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齿轮-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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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久仰你的大名了！其实我们早就有许多机会结识了，要不是我家的小老鼠捣乱，也不会拖到今天才‘初次见面’！”白锦堂面露苦笑，在展昭身边的位子上坐下。
　　“白玉堂？”
　　“是啊！也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他不想跟长得相似的人一起出现在你面前，大概是非要让你觉得他是独一无二的吧？所以只要有你出席的活动，我都被他威胁着不准出现。”
　　“那还真是抱歉了！……”展昭假装负责任的家长状，无奈地跟他道歉。
　　两人对视了一眼，会意地相视而笑，大家都是受害者啊……
　　白锦堂看了他的笑容，感慨说：
　　“小鬼还是老样子嘛！对漂亮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之前我还在苦恼要怎么在这么大的宴会上找出你，不过，还多亏了小鬼做的‘记号’！”白锦堂促狭地笑。
　　“什么‘记号’？”
　　“那个袖扣，我看他不眠不休地做了两天了，是随时能召唤他的报警装置吧？你要小心点！他对人的‘侵蚀’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展昭抬手看了看那人送给自己的蓝宝石一般的衬衫袖扣，想起他当时强硬地叮嘱自己一定要随身携带，不禁无奈又温暖的笑了……
　　白锦堂看他想到自家小鬼时露出的温柔优雅的笑容，不禁在心里愤愤地想：看来小鬼这次真的捡到了一个不错的宝贝！他也不知是拿什么手段贿赂了老天爷，怎么什么便宜都让这小子占到了？！
　　“这次要不是因为小鬼的自顾不暇，我们还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养眼的机会啊！
　　“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上次他去救你，惹到了商界里能够呼风唤雨的高官，小鬼被恶整了，他管理的白氏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为这事他还被老爸狠训了一顿，现在不是正在韩麒的帮助下收拾烂摊子吗？不过，你不用担心！那小子一向是被人进了一尺，就还人一丈的，等小鬼缓过劲来了，那倒霉家伙就有得受了！”
　　展昭知道了那人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因，只觉得青筋直跳，他霸道地让自己接受他的守护，而他遇到了麻烦就谁都可以说，就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知道！
　　根本只是想在自己的面前摆酷而已！这幼稚的大男子主义！欠收拾的小鬼！
　　展昭刚在心里恨道，就听到宴会的司仪开始介绍今晚的主角——那家与庞氏合并的海外企业的负责人将要上台演讲。
　　两人暂停了聊天，转眼关注台上的情况，当展昭看到了那个走上讲台的演讲人时，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将凌！
　　这个人留给自己的记忆，是与失去亲人的深深痛苦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即便是十二年后的今天，再次看到了这从自己血淋淋的记忆中走出来的人，痛苦还是让他的胃条件反射地一阵收缩，难受欲呕！
　　白锦堂见身边的人突然脸色苍白地抬手捂住了嘴，吓了一跳，赶忙问他：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展昭对他摆摆手，勉强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这一个小时的演讲，展昭根本没有听清那人到底在说些什么，记忆的碎片在他的脑海里翻滚冲撞，耳朵仿佛被一阵巨大的耳鸣声缠住，让他听不到身边的任何声音……
　　他支撑着直到演讲结束，看着那个噩梦走下了讲台，朝自己走来，原来，今天的晚宴，是一个新的梦魇的开幕式……
　　“展检察官？”将凌似乎觉得这个职务名称很有趣，玩味地笑了起来，“好久不见了！你长大了……脸还是一样地俊美，这十二年来，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啊！”
　　“你还活着？”展昭藏起自己的所有情绪，对上他的眼睛。
　　“是啊！也许是因为我太脏了，连阎王也不愿收留我！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我才能从地狱里回来跟你见面啊！”
　　“见到我了又怎样？”
　　“这对我来说，可是意义重大的！因为只有看到你还活得好好的，我才可以亲手将你所爱的人又一次地从你身边永远带走，亲眼看着你的世界一点点地崩溃……就像十二年前，你对我所做的那样！”将凌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为了看清楚他极力掩藏的痛楚……
　　“将先生……”白锦堂觉察出气氛不对，出声打断。
　　“白先生，这是我跟他的私事，请你不要插手！”展昭强硬地阻止了他的涉入。
　　“你还是那么倔强！不过，你十二年前保护不了的东西，今天，你也一样无法保护！相信我！”将凌看了白锦堂一眼，对展昭说了最后一句话，就残酷地笑着走开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白锦堂看着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走到他的身边问，突然，他感到那人抬手抓紧了自己的胳膊，只见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恳求：
　　“白先生，今天的事，请你不要告诉白玉堂！”

　　第　17　场

　　“昭，这些文件，你拿去给包局长，现在立刻去！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路上不要停，如果有人挡住你的去路，就用你的双手击败他们！”
