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轶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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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
白锦堂单手支着下巴，笑眯眯道，〃事情办妥了？〃
〃那是！〃公子哥一拍胸脯，得意洋洋道，〃我是谁啊！〃
〃初二，大话说多了也不怕闪着舌头！〃初九摇摇头，真是懒得理这个爱现的小子。
初二一听不乐意了，心说怎么地，老子就不能得瑟一下了？
〃二子，说你你还别不爱听，这回你确实栽了。〃白锦堂伸手点他的手腕，笑道，〃不信自己闻闻！〃
不闻则已，这一闻，初二大惊失色，磕磕巴巴道，〃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白锦堂摇头，他这个弟弟千好万好，就是太聪明，别看他表面上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其实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亮堂得很！
刚才，初二抬手一喝水，他就闻见了那股淡淡的幽香，这可是闵秀秀亲制的〃追踪香〃，可以使这种特殊的气味保持十二个时辰之久，期间只要带上嗅觉灵敏的动物，比如猎犬、牧犬什么的，就能够追踪到对方的踪迹。据说这最早是闵秀秀为了防止儿子卢珍乱跑而调配的。
〃玉堂已经怀疑到你了。〃白锦堂站起身，心道，也难怪初二没发觉，这种香味味道太浅了，如果不是他这些年一直派人盯着陷空岛那边，估计也是辨认不出来的。
〃你暂时不要回庄了，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然后去怡红楼通知初四她们，让她们换个地方吧！〃他拍拍神情沮丧的初二，以示安慰，言语间丝毫不心疼报废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收集站。
初九见白锦堂起身，也跟着站起来，顺手拿起旁边的披风给他披上。白锦堂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享受着初九的服务，看他专注地为自己系好带子……
〃走吧！〃两人相视一笑，初九迈步往外走，白锦堂乐颠颠地跟上。
初二捂眼睛……真是闪瞎劳资的狗眼了！
两人走后，初二又郁闷地喝了两口茶，他明白白锦堂的意思，既然想传达的消息对方已经收到，那这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可是，后续的代价太大。虽然老大没怪罪，但初二心里却是内疚得很。
怡红楼那边老大经营了好久，才在开封府扎下根来，现在因为自己的疏忽，说撤就撤……一会儿，要是被小四她们知道了，不掀了房顶才怪呢！
不过，白玉堂是怎么发现的呢？初二撩起袖子，发狠似地捏了自己一把……然后，他愣了一下，忽然又笑出声来。
他可以把脸化成老头子，身体也可以模仿得很佝偻，但是皮肤的质感却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他假装摔倒时，白玉堂曾经扶了他一把，虽然他在皮肤表面做了伪装，但是用手一摸就露馅了……
初二叹了口气，白玉堂和老大真的很像，一窝子狐狸！老大是笑面狐，那白玉堂就是玉面狐！
算了，算了！想通了关节，初二摆摆手招呼掌柜，心道，还是想法子应付了小四和小六才是正经事！
〃二公子！〃掌柜见状赶紧小跑过来。
虽然听了十来年了，可每次一听见这称呼，初二都觉得脑仁有点疼……好好的名字不叫非得叫什么金满堂，白锦堂忽悠说什么干这行不就是为了求财么，金满堂多吉利，金子满堂啊！这个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非要让底下人管叫他们公子啊！虽然他们都是苦孩子出身吧，但老大你也不能弄得跟着相公堂子似的啊……
〃二……〃，掌柜这声〃公子〃还没出口。
初二一抬手，撂下句〃你也换个地方吧！〃，扭身就走了。
掌柜摇头失笑，心说都这么多年了，二公子还是这么腼腆……他摸摸胡子，招呼小伙计收拾了东西，然后一把火烧了茶寮，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地点去了。
白玉堂两人到了城西树林，果然在老乞丐说的土堆旁边见到了被遗弃的衣服和鞋子。展昭拉出了一件衣服，打算带回去请郑丁辨认，是不是押运银两的士兵的衣服。他拿巨阙的剑鞘往下刨了刨，土堆下面似乎还埋着很多。
“看来散落的这些，也都是被埋起来的，有人将它们挖了出来，故意引我们前来。”展昭跳上土堆往周围眺望，从这里能看到不远处堆着一些建筑材料，看来这里离飞鹤山庄搭建擂台的地方不远。
白玉堂显然也看到，他的直觉告诉他，飞鹤山庄这个地方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
展昭伸手将信号弹发出，一会就会有衙役赶来，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先将这个地方封锁起来，避免有人破坏，然后再慢慢把东西都刨出来。
衙役们赶过来，还需要些时间，他们两人也不敢走，就在旁边瞎转悠，顺便找找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我猜是玉。”
白玉堂一愣，看向展昭，展昭一挑眉，那意思像是问他猜对了没。
白玉堂这才反应过来，合着展昭刚才半天没说话，是在琢磨这事呢……
展昭见白玉堂愣了一下，估计着跟答案八｜九不离十了，抿嘴一笑道，“不会是玉猫吧？”
“玉猫”和“御猫”同音，白玉堂当时确实想过买只玉石的小猫送给他，但是后来看到个更好的，就瞬间改变了主意。
“你只有两次机会，这算是第二次了吗？”白玉堂叉着手笑得奸诈，“刚才忘了说了，如果你猜错是要答应我一件事的！”
