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与少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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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宽广的过道里不时会和迎面而来的人磕碰到，颠簸的视线里，一张张擦肩而过的脸上无一不带着惊讶的神情。
　　他已经来不及去在意了。
　　风在流动着，带着一点的喧哗，急速的呼吸声从自己的胸膛里爆发出来。
　　今天是最后期限——脑海中只剩下这一句清晰的话。
　　必须找到，必须找到那个家伙。
　　撞到不知道是第几个人，来不及听完对方说抱歉，唐禹哲来到了那个经过无数次的课室。
　　因为校庆而空荡荡的课室里，在后排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高大的身影驼着背，低着头收拾着抽屉里的东西。西斜的太阳透过玻璃窗，在他白色的衬衣上投下了淡淡的暖黄色，一个细长的影子一直落到了唐禹哲的脚边。
　　唐禹哲用力地按住鼓噪的心脏，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你要去哪里？”
　　收拾着东西的人愣了愣，并没有抬起头来，继续收拾着东西。
　　“我问你要去哪里？”
　　沉默。
　　快步走到那个人的跟前，唐禹哲夺过他手中的课本，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课室里仿佛也带出了回声。
　　汪东城终于停下动作，抬眼看了看他，弯下腰把地上的捡了起来，拍了拍书上的灰尘。
　　“你不是不认识我这样的人么？”脸上不带一丝的表情。
　　“你……”唐禹哲的喉咙紧了紧，伸手作势夺过汪东城手里的书。
　　“既然不认识！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招惹我？！”
　　汪东城猛地丢下手里的书，反手握住唐禹哲伸过来的手，把他推到了墙边。
　　后背撞上了坚硬的墙边，立刻传来了骨骼碰撞水泥的闷响。
　　唐禹哲吃痛地呻（东唐）吟了一声，把混乱的视线投向眼前的人。
　　不再冷静的脸，此刻带着愤怒的表情，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冷硬无比。
　　“你凭什么凶我？！”
　　听闻唐禹哲的反驳，对面的人脸上的怒气丝毫没有消退。
　　“对！我没有资格凶你！明明已经快要死了，每天还是像一个笨蛋一样，满脑子满脑子都塞满了你这张脸！”用力捏住唐禹哲的下颚，“这张脸每天夜里都厚颜无耻地跑到我的梦里！明明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下颚被捏得生痛，唐禹哲只能睁着眼，感觉汪东城火热的呼吸硬生生地喷到脸上。
　　“你不是问我想不想抱你吗？！”
　　唐禹哲愕然地对上那道失去理智的视线，来不及抗拒，响起布料撕烈的声音，身上的衬衣硬生生地被汪东城撕了开来。
　　耳边是那个人嘶哑的声音。
　　“对！没错！我每天都幻想着这样把你身上的衣服撕掉！幻想着把你弄哭！幻想着你呻（东唐）吟的声音！这样你满意了吧？！”
　　暴露的皮肤立刻接触到空气，唐禹哲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被捏得发麻的下颚虽然被松开了，却因为痛疼而一时发不出声音。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抬眼发现门外的那人后，两人同时震了震。


☆、第六十五章　离开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身体被困在汪东城与墙壁之间，两人的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而身上的衣服被撕了开来，露出了胸膛。
　　这样不堪的模样竟然给母亲看到了。
　　“妈……”痛疼的下颚蠕动着，终于勉强发出了微小的声音。
　　“我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被汪东城的影子笼罩着，混暗的视线里，那张总是端庄无比的脸破碎了开来，满是震惊。
　　“切——又来了。”
　　分散的注意力被耳边的声音唤了回来。
　　近在咫尺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锐利的眼睛看着自己，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小小的自己，只有自己。
　　清冷的声音响起。
　　“喂，离开这里吧。”
　　唐禹哲微微睁大双眼，愕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那琥珀色的睛睛纯粹得没有一些杂质，坚定得无可撼动。
　　“禹哲！过来！”
　　“……什么？”
　　“离开这个地方吧。”
　　身体随着汪东城，被拖到了窗边。
　　推开玻璃窗，那个人踏上了窗台，逆着光俯视着自己，“我先下去，你会下来的吧。”
　　笼罩着自己的那片影子突然消失了，橘黄色的阳光重新落在了身上，唐禹哲不得不眯起了双眼。
　　“禹哲……到这边来……”
　　回过头，站在不远处的母亲把手伸向了自己，意图向窗户逼近的保镖未敢轻举妄动。
　　母亲有点苍白的脸和混乱的思愫搅和在一起，翻腾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速了起来。
　　“……关于那个叫汪东城的学生，学校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处分？”
　　“本来就讨厌的，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大少爷。所以才要挫挫你的锐气的。”
　　“嗯……让总是满身带伤，有暴力倾向的人混进来，这可是学校的责任——”
　　“……他只是为了报复我，才接近你的。”
　　“……总是塞满了你这张脸。”
　　……
　　为什么母亲会知道那个人身上总是带着伤。为什么母亲让那个人退学。
　　脑海中一个凌厉的声音呐喊了起来。
　　“禹哲，到这边来……”
　　视线里，母亲的手依然伸向自己，脸上出现了从未出现过的衰求。
　　心挣扎着。如果跳下去，那么所有将一发不可收拾。
　　“跳下来吧。”那个人特有的嗓音从窗外传了上来。
　　唐禹哲回过头，低垂的视线里站在地面的那个人向自己伸出了双臂，“跳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
　　“禹哲——”
　　唐禹哲踏上了窗台，然后一跃而下。
　　风滑过头发，脸颊，脑膛，衣服的时间非常短暂，一瞬间落入了带着体温的物体里。
　　因为冲力，两个人一起滚落到草地上。
　　还是，跳下来了。


