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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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的躯体一直是靠异能支撑，只要异能不灭，我们的寿命就可以永无极限。异能没了，就是灰飞烟灭。如果我足够强大，或许那抹轻魂可以记得此世的一切，继续停在你的身边。
　　你可以不相信。
　　可是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人走进了狄阿布罗的寝宫。
　　“魔君呢？”那人声音冷淡，甚至带着丝愤恨。
　　鬼凤坐起身来，原来那人就是那天拦着他们的黑衣男子。
　　“……没有了。”鬼凤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狄阿布罗的消失。
　　“没有了？”黑衣人眼睛睁大，震惊地望着鬼凤，“什么叫做没有了？魔君异能那么强大，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
　　“魔……要怎么样才会死呢？”鬼凤答非所问，他望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眼神有些空洞。
　　黑衣人退后两步，似乎有些站不稳，他愣了愣，然后声音有些颤抖，“……异能没了，就没了。”
　　“……”鬼凤低下头，妖娆俊美的容颜埋在阴影之中，看不见表情。
　　黑衣人的预感成真了。魔君真的为了这个男人……黑衣人咬牙，“你到底有什么好？魔君竟然为你一次两次……失去了样貌被打成重伤囚禁在这里还不够，现在连……”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只是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失去了样貌？打成重伤？”鬼凤抬起头，脸上满是不解。
　　“呵呵，魔君肯定不会告诉你吧。”黑衣人怨恨地盯着鬼凤，声音刻薄，“如果不是为了你去翻什么禁书，魔君也不会被上古的黑暗异能反噬；如果不是为了你抵抗他师父，他也不会被打成重伤囚禁在这里；如果不是为了你，魔君现在会好好的带着魔界大军一统人界！都是因为你！！”黑衣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鬼凤眼神空洞，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片刻，他将身子蜷成一个圆圈，将脑袋迈进自己的膝盖之中。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像是风中颤栗的树枝一般。
　　突然有个人闯进了大殿，冲到鬼凤身边，将鬼凤揽在自己怀里。
　　鬼凤先是一僵，又感受到怀抱里熟悉的气味，便放下心来，蹭到那人怀里。
　　鬼龙紧紧地抱着鬼凤，一只手在他背后轻轻地拍了拍，“没事的。我在这里。”
　　鬼凤将脑袋缩在鬼龙怀里，终于掉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
我苦命的小狄。
其实我真的是小狄的亲娘。。。　
　　　　　　　　　　　　　　　　　　【番外一】（上）
　　【番外一】（上）
　　师父总是喜欢望着一个方向不说话。
　　狄阿布罗每天练完功，都会看到他师父神情怅然地望着魔界某一方。说是怅然却也奇怪，因为那神色分明不带一丝懊悔。狄阿布罗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曾经去过魔界的那处看看，倒是真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师父看得其实是魔界之外？
　　狄阿布罗决定要去找出真相。
　　
　　这是狄阿布罗第一次走出魔界。在魔界住了两百多年，他在众魔之中充其量还只是个小孩。虽然师父让他当了魔尊已经八十多年，他的心性却仍然还是个十几岁少年般。
　　在他心里，人都是险恶的动物。比如那该死的雄霸，不知道从哪里偷去了他的水晶，还用此要挟他，哼。他才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你要兵马是吧，没事，我给你一百万冥兵，攻击力那么低看你怎么赢。