“喂，不带这样的吧？”展昭突然有点莫名地心虚，白玉堂这人比较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他会要求什么？
“游戏就是这样的，咱们都要认赌服输。”白玉堂颠着钱袋，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道，“怎么样，怕了？”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展昭伸手，两人击掌为誓。
自从出了事儿后，城西这边就增加了守卫，所以衙役们来的挺快。在展昭的指挥下，警戒的警戒，挖东西的挖东西，大家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白玉堂见没什么问题，跟展昭打了招呼，准备去找那个老乞丐。
“你刚才往那个乞丐身上抹了什么？”展昭叫住白玉堂问道。
“大嫂特制的追踪香。”白玉堂眯眼，心道，这猫刚才分明就是看见了，却一直看他忙叨，自己在那儿装傻充愣！
展昭摸摸鼻子，坏笑着小声嘀咕道，“看你说得挺起劲的……”
玉堂有想扶额的冲动。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想了一下，笑道，“你刚才这是说了一的答案，还是俩个？”
“唔……”展昭就怕白玉堂问这个，一张俊脸立刻皱成了包子褶儿。
“慢慢想吧！”白玉堂将了展昭一军，心情立刻舒畅了，摆摆手，足尖轻点，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不长收···望天】
☆、第七章
白锦堂和初九从茶寮出来，两人直接回了飞鹤山庄。进门的时候，正巧碰到飞鹤山庄庄主萧鹤飞从里面匆匆往外走。
三人在门口打个照面，白锦堂叫了声“庄主”，萧鹤飞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错身就过去了。
大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看样子他是要外出。
白锦堂撇过头，嘴角勾起个冷笑，径自迈步进了庄子。初九目不斜视地跟在他身后。
山庄的下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位庄主的貌合神离，大家都低着头各自干着手中的事情，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我们要不要先离开？”初九跟着白锦堂回到房间里，确定四周没有监视，这才开口问道。
白锦堂一派成竹在胸的模样，反问道，“好容易混进来，又何必着急离开？”
初九帮他解下披风，边收拾衣服边说，“来了也快半年了，但是萧鹤飞做事情却一直背着咱们，可见他对你的疑虑并没有全部打消。”
初九知道，为了这次的计划，白锦堂前期作了很周全的准备。
“他从不相信任何人。”白锦堂挺看不上萧鹤飞的。当初还动用秘密渠道调查了他的生平，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倒查出个大秘密……白锦堂嗤笑一声，“他年轻的时候谨慎过了头，现在上了年纪就更加疑神疑鬼了。”
初九闻言一怔。
“事情不要光看表面，外表有时候是会迷惑人的。”白锦堂以一副“你还嫩”的眼神看了初九一眼，道，“他今年已经年近六十了。”
不是吧？那萧鹤飞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没想到居然这么大年纪了！
“这老东西……”初九皱眉，一想到他巴结上二王爷，还自认作“干儿子”，初九这心里就犯恶心，真不知道如果二王爷知道这些，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
“萧鹤飞的事情没告诉你，主要是怕你在他面前沉不住气。”白锦堂把头发散开，开始宽衣，“如今看来，他依然怀疑着我加入山庄的目的，但苦于没有证据，又顾忌着我金满堂的实力，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初九若有所思道，“照你这样分析，说白了，我们和他就是互相利用罢了。他放我们进入飞鹤山庄，一边相当于把我们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一边又可以利用金满堂的情报。”
“聪明！”白锦堂换好衣服，侧卧在床上，赞许道，“这就是我们自由出入飞鹤山庄的代价。相对的，我们也可以近距离获取我们想要的情报。”他顿了一下，狡黠一笑，翻倒在床上，嘟囔了一句，“这就看谁先露马脚了。”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这是要睡觉么？”初九往外望了望，虽说是傍晚了，但天还很亮。
“庄主不喜欢我们乱动，那我就睡觉好了。” 白锦堂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朝初九招招手。待他走近后，探身一把搂住了初九的腰，仰着脸，笑道，“要不要一起？”
初九不禁僵直了身子，任那人一只冷凉的魔爪在自己的腰间摸来摸去……在白锦堂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之前，他果断地一把抽出那人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轻声道，“别动，我给你捂捂。”
白锦堂果然听话地不动了，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初九不为所惑。
没情趣啊！ 白锦堂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他勾勾手指，初九低下头来，听他低声吩咐道，“你想办法拖住白玉堂。”