☆、　　第六十六章　停顿

　　因为滚落而变得混乱的视线来不及调整，但耳边却已经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声。
　　“是少爷！”
　　“天啊！”
　　“跳下来了！”
　　“那是汪东城吧？！为什么会跟那个流氓在一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起来吧。”纷扰的声响中夹进了一把声线略低的声音。
　　睁开眼，握住伸到眼前的手，唐禹哲从地上站了起来。
　　“拦住他们！”
　　“别让他们离开！”
　　在二楼的保镖已经下到了楼梯，三人向着草地上的唐禹哲和汪东城追了过来。
　　“走吧。”
　　手被牵引着，脚不自觉地跟着向前迈进，身边围绕着的那些人的脸变得模糊不清，耳边的说话声也变成了嗡嗡的单调噪音。
　　然而一切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的容易，追赶的保镖似乎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因为没命的往前跑，所以连回头确认的时间都没有。
　　颠簸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让开！”汪东城对着那张脸的主人怒喝了一声。
　　唐禹哲以为亚历山大会扑上来的，但他只是抿着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石化的雕像。
　　在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个人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微不可闻到的低语。
　　“对不起……”
　　唐禹哲怔了怔，回过头去，原本静止不动的亚历山大像是疯了一样扑向追赶而来的保镖，撕扯着，嘶哑的喊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唐禹哲摆动着双脚停了一下。
　　“不要停。”
　　带着浓重呼吸的声音从身前流蹿回来，唐禹哲愣了愣，收回向后的视线。
　　……已经没有退路了。
　　两人来到汪东城的机车旁时，汪东城却停了下来，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勉强开口。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手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却还是接过了汪东城手里的安全帽，戴上了这顶只有自己戴过的安全帽。
　　不顾身后追赶而来的人，机车冲了出去。
　　急速的风灌进了嘴里，把话也冲得破碎了起来，“……我们……要去哪里……”
　　“先……离开这里……”
　　停顿了一下，“要去……你家吗……”
　　“不可以……上次他们就在那里堵着……”说着，前面的人却突兀地沉默了下来。
　　怔了怔，抬起头，却只能看到眼前那人微微驼着的背，因为风而豉动了起来的白色衬衣。
　　什么也看不到了。
　　唐禹哲重新低下头，放在膝盖的手抬了起来，慢慢接近那宽厚的背，终于捉住了那翻飞着的衣摆。
　　身体向着那个微驼着的背靠近了一些，鼻腔里吸入了淡淡的汗味。
　　什么也管不了了。


☆、第六十七章　离别

　　因为不能去汪东城的公寓，所以他们只能在附近的小公园停了下来。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街道边的路灯也自动亮了起来。大概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放学后聚在公园玩耍的孩子都被唤了回去吃饭，光线昏暗的公园显得十分地安静。
　　坐在长椅上的唐禹哲侧脸看了看正在打电话的汪东城。
　　从接近公寓开始，那个人就显得十分地警剔。却又似乎在努力地不让自己发现。
　　发现唐禹哲投向自己的视线后，汪东城换了一个方向，背对着他。
　　“对……我在我家附近的那个公园……你到我家帮我拿一下东西……钥匙就在门口地毯下面……”
　　那个人终于挂掉了电话，转向自己。
　　“等一下……”
　　唐禹哲微微仰着头，看着那张看起来十分镇定的脸，“为什么不能回去你的公寓？”
　　“我不是说了吗？！”汪东城有点爆躁地抓了一下头发。
　　“是因为我母亲让人在那里堵过你吗？”
　　沉默了一下，汪东城微微地别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果然。
　　捧着安全帽的手紧了紧，“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是说了没有吗！”汪东城突然拔高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园响了起来，显得过份的嘹亮。
　　“……算了。”唐禹哲低下头，盯着安全帽光亮面自己的倒映。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了开来。
　　一阵塑料纸翻动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一股淡淡的烟味传入了鼻间。
　　唐禹哲抬起头，汪东城手中夹着一支烟，被白色的烟雾包裹了起来，有点烦躁地在原地踱着步。
　　原来他吸烟啊。他现在才知道。
　　“大东——”
　　“禹哲——”
　　出现的是唐禹哲见过的阿修，还有跟在他身后的谢和弦。
　　“你要的东西。”
　　“啊，谢了。”
　　眼看汪东城接过阿修带过来的行李包，唐禹哲被谢和弦带到了一旁。
　　“禹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打你电话也不通！”和唐禹哲相比起来，谢和弦显得有点激动。
　　“和家里发生了一点争吵。”唐禹哲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就算有什么争吵，也可以解决的嘛，大不了就被老妈打一顿嘛。”谢和弦不算粗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显得不是很理解。
　　因为谢和弦的话而弯起了嘴角，却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那样的笑带上了苦涩，“我妈不会那么做吧，而且……”唐禹哲抬头看了看和阿修谈着话的汪东城。
　　而且已经牵扯到这个人了。　顺着唐禹哲的视线看了看汪东城，谢和弦又转了回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就算是那样，和家里的关系搞成这样好吗……”
　　出乎意料地，谢和弦虽然平时看起来十分地叛逆，事实上和家里的关系似乎很好。
　　“a　Chord，我们回去吧。”
　　还想说点什么的谢和弦只能被阿修拉走了。
　　“你还是回去吧。”唐禹哲回过头，那个人的表情显得有点冷漠。


