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与少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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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喜欢？”
　　唐禹哲立刻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把那带着杀伤力的礼物收了起来，“不会，很喜欢。”
　　“对了，Jiro还没到吗？”说着谢和弦向四周看了看。
　　“你……怎么知道……”
　　“他之前有问我……”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谢和弦立刻噤声，有点慌张向唐禹哲招了招手，“饿死了，我去拿东西吃。”有点此地无银。
　　看着谢和弦落慌而逃的背影，唐禹哲怔了怔。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九月份，就算是在夜晚，空气依然带着热度，被人群簇拥着的闷热感让唐禹哲的脊背慢慢地渗出了薄汗。
　　真想离开这个地方啊。
　　唐禹哲如此想着，双脚不觉地向人少的游泳池走去。
　　也许是比热容的关系，站在泳池似乎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就算是隐约漂浮着的消毒水味似乎也比宴会中的香气，让人舒服得多。
　　“王子殿下，又在玩孤僻了吗？”
　　甚至还能听到不那么讨厌的……声音？！
　　唐禹哲霍地转过身，然后那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泳池蓝色水光在他的脸上晃动着。
　　张了张嘴，“你……”
　　“生日快乐啊，我的王子殿下。”依然是那个带着调侃的笑。
　　一瞬间，狭窄的世界似乎开了一扇小小的门，眼前这个人站在打开的门外。
　　唐禹哲向前了一步，向着那个人的所在地。
　　“少爷。”
　　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地方闯进了第三个人。
　　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唐禹哲微微地侧过头——亚历山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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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逃离

　　“到处都没看到你，原来你在这里。”亚历山大踱到唐禹哲的身侧，“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说着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唐禹哲。
　　唐禹哲接过礼物，说了一句“谢谢”。
　　过了良久，察觉到亚历山大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唐禹哲不禁抬起头，只见亚历山大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你不打开来看看吗？”
　　“这……”唐禹哲知道，汪东城正在看着自己，站在两米外的地方。
　　然而在亚历山大执着的视线下，唐禹哲只好打开礼物的盒子。
　　昏黄色的灯光里，一道暗蓝色的亮光出现在视线里。那是一枚十字架。银白色的十字架上镶着细碎的深蓝色水晶，也许是水晶颜色的缘故，整体看起来不会过于奢华，隐隐散发着内敛的光。
　　“少爷你好像没有十字架呢。”
　　感觉到亚历山大投射在自己脖子上的视线，唐禹哲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出来的皮肤。
　　“希望你能够喜欢。”留下这句话之后，亚历山大就离开了。
　　“那个，很贵吧。”
　　唐禹哲抬起头，汪东城正盯着自己手里的十字架。
　　“这……”
　　“连我这样的人都可以看出它很贵。”
　　“没有这样……”
　　“既然有了那样的东西，那么这个就不需要了。”
　　唐禹哲还没理解汪东城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什么，然后右手举到了耳边做出了抛掷的动作。
　　卟嗵。
　　很轻很轻的一声，轻到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但唐禹哲的确是听到了，游泳池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了一个很小的漩涡。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头部进了水中，身体的躁热也消失了，然后耳朵听到的是非常非常安静的水声，这让唐禹哲想起小时候学游泳，躲在水里练习闭气的记忆——周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自己鼻腔呼出气泡的声音，每一秒都是煎熬。
　　然而唐禹哲现在在水中已经可以像鱼一样地呼吸了，光线昏暗的池底视线非常有限，他转动着身体，寻找着那一抹光亮。
　　到底在哪里。
　　“你……疯了……快点上来……那样的垃圾……你在哪里……”汪东城的声音传了下来，却显得非常遥远。
　　似乎焦急了呀，谁让他毫不犹豫地丢掉了。
　　唐禹哲想着，身体尽量贴着池底游动着，突然视线中掠过一抹亮光。回过头去，快速地游近那抹光亮。
　　那是系着枚十字架的项链，穿过水面照入池底的光线映射在上面，发出了非常微弱的光亮。唐禹哲把那抹光亮紧紧搛在手里，然后急速地上升。耳边水流动的声音变得急速了，终于接触到空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被水弄得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影。
　　“你是疯子吗？！”黑影的主人似乎非常的生气。
　　唐禹哲握住那伸到眼前的手，然后把搛得紧紧的右手举到黑影的面前，缓缓地打开了手指，发出柔和光泽的十字架静静地躺在手心。
　　“你……疯了吗？”
　　视线终于清明了起来，眼前的黑影也变得清晰了。那张总是不以为意的脸终于出现了烈缝，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形状美好的嘴唇也绷成了一务直线，带着无法置信和怒气。
　　唐禹哲轻轻地笑了，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你不是说没有礼物吗？”
　　“你……”
　　“拉我上去吧，泡在水里有点凉。”
　　虽是九月初，被水泡过的衬衣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也令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好像有人落水了……”
　　“是泳池那边吗？”
　　“……”
　　似乎是被落水声吸引过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禹哲不安地看着汪东城，“怎么办？”
　　“离开这里。”
　　“可是生日会……”
　　“王子殿下也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吧？”
　　唐禹哲点头的同时，右手被拉住了，然后双脚不受控制跟着向前迈进。
　　夏末的风滑过湿透的衣料，带来了丝丝的凉意，头发上的水滴因为奔跑的动作而散乱了下来。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最狼狈的了。
　　然而，要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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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他的家

