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钱作者:敛衣沾雪-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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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不详的预感：如果现在离开了Reborn的话，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的感觉。
　　　　但是，比起这些微妙的东西，现在的我还有更加的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对不起啊，没能……”
　　　　我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平静地看着可乐尼洛在眼前倒下。
　　　　这是第几次来着了，或者是我究竟是经历到第几次来着？完全没有记忆。这种场景，无论再看到几次，我都不会再有触动了吧。
　　　　感官已经麻木了，鲜血在我看来和辣椒油除了气味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换一种说法，我大概已经开始习惯了。
　　　　朝生暮死，经历了无数轮回死亡的十分钟。
　　　　“毒蛇。你怎么在这里？喂！”
　　　　“毒蛇？你有好好听我说话吗？喂！”
　　　　“危险快躲开！”
　　　　我被可乐尼洛推到一旁，后背砸在墙上的力道很大，骨骼都震了一下，然后顺着推力瘫坐到地上。最终，这一次我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可乐尼洛被大火吞噬的身影，以及燃烧殆尽的金发。
　　　　无数次的轮回，我终于估算出了可乐尼洛的死亡时间。
　　　　2020年5月12日16：45分30秒。大概就在这个范围内，误差不超过10秒钟。为了得到这些精确的数字，我不得不无限次的体验可乐尼洛的死亡。不得不说，都是一次次极其糟糕到即使回想起来也想吐的经历。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顺便说下未来的“我”的死亡时间是16：46分。
　　　　那些所谓的恐惧、恶心、痛苦、后悔、冲动甚至是愤怒。我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全身轻飘飘的，皮肤仿佛像是要烫伤般的灼热。大脑痛到麻木，像是将烧红的铁柱插入了纤细的神经里一样。经历的次数太多了，所以连痛苦都变成了愉悦。
　　　　同样的剧情枯燥乏味，同样的人物麻木不堪，同样的台词食之无味。你可以试试将某一集电视剧无限循环地重播两百次，是不是连无聊都感觉不到了呢？
　　　　太过疼痛的身体所以体会不到创伤。
　　　　我的左手臂开了一个窟窿，鲜血唰啦啦地向外流，虽然身体自带的修复功能已经愈合了不少，但走过的路还是一片狼藉。没关系，反正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太过残忍的剧情所以感受不到恐惧；
　　　　单调乏味的穿越剧情，我总是在可乐尼洛死亡前那么几分钟到，然后在他说完固定台词和对我动完手脚之后上演杀人剧，只有那些层出不穷的死法和创新性的死状让人眼前一亮。
　　　　我想，我大概从内心开始就已经崩溃了，所以才能够忍受这千篇一律的剧情和死亡。还没有放弃的原因，仅仅是想要弄清楚真正的凶手吧。而我还在忍耐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可乐尼洛的死亡吧。
　　　　只有亲眼见证可乐尼洛的死，我才会放弃这段经历，选择再次启程，再次回到十分钟之前的世界。不知不觉中，可乐尼洛的死亡，成了我唯一的乐趣。
　　　　我应该是打心底里期待着，可乐尼洛死亡的那一瞬间。也只有看到他倒下，我的心才会稍稍安定下来。
　　　　“只是和上一次一样失败罢了，下次再努力就好。”
　　　　撒谎欺骗自己，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深陷入这个死亡循环中，享受到不可自拔。
　　　　“就算是这一次死了，下一次还是能够看到蹦跳着的可乐尼洛的。”
　　　　我拥有溯回时间的能力，所以轻易地就原谅了无能的自己，没有丝毫负罪感。
　　　　“反正早晚16：45分都是要来的，反正可乐尼洛和未来的我都是要死的，反正大家最后总归是要死掉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再次回到了“过去”。
