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泪-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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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人死，十一人只剩白骨，一人发疯撞树死亡。”鬼凤念出奏折上写的话，“杀人案并不算什么很罕见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会只剩白骨？”鬼凤很是疑惑。
　　“不是有一人是撞树死的么？”
　　“那人估计是看到那么多尸体，受刺激太大，才承受不了自杀的吧。”鬼凤又抽出另外一张奏折，“这是另外一个地方呈上的奏折，”鬼凤指着重点出现的地方，“二十人在十天内陆续死亡，都只剩一副白骨。”接着他又拿出五六张奏折，“不仅如此，这些奏折全部都是相同的案例，死的人数不同，地点不同，时间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是他们的尸体只余白骨。”鬼凤头痛地捏了捏自己高挺的鼻梁。
　　“帝都有没有发生相同的事例？”鬼龙接过鬼凤手上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鬼凤抽出第一次给鬼龙看的那张，“这个就是发生在帝都的。”
　　“唔，”鬼龙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那我们去现场看一看吧。”
　　鬼凤怔怔地望着鬼龙。然后点点头。
　　
　　我有时会想，怎么我就被你这样一条大笨龙给绑住了呢。你总是笨手笨脚，粗枝大叶。
　　可我总能在某些瞬间，看见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霸者之气。那种天生的桀骜不驯，像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捆绑住一样。
　　如果我是九天自由翱翔的凤凰，你就是冰渊肆意来往的蛟龙。
　　你总能把我征服。
　　大笨龙。
　　
　　鬼龙和鬼凤乔装打扮来到了第一具白骨被发现的民居门口。
　　大抵是已经被官府人员清理过了，血腥味已经消失不见，白骨也被移到了官府处。
　　鬼凤四处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线索，就想拉着鬼龙离开。
　　鬼龙站在原地没有动，眉头微微地皱在一起，“有些不对劲。”
　　“嗯？”鬼凤望着鬼龙，不明究竟。
　　“血的味道不对。”鬼龙仔细地嗅了两下，“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过一样，血液里都是黑暗的异能。”
　　鬼凤惊讶地看着鬼龙，想了想，又了然地一笑，“看来我父王真的教了你不少东西。”他拉起鬼龙，“那我们就去官府证实你的想法吧。”
　　
　　虽说是所谓微服私访，鬼凤也仍旧穿着一身火红，不过就不是他上朝时穿着绣了一对龙凤的大红龙袍罢了。想当年鬼凤执意要在龙袍上绣一只凤凰的时候，朝廷元老险些没被他气死，再加上听说他要将黄袍改成红色，老臣们更是一口气没能喘上来。
　　但无论大家有多反对，鬼凤也仍一意孤行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好了衣服，喜滋滋地穿上。
　　兰陵王在他穿那件龙袍的第一天就整个人处于抽搐状态。“鬼凤，没想到你原来是这么骚包的一个人。”兰陵王在说了这句话后，冬日帝国的大部分奏折开始打包运往火焰和他的将军府。
　　所以当鬼凤出现在都城的官府内时，所有人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一身火红，面容美艳。加上身边还有一个湛绿色眸子的英挺男子。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出这两人是谁好不。
　　小兵们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传说当今圣上面容绝美，喜红衣，继位前已成亲，……唔，嫁给了前烈焰国的大将军。又是传闻里，大将军英挺帅气，一双湛绿色的眸子透露着不一般的霸气。
　　……可他们来这里干嘛。
　　
　　“怎样？”鬼凤挑衅一般地微微仰起头看了鬼龙一眼。
　　鬼龙看着尸体，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你没看出来么？”
　　鬼凤一愣，才正式把视线移到白骨身上，他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是魔界的异能。”
　　
　　　　　　　　　　　　　　　　　　【第十二章】（5）
　　“没错，”鬼龙点头，“可是魔界的人不是一直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吗？”况且，狄阿布罗没有理由会让自己属下来凤凤的地盘闹事吧。最后一句话鬼龙藏在了心里。
　　鬼凤陷入了沉思。再次抬起头时，他面上仅剩下了一定要查出真相的坚决，“我要去找狄阿布罗。”
　　鬼龙握住鬼凤的手，“我陪你。”
　　“切，谁稀罕你这个大笨龙陪。”鬼凤装作不在意地别过脑袋，脸上却划过一丝绯红。
　　站在一旁的小兵目瞪口呆地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
　　
　　魔界距离冬日帝国中部的雪山很近（注：以前那座雪山在冬日帝国和烈焰国交界，但大陆已经统一，所以就在中部了），若是真要算起来，感觉就像是在那座雪山上空一样。走到雪山脚，有一个门似乎是通往雪山内部。但跨进去之后，就只能看见一片混沌。在黑暗中走了大约千步，魔界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明明是走了很多次的路，鬼凤这次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笨龙，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鬼龙停下脚步，看着鬼凤。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那座雪山上方吧？”鬼凤估摸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方，“我一直没有注意，我师父就住在那座雪山之上。”