　　雄霸还是赢了这点确实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人界有太多他不懂的感情。
　　
　　狄阿布罗叹了口气，看着漫天的飞雪，突然有些后悔。这样贸贸然地来人界，不会中埋伏吧？
　　别怕别怕，你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尊啊，呼呼呼呼，深呼吸深呼吸。嗯，走吧。师父看的，大概是往雪山的这个方向？
　　狄阿布罗沿着一条看起来像是路的小径慢慢往上走。
　　
　　“发现敌人，嘿！”
　　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童声，狄阿布罗一回头，即刻被一个雪球砸中。
　　“哈哈哈哈哈！小舞你看他，好像大花猫哦~”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孩从雪山一角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地，然后走到狄阿布罗身边，“你是谁啊，来这里干什么。”
　　“小凤你不要乱跳啦！”又一个身穿淡黄色衣服的小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着急地看着红衣小孩，然后站在某个角上犹豫着要不要往下跳。
　　“小舞胆小鬼！”红衣小孩转过身对着淡黄色衣服的小孩做了一个鬼脸。
　　淡黄色衣服的小孩眼眶红了红，嘴巴一瘪，“我才不是胆小鬼！”然后闭着眼睛就往下一跳，落地时没站稳，在雪堆里打了个滚。
　　“哎呀，”红衣小孩看见黄衣小孩摔了一跤，连忙跑过去，“不会跳就不要跳嘛，有没有哪里摔伤了？”嘴上虽是埋怨着，心里却仍然是关心的。
　　黄衣小孩站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雪花和冰块，“没事，小凤不要担心。”其实他脸疼的都纠结了起来，嘴上还要别人不要担心。
　　红衣小孩瘪瘪嘴，“谁担心你了！”然后他又转过身，望向狄阿布罗，“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谁啊？”他又屁颠屁颠地跑到狄阿布罗脚旁边，“你好高啊，比我师父还高。”然后他伸出双手，“抱抱。”
　　狄阿布罗愣了愣。
　　红衣小孩长得非常还看，虽然五官还没有张开，却已经能看出长大必定是个美人胚子。清澈的眼睛圆碌碌的，睁大的时候可爱无比，微微眯起的时候却又流露着一缕风情。粉嫩的小嘴巴一张一合，鼻梁高高的。媚态十足。相比之下黄衣小孩虽然也很可爱，却逊色了几许。
　　红衣小孩张着手等的不耐烦了，怨念地瞪了狄阿布罗一眼。狄阿布罗又是一愣，然后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呆呆地把小孩抱起来了。红衣小孩开心地揽住他的脖子，“好高啊。”
　　黄衣小孩站在狄阿布罗脚边，眼眶又是一红，然后也伸出手，“呜……小舞也要抱抱。”
　　“……”狄阿布罗无奈地一手抱起一个小孩。
　　“我叫鬼凤，他叫灸舞，你叫什么名字？”红衣小孩直勾勾地看着狄阿布罗。
　　“……我叫狄阿布罗。”狄阿布罗说出名字的时候有些忐忑。在魔界的时候，别的小孩一知道他是魔尊，就不敢跟他一起玩。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师父又生性孤僻，只在练功的时候会提点自己两句。
　　“好奇怪的名字啊。”小鬼凤咬着一根食指，津津有味地吸着。
　　“不要咬手啦！”小灸舞伸出手打落小鬼凤咬着的手，“师父看见又要说你了！”
　　小鬼凤瞪眼，“你敢打我！我不跟你玩了！”他转过身缩在狄阿布罗怀里，“哥哥我们一起不理小舞。”
　　小灸舞害怕了，圆滚滚的眼睛掉落几滴眼泪，“呜呜呜……我错了嘛……”
　　狄阿布罗头疼不已。他突然希望两个小孩知道自己是魔尊，然后离自己远远的。
　　“哼，知错就好。”小鬼凤见好就收，接着安抚性地拍了拍小灸舞，小灸舞马上止住了眼泪，“哥哥，你来这里干什么？”
　　狄阿布罗反应过来哥哥原来是叫自己，心里突然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雪山上有没有住人？”
　　“你说这上面吗？”小鬼凤转头看了看雪山，然后用力地点点头，“有啊，我和小舞。”
　　“就你们两人？”狄阿布罗很惊讶。
　　小鬼凤又咬着自己的食指，“嗯，师父说不能告诉别人他住在上面的。”
　　“……”狄阿布罗无语。