　　湿淋淋的衬衣黏在身上，一阵风吹过，唐禹哲不觉地缩了缩肩膀。
　　“我们到哪里去？”
　　把唐禹哲的问题忽略掉，汪东城打开机车的座位，把里面的外套递给唐禹哲，“穿上它。”
　　“我不用——”
　　“门卫会认出你。”
　　不再拒绝，套上汪东城递过来的外套，一阵淡淡的机油味立刻把他包围在其中。
　　唐禹哲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
　　这，就是他的味道吧。
　　“停车场只有你一辆机车唉。”在汪东城发动机车的空档里，唐禹哲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为了生日会而暂时划分出来的停车场里，只有汪东城唯一的机车。想到汪东城骑着机车出现在这里时，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唐禹哲不禁轻轻地弯起了嘴角。
　　“那高贵的王子殿下要不要搭我这辆破车？”
　　“我就勉为其难吧。”
　　今晚的自己变得很奇怪吧。
　　###
　　“到了。”
　　眼前是一幢七层高的老公寓，看起来至少有十多年的楼龄。
　　唐禹哲有点发楞地从机车上下来，“这里是……”
　　“我家。”
　　“没关系吗？你父母……”唐禹哲神经质地抓了又抓湿掉的头发，最后只能放弃般叹了一口气。
　　“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上楼梯的过程里，两个人都沉默着，一路上偶尔会有其他的住户经过，唐禹哲会不自觉地拉紧身上的外套，低下头。
　　这种心虚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五楼的转角处，汪东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弯下腰掀起门前的地毯，捡起了什么。
　　看着汪东城把那捡起来的东西若无其事地插进钥匙洞里，唐禹哲无法置住地睁大了双眼，“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汪东城转向他的脸，一脸的无所谓，“我经常忘了带钥匙，反正里面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喀嚓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唐禹哲终于知道，这种只有在电影里看到情节，是真的存在的。
　　在推开门之前，汪东城挡在唐禹哲的前面，一脸的严肃，“我先说明，里面不是很整齐。”
　　唐禹哲了解地点了点头，“我可以明——”后续的“白”字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就算唐禹哲有了怎样的心理准备，可眼前的景象怎么也不能用“不是很整齐”来形容。
　　唐禹哲张了张嘴，“你……”
　　“我说了不是很整齐。”汪东城理所当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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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适应

　　“我说了不是很整齐。”汪东城理所当然地。
　　“可是这不是能用‘不是很整齐’来形容的情况吧？”唐禹哲随着汪东城走进了房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立刻扑鼻而来。
　　之所以是“难以形容”的，是因为实在是混杂了太多的味道了。
　　啪。汪东城打开了电灯的开关。
　　本来靠着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只能看到大概的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
　　狭窄的房间里，一眼就能看到睡觉用的单人床，床上堆满了揉成一团的衣服。房间里的家具除了单人床，还有一个掉漆的衣柜，一张桌子。
　　而最大的问题是床边一直漫延到门口的杂物。
　　只见汪东城用脚踢开过道里的杂物，回过头，“进来吧。”
　　迟疑了一下，唐禹哲终于抬起了脚。他必须非常非常小心才能避免踩到那些疑似衣服的东西，而走到汪东城的身边。
　　看到唐禹哲愣在那里，汪东城似乎有点拘束，“……坐吧。”
　　“可是……”唐禹哲环绕了一圈，最后只能把目光锁定在堆满衣服的单人床。
　　汪东城似乎终于明白了唐禹哲顾虑，上前一步，正当唐禹哲疑惑着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他长臂一扫，把床上的衣服全都扫到了地上。
　　“这样就可以了。”
　　看着那和“垃圾”混杂在一起的衣服，唐禹哲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发出声来。
　　这些，都超出了他的常识啊。
　　“这里和你生活的地方很不一样吧？”汪东城撇了撇嘴，露出自嘲的表情。
　　那是唐禹哲非常不喜欢的熟悉的表情。
　　“是啊……”抚了抚床铺上的褶皱，唐禹哲在泛黄的床上坐了下来，“为什么要一直强调这样的事情？”
　　终于，汪东城不再说话，看了他一眼，走进了浴室。
　　所谓的浴室也只是一个用门帘隔开的小区间。
　　从踏进这个房间开始，他的每个细胞都非常地不舒服，恨不得立刻冲出门外。呼吸新鲜的空气，远离充满细菌的这个地方。
　　而不可思异般，有严重洁癖的自己竟然选择了留在了这里，而且还要听他的冷嘲热讽。
　　这样的自己，一定是疯了。
　　汪东城掀开门帘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把手里的毛巾丢到了他的脸上，一股干燥的肥皂味立刻进入了鼻腔。
　　毛巾暂时遮住了视线，所以唐禹哲只能听到汪东城平板的声音，“那是干净的。”
　　用手拨开眼前的毛巾，唐禹哲微微仰起头，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那个和自己相比宽厚许多的肩膀似乎僵硬了一下。
　　就在唐禹哲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终于传来了低低的一声，“……嗯。”
　　“是吗……”唐禹哲稍稍地垂下了双眼，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
　　也是。正因为一个人住，才会是这样的情况吧。
　　自己真的是天下第一的笨蛋。
　　“……曾经不是的。”
　　唐禹哲愕然抬起头，然而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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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高墙

