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落尽子规啼-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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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么晚了来桐园有事么？”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黄子韬也不是那么讨厌金俊绵了，但可能是习惯了吧，也可能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对金俊绵说话时始终是淡漠而疏离的。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藏琴阁已就，能饮一杯无？”
黄子韬犹疑了一下，对着玩耍的瑞香道：“瑞香，把我的斗篷拿来。”
“是，先生。”瑞香将那白色的狐皮斗篷取了来与黄子韬系上，金俊绵看着愈发心动了，黄子韬还是一向的月白长衫，墨发束起，插着跟素雅的骨簪，雪狐裘皮做的斗篷披在身上，不显庸俗，反而平添了一分仙气。黄子韬啊黄子韬，你究竟是仙还是妖？让朕这样混牵梦绕……
另一边，永安王府里，用过晚膳，吴亦凡和朴灿烈、边伯贤三人正在书房中讨论下一步北上平定恒昌王的事。长公主却是在隔壁坐立难安，踱来踱去，最近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关于先皇留下的传位圣旨，为何凡儿他们将宫里所有跟“梨园”发音相似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始终找不到？她怀疑……这圣旨根本不在什么“梨园”……而是在桐园里！！！踱了一会儿，终于沉不住气的长公主敲响了隔壁书房的门，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为什么会想到桐园？”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不是子韬住的地方么？和圣旨有什么关系，长公主想了一会儿不知该怎么开口，只是含糊道：“你们先别管那么多了，赶快换上夜行衣同我去一趟桐园！”
四人换好衣服后趁着夜色掩护溜进宫中，来到桐园。白白故技重施，一点迷药就轻松让下人们睡了过去。他们蹑手蹑脚一间一间房细细翻开来找，却始终不见圣旨的踪迹，来到黄子韬的卧房时，吴亦凡心跳一阵加速，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子韬了，这一次，哪怕让他看看子韬睡着的样子也就满足了，至少让他知道子韬过得还好！可是掀开帘子，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客厅里也只躺着瑞香他们几个。
“子韬呢？”吴亦凡着了慌，忍不住问出声来。
“嘘——”长公主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用口型道：“韬儿肯定不会有事，可能是被皇上叫去了，我们今天来是找圣旨的，不要误了正事！”朴灿烈和边伯贤也点着头表示附和。
“所有的房间都已经找过了吗？”长公主继续用口型问道。吴亦凡摇摇头，指了指那间从黄子韬搬进来就一直深锁的房子。四人悄悄移动过去，门上了许多道锁，不能强行打开，会被发现的，窗子也是紧锁的，也不行。那只能从房顶下手了，灿灿抱着白白，四人飞上房顶一看，吓了一跳，这房顶刚被人打开了一个洞，难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四人小心翼翼依次从那个洞口跳入，进到屋子里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再一次惊呆了！这一次是真的惊呆了！因为屋子里挂满了黄子韬的画像，抚琴的，喝茶的，吟诗的，作画的，下棋的……最最传神的要数那幅在漫天桐花中撑伞凝望的……
“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子韬的画像啊？”边伯贤忍不住问道。
“那不是子韬！”长公主怔怔道，“那是子韬的父亲！”
“哈哈！哈哈！”一个戴半边面具的男子拍着巴掌从一架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昌平公主好眼力！”
“果然是你，李秀满！”长公主冷声道，“圣旨呢？快拿来！”
“在这儿呢！”李秀满晃动着手中的圣旨，“放心，圣旨我自然会给你！不然，你们还怎么和金俊绵争天下？不过…在这之前…公主是不是该讲段从前的故事给孩子们听啊？”
“是我皇兄当年糊涂，和这些小辈们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李秀满突然将脸上的半边面具扯了下去，露出那半张被严重灼伤的扭曲丑陋的脸，恶狠狠道：“公主难道没听说过父债子偿吗？你！”李秀满忽然把手指向吴亦凡：“就是你老子，当年诛杀了子离一家上下四十三口！”
“子离是谁？”吴亦凡转身问身边的长公主。
长公主眼看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了，只得坦白：“子离就是这画中的人，就是韬儿的父亲！我之所以会想到圣旨可能在桐园就是因为……记起了……皇兄驾崩之前说的那个地方原来不是什么‘梨园’而是‘离……园……’，建给子离住的园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相信大家一定跟大牛、灿灿、白白一样晕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额……再一次让我代替长公主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
