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制造by千万刀-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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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鳘山吧。”悟空道：“再过个一天，应该就能到北海了。”
　　　　孙寓一惊：“这么快？”
　　　　“你不知道么？有句话叫人日行百里，兽日行千里，妖日行万里，要不然光到北天门就得走个大半年，还打个屁啊。”
　　　　“那神仙呢？”
　　　　悟空笑笑：“神仙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孙寓还想问，但窗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原来是那秃鹰按耐不住，去啄其中一条蛟蛇的七寸，结果人家回头血口一张，吐出一团火球，把秃鹰变成了烤鹰。
　　　　黑糊糊的鹰尸咚的一下掉到马车顶，又被结界弹出去，掉下百米高空。
　　　　孙寓回过神，继续跟悟空扯皮。
　　　　蛟蛇扭扭脑袋，趾高气昂的继续飞。
　　　　但是在谁都注意不到的地方，一只瓢虫大小的黑点在鹰尸弹出去的那一刻，无声无息的附在结界边上，并且牢牢的停在了那里。
　　　　黑点身下发出几不可见的淡淡光辉，慢慢腐蚀着那一小块结界。
　　　　地上的行军队伍中，谒章堆收回仰望的视线，紧紧握着那凉如冰柱的白玉法杖，手心里已是微微出汗。
　　　　牛魔王腾云驾雾，行在队伍的最前方，满脸的意气风发，豪情壮志。
　　　　善财龙女紧紧抱着手中的石匣子，马流二帅寸步不离的守候其左右。
　　　　只见她神色紧张的望望四周，然后回头，轻声对马流二帅道：“我有些要事未办，你等先行一步，不必保护我。”
　　　　马流二帅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犹豫道：“这……恐怕不行。”
　　　　善财龙女急切道：“我只要片刻，去去就来，不会出事的。”
　　　　流元帅没作声，但表情有些怪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马元帅道：“不如这样，龙女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请示大圣，如何？”
　　　　善财龙女咬咬嘴唇：“好吧，你快去快回！”
　　　　马元帅看了流元帅一眼，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立刻对彼此的意思心知肚明。马元帅转身欲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白骨夫人的声音。
　　　　“平天大圣差我来问，你等为何停步？”
　　　　马元帅见来者是她，便松了口气，唤了声夫人，将龙女之事复述给她。
　　　　白骨夫人沉吟一会儿，道：“既然龙女要事在身，那我等自然不便阻拦，只是行军又确实耽搁不得。不如这样，你我约好一炷香的时间，速去速回，可好？”
　　　　善财龙女绷紧的神情缓了下来：“夫人果然外秀内慧。”说完掐诀唤云，准备离去。
　　　　“龙女留步。”白骨夫人道：“你去无妨，但这匣子着实不便离开，我帮你保管片刻如何？”
　　　　她说的是问句，气势却不容反驳。龙女纠结的看了石匣半晌，最后下决定道：“那就麻烦夫人了。”
　　　　石匣终于到手，看着龙女飞快远去的身影，白骨夫人对身后道：“马元帅，还劳烦你去跟着她，回来好禀报大圣。”
　　　　“那这里……”
　　　　白骨夫人温柔道：“这里还有我与流元帅，绝不会出任何差池，元帅放心去便是。”
　　　　马元帅看了她一眼，不情愿的点点头，跟了上去。
　　　　白骨夫人侧过身体，将石匣掩在怀里。流元帅站在她左前方，装作动作不经意的替她挡住身体，右手在腰侧准备要撑个结界。
　　　　白骨夫人立刻拦住他，低声道：“千万不要，若使用结界，牛魔王必定会感受到法力的波动。”
　　　　流元帅点点头，手松下来。
　　　　石匣外有道牛魔王的封印，白骨夫人用自己的法力无法解开。不过幸好早有准备，她从袖间掏出一只小虫，让其覆盖在封印上，开始慢慢蚕食。
