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生同衾死同穴予城暮-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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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佛爷来青丘所谓何事？”硬着面子，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这话是吴一穷说的，而吴二白和吴三省两人大有袖手旁观的架势。
“起灵呢？”看似一派正经的样子。张启山要找张起灵不假，但不急。只是看吴老狗没有出现就知那人还不愿见他，只能心里暗叹一声转移话题，找人的事只能搁着先。
听到张启山找的是张起灵，吴一穷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还在想要是张启山真找吴老狗，他该用什么借口蒙混过去。“陆仁，去请一下张公子过来。”随口请身旁一个下人去寻张起灵。
“是。”那人接了命令便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险些撞上。抬头看了眼，正是他要找的人。“张……张公子，老爷有请。”
张起灵看也不看那人便往厅内走去，朝吴一穷点了点头便看向坐一旁的张启山，微皱了下眉头。
张起灵只觉得看到这人他就头痛，尤其是全部记忆恢复之后……
“出去说。”抛下一句话，咱们的张天师直接转身走掉，尊师重道这样的事情张天师是不予理会的，因为对着张启山他不需要。
按身份来说，张启山除了养大张起灵，还有一层身份就是张启山是张起灵的师傅。奈何这人懂事之后就没叫过张启山“师傅”，也因此张启山常常怀念那个少不识事整天跟着他还会叫他“师傅”的小孩童，只是一晃眼当年的小孩童媳妇都找了，他却成了孤家寡人。
张起灵跟张启山最后是去了一个凉亭里，相对而坐，两人都没有开口。
“起灵，有没有想师傅？胖子都领着小姑娘回来看我，你怎么就不带着吴家那小子来见见我呢？”
“……”
“话说胖子带回来的小姑娘真不错，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成家了为师很是安慰，不过这么一来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真是凄凉……”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
“……”张起灵只是看着远处景物，不理会，完全无视这装可怜的师傅。
“臭小子，再不说话我就直接去找吴家那小子。”被爱徒一直无视的张启山不乐意了。
这话一落总算把徒弟的视线勾回来，理所当然的接收到一记冷刀。不过张启山心里倒是窃喜，看来提起吴家小子自家徒弟就不淡定了。
“起灵，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是吧？”其实不需要张起灵的回答，张启山是了解吴老狗的，吴老狗出关第一件事定是帮张起灵恢复记忆也算是弥补十年前的过错。“别怪他。”
“那怪你？”随口反问。
张启山叹息一声才缓缓接话。“怪我吧，就当都是我的过错。”
张起灵没有回话，他当然不会真的把责任怪在张启山身上，也不会怪吴老狗。单是看在吴邪的份上张起灵就不会怪吴老狗，更别说吴老狗的做法是能理解的。
事情发生了，也过去了，现在怪任何人也于事无补不是？他不会怪任何人，也不需要，没有错过吴邪就好。
“起灵，关于那件事，你记起来了吧。”张启山也不再纠结那个话题了，张起灵不怪吴老狗，那么余下的不过是他和吴老哥的私事，总会有时间好好的解释一番。
张起灵默了默。“嗯。”
“吴家那小子知道不？”
张起灵摇摇头，他也是恢复记忆才记起那件事情，更准确的来说那应该是一个使命，一个张家人不得不遵守的使命。
“你打算瞒着他？”
张起灵沉吟不语，他没有打算隐瞒吴邪，只是也没有打算告诉他而已，因为他还没想到怎么开口。
这个使命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张家人一直以来都要遵守的使命。
