉你，“不行呢，那如果我忘记里自己爱的人，那要怎么办？”　
　看不见，做再多都是看不见的……　
　只有那个李赫在……　
　只有那个李赫在……　
　真他妈得让人……嫉妒……　
收回握着东海肩膀的手，允浩终于笑笑，“你果然，和他一样无情啊。”　
　说着就抬腿往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又回头说，“再等我两天吧。一年之期……我会守约的。”　

　门被轻轻得关上。东海转头，可以从窗口看着允浩穿过小径离开的身影。其实不一样，李东海和金在中不一样。或者，其实李东海比金在中更残忍。给的其实全都看得到，却又硬生生推拒在心门之外。除了李赫在……除了李赫在……你给再多，都是负担。　　
　
　“唰啦！”　
　就在晃神之际，安静的病房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忽的从背后响起，东海一惊，迅速扭头，就看到……　
　大片炽白光线里，床上的人儿突然一下坐了起来。　
　心别了一下，东海猛得跳起来惊讶得向后退去。　
　“哐啷！！！”一声，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椅子倒下去砸到了后面的花架，架子倒地，接着便是一片“叮铃哐啷”花瓶碎裂的声响。　
大片混乱里东海倒在地上手撑着地面惊恐得看着床上的人儿。　
“你这什么表情？”床上的人儿瞪了瞪眼，毛毛躁躁得扯着身上乱七八糟的管子皮筋。阳光耀眼，光影里的人儿眉目如画，活泼泼都是张扬气息，看着东海发愣得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呀。没见过睡美人吗？”　
　“……哥？”东海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怯怯得唤。　
　“嗯哼，”希澈侧头，七手八脚的是把身上的东西扯了个干净。　
　东海更加恍惚，不确定得又问，“你真的……是我哥？”　
　“废话！难不成我还借尸还魂啊？”希澈又瞪了东海一眼。　
　那表情实在太熟悉，一举一动在眼前都活生生真切切，反而让人不敢相信，东海呆呆的看着，下一秒眼泪唰唰唰得就开始往下掉。　
“你不是吓傻了吧？”希澈却笑，走下床来蹲到东海面前，却又温柔得揉揉他的头发，“放心，我不会告诉你我来自31世纪，借尸还魂穿越而来的。”　
　东海赶忙揪住希澈的手抱在怀里，讷讷得又问，“真的是……哥？”　
　“如假包换。”　
东海一愣，掉着眼泪开始笑。　
“你这是哭还是笑啊？”希澈皱着眉说，“难看死了。”　
　东海赶忙胡乱得用手去抹眼泪，　一遍遍得叫，“哥……哥……”　
　“你怎么那么啰嗦？”希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你哥当然你不会那么逊，一颗子弹就把自己整没了。好了，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趁还没有被发现，哥这就带你走。”说完，就拉着东海要往窗台上爬。　
　“诶诶诶~哥！”东海赶忙拉住他，“哥你干什么？”　
　“当然是逃啊！难不成你还想死在这里啊？”　
　“可是……可是允浩说……”　
　“你白痴啊你？！”希澈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栗子，“你以为那小子说放我们走我们就走得了？以金在中那蛇蝎心肠会不斩草除根吗？！你傻啊你？”　
　东海一愣，“哥你为什么都知道？”　
　“呃……”　
　“这么说哥你早就醒了？？”　
　“呀！”希澈甩甩手，“我不装睡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我们能逃出去吗？”　
　“装睡？哥你到底什么时候醒的？”　
“呀西！我一直闭着眼睛谁知道太阳升了几次降了几次啊？！不过，反正我听你讲那只该死的猴子听得耳朵已经起茧了！”　
　东海一愣，不好意思得笑了起来。　
“切，笑得都和那只猴子一副德行，你拿那家伙折腾了我这么久，别希望我能对他有什么好感！”希澈说着，刷拉一声开了窗，作势就要往下跳。　
　“哥！！”东海赶忙拉住他，“这里是二楼啊~再说下面都是有人守着的……”　
　希澈动作一滞。咒骂一声，又跳下来，拉了东海往门口走，“还想很帅得跳窗逃走呢，我在床上计划了好久的说！没办法了，走正门吧~”　
“等……等等，我们要这么大摇大摆得出去吗？　”东海拖住他。　
　“嘘！”希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亮亮的眼，满是俏皮笑意。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东海立刻了然，有些紧张的握住了希澈的手。　
　是护工。　
　每天下午来检查和打扫的护工……　　
　
　换上护工的淡绿色工作服，两人默契的处理完现场，把那两个打昏的护工扔到床上用被子盖了，正儿八经大摇大摆得往楼下走去。　
　不断有扛着枪的守卫从身边走过，两人扣着的手紧张得绞在一起。渐渐觉得窒息，脚下的每一级台阶都是如此陌生。　
一年，　没有踏出过一步。　
　恍然要离开的时刻，心里装的竟是满满的惧怕！！太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就算只是拐个楼梯口看到那楼下大理石地面，对东海来说都像是异世界的东西一般让人生生觉得恐惧。　
　希澈又紧了紧他的手，拉着他往下走。　
　　
　终于就要踏出去。　
　三四点钟的光景，门外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一直从二楼眺望的竹林抬眼竟就在面前，东海却忍不住向后退去。生生的，不敢走出去。　
　希澈拽了拽，刚要拉着他跨出门去，东海却突然疯了一般要挣脱开他的手往后退！！！　
　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　
　不知道在惧怕什么，可这情绪却无法控制得流窜在全身！！！外面的世界已经太过陌生！！竹林小径还是远方天际！！！这些都只定格在二楼的那个窗台上变换不了背景！！我不能……我不能……走出去……　
　因为彼此都戴着口罩，希澈只露出那双如猫般黑亮的眼，不能嚷，希澈只好扣紧了东海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安静下来。　
　东海却还是挣扎，一声不吭得用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