　　小灸舞看到小鬼凤又咬着手，刚想把它打掉，想了想，又满脸郁闷地收回手来。
　　“我可以上去看看么？”狄阿布罗十分想知道自己师父看着的到底是怎样的人。
　　小鬼凤纠结地想了想，“你给我桂花糕，我就带你上去。”
　　“……”狄阿布罗倒塌，想了想，他也纠结了，“桂花糕是什么……”
　　“天啊，你连桂花糕都不知道！”小鬼凤瞪大本来就圆碌碌的眼睛，“……你下次来之前，去那边的镇上买吧~”
　　狄阿布罗回头看看小鬼凤指的方向，然后点点头。
　　
　　
　　　　　　　　　　　　　　　　　　【番外一】（下）
　　小鬼凤带着狄阿布罗走到雪山上后，狄阿布罗看见了一个冰屋，冰屋前有一个白衣男子。他正望着似乎是魔界所在的方向。狄阿布罗觉得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大抵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白衣男子回过头。看见狄阿布罗，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换上淡淡的微笑，“你就是他的小徒弟吧。”
　　狄阿布罗脸红了红，好像自己的秘密被窥破了一样。
　　“当魔君挺不容易的，以后如果有时间，就来跟这两个混小子玩玩吧。”白衣男子没有问他来干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如同他脸上淡淡的微笑。
　　狄阿布罗别扭地别过头，许久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三天后。
　　“……桂花糕到底是什么呢？”走在小镇的市集上，狄阿布罗纠结无比。
　　玲琅满目的商贩分立两端，狄阿布罗看得应接不暇，头晕眼花。
　　“小少爷，想要买什么啊？”一个买纸花的大妈看着狄阿布罗一脸郁结的样子，便喊住了他。
　　“……呃，请问哪里有桂花糕？”狄阿布罗犹豫片刻，小小声地问。
　　“哦，桂花糕啊~”大妈了然地看了他一眼，“买给心上人吧，有什么好害羞的，喏，望那边走，你看到那个蒸笼没有，就在哪里。”
　　狄阿布罗点点头，然后往前走两步，又退了回来，“……什么是蒸笼啊？”
　　“……”大妈瞠目结舌。
　　
　　后来，狄阿布罗常常会去那座雪山。不久后便跟两个小孩混熟了。
　　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你最近，常常往雪山跑嘛。”某日练完功，狄阿布罗的师父冷冷地望着他。
　　这是他师父第一次跟他说起与练功无关的事情。
　　“……啊，嗯。”狄阿布罗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回答。
　　师父大手一挥，袍子随风摆动，狄阿布罗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瞬时间被扯到很远。他重重地摔到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踏入那个雪山一步。”他师父面无表情，声音甚至冻过雪山上的冰块。
　　狄阿布罗如入冰窖，“为什么……”
　　师父转头，“我说的话，哪有你问为什么的余地。”
　　
　　于是很久很久，狄阿布罗都没有离开过魔界一步。他在没事的时候，就透过寝宫里的镜子观察雪山上的两个孩子。看着他们一步步长大，看到鬼凤出落的越发标致，也看到灸舞眼里有越来越多对鬼凤的依恋，他有些不满。
　　好像是吃醋的情绪。
　　他好嫉妒灸舞，可以一直陪在那个人的身边。
　　后来，雄霸再次请求他的帮助的时候，他没加考虑就答应了。只要能得到他的鬼凤，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可他没料到的是，战争开始后，鬼凤竟然遇到了鬼龙。
　　就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他失去了得到他的心的机会。这个机会，甚至是他自己亲手交出去的。
　　
　　见了面之后，他的小凤却没有记得他。
　　是啊，都过去了十几年，那么多年的前的一个大哥哥，怎么可能会被记得呢。
　　狄阿布罗很是怅然。
　　只要得到他的身子就好了吧。只要把他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就算全天下都与他为敌，都没所谓。
　　可是他发现他还是做不到。
　　看到当年的小灸舞为了把鬼凤抢回来，断了一个胳膊；看到鬼凤坐在花轿里面，面上没有一丝微笑；看到鬼凤看着自己时那憎恶的眼神。