不得不从。
“我会告诉他的。”不瞒他。
“小哥？”张起灵刚跟张启山说完句“管好你自己”准备起身离开便听到吴邪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吴邪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这边，神情很是疑惑不解。
吴邪走到张起灵身边，只不过眼光一样流连在张启山和张起灵身上。“小哥，他是张大佛爷？”吴邪是醒来后发现张起灵不在所以出来走走顺便找找人的，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呢。
“嗯。”
得到回答的吴邪这下子是直接直直的盯着张启山打量，看得一旁张起灵颇为不满。
吴邪的目光被掰回来了，不过吴邪还是一脸懵懂的看着张起灵。“小哥怎么了？”
其实吴邪只是好奇两人的相似度。张起灵和张启山的神似很相似，如果不是吴邪知道张起灵的双亲已逝，定会认为这两人是父子关系。站在一起的两人几乎可以拼合成一副相同的景色，一样的冷漠淡然，只不过张启山脸上更带沧桑之意而已。
不过后来吴邪发现除了样貌，张启山和张起灵的相似感仅仅限于他不开口说话，这个认知曾让吴邪一度认为自己最初的想法只是错觉。
“起灵，这就是吴家那小子？”张启山走到吴邪面前上下打量。“模样倒是挺像你爷爷的。”
“……”吴邪没有说话，心里已经默默在否定自己刚才的想法，张起灵哪有那么多话！
被抛了一个冷刀仍不知死活的张启山看着吴邪满意的点点头，抓过吴邪的手直接跟张起灵的手搭在一起。“起灵这孩子话比较少你别嫌弃，我最不放心就是他了，不过现在他跟你在一起我倒是放心了，这人我就交给你了。”
吴邪听得一愣一愣，突然觉得张启山在卖女儿。
吴邪没想好怎么回答也没来得及回答，因为张起灵已经沉着脸把吴邪直接拉走了，吴邪一边跟着张起灵离开一边回头看着张启山一脸笑意的对着他们摆摆手说再见。
……吴邪严重怀疑张起灵是不是张启山养大的。
离开了凉亭见吴邪乖乖跟上来张起灵沉着的脸色才稍稍有好转，张起灵本来想直接领着吴邪回房间的，不过途中听到吴邪小声的嘀咕想去散散步才转移了路线，陪着吴邪去逛逛花园。
立于花丛中的吴邪伸伸懒腰，脸上的表情很是舒爽惬意，干净温润如风的笑容在花丛中也不失一美景，而张起灵只是负手而立于一旁，看着花丛中的人。
吴邪突然凑到张起灵身边，笑意满满的看着张起灵。“小哥，你和张大佛爷聊什么了？” 吴邪突然想起他刚找到张起灵的时候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他总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然，吴邪是问了，但张起灵如果不想说他自是不会勉强的。
张起灵并没有直接告诉他，只是伸手揉揉吴邪脑袋，半晌才开口。“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嗯。”不管是否能立刻得知，张起灵没有打算隐瞒总会让他放心些。
“小哥，待会我们去找小花他们吧。”
“嗯。”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冰释前嫌
而同一时间吴府吴老狗的房内气氛很僵但也很和谐，吴老狗手持一旧书籍认真翻阅着，微风拂暖，很是安静和谐的画面。前提是忽略一旁用着灼热目光看着吴老狗的张启山。
这人属于擅闯民宅，吴老狗决定无视他，所以张启山此时只能巴巴的望着吴老狗，欲言欲止又不敢打扰，很是委屈的样子。
事实证明，虽然张起灵和张启山的性格在某种时候有着很大的差距，但是张起灵的演技没准就是张启山教的。
张启山不说话，但是那仿若要把人灼伤的目光，是怎么也忽略不了的。所以忍耐良久之后，吴老狗扬手一摔手中书籍，瞪着张启山看。“张启山你想怎样！”
“我没打扰你……”幽怨的语气，张大佛爷威武霸气的气势一去不复还。
“就你这样盯着人看谁能看的进去？”
“所以说小五你是一直知道我看着你，还任着我看？”得意的语气。
“胡说！老子那是懒得管你。”吴老狗差点没忍住拿起杯子扔过去。
“小五你就别解释了。”
“……”吴老狗想拒绝跟这人沟通。