　　“不管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回头看！”
　　“你只要记住，爸爸爱你……”
　　父亲焦急的脸，坚定的眼神，和最后的笑容……都随着那个人的出现，在许多年后，又异常清晰地放映在展昭的脑海里……
　　“如果有人挡你的去路，就用你的双手击败他们！”
　　他的确曾经击败过那个人，就在他带着人来阻挡自己前进的时候，同是十五岁的少年，同样都为了自己的家人而战……
　　即便是双方的立场不同，但那份心情，谁又比谁更高尚呢？
　　我打败了你，但是，我们最后却谁都没有赢，都输掉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展昭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听从父亲的话，没有头也不回地离开，是否就能够挽救自己的家人呢？哪怕是只多了一线的希望，那也是值得的！
　　信赖着自己的妹妹和母亲，临走之前，有没有埋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她们的身边？
　　自己竟然真的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放弃了自己深爱的家人……
　　展昭将又一捧水拍到自己的脸上，双手撑住水池的边缘，才没有让自己虚软的身体坠下来。
　　“你十二年前保护不了的东西，现在你也一样无法保护！相信我！”
　　耳边又响起那个人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展昭咬牙握紧了拳头。
　　至少，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自己后悔了！
　　这时，他衬衫袖子上宝蓝色的袖扣随着他的动作，被灯光照耀着，闪出盈盈的光芒，晃进了他的眼睛里，似乎它也有着灵性般地觉察到了自己新主人的情绪变化，替它的委托人传达着骑士忠诚的誓言：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勇敢的骑士……
　　抱歉了！你的王子，太固执……
　　展昭站直身子，对着镜子果断地扯掉了袖扣，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那深黑色的眼眸后面，再没有一点痕迹……
　　展昭走出洗手间时，宴会厅里的宾客已经散光了，只剩工作人员在收拾着宴席，他走至院子里，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衣人倚在一棵大树旁等着自己，那身影在展昭的脑海里竟与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景象重合在了一起，若人生只如初见……
　　若人生只如初见，我愿我们只停留在那一刻的针锋相对，不要让我像现在这般难舍你的温度……
　　“白先生，你在等我吗？”展昭走近白衣人问道。
　　“你去了洗手间很长时间，我有点担心……”白锦堂有些意外，之前那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人，现在已经沉静得丝毫看不出刚才情绪留下的余韵。
　　这个人，在柔和优雅的外表下，有的却是一个与外表相反的强大的心灵……
　　“我没事！谢谢你！”展昭对他露出微笑。
　　突然，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他的刘海，展昭抬起一只手压住飞舞的乱发，这让白锦堂发现了他身上的微小变化……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白锦堂了然地问他。
　　“什么？”
　　白锦堂用眼睛示意他的袖口。
　　“小鬼会气疯的！”
　　这两人真不愧是兄弟呢！感觉都同样地敏锐……
　　“没关系！我能应付他。”展昭苦笑，又抬头认真地看着白锦堂的眼睛，说：
　　“请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向白玉堂提起今天的事！这也是为了你家人的安全，拜托你了！”
　　白锦堂看他的眼睛里闪着执着、坚定的光芒，口中的请求虽然恳切，那语气却强硬得不容拒绝！
　　坚强又温柔的人么……难怪我那眼高于顶的小鬼是这样的依恋与你……就算我答应帮你，那执拗的小鬼又是否还能戒掉你的温柔？
　　“好吧！我可以帮你隐瞒，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样而已，我可不能保证那小鬼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你别忘了，那个人，是白玉堂！”
　　展昭听了他的提醒，微微睁大了眼睛，的确，那个人是白玉堂，如果不是用更狠绝的手段的话……
　　夜晚。
　　白玉堂应约来到酒吧里，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间充满蓝□调的酒吧，两次也都是展昭约他来的，他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他还怀着对那人的莫名其妙的情愫，发了一阵疯，现在想想，当时还真是委屈了那几个倒霉蛋！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多亏了两人的“灾祸性体质”，让他们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从自己最初被他莫名吸引的告白，到这段时间里看遍了他的坚强，他的温柔，他的倔强，他的优雅……自己便真正找到了被他吸引的原因，明白了以后，就是深深的沉溺……
　　自己依恋着他的温暖，满足于守护着他的骄傲。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竟能像一个纯情的小鬼一样，满足于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这么长的时间，也只向他索取了一个轻轻浅浅的吻，不过，这“驯养”猫儿的过程，确实令他很乐在其中就是了！
　　他走进去，看到了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等自己的人，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仍然是那么显眼，优雅而俊美……