　　　　二人共同站在一片云上，身前是铺天盖地不计其数的妖魔。北鳘山在极远的天边渐渐露出一些模糊的轮廓，与阴沉沉的庞大队伍相衬，仿佛一副经过渲染的水墨画。
　　　　封印终于破了，白骨夫人飞快的取出里面的东西，又施法变了个一模一样的塞进去，重新关上。
　　　　“只要用你说的方法，便可使其重现世间？”
　　　　她无比慎重的看着流元帅。
　　　　流元帅点点头，随后补充道：“但一定切记，施法那一刻他们千万不能碰触对方，否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为何不能？”白骨夫人紧张的问：“不是已成两个整体吗？若是这般，以后岂不是亦会有影响？”
　　　　“灵魂对身体的依赖性是无法消除的。”流元帅解释道：“不过夫人放心，只要躲过那一刻，便再无需畏惧。”
　　　　“嗯。”白骨夫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疑惑：“不知流元帅为何帮我？”
　　　　这个匣子里面的东西从孙寓还没来花果山之前，就一直藏在山顶的一个千年寒冰洞里，由马流二帅看守。前一天夜里，牛魔王为防攻天时后方被袭，特意布下九天混沌灭神阵。之后白骨夫人趁机去到那个洞里，准备将匣子偷出，却不料被流元帅发现。
　　　　然而更令人意外的是，流元帅听到她的计划后，居然主动支持。
　　　　有了流元帅的帮助，计划自然变的顺利得多，不过白骨夫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虽然她很快就可
　　　　以离开这里，但也不想因遭小人暗算而功亏一篑。
　　　　“夫人放心。”流元帅看出她的担心，道：“你有你要的，我亦有我要的，大家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那就好。”白骨夫人表情仍然不够轻松，一只手紧紧抓着袖子，若她还是百花的话，那手背上一定有青筋隐现。
　　　　话说马元帅一路紧跟，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偷偷躲在树后，看到善财龙女施法变出一只手指长的小白龙，对它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小白龙飞走消失不见。
　　　　善财龙女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等人。就在马元帅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那个人穿一身淡棕色法袍，面容清隽，背后斜背一根六尺长的黑色长棍，看起来异常眼熟，但马元帅却偏偏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距离太远又听不清二人到底在讲些什么，他只好仔细的记住二人的一举一动。
　　　　善财龙女对那人说了几句，交给他一个东西，那人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就走了。
　　　　龙女如释重负，招出云，准备回去。
　　　　马元帅立刻敏捷的躲进树冠里，直到她走后才悄悄钻出来。
　　　　刚才那个男人真的很眼熟，他想了许久，只依稀记起，自己似乎是在五百年前美猴王大闹天宫的时候见过他。
　　　　到底是谁呢？

　　☆、第38章　紫微

次日，妖魔行过北鳘山；终于来到北海之边；众妖抬头仰望；只见一座高不见顶的山峰傲然立在群山之间；一道无法计量长度的白色细线从顶端顺着山石垂直落下。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那竟是一道数十丈宽的巨大瀑布，天水从山顶流下来；从这里引进无边无际的北海。
　　　　震天的轰鸣声让人几乎无法听见其它声音，孙寓兴奋的扒着栏杆朝外望：“这真的是从天上流下来的水吗？”
　　　　悟空嘲道：“这也值得大惊小怪？有点出息好不好。”
　　　　孙寓已经对他的讽刺可以完全免疫了；一个劲的往外探脑袋；贪婪的看着这幅绝世景象。
　　　　脚底下，十来万妖魔开始移动；分成七十二队，每队妖王举起自己的宝物，在地上画出七十二个一模一样的圆形阵法。
　　　　法力的光辉从他们手中的宝物上冲出，变成阵法中一道道曲折复杂的线。