老九门张大佛爷的名号当然不是喊喊而已，也不是这个厚脸皮的德性。在外人眼里张启山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处事也狠辣果断，在外名声也很让人畏惧，更别说他所创的无望门名气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外人只知张佛爷的性格怪异，冷静决绝。但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的本性其实……
“还在怨我？”这一误解一误就是几十年，还要继续下去吗？
两人因老九门相识相知最终决定在一起已是多年前的事，前尘往事遥远到早已记不清时间了。吴老狗当时是吴家家主，张启山虽不是张家族长，但在麒麟一族中也有着无可动摇的地位。而身为吴家家主的吴老狗与男子相恋无疑就是断了吴家香火，在那时候是被坚决反对的。
那时的吴老狗正式血气方刚之时，经家人一再反对之下是直接离了家自己和张启山在外闯荡。只是后来吴老狗还是成亲了，娶了吴邪的奶奶，青丘里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吴老狗最初定是没有答应的，但张启山也不忍叫他与家人反抗，所以选择成全。
那女子也是极为聪慧懂事的，私下找了吴老狗说可为他生儿育女，并且绝不会干涉他的情感之事。吴老狗当年和张启山一起的事情在青丘几乎是无人不知，这女子清楚也不奇怪。
吴老狗当时是一口回绝的，他不明为何这女子不介意他所爱之人非她也愿意跟他成亲，但他绝不能对不起张启山。
吴老狗最后是在家人的压力之下和张启山的坚持规劝之下很不情愿的娶了那女子，虽不愿，却也身不由己。婚后如她所说，她只替吴老狗生儿育女，并不曾干涉两人之事。安分守己的守着一个空房，吴老狗是不忍的，也曾说过可替她另寻人家，但那女子只是笑着婉言拒绝。吴老狗不曾亏待她，什么都可以给她，唯独一颗真心，给不了，也不能。
那女子并不是两人决裂的导火线，就算是吴老狗婚后，张启山对吴老狗也如旧不变。只是一次争吵之后，吴老狗无意间看到一绝色女子倒在张启山怀里，张启山当时没有及时解释便成了默认。后来解释时已经是多日后，吴老狗不予理会，便有当年张大佛爷千金博美人一笑之事，以及张佛爷成亲当日弃新娘而去的事情。一切一切不过是张启山一气之下的举动，却让误会越来越深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直至最后吴老狗碎定情之物与张启山恩断义绝。
至那之后吴老狗消沉了一段时间，是那女子日夜照顾。吴老狗也曾下决心要尝试去接受，却仍然只能与她相敬如宾。吴老狗曾问过她为何愿意当个挂名的夫妻，那女子只是笑笑不言。
直至后来，那女子因意外而逝之前才得知那女子是曾被他相救芳心暗许爱慕多年，那女子此生不求他爱上她，只愿为他解解忧愁，生儿育女。
吴老狗一生曾负两人，一负张启山，二负那女子。而她永远都是他的吴老狗的结发之妻，这一点不会变。
张启山并不是不曾解释的，只是都几乎要成亲了，吴老狗觉得再怎么解释都回不去了。就这一场误会，迟到的解释，这僵持着的感情一断就是几十年。
所幸的是，彼此从未忘记过对方。这段情感太过深刻，忘不掉舍不去。
“不怨了。”吴老狗久久才叹息开口，十年前他就不怨了，一直负了他，又怎能怨他呢。
恍惚之中吴老狗被拥进一个怀里，紧紧的，仿佛要把人揉入身体里。耳边是张启山有些颤抖的声音。“几十年了……”
总算冰释前嫌。
吴老狗伸手回抱住张启山。是呀，几十年了，终于回到最初的日子。几十年，太久了，那多年他不曾放下过，所幸最后也没有真的再也不识不相往来。
夜里吴老狗和张启山突然造访吴邪的房间。门刚打开，张启山看也不看开门的人，一句“起灵，你去青铜门的事情想的如何，你……”让吴邪顿时一愣一愣，僵着手上开门的动作没有反应。
张启山未完的话也戛然而止，同样的愣着看着吴邪。
……不是有说吴家小子不在房间吗，而且看吴邪这反应显然还没有跟吴邪说那事，这下子他得被自家爱徒怨死。
吴邪抓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张起灵，也不看门口两人，很是平静的开口。 “我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聊。”
