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泪-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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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龙低下头，双手握的紧紧的，似乎在用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你是我妻子，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得出里面慢慢的压抑。
　　“那你休掉我就好了。”鬼凤别过头，声音也闷闷的。
　　鬼龙不可置信地望着鬼凤，似乎是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他猛地转身，背对着鬼凤，鬼凤能看到他的身子一抖一抖的，“……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一遇到什么困难，你不是要和我一起承担，而是拼命想把我推开。……你真的有把我当你的丈夫吗？”
　　鬼凤身子一阵，眼神也有些受伤。他没有说话，但往前一步走近鬼龙。
　　鬼龙突然转回身，抓住鬼凤刚想往他后颈敲去的手，“鬼凤！你不要以为一次可以成功两次也可以！”这是鬼龙在婚后第一次直呼鬼凤的名字。上一次鬼凤这样敲晕鬼龙好像是在灸舞快要死的时候，他把鬼龙敲晕以后便送回烈焰国，然后自己呆在雪山上陪灸舞。那次鬼凤能成功，有一部分是因为鬼龙的纵容。“……你说话啊，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把你当成什么吗？”鬼凤眼眶突然就红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大概是，毁灭天下，失去一切，都不想失去的人吧。”
　　“……”鬼龙愣住。
　　鬼凤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往下掉。“……你想跟我同生共死，可是我不想跟你一起死。”鬼凤闭着眼睛，可是眼泪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流，“无论将要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对于明天，我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笨龙，我很害怕……你知不知道……”
　　不想失去你的心情，你懂不懂。
　　看着鬼凤的眼泪，鬼龙觉得心都要碎了。他突然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对不起，”鬼龙将鬼凤往前拉到自己怀里，鬼凤没有挣扎，“……我知道你的心情。”第一次看到这么软弱的鬼凤，鬼龙却觉得自己更爱他了一点。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一样。
　　自从遇见那个人开始，眼里就只容的下他。
　　失去一切有什么可怕？天下毁灭又怎么样？只要他还在身边，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凤凤，你也试着体谅一下我的心情，”鬼龙语气沉重，“你要我活下去，可是倘若我没有了你，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鬼凤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手，紧紧地揽住了鬼龙的腰。
　　鬼龙，你只是不敢尝试。没有了我，你一定也能，勇敢地活下去。那才是，我深爱的，骄傲的，什么也打不倒的，鬼龙。
　　
　　夜晚很快的过去。晨曦终是掠过窗外。
　　过完今天，一切就会结束了。
　　众人皆在心里松了口气。
　　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是福是祸如今无法预料。即便结局差强人意，他们努力过了，便无怨无悔。
　　
　　灸舞很早就起来了。他总有种今天会发生什么事的预感。
　　综离开之后，他便更加的无聊了起来。除了发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正想着该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从衣袋内滑了出来。灸舞将它捡起来，原来是综给他的那个锦囊。
　　……说是在找不到自己的时候打开的吧？
　　可是什么时候才算是找不到自己呢。灸舞很是不解。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又会知道自己真的已经失去自我了吗？
　　打开一下，也没有关系吧？这样想着，灸舞将锦囊打开来。
　　将锦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条串着红色铃铛的小手链。
　　过往的回忆在一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第一次见到这串铃铛，是在某次跟鬼凤从雪山偷溜到附近集市的时候。
　　小灸舞一边走，一边忧虑地喃喃自语，“这样真的好吗……”
　　小鬼凤白了他一眼，“没关系的啦，我就是去买块桂花糕。”师父坏人，最近好久都不给我吃了。
　　综倒是没有限制他们不能下山，但是小灸舞注意到了每次他们偷溜下山后综都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砰。”小鬼凤突然不走了，小灸舞一时没注意撞到了他的背上。
　　“你干……”小灸舞刚想问小鬼凤在干什么，就见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一个小贩面前的手链。
　　那其实是一条很普通的手链，红绳子串着，还绑了三颗小铃铛。
　　“你想要吗？”小灸舞问小鬼凤。
　　小鬼凤别过头，故作不在乎地说，“丑死了，才不想要。”
　　看着小鬼凤明明一副很喜欢地样子，小灸舞无语了。最后他还是走到了小摊面前，帮小鬼凤买下了这条手链。
　　“喏，送给你。”
　　“……谢谢。”嘴上说着不喜欢，小鬼凤还是很迅速地把链子戴上了。
　　后来那串链子某次不知道为什么掉了两个铃铛，鬼凤便没有再戴着了。链子不知怎的就到了综的手里，又被放进了锦囊。
　　
