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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君君臣臣-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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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等人聚兵谋逆,再一网打尽?”
  “哦?”董卓挑了挑眉,看着他道,“陛下为何这般猜测?”
  “董将军方才可是亲口说了,‘若有异动,正好一网打尽’。难道只是因为将军疑心曹孟德害了你的部将?”
  “呵!”董卓笑了一声,冷然道,“何尚书曾说曹操:此人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若不除他,难道放纵若奸雄祸国?不除了袁曹二人,大汉必遭其害。更何况,臣要除的不止他们二人,更是这两家的私党势力。陛下除去这两人,再启用贤能,大汉方能安定。”
  诸葛亮亦是扬眉,道,“将军私兵霸朝,这‘启用贤能’,却又从何说起?”
  他本不该将话说得这般毫无回旋之地,只是事到如今,他几乎忘了当初安抚董卓、缓缓图之的计划。他已隐隐察觉,董卓此番举动似乎另有用意。但是这个想法非但未曾让他安心,竟让他心中更是烦躁。
  董卓又是叹了一声,说,“陛下且放宽心,臣也霸不得几日。”他似乎不愿再多商议,顿了一顿只是说道,“陛下,臣只这几件事,还请陛下明日一一颁发诏书。今夜已晚,臣自当告退,陛下也请早些歇息。待明日天命,臣自当再来此觐见,请陛下的诏书。”说着,董卓竟当真站起身来,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诸葛亮忙提声道,“董将军,且慢!”他已迟疑许久,此时终究将心一横。他必得问清楚了;这么多故人就在眼前,他如何能不问?他匆匆往前迈了几步,对着董卓的背,一字一顿地说道,“董将军,朕当真这般昏庸,需要你赌上诛九族的代价以清君侧?”
  董卓定住,许久方才问,“陛下此话何意?”
  诸葛亮微微抬起头来,压低了那十四岁少年人稚嫩的声线,说道,“朱尹,皇甫将军还有卢令这般人对汉室的忠心,将军不可能不知;而子龙更是临阵倒戈,若不是兵力不够以致朕不敢放手一搏,怕已是坏了将军的大计。尽管如此,董将军却仍是将军政大权交至这些人手中。也许不过数月,这便有人率军踏破洛阳,而董将军竟仿佛是等着他们前来一般。”
  董卓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柔和地看着面前的小皇帝。“陛下,”他温声说道,“陛下如何昏庸?陛下今年才十四岁,能有这般心机,这般眼光,当真是少有的贤明君主。”他缓缓走近,不容拒绝地牵过少年天子的手,拉着他回到案边座下。
  他一边摆弄着案上的器皿,一边头也不抬地续道,“只是不知为何,陛下似乎对我多有不满,将与我友善的人一一贬谪调离,仿佛定要我置于死地方才能宽心。”
  诸葛亮忍不住开口道,“董将军此言……”
  董卓却是打断了他的话,一拍不停地接道,“不错,我手握大军,朝中人脉甚广,或许是让陛下不安了。但我自问入京以来并未有何不臣之举,不知为何,陛下仍是不肯放过我。陛下要黎阳营也罢了,何故遣曹孟德往军中生乱,竟害得云长……”董卓的声音陡起波澜,随后便断了;他抬起手来,将一盅几乎快凉透的茶水送到天子手中。
  董卓给自己亦是满上一种茶水,一口喝干了,叹道,“陛下已得了雍营,调开了公伟,如今又得了黎阳营;我若是仍视若无睹,只怕不过数月,便要被陛下五马分尸了。陛下或许不至于为难义真和公伟,但我那些并州旧部只怕都要遭殃;甚至连卢令,诸葛先生这般人物,亦是要多多少少被牵连,就好似当年蔡……”
  说到此处,董卓又是陡然停住,而诸葛亮则是颤声问道,“就好似当年何人?”