　　“怎么了？真难得你会主动约我出来，还让我无论多忙都要抽出时间，真不像你会说的话！”白玉堂走到他对面坐下，低笑着说。
　　“因为我确实有话想跟你说。”展昭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说。
　　“什么话？”
　　“这个先给你。”展昭将一个小锦盒放到桌面上，推过去给他。
　　“什么东西？”白玉堂笑笑，拿起来打开，当他看到了一对闪着蓝光的袖扣冷冷地躺在锦盒里时，惊讶过后，就是隐隐的不安，他沉下脸问他：
　　“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堂抬起眼睛，对上他的双眼，却发现他那双黑眼睛又似第一次见到他那般，如同黑暗的海底，深不见底，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意思就是说我不想要它们了！‘驯养’游戏结束了！我不想再陪小鬼玩了！”
　　“你！……”白玉堂听到他的话，怒火下意识地上涌，要不是他马上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只怕早已起身揪住了说话的人！
　　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人，还能够这样安稳地坐在这里，也只有眼前这个恃宠而对自己放肆的人了！
　　“你这野猫儿今天又抽什么疯？！我劝你跟白爷说话，先过了你那猫脑子！别以为事到如今，白爷就不会跟你动手！”白玉堂的眼神严厉了起来。
　　“要打架我奉陪！不过，我还是要跟你把话说清楚！我玩腻了小孩子的什么恋爱游戏！小鬼以后离我远一点！”
　　展昭的话音刚落，白玉堂的手就已经向他袭来，就要抓住他的领口！
　　展昭却比他更快一步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压制了他的动作，他冷酷地看进那人的眼里，清楚地告诉他：
　　“如果我要认真跟你动手，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说小鬼就是幼稚！那种程度的诱惑，你就乖乖上勾了吗？真是笑死人了！”
　　白玉堂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的眼睛，想找出他哪怕一点点情绪的动摇，但他没有找到，那人的眼神冷得像一块没有任何缝隙的坚冰！
　　“展昭，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他的眼神没有瑕疵，自己冷傲的视线却险些溃不成军……
　　“当然！”展昭捏着他手腕的手又紧了紧，他知道自己已经弄疼了他……但白玉堂似乎没有感觉到手上的疼痛般，执拗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生怕漏看了自己的一丝情绪，固执地试探着自己的真心……
　　展昭心中一阵刺痛，但他仍强迫自己的眼神坚定地没有一丝闪烁！他知道只要自己此时有一丝动摇，那敏锐的人就会立即把自己抓回他的怀里……
　　僵持的视线持续地让白玉堂失望着，愤怒、委屈、不甘，痛苦，渐渐无法控制地涌上他的眼睛……
　　在还没有遇见你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的强大，没有人能够真正伤害到我，在遇到了你之后，我才发现，无论我怎样强大，你都成为了我的弱点，我只因为你的一个微笑就解除了自己的武装，只为你的温柔眼神，心就会向你投降……
　　而原来，我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情……你却从来都不·在·乎！
　　白玉堂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微低了头，垂下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抬起头来时，展昭看到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波澜。
　　“好吧！就如你所愿！我不会再找你了！”白玉堂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谁说的这个世界，不会只因为谁失去了谁，就停止运转？
　　对我来说，我心中你曾经进来居住过的世界，早已被你在里面狠狠地肆虐了一番，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外面的世界，还转不转，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整个世界我都可以拿来给你，当然也包括了失去你这件事！
　　我说过我会永远守护你！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王子殿下……
　　看着白玉堂离开后，展昭伸手想拿起面前的酒杯，却发现手抖得怎么也握不住杯子，他不得不抬起左手来抓紧不停颤抖着的，刚才碰过了那人的右手手腕……
　　做得很好！这样就可以了！
　　他不断地在心里鼓励着自己，才能撑过心中的那一阵阵绞痛！
　　这一次，我不会再软弱的逃避了！
　　重要的人，就要由自己亲手来保护！那些以“我爱你”的咒语，相互束缚住的人们，父亲、母亲、妹妹，还有你……
　　我的骑士……

　　第　18　场

　　“玉堂……白玉堂！”
　　当白玉堂回过神来时，就看到自己的哥哥白锦堂已经拍案而起，正在会议桌的对面怒视着自己！
　　“白·总！”白锦堂强按着怒气，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通知开会的可是你！大家都已经报告完了，你还要让我们陪你发呆到什么时候？！”
　　“哼！什么‘报告’？！不过都是些没完成指标的借口罢了！在座诸位也算是我的前辈了，也都是商界中的精英，所以，为了你们自己的脸面，也别拿这些半吊子的成绩来敷衍我！”
　　白玉堂将手中的，装着各部门负责人上交文件的文件夹重重地扔在桌面上，文件夹在长长的会议桌上滑出去老远，里面的文件纸凌乱地散落出来……
　　接着他“刷”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
　　“一个星期内，拿出可以让我看得下去的报告再来见我！”
　　就自顾自地转身推门走了，只留下被他震慑住的众人呆坐当场，半天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