　　　　孙寓正看的起劲，牛魔王的脸突然出现在窗口外，平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一个牛头，把他吓了一跳。
　　　　他清清嗓子，声音有些僵硬：“你要做什么？”
　　　　牛魔王哈哈大笑，银色的鼻环随着摇了摇，他道：“贤弟不要怕，哥哥知你身体不便，来送你上天而已。”
　　　　孙寓冷冷嘲道：“不必了，我哪里承受得起。”
　　　　牛魔王哼了一声：“休要不识抬举，念你曾是花果山美猴王，又与我结拜过的份上，为兄才好生招待着你。可若是你不配合，坏了哥哥我的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客气！”
　　　　孙寓突然恍然大悟，难怪红孩儿小小年纪就一口一个爷爷，原来是和他老爸学的。不过跟他比起来，红孩儿真是不知道有多讨人喜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孙寓现在不过是只笼中鸟，傀儡罢了，拿什么和人家谈条件？即便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却也由不得他不去。
　　　　牛魔王也看出来他不过死鸭子嘴硬，于是干脆不再威逼利诱，直接对那两条黑蛟蛇吩咐下去。
　　　　蛟蛇拖着马车缓缓转身，落到最中央的一个阵里。
　　　　白骨夫人和善财龙女也在里面，见马车落下来皆目不转睛的看着，心里各自打着小算盘。
　　　　牛魔王驾云而落，朝谒章堆的方向瞥了一眼，见他并没有注意这里，且动作如常，才放心的落在那个阵中。
　　　　在场的十来万妖魔当中，十有*都是花果山孙悟空当年称王时留下的妖怪，剩下极少一部分为牛魔王从积雷山带过来的本家。他原本打算将这批妖怪单独列成一队，交由心腹统领，攻天时刚好护卫在自己旁边。不料后来有十来个妖王表示不满意，最后他只好将那些本家分散在几个妖王的队伍中，而现在所在的那个阵法，正是其中一个。
　　　　牛魔王站定，举起神锤喊了声起，七十二位妖王同时为自己的法阵注入最后一丝法力。
　　　　孙寓小声问：“他们准备靠这些阵法直接升上北天门吗？”
　　　　悟空道：“应该是，天烛峰上寸草不生，全是嶙峋的山石，峰顶常年覆盖白雪，不利于行军，用阵法会方便的多，不过同时法力消耗也很大，其实是得不偿失的。”
　　　　“为什么？如果走上去得话应该要用很长时间，那不是消耗的更多吗？”
　　　　“爬山消耗的只是体力。”悟空解释道：“体力很快就可以恢复，但法力则不行。通常来说，一旦法力消耗殆尽，没有半个月是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的，不过妖魔们天生力量强大，平时对法力倒没有那么看重，这也是为什么并不是人人都会登天之术的原因之一。不过在攻天战中，我们要面对的是从凡人时期就开始修炼的神仙们，如果只有莽夫之力，是毫无胜算的。”
　　　　孙寓挠挠耳朵：“也就是说，其实妖魔们攻天从一开始就占了劣势？”
　　　　“没错。”悟空道：“这也是当年大闹天宫一战时，花果山落败的重要原因。由于猿猴类从出生时身体便不如其它妖魔那般强壮，但胜在耳聪目明，天性灵敏。因此当年你当上美猴王之后，就着重教猴子后孙们道法之术。我还记得大闹天宫后，你逃下天，玉帝派众神带领天兵下凡捉拿，你重振旗鼓全力反击，与他们大战五天五夜，被捉去的没有一只是水帘洞的猴妖。”
　　　　“那后来呢？”孙寓疑惑的问：“怎么现在洞里很少看见猴妖？”
　　　　“后来你被观音与太上老君设计捉住，带上天去，花果山群龙无首，一片狼藉，天庭又没有退兵，正是心惊胆战的时候，他们说只要交出孙悟空的本家猴妖，便可以放群妖一条生路，并且今后再不会来干扰花果山，否则杀干斩尽。”
　　　　“他们……就这样把猴妖全部交出去了？”寓不敢置信的问，他在花果山生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除去个别人外，在他看来，妖怪们本性还是十分善良纯朴的。
　　　　悟空笑笑：“怎么可能？那时候七十二洞妖王躲的躲，逃的逃，根本没有人来主持大局，就算妖怪们想交，也没有人敢与天兵交涉。是崩芭二将军为了保住花果山，自己带着猴妖们走出去的。”
　　　　孙寓觉得嗓子有些干涩，艰难的吞咽了一下：“那……他们都死了吗？”