　　　　毫无意义的行为，我只是在不断重复，顺便浪费时间和消磨金钱罢了。
　　　　因为“未来”是无法改变的，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无法否认的事件。
　　　　那么我还在这里干什么呢？期待着可乐尼洛的死亡吗！期待着花样百出从不重复的死亡循环吗！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最初的目的绝对不是这样轻浮的东西。
　　　　“范塔斯玛，拜托你，再来一次吧。”
　　　　我用嘶哑的声音哀求着，坐在地上颤抖着，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的场景变了，依然是一片白色，纯粹到恶心的洁白。
　　　　“毒蛇？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喂！”
　　　　“原来你现在还活着啊。”
　　　　“这样轻飘飘的口气可不像是你啊。喂！”一边说着一边靠过来，可乐尼洛伸出手想要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顺便大惊小怪道，“你怎么身上都是血，毒蛇？”
　　　　“烦死了。”手臂软绵绵的，一点劲都使不上，所以光凭一只手是无法把我从地上拖起来的。所以最惊悚的地方在于他竟然用另一只手环着我的腰把我拉起来了。哦NO，这种故意把我圈在怀里炫耀体型的行为是什么，我可以先一步干掉他吗。
　　　　虽然方式让我很不爽，但不可否认的是，可乐尼洛的出现，至少让我吐槽的力气回来了。起码我现在有心情研究现状了。
　　　　“哼，今天怎么有性质抛下拉尔·米尔奇一个人出来了？”
　　　　扔下官配这种事情非常值得吐槽，反正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打招呼方式了。虽然很感谢可乐尼洛把我从无尽的黑色深渊里拉了出来，但这家伙用的方式有问题，所以我要报复他。
　　　　“我和拉尔只是师徒关系啦，这已经是我这个月第二十次回答你了。喂！”
　　　　我的眼神叫做“明显不信”。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为什么你总是要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呢。喂！”
　　　　才不是纠结，这是天野妈的官方设定啊混蛋！还有其实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只是因为想不出问候的方式了而已，所以你真的不用介意。
　　　　“喂你干什……！”
　　　　喂喂你干什么啊，手表勾住我头发了！还有不要摸我的脸！混蛋别把舌头也伸进来啊。
　　　　“现在明白了吧？”
　　　　从我的嘴上离开的可乐尼洛露出闪亮无比的傻笑。而我的回答是直接给了他一拳。
　　　　“发情找Reborn去，不要传染我，我是正常向的！”
　　　　抹了一把嘴，我再次给了他一拳，这次是对着腹部的。这个世界太诡异了，理我远点，还有我现在好想吐。
　　　　“……！”
　　　　一瞬间气氛变了，可乐尼洛似乎比我更加早预料到情况。他的动作出乎意料，抓住我的手臂直接把我甩到墙上，然后就压了上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清楚过他的眼睛，蓝的透明，纯净剔透。然后他笑了，是那种我见识过无数次的笑容，带着莫名的歉意，傻得让人发笑，但我为什么笑不出呢。
　　　　什么啊。
　　　　救赎什么根本没有啊。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要来了。
　　　　‘砰’鲜血溅到我的脸上，带着温热的触感。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又要来了。
　　　　他的口型无声地这样说：对不起啊，没能……
　　　　坏掉了。
　　　　这下，真的彻底坏了。
　　　　因为就在这一刻，我看清了他手腕上的表所显示的时间：16：45：32。
　　　　滚蛋吧。
　　　　多么扭曲混乱的世界。
　　　　可乐尼洛慢慢的滑下去，他的身后露出肇事凶手。
　　　　“呵……”
　　　　发出不明意义的笑声，我捂住嘴唇向后退，直到后背完全抵住墙面为止。但这样还不够，一点也不够，仅仅只是这样的行为是无法安抚我的心脏的。
　　　　“哦，还没死吗？”
　　　　穿到耳朵里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我低下头笑着，笑到呛出泪水的程度。