  董卓可是说了一个“蔡”字?诸葛亮自是猛地想起因为怀念董卓的一句话而获罪身死的蔡邕,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如今蔡邕还在来洛阳的路上。定是他听错了,或者是想错了人……
  董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径自说道,“既然陛下容不下我,我也只好在尚能为事时为陛下扫清隐患,保得那些与我亲善之人的平安。如今我这般行事,只怕无论是子龙还是并州大军,无论是荀老还是君贡,都要与我刀兵相见了;想来今后陛下也不用再忌惮为难他们。陛下本只对我一人倒也罢了,谁想我一时疏忽,竟使云长落难。如今我岂能再枯坐下去,眼见着兄弟遭灾?”说到这里,董卓的声音又显激昂,夹杂着一份难以抑制的愤恨。
  听董卓说到这里,诸葛亮突然也觉得怒火窜了起来。若董卓当真只是叛上作乱的亡命之徒,他根本不必愤怒;小心应对,尽力安抚拖延便是。可叹董卓这个亡命之徒,带着大兵杀到云台殿中,却告诉他——是被他逼得,为清君侧,为保忠义之士的平安,不得不为;而等这一切尘埃落定,董卓似乎也不在乎谁能砍下他的脑袋。
  诸葛亮呼了一口气,沉声道,“于是董将军到底是以为朕不过以昏庸小儿,不但会为难将军,甚至不会放过任何与将军有干系的人。朕与子龙还有诸葛大人的长子亲善,董将军以为那是因朕心中对他们暗自忌惮?”
  董卓“呵”地笑了一声,说,“臣倒看不出陛下是为何,所以只是自家胡乱猜测罢了。”
  诸葛亮勉力压下胸中越燃越盛的怒火,又是追问道,“董将军到底为何以为袁曹之辈必将是汉室之祸?只凭何尚书的半句话?将军若有什么情由,还望告知!”
  “为何以为袁曹必将是汉室之祸?呵,陛下,这叫臣如何说来是好?”董卓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笑,只是即便是笑声,却也是苦涩而无奈的。董卓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神飘忽,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什么遥远的事物。那眼神直让他心头纷乱;胸中愤怒散尽,只余一种莫名的恐惧缓缓腾起
  “既然如此,不妨试着说于陛下听罢了,”董卓又道,“方术命数之说,陛下信否?我若说我能预见后世之事,陛下信否?”
  诸葛亮一怔,疑惑地望向董卓,问道,“难道董将军竟信术士言语?”
  董卓又是叹息着一笑,说道,“无论陛下信否,我且说了出来,陛下你便当听故事一般听着。将来便是我不在了,陛下也多想想我今日所言。我也不曾相信命数一说,但几次预见未来之事,且之后当真一一应了,如今我如何不信?我曾见陛下遭难,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逐鹿中原。袁本初英雄否?我曾见他空有大军却不知勤王平叛,只知攻城陷地,色厉内荏,不足为事。曹孟德忠良否?我曾见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董卓挑起眉头,目中刀光骤现,面上的表情也逐渐凄厉。他略略提高声音,接着说道,“徐州百姓何罪,使曹孟德如此,直叫泗水不流?荆州百姓何苦,听闻曹孟德到来,宁肯千里逃亡也不愿降曹?”
  诸葛亮突然觉得背上全是冷汗。不,不会的;就算面前这人不是董卓,却也不会是那人。这怎么可能?
  他挣扎着张开嘴,说出口的话仍是毫不留情。“于是董将军自以为知袁曹等人品性?”他道,“只因为这般虚无缥缈的梦中所见?”
  “是,便是如此,”董卓坦然说道,“陛下,这些事在陛下看来或许飘渺,于臣而言却绝非虚无。臣曾见自己一败涂地,背对着曹孟德大军逃逸;臣曾见自己带着成千上万的百姓,一步一步南去,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甚至连两个亲生女儿也留不住。既然眼见……”
  说到这里,董卓却突然停下了,犹豫不安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天子。他看见那孩子的眼中一片晶莹,竟是泪水?