☆、第六十八章　过渡

　　“你还是回去吧。”唐禹哲回过头，那个人的表情显得有点冷漠。
　　咙喉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唐禹哲张了张嘴，“都这样了……还要赶我回去吗？”
　　仿佛抢白一样，汪东城别过脸去，“所以我不是让你回去吗！”
　　“你……在怕什么？”
　　唐禹哲伸出手，想要拉住汪东城的手，却在碰触到的前一刻被对方甩了开来，力道大得能够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你不是听刚刚那个家伙说了吗？！反正以后还是会后悔的！干脆现在回去……现在回去……”后续的话语因为突然的拥抱而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略低于自己的头顶，抵在颈窝的地方，汪东城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能真的会后悔……那就那时候再回去好了……”颈窝处传来闷闷的声音。
　　说出这样的话的自己，其实十分的不负责任。
　　但唐禹哲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
　　对面的那个人并没有回应自己，过了良久，唐禹哲才察觉到肩膀上那个人回抱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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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逃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把行李放到床上，汪东城回过头对站在门外的唐禹哲说，“今天先在这里过一夜吧。”
　　唐禹哲尾随汪东城进入了房间。
　　并不宽广的房间里只摆着一张单人床，有点剥落的墙纸从墙上垂了下来，露出底下灰色的墙壁。因为只有一盏台灯，所以房间显得有点昏暗。
　　“只有一张床……”
　　“我会睡沙发的。”汪东城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我不是那个意思。”唐禹哲有点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角。
　　……我每天都幻想着这样把你身上的衣服撕掉！幻想着把你弄哭！幻想着你呻（东唐）吟的声音！
　　明明非常地不合时宜，但汪东城说过的话就那样在脑海重现了一遍。
　　但那一层薄膜被戳破，好像什么都变得过份清晰起来了。本来不应该在意的东西。
　　“洗个澡就睡吧。”像是没有听到唐禹哲的回答，汪东城只是从袋子里拿出刚刚给唐禹哲买的内衣裤。
　　“明天我们要去哪里吗？”
　　“应该会去很远的地方吧……”整理东西的手停了下来。
　　“是吗……”
　　躺在带着消毒水味的床单上，唐禹哲翻了一□，把脸转向睡在沙发上的汪东城。
　　虽然已经一点多了，但隔壁房间的吵闹声依然没有间断过。汪东城本来要过去跟那边的人理论的，但被唐禹哲阻止了。
　　更何况唐禹哲没有一丝丝的睡意。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唐禹哲可以依稀看到沙发上那个人的轮廓。
　　因为汪东城身材过于高大，沙发根本没办法完全容纳他整个身体，小腿以下的部份必须伸到扶手之外。
　　“喂……汪东城……”
　　唐禹哲停了下来，等待对方的反应。
　　看到背对着自己的人没有动静，唐禹哲接了下去，“你没有在骗我的对吧？”
　　唐禹哲看不到，那双背对着他的眼在黑暗中睁了开来。


☆、　　第六十九章　旅程

　　唐禹哲昨晚睡得十分地不安稳，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稍稍眯了一会儿。
　　所以被汪东城叫醒的时候，唐禹哲还有点无所适从。
　　“要……去哪里了吗？”唐禹哲揉了揉眼睛。
　　“去车站。”
　　当唐禹哲站在车站的侯车大厅时，整个人还有点恍惚。
　　汪东城到售票窗口去排队买票了，唐禹哲必须看守着两人的行李。说是两人的，其实就只有汪东城的，而他依然穿着学校的校服，两手空空的。
　　这是他第一次到汽车站来。虽然还只是早上，汽车站的侯车大厅已经挤满了人。也许是交通枢纽的缘故，很多人都选择在这里转车。
　　本来给旅客的休息的长椅已经坐满了人，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