　　　　然后，它就真的这么应景地落下来了。
　　　　什么啊，原来一直被我忽视掉的才是真相啊。
　　　　明明之前就应该发觉到的，这么明显的证据。
　　　　子弹啊。
　　　　第二次，身中十二枪。
　　　　第四次，被枪击中的钢管。
　　　　第六次，被枪击中的心脏。
　　　　……
　　　　在我所认识的人里面，能把枪用到如此出神入化地步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有这个人无误了。
　　　　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的瞬间，面对我的是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那曾经看了几十回的，至今也让我最痛恨也最依赖的……Reborn的冷笑。
　　　　十年后，我死了，凶手出乎意料。
　
　　　　
　　　　☆、第47章　Stage。47我和里包恩的决斗

　　　　什么东西从肩膀上落下去了；我反射性的弯下腰去捡。视线下移的瞬间，突然发现原来是从Reborn那里得到的西服外套掉到了地上。
　　　　‘砰’
　　　　正好是同一刻；子弹穿过我的头发射到了墙上。
　　　　怎么会这么巧？笑不出；一点都笑不出。要杀我的人就是Reborn；但也是因为他给的衣服，我才幸免于被爆头的下场。
　　　　“你应该已经死了，巴利安的玛蒙。”
　　　　疑惑，不解；或许还带着一点点迷茫。可惜我现在没有时间欣赏Reborn罕见地散发出这些情感。　是啊，我也看到了。喏；就在你的脚下；十年后的“我”；躺在血泊中，紫发散开，死得慌乱而无力。
　　　　纯白的休息室，这里拥有我见了千百回后，恶心到想吐的颜色。
　　　　就在这里，“我”和可乐尼洛无数次的被杀死。可乐尼洛知不知道凶手是谁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未来的“我”，每一次都是死在绝望和恐惧之中的。那是即使拥有溯回时间和跳跃空间的能力还是无法逃脱的绝望，和死在未知者手下的恐惧。
　　　　“我”的死状，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每一次血肉飞溅的画面仿佛是为了暗示凶手的残忍，但层出不穷的死状也是为了表示对方的恶趣味吗？
　　　　无限循环，以鲜血作为终结的结局，永远无法得到安息的Bad　End。
　　　　“双生子？”
　　　　那个蹙眉的表情里带着见过百次的冷淡之意，但他的眼睛里却没有笑意。这样的Reborn，无比熟悉，却陌生至极。
　　　　作为被害者，我是应该感到愤怒的，此刻，我的血液也正是因为这份情感而在沸腾和咆哮。但是，如果是Reborn的话，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我完全没有胜利的可能性。但如果现在放弃的话，那么之前千百次的死亡又是为了什么呢？伤春悲秋的性格不适合我，比起继续思考下去，果然让身体先一步动起来比较合我的意。
　　　　我估计自己脑子已经烧坏了，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竟然还能冷静得下来，虽然大概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是这一刻，什么情感都在恐惧之后，无论是愤怒还是悲伤，全部都要给老子排到后面去！因为，我现在想先·活·下·来。
　　　　“不，我就是玛蒙本人。还有给我加上‘先生’这两个字。”
　　　　扯了扯唇角，我拉紧了外套。
　　　　体力早就已经超过极限了，现在能站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目标还没有达到，所以不甘心罢了。也就是是一口气撑着，否则早就倒下了。
　　　　想逃，离开这里，我想活下去。
　　　　即使是作为毒蛇的人生，身为玛蒙的未来，我还是想要活下去。不回去也没有关系，姓名，身份，这些东西全部都可以抛掉。如果能离开这里，那么永远活在这个2。5次元的世界里也能忍受。对不起了，爸，妈，妹妹。如果不是以死亡后的幽灵形式回到原来的世界的话，那么我已经决定在这里住下去了。
　　　　在指尖释放出火焰，弯下腰作出俯冲的样子，然后我在他戒备的目光下……跳跃时空离开。我的目的地是起始点，王族的花园，贝尔菲戈尔埋葬尸体的地方。
　　　　先生存，再活下去，然后才能有生活。
　　　　左臂的伤口愈合了，但还在隐隐作痛，然而唯有这份痛觉才是活着的证明。此刻我感激自己拥有这份痛苦。