初九点点头，站起身来，白锦堂一巴掌就拍上了他屁股，笑道，“萧鹤飞要行动了。记住，你至少要拖住他六个时辰。”
“他武功比我好。”初九想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要想武力绑了白玉堂可能性几乎为零，问道，“用其他办法可以吗？”
“可以。”白锦堂貌似很正经地点头，眼睛却瞄着初九的屁股，心道，手感还是那么好！
初九看了白锦堂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转身出门了。
身后，白锦堂搂着被子滚成一团，心里埋怨爱人太不解风情了，上个床比登天还难，天太亮害羞，太黑要值夜，出任务前也不行。这不行那不行，难道还要把他灌醉一次？
白锦堂摸下巴，看来有必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展昭这边挖得差不多了，还没见白玉堂的人影，突然听见马的嘶鸣声，竟是意外地把庞统给等来了。
庞统是去城南接公孙策回府的路上，看见这边有信号，估摸着是有了新的发现。所以他把公孙策送回去，自己骑着马过来看看。
“你好像很关心这个案子。”展昭看着庞统笑道。
马儿打了个响鼻，庞统伸手拍拍它的头，对展昭道，“你知道吗？这匹马就是郑丁送我的。”
“哦？”展昭挑眉，心说那怪不得，原来两人有交情！
“坐。”庞统找了个土坡，也不嫌脏，一撩衣摆坐下来。展昭见状，也大大咧咧地与他并排坐了。
“我和郑丁是在军营里认识的，那时我与家里赌气，就自己跑去参了军。”庞统笑了笑，看展昭，道，“你别笑话我。”
展昭叼着一根枯草，笑道，“谁年轻时没干过几件疯狂的事？”
庞统失笑，没想到展昭还挺幽默，又继续道，“刚参军那会认识的郑丁，他比我年纪大，一直挺照顾我的。后来我调了职，偶尔有书信来往，听说他家里跟二王爷交情不错，把他调回汴京当值，能脱离战场，我也挺为他高兴的。上次我回来述职的时候，还一起吃过饭……没想到这次他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看来，你这次回来也不止是为娶媳妇。”展昭扔了枯草，开玩笑道。
这只御猫一点都不呆啊！庞统叹了口气，心说，为什么白玉堂总说展昭呆呢？难道他只跟白玉堂呆？
“二王爷知道么？”
“福瑞王？”展昭想了想，小声道，“他不是闭门修身养性去了吗？”
庞统竖起耳朵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具体的我不能多说，但是这次我确实是带了军队回来的。”
大事件！
展昭诧异地看庞统，刚要张嘴说什么，就听见前面衙役们一阵骚动，喊什么挖着死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前一看，成堆的衣服下面居然埋着一具死尸！
众衙役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上来，庞统拨开死者的乱发，待看清他的脸时，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郑丁？！”展昭不可置信地失声道。
庞统也慌了神，他兄弟明明好好的在开封府里养伤，怎么会突然暴尸荒野呢？忙解开死尸的衣服，又翻看了左手。
“怎么样？”展昭心里急啊。
“他是郑丁。”庞统颓然站起身，点了点头，指着尸体道，“他左手小指曾经断了一指，右边胸肋被敌人刺了一刀，有一道陈伤。”
”坏了！”展昭一跺脚，这个是郑丁，那开封府里躺着的的又是谁？
庞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把郑丁的尸首看了又看，似乎希望能够找出证据证明他的好兄弟还活着。
“庞兄，借马一用！”展昭跳上庞统的马，忽然一勒缰绳，扭头问道，“你回来后探望过郑丁吗？”
“没有。”庞统知道他说的是开封府里疗伤的那位，摇了摇头，突然变了脸色，“坏了，刚才路上公孙策说回去后要给他看诊！”
展昭闻言再不迟疑，一抖缰绳，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混蛋！今天是第三天了！
公孙先生说过，以“郑丁”的伤势，三天必能被他救醒过来。那个“郑丁”是个可疑的冒牌货，但问题是他、白玉堂和庞统现在都不在开封府……展昭默默祈祷，只希望公孙先生下手别那么快就好了……
庞统也心急如焚地想要跟去，但是这边也需要人来料理。既然展昭去了，他只好按下性子，指挥衙役们尽快清理完现场，好赶快赶回开封府。
……
早些时候，白玉堂别了展昭，在城外猎户家买了条猎犬，循着追踪香的味道，一路跟到茶寮前停了下来。
猎犬原地打转，呜咽了两声，扭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看着面前已经烧成火海的茶寮，知道已被对方发现，再追无益。只好撒了链子，猎犬围着他转了两圈，跑远了。
“阁下可以出来了。”
白玉堂垂手而立，俊美的面容看不出悲喜，微风掀起他的衣襟，火光跳动，火星飞溅起来，一股肃杀之意破面而来！
初九暗暗赞了一声“好”，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慢慢从树后走出来。
“有何贵干？”白玉堂看了看面前的黑衣男子，这人长了一张泯然众生的脸孔，毫无特点。但看他步幅沉稳有力，似乎是个高手。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初九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谈什么？”白玉堂一挑眉，看来对方是专门等自己，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没拔剑，初九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白玉堂还没有白锦堂那么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