  死局

  ……》
  眼见面前的少年天子竟落下泪来,董卓顿时慌了手脚。他从没想过,这举手投足间全是肃穆老练的孩子竟也会哭。他慌乱地站起身,伸出手来却又不知当如何是好,一时间显得颇是窘迫。他正要开口,却听小皇帝哽咽着说道,“将军,我曾与你言道,‘曹操比於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将军为何今日不听?”
  董卓顿时定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十四岁少年。他几次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也不知多久,他这才喃喃念道,“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
  援而不可图也。”他的声音竟在片刻之间嘶哑了,仿佛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一般,“先生既有图谋天下之经略,却不知孤是否可共事之人?”
  诸葛亮亦是站了起来,几步退开,竟在董卓面前跪了下来,一记大礼将额头几乎贴到了地上。“亮,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他说。
  云台殿中,十四岁的大汉天子拜倒在勒兵逼宫的乱臣贼子面前,两人相对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董卓突然笑了。这一次终究不是森冷的、苦涩的、还是无奈的强作笑容,而是真正开怀的大笑。他忙将还跪在他面前的小皇帝扶了起来,紧紧拉着那双小手不愿松开。“孔明,孔明,竟然是你!”他大笑着说道,“怎能是你?可却当真是你,孔明!不想我便是到了这般诡怪的地方,你却仍是随我来了!”
  他笑了许久,却突地收住笑容,神色凝重地看着诸葛亮。“只是孔明这些年竟一直在此?”他问,“难道永安一别,你便随我来了?孔明,你丢下阿斗,不管不顾了么?”
  “不,不,亮不敢有负主公所托,”诸葛亮轻声说道,“亮数月前方到此处。十一年了,亮平定了南中,几出岐山,北伐中原,只是,却不想,可惜……”他的声音渐渐断了,神思也有些恍惚。他却该怎么说呢?他本以为,十数年如一的恪尽职守,竭尽人力,地下再见先帝时他自当无愧。可如今当真见了,他却顿觉惭愧。
  “难道阿斗那小子他……?”握住他双手的人顿时怒了,喝道,“他敢!混账,看我不劈了他!!”
  诸葛亮一怔,知是自家主公想茬了,慌忙说道,“主公莫胡思乱想!陛下他从不曾疑亮,全权信任,厚待无双,尽管亮确实大权在握。是亮才不能及,未能还于旧都。长安,长安尚有三百里……”他强忍着胸中酸楚,呼了一口气,轻声道,“好在文伟、休昭他们都大了,公琰更可独担一面。公琰曾与亮说过借水路征讨,策应东西之策;是条好计策,他或能成亮不能成之事。”
  董卓——不,或者当说,刘备——安静地看着面前昔日股肱,半晌微笑着叹道,“孔明啊,当初我留给你的那一隅之地,作为资本确实薄了些。成,那是天命所向,也就罢了;不成,那也是人力不能违天,一样随它去吧。你即已至此,将大汉安顿好,将来也就没有成不成这一说了。”顿了顿,刘备又忍不住道,“倒是你啊!怎的竟只有十一年?章武三年时你才多大,就十一年!定是你平日里不好生吃饭,什么琐碎小事都要亲自劳心劳力。你自己都说了,那些小辈也都大了,还有公琰和威公不是?许多事怎就不能放手让他们做去?你看你,来了此处也是;在这四面通风的云台殿中过冬,也不知好生吃饭。将来没人管你,却更不知道要如何。”
  诸葛亮本是满心喜悦地听自家主公唠叨,听到最后一句却是一愣,猛地抬起头来。刘备却松开了他的手,背过身去,说道,“这天都快亮了,我再不出去吕奉先怕是要杀进来了。孔明,你且先去歇上片刻,醒来发诏书便是。这城中我还得再安排着,以免丁原二袁等人横生枝节,至少得熬到收回黎阳营和公伟归来。”
  诸葛亮顿觉心中一紧,忙追问道,“主公,你这是何意?”