　　　　在转移成功的瞬间，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然而落在草地上的瞬间，连带着情感也全部被清空了。战胜了“愤怒”情感的，是名之为“生”的欲望。
　　　　我趴在草地上，形象尽失，有草叶钻进头发里，乱糟糟的翘在耳边。但我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些。几乎是刚刚吸进去一口新鲜空气我就迫不及待的从地上跳起来，尽管剧烈的动作下让我的眼前又是一阵月亮星星乱转。
　　　　“欢迎回来，不过你看起来似乎很糟糕的样子呢。”
　　　　我听了千百回的声音响起了，带着三分冷意，六分嘲讽，以及最后一分莫名其妙。
　　　　一听我就火大了，从之前开始一直被刻意压抑着的愤怒瞬间爆发，浑身滚烫，大脑像是要爆炸了一样，耳鸣声突兀的环绕在四周。我咬牙切齿地用尽全身气力瞪着他，从唇齿间蹦出字，“决斗怎么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杀了他。
　　　　我没有冲动，我很冷静，十分冷静。
　　　　只要Reborn死在了这里，那么就等于改变了过去，那么鲜血的结局就不会出现，那么可乐尼洛和我都不用死了。不用关心死亡的原因，我只是去改变这个Bad　End就够了！
　　　　“嗯？”
　　　　我听到他错愕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浓重的夜色里。
　　　　至少这一刻，他还是无辜的Reborn，不是凶手Reborn。所以我稍微生出了些许负罪感，不过很快就被大脑发热的我抛到了云霄之外。
　　　　我只要活下去就够了，我只是想活下去。
　　　　为了这个我连身份和姓名都可以抛弃，连曾经生活过的世界都舍弃了。区区一个Reborn……
　　　　“和我决斗吧，生死的那种。”
　　　　“你…？”
　　　　我懂得，那个省略号后面的词叫做“就凭你”。
　　　　“没关系，你只要乖乖地躺着让我弄死就可以了。”
　　　　“我现在没空陪你玩。”
　　　　夜风吹过，虽然他站得只距离我几步之遥，但神色还是被浓重的夜色隐匿掉了，藏在帽檐下的表情什么都看不清，唯有带着淡淡鼻音的句子清晰的徘徊在夜空中。
　　　　我暗地里握紧拳头，集中精神力。但就在下一刻手腕直接被扣住，攻击还没来及发出的时候就被察觉到了，燃起的火焰硬生生地被熄灭。然后是手腕骨折的声音清脆的传进耳朵里。我睁大眼睛，下一秒，就在痛觉传递到的同时，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五指带着冰凉的触感，缓缓收缩。
　　　　实力差距太大了，我们之间是绝对的距离差。但我现在连后悔都来不及，只能坐以待毙。
　　　　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叫嚣着恐惧。冷汗顺着脊梁划下，嘴唇干裂发苦。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更加增添了我的恐惧。全身都无法动弹，控制不了动作。然而，就在我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动作。
　　　　“毒蛇先生，你最大的失误就是和我战斗的时候选择了近身战。这次我没忘记加上先生了吧？”
　　　　Reborn笑着眯起眼，但勾起的唇角出卖了他。这个男人的气势一瞬间变了，明明直到刚才为止还是平静的，可从这一刻开始，发生了质的变化。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么我只能说眼前的Reborn和刚才为止我在未来世界里感受到的凶手Reborn很相似，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表情上。
　　　　Reborn松开了手，我顺着树干滑下来，肩膀上的西服外套顺势掉到了草地上。他的目光追着它下移，瞳孔在扫过外套的瞬间却收缩了一下。虽然这个动作很细微，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但是很快，他就收敛了情感，再次抬起头的瞬间又恢复到了刚才那种诡异的状态。快到让我来不及思考。
　　　　刺骨的风刮过背脊，对视的情况下我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杀气。这个家伙，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下一秒他只是平静地脱下了手套，“我很贵的，你准备怎么偿还我的时间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