　　灸舞觉得自己心里的缺失的某一块似乎瞬间被填满。被冰封着的什么渐渐被融化。
　　他突然知道今天可能要发生什么了。
　　这种感觉以前出现过无数次。
　　而这种感觉出现的每一次，鬼凤都出事了。
　　
　　　　　　　　　　　　　　　　　　【第十六章】（2）
　　灸舞突然知道了综为什么无论如何也要下山，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综要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呆在雪山上。
　　可是他怎么可能呆在雪山上？
　　灸舞当下就决定，必须马上找到鬼凤。他绝对不能让他出一点点事。
　　就在他担心鬼凤的时候，他的全身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就像是骨头都要碎掉一样。灸舞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试着动了一动，那份疼痛如同骨头不断地错位。灸舞咬牙，还是迈开了下山的脚步。
　　他才记起综曾经说的一句话，也是这一刻才明白他的意思。
　　“小舞，温暖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又是那片平原，只是如今在平原上的人成了六个。
　　说是六个也不准确，因为事实上，有一个人是半漂浮在半空中的。
　　那个人便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创造了魔界的‘那个人’——翔。
　　翔是在鬼凤一群人到之前便在那里了的。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都要变成化石一般，鬼凤他们来到，他也没有动一动。他背对着鬼凤五人，看不见样貌。
　　综一袭白衣，面色复杂地看着翔的背影。多少年了，他自己都要记不清了。这是这么多年后，他第一次再见到这个人。
　　翔没有任何动作之前，鬼凤一行人也不敢贸然做出任何举动。
　　少顷，翔终于慢慢地在半空中转过身。他与鬼凤他们相距有一点距离，却仍然能清楚地看见他的样貌。
　　丰神俊朗，英俊如天神下凡。却是一身黑衣，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连他眼里若隐若现的一丝笑意，似乎都透露着邪恶的气息。
　　“你们来了。”虽是用的你们，翔的眼睛却只看向综一人。
　　综扭头，错开翔的视线，没有说话。只有站在他身旁的鬼龙注意到了，他微微的颤抖。
　　鬼龙觉得综身上的生气又淡了一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终于决定，要帮着你的好徒弟一起对付我了吗？”翔笑了笑，眼里是满满的无所谓，“我就说了嘛，无论是什么人，到最后，都有可能背叛你。”
　　综抬起头，“你错了。”他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像是在嘲笑翔，又像是再嘲笑自己。“我并没有打算，对付你。”
　　“哦，那你是打算帮我打入他们内部，获取情报的吗？”翔不以为意。
　　综摇头，“翔，收手吧。”他叹气，“你要达成的目的，不是都快达到了吗？”你，无非是想要我的命而已。
　　翔略带怜悯的看着综，“你在说什么，我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叫我收手？”停顿片刻，“你以前不是说吗，看到我开心，你就会很开心了。可游戏被打断的话，我是不会开心的哦。”我对你的命，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呐。
　　仿佛是被揭开了什么旧疮疤，综的眼眶红了红。没有说话。
　　“这个局，我布了快二十多年，现在结束的话，岂不是很扫兴？”
　　
　　见两人的对话终于告一段落，鬼凤终于可以出声了。“你说吧，我们怎么个打法？”
　　“一上来就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啊？”翔又笑了笑，“我先送你们一个礼物吧。”他一挥手，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蓦地一下劈到五人面前。
　　众人警惕地后退一步。
　　又是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这次是直直劈向兰陵王。
　　“……兰陵！”火焰睁大了眼睛，想朝他跑去，却仍是迟了一步。
　　兰陵王被那道闪电劈中，一声也没吭，便直挺挺地到了下去。
　　“啧，这么紧张是做什么？”翔一副“你们真无趣”的表情，“我都说只是送你们一个小礼物了。”
　　火焰狠狠地回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综拦住。
　　“他没事。”综语气笃定。
　　“……你要不要被劈一下看一看会不会有事？”火焰声音很高，有掩饰不住的愤怒。
　　综面对火焰的怒气，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身体内的雷电元素属性被开启了。”
　　“……”火焰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没必要解释了。”综对火焰也没什么耐心，“他下次醒来的时候，异能会成十倍以上的提高。”
　　“混蛋！”火焰往前几步，指着翔，“什么狗屁礼物，我们不需要。有本事就不要弄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招数，面对面来单挑！”
　　“单挑？”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
　　“对，我跟你打。”火焰语气坚决。
　　“算了吧。”翔一副不屑的样子，“这里面，最弱的就是你了。你不嫌浪费力气，我还嫌没劲呢。”
　　“你是怕输吧。”火焰不断出言挑衅。
　　“……口气还挺大嘛。”翔笑了，“好啊，既然你急着送死，那就放马过来吧。”
　　鬼凤皱眉，想要拦住他。
　　火焰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我知道我们几人中，现在异能最低的就是我，所以让我去试探一下他的异能。……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算失去什么战斗力。”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翔听见自己的不自信。