话说在先皇当政的时候，江南有一书香门第，姓黄。府上老爷只有一位独子，名唤子离，黄老爷一心想让子离读好圣贤书，将来考取功名，给黄家祖上增辉，但这小公子不爱读书，一门心思全在些琴瑟音律上，这让黄老爷头疼不已。离黄府不远有一官宦世家，这家老爷是宰相之孙，姓李。府上育有三子，书读的最好的是次子李秀满。这黄子离和李秀满在一个私塾里念书，平日先生提问背书什么的，黄子离多亏有李秀满出手相救才能蒙混过关，因此对李秀满感激不尽，二人遂私下结为兄弟，关系要好的不得了。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黄子离出落得愈发雅致风流，英姿勃发却又不是男子那种粗鲁豪放，清秀俊俏却也不是女子那种妩媚娇羞，小巧脸蛋，齿白唇红，笑起来更是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方圆百里无人不知黄府小公子的绝世美貌，连姑苏城里的巡抚小姐比着也黯然失色。于是，这从小到大的兄弟情谊在李秀满心里逐渐变了味道，什么首富千金、侯门小姐对他统统都没了吸引力，却只想守着子离过一辈子。
子离十七岁生辰一过，二人就带了盘缠和随行的小厮进京赶考去了。谁知这黄子离状元没有考取，却惹了一身孽缘，最后连性命也搭了进去。当日适逢凌妃过逝，皇上郁结成思。为了转换心情，皇上带着文公公微服踏青，却巧，孽缘天注定，皇上在城郊的桐花林里遇见了正在抚琴饮酒的黄子离，就是这惊鸿一瞥，让皇上余生对他混牵梦萦，至死方休。春试结束后，黄子离意外地中了探花，而平日里书读的比他好百倍的李秀满却只中了个进士。后来皇上千方百计地将黄子离留在了宫中，封他做了礼部侍郎。黄子离天性单纯，觉得皇上甚是仁慈，既给了自己功名，了却了爹爹的一桩心愿，又不让自己处理公务，每日只消弹弹琴与皇上听即可，此种生活甚是惬意啊。然而托黄子离福同在礼部为官的李秀满却看的清楚，这皇帝老儿对子离没安好心。相同的，皇上也是将李秀满看了个清楚，这苏州来的宰相之后也是钟情于子离的，而且精明能干的很，不早日除掉他，那就是养虎为患了啊。于是，不久之后，皇上就随意找了个罪名将李秀满革职流放，而黄子离的求情更是让皇上妒火中烧，写了道密旨命令负责押解李秀满的官兵不动声色地将其杀掉，接到密旨的官兵在押解到冀州境内时纵了一场大火，以为将李秀满烧死了，谁知李秀满命大，从火海中逃了出来，可是半边脸却灼伤了，丑陋可憎。李秀满一路乞讨到了西域，四处搜集毒王留下来的炼毒秘籍，他发誓，皇上欠他的，他要皇上的子子孙孙千倍万倍还回来。只是，自己余生也就如此了，却还担心着京中的子离，他不谙世态炎凉，留在那尔虞我诈的深宫中，只怕迟早会有危险！李秀满担心得没错，在黄子离以为他已经死了之后，性格大变，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很快便娶了妻生了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几乎过起了隐居的生活。黄子离愈是如此，皇上对他愈是着迷，然而屡屡求而不得，脾性再好的人也有耐心用完的那天，更何况是君王。得不到的就要毁灭他！自己拥有不了也不能让别的女人那样幸福地拥有他！后来的皇上爱黄子离已经走火入魔，不理朝政，龙体也一天天败了下去，一心只想着和黄子离同归于尽，朝中早已有许多对黄子离不满的人，今天参一本不忠，明天参一本不孝，终于有一天龙颜震怒，这变了质的深爱让皇上一旨下去，黄府上下四十三口满门抄斩！那座专为子离而建的桐园也就那样永远寂寥地空在了那里，皇上只能守着那院子里的画像日夜被相思之毒啃噬煎熬。人人都以为皇上作为一国之君连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了，还有什么得不到呢？殊不知，这世间任凭你有富可敌国之财、覆雨翻云之权也买不到抓不住的……便是一颗真心！
“哈哈，公主的故事说的真是精彩，还是和当年一样口若悬河啊，接着！”李秀满将手中的圣旨往吴亦凡手中一撂，狂笑着道，“不知道当子韬发现父亲清白无辜却被满门抄斩，而这杀复仇人竟然就是深爱之人的父亲时会怎么想啊？哈哈！”
吴亦凡手中握着圣旨像握了千斤重的东西，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他宁愿不要这圣旨，宁愿不作金晔戚的儿子，不要这个皇位，只要他不是子韬的杀父仇人之后！
“凡儿，不要听他胡说！那是皇兄做错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韬儿不会怪你的！”面对长公主的安慰，吴亦凡心乱如麻，他开始怀疑现在所作的一切的意义，如果失去了子韬，他还要这天下做什么？
这时，朴灿烈的一句话点醒了他：“吴亦凡，这天下已经摆在你面前，不要也得要了！”
“哈哈，我发过誓要让金晔戚的子子孙孙付出代价！你们每个人都要受到诅咒，你们每个人都不能幸福！金俊绵不能！你也不能！因为你们都是金晔戚的儿子！”李秀满说完就从屋顶那个洞口飞出去离开了。
“那……子韬会不会有危险啊？”一直沉默着的白白弱弱地开口问道。
“不会！”长公主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就算他丧心病狂到把这世上的人都杀光了，也不会动子韬一根寒毛！”
“为什么？”
“因为李秀满今天来根本就不是偷圣旨的，圣旨只是他无意间翻到的，他真正想要偷的是那些画像！”