　　唐禹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曾经？”
　　然而那个人不再说话了，哪怕是一个字。
　　唐禹哲等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放下手里的毛巾。
　　还是，不可以啊。
　　搜寻着有限的空间，企图找到可以转移的话题，终于在看到堆在房间角落的杯面时，停了下来，露出调侃的表情，“你平时就吃杯面吗？”
　　意识到唐禹哲的问题，一直沉默着人终于转向那个角落，“……啊。”
　　唐禹哲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一个就能饱啦？我可是会肚子饿。”
　　其实他说谎了。他从来没有吃过那样的东西，对于它的概念也只是来自其他的媒体。
　　“一个不够饱，就要吃两个啊。”汪东城耸了耸肩。
　　“是啊……”唐禹哲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可是那样对身体不好啊……”
　　也许……
　　“什么？”
　　唐禹哲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汪东城露出怀疑的表情，却也没有再问什么，“我拿热吹风给你吹一下，弄好我送你回去。”
　　“为什么要那么急着赶我回去？”唐禹哲不满地抗议。
　　汪东城挑了挑眉，“怎么？王子殿下难道想在这里过夜吗？”
　　“不可以吗？”
　　好不容易……才走近了一点的。
　　“王子殿下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玩失踪，可是不是什么好玩的笑话呀。”
　　“……我知道了。”
　　###
　　还是回来了。
　　看了看依然灯火辉煌的花园，唐禹哲把安全帽脱下来，还给了汪东城。
　　看见唐禹哲没有进去的意思，汪东城抬了抬下巴，“你进去吧。我这样的人就不掺和进去了。”
　　唐禹哲沉默地看了汪东城一会儿，“……谢谢。”
　　“什么？”
　　“这个。”把汪东城送的十字架从领口拉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
　　看见汪东城一时语塞的模样，唐禹哲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那是他在他找热吹风的时候，偷偷戴上的。
　　唐禹哲背向汪东城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其实，我觉得这个还比较好。”
　　在炎热的夏日里那个扛着铁材满脸污渍的少年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纷扬的尘土，吵杂的人声，炎热的空气，散落的汗水，就像电影布景一样镶在了他的身后。
　　【……说是要买什么东西，像不要命似地狂加班，还留在这里睡呢。】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脖子间的十字架，带着粗糙的触感立刻从指尖传了过来。昏黄的灯光下，那正十字泛起了柔和的光。
　　样式极其普通的银项链，甚至制作有点粗陋，却是他自出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额前的头发，立刻抬手按了按。
　　有什么已经萌芽，只是他选择了漠视。
　　像一只驼鸟，待在安全的地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唐禹哲抬脚向着灯火光亮的花园走去。
　　一堵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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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适当

　　他一走进花园，所有的眼球像是安装了感应器一般动作整齐地转了过来。
　　不远处的亚历山大立刻迎了上来，“少爷……大家都说你到哪去了呢。”
　　唐禹哲神经反射般摸了摸了衬衣底下的十字架，“啊……我去休息了一下。”
　　“你的衣服……”
　　顺着亚历山大愕然的视线，唐禹哲低下头。
　　是那个人的外套，忘了还给他了。
　　“感觉有点凉，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