　　“……我不知道我们具体在哪里。魔界之所以与人界区分开，大概是因为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界吧。既然我们现在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又怎么能确定这是不是在雪山上方呢？”
　　听了鬼龙的话，鬼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笃定，魔界就在那座雪山的上方。
　　走进魔界，鬼凤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带着鬼龙无视站在两边的魔界小兵直直往狄阿布罗的寝宫走去。两边的小兵也早就认识了两人，便也没有拦截。
　　两人在走到寝宫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人走了出来，拦在两人面前。
　　“对不起，魔君今天不见客。”出来的是个浑身黑衣的男子，他身上散发着魔界独有的黑暗的气息，这在狄阿布罗身上是不存在的。因为他异能指数极高，所以能随心所欲地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
　　“告诉狄阿布罗，是鬼凤要见他。”鬼凤有些不满地盯着男子。
　　男子抬起头看了鬼凤一眼，眼里是不满与怨毒，脸上却毫无表情，“虽然知道结果，但为了让你死心，我可以去通报一下。”
　　鬼龙侧了一下身，挡在鬼凤前面。他看出了男子看着鬼凤时的怨恨，虽然知道鬼凤其实不需要保护，但他仍是下意识地就把他拦在身后。
　　不一会，男子就走了出来，“魔君说，不见。”
　　“你！”鬼凤微怒。
　　“但是，”男子又幽幽地补充，“鬼龙可以进去。”
　　“什么？”鬼凤和鬼龙同时发问。两人看了彼此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只负责带话，若是鬼龙想要进去，”男子让开身边一条道，“请。”
　　鬼龙看了鬼凤一眼，鬼凤冲他点点头，“你进去问狄阿布罗，我去问我师父。我想我师父应该也知道些什么。”他对魔界就位于雪山上方这件事仍然抱有执念以及疑问。
　　鬼龙揉了揉鬼凤的头发，鬼凤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心点。”鬼龙语气温柔。
　　鬼凤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才应该小心吧。我又不是去鬼门关，那是我师父耶。”
　　“对啊，我才应该小心。”鬼龙故作委屈地嘟起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你真的皮痒对吧。”鬼凤怒视鬼龙。
　　鬼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慢慢走进狄阿布罗的寝宫。
　　黑衣男子看着两人，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鬼龙走进狄阿布罗的寝宫，狄阿布罗侧躺在软塌上，背对着他。
　　“狄阿布罗，我是来问你些事的。”鬼龙向前一步。
　　狄阿布罗动也没有动一下，仍然背对这鬼龙，“什么事？”他的声音依然富有磁性，似乎随时可以把人吸进去。
　　若是要说起容貌的话，狄阿布罗的确在鬼龙鬼凤之上，比鬼龙更加桀骜不驯，却比鬼凤少了丝媚气。
　　“最近，人界很不太平。”
　　“呵，”狄阿布罗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你们人界出了事，又与我何干。”
　　鬼龙面色慢慢变得凝重，眉毛蹙起，似乎有些不满，“若是你没动什么手脚，自然与你无关。”
　　“你这是什么意思。”狄阿布罗的声音依然带着戏谑，“你们来魔界就是为了质问我么？”
　　“我们在那些尸体上发现了魔界专属的黑暗异能，若不是你的人，又有谁会使用这种黑暗异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人类若是使用了这种异能，是会被反噬的。”鬼龙语气咄咄逼人。
　　狄阿布罗坐了起来，但脸没有转过来，“我很确定，这一个月以来魔界没有任何一人去了人界。我可以帮你看看，究竟是何人，竟敢作怪作到我头上来了。”
　　狄阿布罗转过身，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鬼龙睁大了眼睛。
　　
　　鬼凤从魔界出来，便往雪山上走去。
　　似乎走了仅千余步，就到了综住的小冰屋。
　　综站在冰屋外的悬崖边，望着远处不知什么地方。
　　鬼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确定那里是什么有没有。
　　“师父，”鬼凤开口，“你在看什么？”
　　综转过头，这么多年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四季替转，万物更生。年轮转了不知多少圈。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袭白衣，傲立于雪山之巅。“凤儿，你来了。”他慢慢朝他走过来，“没什么，只是看一个故人而已。”
　　“师父，你知道最近冬日帝国发生了什么吧。”
　　综直直地看着鬼凤，鬼凤看不出他的情绪。
　　“是的，我知道。”
　　
　　
　　　　　　　　　　　　　　　　　　【第十三章】（1）
　　鬼龙站在魔界的出口，神色复杂地想起了刚刚与狄阿布罗的对话。
　　狄阿布罗从床榻走下来，走到一块落地镜前面。黑雾慢慢包围了那块镜子，接着慢慢散开。鬼龙看见了民居里的布置。
　　接着他看到狄阿布罗身子猛地一震，镜子里场景马上转换到官府，狄阿布罗看到排布的几具白骨。狄阿布罗的拳头慢慢握紧，能看见细微的颤抖。
　　“怎么了？”鬼龙觉得狄阿布罗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
　　狄阿布罗转过身，“我知道是谁，”他顿了顿，“可是我不能说。”他望着鬼龙，眼里满是无奈，“如果他觉得是我，那就当作是我吧。”
　　“狄阿布罗你什么意思？！”鬼龙有些微怒，他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鬼龙，”狄阿布罗望着他，目光严肃，甚至带着稍许痛苦，“魔界最近也有几场小暴动。请你体谅我的难处，我说不能说，就有我的原因。”