　　他才发现，他最想看到的，是当年他伸开双手，笑眼盈盈地说着“哥哥，抱抱。”的神情。
　　只是那样单纯美好的微笑，再也不可能属于自己。
　　所以他选择了放手。
　　
　　原来爱情，一定要相遇在正确的时间。早一点不行，晚一点也不行。
　　一定要踩在正确的时间，才能理所应当地与你相爱。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在那个原本属于他们的成亲之日。狄阿布罗孑然一身地站在黑魔山上，看着鬼凤抱着灸舞，跟着鬼龙离开了魔界。
　　永永远远地踏出了他的世界。
　　狄阿布罗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后来他又来了，被抱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却不是鬼龙。
　　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狄阿布罗发现原来还有事情可以比他离开自己身边更加难过。
　　于是他帮鬼龙收服神兽，找师父问来药方，只为把这个人救醒。
　　可是他醒来后，却质问自己关于二十年前的一切。
　　“狄阿布罗，你以前做的坏事也够多了，偶尔做做好事，就当积积阴德吧。”他笑容依旧美好，却一点一点将自己打入地狱。
　　除了微笑还能干什么呢。
　　狄阿布罗。他笑着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这次真的是栽了。栽的毫无悬念，一败涂地。
　　
　　与此相比之下，被反噬以及重伤的疼痛，又算的了什么呢。
　　
　　直到那最后一瞬。
　　他终于把自己最爱的人抱在怀里。
　　“一会就好，”狄阿布罗从未觉得自己脆弱如斯，他把头埋在鬼凤肩膀上，竟偷偷地掉了两滴眼泪，“小凤，一分钟就好。”
　　抱你一会就好了。我等了这么多年了。给我一分钟好不好。
　　你可以不相信的，小凤。
　　可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翻滚　
　　　　　　　　　　　　　　　　　　【第十三章】（5）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鬼凤窝在鬼龙怀里渐渐地倦了，便缓缓睡去。
　　听到鬼凤慢慢变得均匀的呼吸声，鬼龙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将鬼凤打横抱起，离开大殿。
　　黑衣男子跪在大殿中央，双手捂着脸，听不见声音，却能看见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指缝中落下。他嘴巴张开，像是在嘶吼，却没有一丝声音。如同已经绝望了的野兽。
　　鬼龙心里罕有地浮出一丝不忍，“狄阿布罗，这次算我欠你的。”他在心里暗暗想到。若不是狄阿布罗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房内，告诉他鬼凤在这里，他也不会这么快赶来。
　　
　　无奈感情和性命这种东西，又岂是可以偿还的？
　　
　　魔界偏远的一角，浑身黑衣的俊美男子握紧拳头，面上划过一丝阴厉，“为了那个男人，你连命都不要了么？”随后，他又冷笑两声，“真是可笑，可笑至极！”他重重地一锤桌子，“爱情算什么？小狄，它根本不值一钱。就算是你最爱的人，也可能为了别的事情背叛你。真是愚蠢，愚蠢至极！”
　　他抬起头，玩味地捏碎手中的一个瓷杯，瓷杯化成粉末落到地上，“可惜啊可惜，你以为你阻止的了我么？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从魔界出来后，鬼龙抱着鬼凤径直地走到了他师父住的雪山上。
　　综本身还呆在冰屋之中，但在鬼龙踏上雪山的那一瞬间，他像是预料到了他会来一样从冰屋走了出来。“你来了。”不是疑问句。
　　鬼龙把鬼凤放到冰屋中的冰床之上。鬼凤基本上算是在雪山中长大的，所以并不排斥冰床的温度。鬼龙却依然像是怕他冷着了一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狐裘将他裹起来。
　　“……狄阿布罗死了。”鬼龙走出冰屋，望着在屋子外面的综。
　　综轻轻地笑了笑，没有情绪更加没有悲伤，似乎连一丝浅浅的怜悯之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