　　　　悟空轻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孙寓眨眨眼睛，觉得这车厢里闷得慌，扭头看着窗外，却发现就在他刚才听悟空讲话的那一会儿，外面已经换了一个天地。
　　　　放眼望去，整个北天门辽阔荒凉，四处云雾缭绕，偶尔闪现山那样的的怪石。脚下踏的也不再是泥土，而是仿佛虚空的云层。孙寓虽然坐在马车里，不知道踩上去会是什么质感，但光看那些妖怪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差别很大。
　　　　在群妖的右侧，一里出外，一条无比巨大天河奔腾而过，汹涌的河水仿佛一头发怒的雄狮，撞击在岸边的岩石上，溅起数米高的浪花，再从他们上来的那个地方顺着天烛峰流下去。落流发出的巨大水雾如云般笼罩住整个峰顶，即便他们离得这么远，都几乎能感受到脸上冰凉的水珠。
　　　　天河对岸的云雾飘飘渺渺，和天完全融在了一起，如梦似幻，妙不可言。
　　　　到了这里，牛魔王却并不急着出发，而是派出一头黄牛妖，似乎是给谁传信。
　　　　剩下的妖魔们终于得到机会休息，立刻躺的躺，坐的坐，紧接着又纷纷被妖王的骂声喊起来，神色疲惫的靠着武器。
　　　　孙寓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整个队伍中最轻松的一个。
　　　　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牛魔王，只见他带着几个妖王离开队伍，向天河旁边走去，不知道要做什么。
　　　　“大王！”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尽孙寓耳里，他回过神，发现白骨夫人不知何时来到马车旁边。
　　　　孙寓想起她之前说的那个计划，立刻精神一振，问：“要开始了吗？”
　　　　白骨夫人警惕的看着牛魔王的背影，低声答道：“暂时不可，未到时机。”
　　　　孙寓遗憾的哦了声。
　　　　白骨夫人极快的侧头看了他一眼，问：“大王这些天过的可好？”
　　　　孙寓点点头：“还行吧。”他想起之前离去的那个黄牛妖，忙问：“那头妖怪去做什么了？”
　　　　白骨夫人道：“若想去灵霄宝殿，需经过天河。然而河水汹涌，遇到外敌时还会自行抵挡，凭我等之力无法横渡。牛魔王派那妖去传信给另外一人，似乎他有办法帮我等过河，只是那人是谁奴家亦是不得而知。”
　　　　“你以前不也是天上的神仙么？”孙寓有些不相信，问：“如果让你猜，你说那个帮手会是谁？”
　　　　白骨夫人不自然的扯了扯面纱：“奴家以前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所知无几。不过既然是北天门，那么除非他是紫微大帝，否则我等是决计无法渡河的。”
　　　　“这样啊……”孙寓点了点头：“说起来有一件事我挺好奇。”
　　　　“大王但说无妨。”
　　　　孙寓看着她，问：“既然你以前也是神仙，现在却反过头来帮牛魔王攻打天庭，你就不怕被他们认出来吗？”
　　　　白骨夫人顿了会儿，沉声道：“天宫本就是无情之地，哪怕以前未堕妖道之时，奴家也从不曾留恋过一天。”
　　　　孙寓想了想，笑道：“如果这次我们都活了下来，你可不可以把以前的事情讲给我听听？”
　　　　“什么事情？”
　　　　“就是你怎么认识美……认识我的，以及为什么会跟他堕天的那些，可以吗？”
　　　　白骨夫人僵在原地，过了很久才问：“大王真的想听？”
　　　　孙寓微笑道：“当然。”
　　　　“好吧。”白骨夫人终于答应了下来，这是牛魔王已经开始往回走了，她慌忙嘱咐道：“只要大王安生待在车内，牛魔王便不会动你，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开战之时，奴家定会来救你！”
　　　　孙寓看着她空洞却坚定的眼眶，点了点头。
　　　　白骨夫人恋恋不舍的走开，却又听见孙寓在她背后轻声问。
　　　　“你是紫霞仙子，还是梦虚宫主？”
　　　　声音那么轻，很容易就被风吹散，听起来仿佛是穿越了几百年的时间才传到她身后。
　　　　尘封在心底的记忆被唤醒，眼泪在一刹那就流了下来。
　　　　可是她是骷髅啊，怎么会流泪呢？白骨夫人用袖子擦擦眼眶，却只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