　　“……火焰……”鬼龙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如果……我是说万一……我真的出了什么事，帮我照顾好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他上战场……拜托你了……”火焰的语气带着丝恳求。
　　鬼龙知道再劝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便点点头，“一定。”
　　火焰深吸一口气，昂首阔步地往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鬼凤突然有种莫名的心酸感。他一定不能出什么事。鬼凤暗暗地想。火焰，为了你的兰陵王，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因为……
　　如果他失去了你，那我怕，再多的人，也拦不住他上战场跟‘那个人’决一死战。
　　
　　火焰走到翔的斜下方，眼神坚定，手中迅速燃起两个金黄色的火球，“开始吧。”
　　
　　　　　　　　　　　　　　　　　　【第十六章】（3）
　　火焰话音刚落，他便借助异能也让自己悬空，平视着翔。手中巨大的火球散发着如太阳般金色的光。那一刻火焰如同从阳光中走出来的神祗一般，优雅而坚强。
　　翔连动都没有动。
　　火焰咬牙，两手慢慢往上，火球汇聚到一起，膨胀的速度更加快。
　　在场的人除了综以外都紧张地看着场上的局势。综完全没去注意，是因为他已经料到了这场对仗的结局。异能元素的拥有者本来就是上天的宠儿，他们的异能跟普通的异能行者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即便火焰的异能再高，作为一个普通的异能行者，他在面对拥有纯火元素的翔时，简直如同三岁孩儿面对着成年人。
　　那样悬殊的实力差距，早就注定了火焰不可能赢得这场胜利。
　　当火球终于到了一定的体积，再也不变大的时候。众人都知道，那已经是火焰的极限。火焰一闭眼，火球便脱手而出，翻滚着朝着翔飞去。
　　翔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火球瞬间停住运动，像是被什么冰住了一样定格在半空之中。
　　“各种元素之中，对我而言，最容易操控便是火了，你还用火球了对付我？”翔似笑非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接着，他眼神一冷，手腕一转，火球便沿着原路线朝火焰飞去。
　　火焰眼神一滞，连忙往上一蹦。火球擦着他的鞋底往后飞去，直到撞上约莫百里之外的雪山，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大抵是雪山要崩塌了。
　　火焰没有回头。他锲而不舍地操控起自己的异能，火球是不能用了，那换成近身搏斗吧。火焰抽出自己的腰带，原来那是一条软鞭。没有人知道，火焰在除了会使用火球之外，还是近身搏斗的高手。
　　倒不是因为他没使用过这种方式，而是因为，看见火焰鞭子的人，都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火焰将异能注入软鞭，这样鞭子的杀伤力便更大，甚至能改变柔软度，从而更好地对付敌人。火焰眼神一凛，迅速向前冲去。
　　翔叹了口气，松了松筋骨，也动了起来。
　　两人身影迅速交织在一块。
　　因为动作过于迅猛，底下的人甚至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能隐约看见火焰挥舞的鞭子。
　　两人纠缠了差不多一刻钟。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完全看不见。”鬼龙很是焦急。
　　鬼凤也皱起眉头，“我也看不见。”他的手暗暗握紧，为火焰捏了把冷汗。
　　“他根本没有出手。”综的声音传来，“火焰已经快精疲力竭了，他却一直在躲避。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大概只是在寻找一个机会。”找一个机会，只需一击，便让火焰再也没有反击的能力。
　　综的预感很快便成了事实。
　　鬼龙鬼凤还没看清他们的动作，便看见两人分开了来，而火焰则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高空坠落。
　　“……不要！！！！！”兰陵王刚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火焰坠落的那一幕。
　　似乎是听到了兰陵王的声音，火焰望向了他的方向。他的眼神温柔，似乎在轻轻微笑，那神情，是遗憾与不舍。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没有人听到他说什么。
　　兰陵王却看懂了，那是六个字，“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鬼龙睁大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火焰，没有生气了……”
　　鬼凤转头，也睁大眼睛望着鬼龙，一脸的不敢相信。片刻，他担心地望着兰陵王。
　　兰陵王已经走到了火焰身边，他神情木然，没有伤心也没有绝望。他就像是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人偶，呆呆地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火焰。
　　“……喂。”不知过了多久，兰陵王突然开口，“别睡了……”
　　“兰陵王……”走到兰陵王身边，鬼凤突然不知道该要怎么安慰他。
　　本来就不应该让火焰上场的。鬼凤懊恼不已，明明知道火焰是众人中异能最低的一个，面对翔的胜算一定是最小。
　　“……我知道，你一定又睡过头了。”兰陵王的声音很低柔，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你这只猪……”他眉头一皱，眼泪就掉了下来，“……没了我就从来不能按时起床……”
　　“……兰陵王……”鬼凤的声音有丝不忍。
　　鬼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往翔走了一步。
　　“怎么，你也要来送死么？”翔甩甩手，好像刚刚用了多大气力一样。
　　“谁会送死，还不一定呢。”鬼龙眼里带着浓烈的仇恨。又往前一步后，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