“画像？”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比我皇兄还爱黄子离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李秀满！毕竟活下去要比死艰辛得多！他处心积虑地回到景都来不只是为了报仇那么简单，他还想要再见一见黄子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这藏琴阁当真是天下第一高的楼阁，坐在最顶层，整个景都的夜色尽收眼底。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金俊绵和黄子韬相对而坐，默默饮着杯中的酒。四面帘子开着，偶尔有飞雪进来，落到黄子韬的墨发上，睫毛上，金俊绵就会悉心替他拿掉，也不说什么。黄子韬慢慢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就想找个借口离开，便道：“这酒凉了，我拿下去让侍女们暖一暖吧。”
“别走！”金俊绵一下子抓住黄子韬的胳膊，将他手中的小酒壶抢过来放到自己胸口，似笑非笑道，“朕来帮你暖！”
“皇上为何要对微臣这样好？”黄子韬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自己明明只不过是金俊绵囚禁起来牵制吴亦凡的筹码，为何金俊绵要这样对自己好？明知道大兴土木建这藏琴阁会招致民愤失却民心，却还是做了！金俊绵究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因为朕爱上你了！”金俊绵啜了一口杯中的酒，顿了顿又道，“你信么？”
“皇上醉了……”黄子韬有些慌乱，想要挣脱金俊绵的手离开，却被金俊绵翻手一扯，紧紧拥进怀里：“如若朕愿意将这天下拱手让给吴亦凡，讨你一颗真心，你给么？”黄子韬一怔，有温热的液体落进他的掌心，是……是飞进来的雪花？还是……皇上的眼泪？这一次，黄子韬没有挣脱金俊绵的怀抱，他动摇了……他想知道，等到吴亦凡攻破城池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他问吴亦凡一句“愿用一颗真心换他锦绣天下”，他吴亦凡还要不要？
矛盾归矛盾，心事归心事，可就像朴灿烈说的那样，这天下已经摆在他吴亦凡的面前，不要也得要了！圣旨交给朴将军看后，朴将军并没有多少惊讶，想来先皇在世之时，传位永安王府长世子的意愿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说自己老了，攻城破阵的事是无心也无力了，这天下无论姓金姓吴也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如果吴亦凡真的准备好了要起兵，自己的这只御林军就交由灿烈来率领吧。
辞了朴将军回府，歇息了几日，吴亦凡便邀了朴灿烈和边伯贤一起过来，给他们看这几日他制定的北上平定恒昌王的计划，正在讨论着，却听见门外来报，北面恒昌王有使者求见。哦？三人相视一笑，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只是，这个时候刘之一派人来永安王府作什么？难道已经知道准备北上平定他的事情了？
三人一起到了花厅，使者将信函呈上，吴亦凡打开读完便笑了，这个刘之一，仗还没开始打，他到先投诚了！朴灿烈看完也笑了起来，这下子事情到简单了，只有边伯贤一个人满腹狐疑：“难道你们不怕这其中有诈？他可是金俊绵的亲舅舅！”
“呵呵……”朴灿烈和吴亦凡相视一笑，灿烈耐心向白白解释道：“这刘之一是出了名的势利小人，不但见风使舵而且心狠手辣，其实他并非恒昌王的长子，当日为了继承王位，将自己的一母胞兄害死。后来起兵逼宫也不是什么兄妹情深，只不过为了控制年幼的外甥，把握军政大权，谁知这金俊绵长大后翅膀一天硬过一天，而且是个比他还要狠毒百倍的角色，他手握重兵，金俊绵疑心又重，就算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金俊绵也早晚要除掉他才能安心的。现在，他得到风声我们手里掌握了除他以外的重要兵权，自然愿意和我们合作保住自己的势力了。”
“世界上当真有这么狠心的人？那可是他的亲外甥啊！”白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朴灿烈笑着摸摸他的头，将他抱进怀里，是啊，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坏人，不是所有人都像他的白白那样天真善良，所以他才要保护好他们家的宝贝，不让他受一点伤害。等到吴亦凡的事告一段落了，子韬救出来了，他就要带着白白浪迹天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日落……你们懂得！灿灿想着想着脸上就露出了喜庆的痴汉笑容！
这下子，恒昌王刘之一投了诚，朴将军又将自己的御林军交给了灿烈，蜀军本来就是他永安王府的势力范围，苗疆王又是白白的爹爹，四方势力都已汇合到自己的势力之下，舆论已经制造了出去，民心也已经得到，又有了名正言顺的传位圣旨，吴亦凡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春风”了！只消等这寒冬过去，春天一到，就可以起兵攻城了！
而另一边，金俊绵又是怎么准备的呢？眼下四方势力都已到了吴亦凡的掌控之下，自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而且民心已失，不可挽回，这些都是金俊绵清楚知道的，甚至可以说，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气定神闲，因为这场仗还没开始，吴亦凡就注定了是要输的！因为他手中握着三个人的性命，有了这三个人，他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易击退吴亦凡的千军万马！有了这三个人，他会让吴亦凡跪地求饶以死谢罪！这三个人就是鹿晗！吴世勋！黄子韬！
作者有话要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