  刘备笑了笑,说,“方才计划都告诉你了,怎么又来问何意?如今你便把北方几大兵团一一交到皇甫父子,朱公伟,还有我的并州军手中便是。并州军中都是熟人,你都认识,不需担心。袁曹二人若无动作也就罢了;以你如今形势,应当控得住。但他们若真敢招兵买马,我自替你铲平。最多不过……”他侧头想了想,便道,“换个人去黎阳营也好;你就把子龙留在身边,让他还有荀公达为你筹划着。待时你亲自平叛,也好立下威信。只是千万别忘了一并铲除吕布;这反复小人当真留不得。”
  诸葛亮沉了脸色,不依不饶地又是问了一遍,“主公,你这是何意?”
  刘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几万惋惜地叹道,“孔明,谋逆之事都做下了,也只好一路走到底。不然却要如何?不过既然是你,我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破晓

  ……》
  诸葛亮的脸色已是阴郁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居然尚在微笑的主公,半晌哑声道,“主公是信不过亮,还是信不过亮的手段?还是,关将军之事……”说到这里他却说不下去了,只觉胸中一阵剧痛,几乎无法呼吸。
  刘备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平添两分锐利,声音倒是依旧平和。他说,“孔明的手段我自是清楚,不然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一步。至于云长的事。”刘备停下了,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塑。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平静地续道,“云长的事也不能怪你。如今朝中忌惮我这个董卓的人尚且不在少数,更别说是曾见过董卓之乱的你。若换做是我,只怕做得还要更急迫些。更何况你自不会知道云长在黎阳。我清楚董武不堪大用,不得军心,但真正可用之人却又无一能得这等官职。我也是舍不得手中的兵权,为保黎阳营周全,我这才让云长也驻扎黎阳,不想反倒害了他。”
  诸葛亮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主公,此事乃亮过于急切,方使关将军蒙难。难道主公竟要为此将自身也逼上绝路?关将军也不愿见主公如此。而亮……主公若当真这般去了,今后让亮如何自持?让亮又如何面对子龙,面对宪和,益德这一众故人?!”
  “呵!”刘备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诸葛亮一眼,说,“难道又得重复当年的那番争执?你又以为我只是为了云长意气用事?”
  “当初不是,现今却是!”诸葛亮毫无回避地说道,“当初东征一役是为大计,主公说得很明白;主公要战,亮便为主公足食足兵。只恨战场风云万变,主公身边尚缺一位能为主公参详之人。而如今主公一心自寻死路,却是为何?难道竟还要亮亲自持刀?”他这几句话说得甚急,眉头挑起的弧度已经带上了凌厉,一双凤目中全是坚决和威严,偏偏又配上一张年轻稚嫩的面庞,竟显得诡异。
  刘备叹了一声,说,“孔明,我并非意气用事,而是早已没了退路。你既然还寻得闲暇策反子龙,想来对城中的情形也略知一二。我已将大军围住三公府和丁府,还有南北宫所有宫门。这举兵谋反的罪名却是全城人有目共睹,早已坐实。如今也只能趁势定下军权归属,铲除麻烦。若是犹豫不决,最后只能平白失却了做事立威的机会,却也不能让我脱罪。”他停了片刻,然后长叹一口气,柔声说道,“孔明,天亮了;该做的事终归得去做。再迟疑下去只会损失更重。”
  不知过了多久,诸葛亮终于抬起头来,平静而坚定地说道,“是,主公此言甚是。”
  说完这一句,他竟也不多说,转身大踏步便往殿外走去。初始刘备只道他应下了,不免几分感慨地看着他的背影,又暗自思索今后这几步棋又当如何下。可顿了片刻,他心中突觉不对,忙几步跟上,口中喝道,“孔明,等等,孔明!”
  诸葛亮已经站在云台殿外的石阶上,披着一身的曙光,伫立仿佛一株笔直的桐树。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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