说完便迈开步伐往外走去，越走越远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黑夜中。张起灵看着那抹淡定离去的身影也是起身追出去，只不过走到门口时被人拦下。“我去看看小邪。”说话之人为吴老狗。
“起灵，就让他们两爷孙聊聊吧。”
张起灵没开口，只是看着那无边的黑夜，考虑再三，默了默，点点头同意。
吴邪并没有有多远，不过是到了东厢外的一个栽花的庭院里，吴邪坐在凉亭里也没有燃起烛火，所以吴邪所在的地方仍然漆黑一片。
隐于漆黑的夜里，吴邪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夜晚的凉风早已吹散吴邪心中所有的不快，其实在离开的那一刻他就没有气了。
张起灵说过不瞒他，所以他该等，只是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而已。吴邪不喜欢别人都知道，唯独瞒了他的感觉，就好像你根本帮不上忙，所以对方不愿让他知道。
当然吴邪也知道张起灵并不是这样想的，吴邪托着腮看着漆黑的前方，花香迎风扑鼻而来，吴邪在想，他是不是该回去。
周遭的环境突然明亮起来，抬头便能看见凉亭柱上烛台上燃起的熠熠火光，一下一下的跳动着，迷了眼。
燃起烛火的是吴老狗，吴老狗走到吴邪对面坐了下来。“小邪，还在气？”
“没有，他没打算隐瞒我。”未来的及的话不过是被你们抢先了而已。
“张起灵没告诉你大概也是不想你担心。”
闻言吴邪抬头看向吴老狗。“爷爷你知道青铜门的事？”吴邪方才只抓住了青铜门三个字，他除了知道青铜门在北方之巅的雪山之中，其他一无所知。
“我也是曾听张启山提起过，那是在极北之地的一个地方。而青铜门里有张家人每一任都必须去看守的‘终极’，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大概只有每一任进入青铜门的张家族长知道。只不过……”吴老狗皱眉，未开口的话到了嘴边便迟疑了。
“张家族长都没有出来对吧。”如果有，凭张家人的寿命，上一任族长还活着，但是既然张起灵现在是张家族长，那么就一定是上一任族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进入过青铜门的人出来，入了青铜门就等同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青铜门里面有什么，因为知道的都没有出现过。
青铜门是一个谜，里面的终极更是深不可测。
“所以张起灵是必须去，也没把握能回来。”甚至打算再抛下他一次？
叹息一声摇摇头。“小邪，就算他真的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我并不这样认为。”吴邪直直的看着吴老狗，神色冷静到吴老狗不惯。“爷爷，谢你告知我这一切。”他需要去跟张起灵谈谈。
吴邪回到房间的时候张启山已经离开了，张启山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告诉他如果他带上吴邪去，或许两个人也会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因为，没有人知道青铜门后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张起灵一直在等吴邪，他没有去寻找，因为吴邪离开定是需要时间冷静。
吴邪与张起灵对视而坐。“小哥，你真的要去青铜门吗？”
“嗯。”
“有把握回来吗？”
“……”张起灵沉默。
吴邪轻叹一声，起身扑过去抱住张起灵，靠在张起灵的肩上。“那就带上我吧。”带上他，无论面对什么，无论能不能回来，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吴邪，你留下。”等他回来，即使没有把握，但他会为了他回来。
胸前的人摇摇头，半天才开口。“被你抛下第一次，怎么也不会让你抛下第二次。”而且，不是说过不再分开吗。
“吴邪……”无可奈何的语气。
“又不是一定回不来，你带上我吧。”至少结果如何他都陪着他。
吴邪说完后房内突然没了声响，房内顿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