　　鬼龙看着狄阿布罗的脸，突然觉得一阵心悸。他叹了口气，离开了狄阿布罗的寝宫。
　　
　　“那是不是狄阿布罗做的？”鬼凤望着综，着急地问出自己的问题。于公于私，他都不喜欢是狄阿布罗做的。
　　综摇摇头。
　　“那师父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综望着鬼凤，一向云淡风轻的脸突然露出一丝惆怅几许疼痛，“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说。”
　　
　　鬼凤从雪山下来，便看见守在雪山脚的鬼龙。
　　鬼龙背对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木木地站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鬼凤靠近时，他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地回过头。看见鬼凤向他走来，他严肃的表情顿时一扫而光，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凤凤~”鬼龙瘪起嘴巴，“人家等了好久。”
　　“……”鬼凤转头，嘴角抖了抖，“情况怎么样？”
　　鬼龙摊摊手，脖子轻轻往旁边一歪，“狄阿布罗不说。你呢？”
　　“我师父也不说。”鬼凤叹了口气。
　　
　　“清妹，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一手牵着一头小毛驴，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转过身，对骑在毛驴上的女子说。
　　陈清微笑望着自己的新婚丈夫，眼里满是温柔，还带着属于新娘的一丝娇怯。少顷，她坚定地点点头，“我们再也不分开。”
　　陈清的父母一直反对她嫁给李布衣，说是他家穷，祖辈又世世代代都为农耕地，将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她父母觉得相比之下，邻居的王秀才更适合自己。他们想着说不定有一天他能金榜题名，从此飞黄腾达。自己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感情这种事哪有什么想当然。她就是不喜欢邻居的小白脸。李布衣更加有男子气概。于是他们两个约定好就私奔了。反正即使离开村子，他也仍然可以继续找地方耕地，两人不怕活不下去。可是王秀才呢？离开他的四书五经，他还能活的下去么？
　　想到这里，陈清不禁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清妹，前面有一个村子，不如我们去问问能不能住下来吧？”李布衣停下脚步，转头对着陈清说道。
　　陈清点点头。
　　于是李布衣继续拉着小毛驴往村子里走去。
　　
　　进到村子里后，李布衣突然觉得很不对劲。
　　村子弥漫着一种很奇怪的气息，他一时想不起这是什么。而且村庄十分安静，完全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庄稼也像是没有人打理过一样，长了杂草，有些农作物也已经干死。
　　“布衣，我觉得这里好奇怪。”四处打量了一下，陈清讷讷地开口，“感觉，就像是一座死城。”
　　李布衣皱着眉头，“这里的人好像已经离开很久了，庄稼至少已经两周没有人打理了。”
　　“布衣，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有点害怕。”陈清握紧毛驴上的缰绳，有点瑟缩地低下头。
　　李布衣冲陈清笑笑，“没关系，我们先四处看看，或许还有人住在这里。”少顷，他又安抚般地语气轻柔地对陈清说，“清妹，只要有我在，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怕。”
　　陈清脸上划过一抹绯红。
　　已是傍晚时分，天边的晚霞炫目无比。陈清的脸色在晚霞映照下格外娇羞。
　　两人继续往前走。
　　村子并不大，约莫只有十几户人家。李布衣尝试在每家门口都敲敲门，却没有人应。
　　大概这真是一个空村吧。
　　“布衣，”陈清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觉得能让一个村子的人同时消失，这个村子一定发生过什么吧？会不会是瘟疫？”
　　李布衣想了想，也觉得心里毛毛的，“不要乱说，说不定我们只是自己吓自己。既然这里没人，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吧。”
　　陈清连忙点点头。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村子里多呆了。
　　于是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布衣。”坐在小毛驴上的陈清的目光突然被某处吸引住了，“那里怎么好像有个小雪山？”
　　李布衣顺着陈清的目光一看，在村子的后方，有一处像是小山的东西，不过通体雪白，远看倒是真的与雪山有几分相似。
　　两人走近一看。顿时全身毛骨都竖了起来。陈清还忍不住的尖叫起来。
　　这将是她余生永远难忘的梦魇。
　　一座小山，全是用森森白骨堆成。
　　
　　很远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个好听却低沉的声音，带着无限蛊惑与阴暗，“当神已无力拯救苍生，就让魔渡众生吧。”
　　
　　　　　　　　　　　　　　　　　　【第十三章】（2）
　　灸舞、兰陵王、火焰以及鬼龙鬼凤聚在鬼凤的书房之内，人人都面色凝重。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手法，有时候甚至是同一个时间，发生在不同的地方，这难道不奇怪么？”火焰拿着百官从各地呈上的奏折，眉头如被揉过再摊开纸一般皱起。
　　兰陵王别开头，让自己不去看同时呈上的关于尸体的画像。无论过了多久，他面对尸体总是有种不忍。
　　灸舞面无表情地看了奏折和画像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回过头。那冰冷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