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齿轮-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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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又在另外一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眼神……如果在你们的心目中，我是个永不言败的战士，那么，无论我的内心深处有着多少软弱，我也会勇敢地战斗到最后，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也许，我独自一个人活着，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来怀念你们，亲爱的家人……
　　“嗯！你说得对！谢谢你！我好多了。”展昭柔柔地笑开。
　　“你该回房休息了，我也要回去宴会厅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展昭站起身问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王子哥哥，你要记得经常来看我哦！晚安！”
　　那男孩笑着跟展昭挥手道别后，就转身跑走了。
　　展昭看着他的背影，笑得温暖，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孩子给安慰了，真是难看！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展昭被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转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只见幽暗的花园中，走出一个脸上挂着面具般毫无感情的笑容的瘦高男子。
　　展昭的心随着那人的出现，一阵收缩。
　　大意了……
　　将凌慢慢地踱上几级阶梯，走到那对自己一脸警惕的人跟前。
　　“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迷人的笑容了！你长大后，倒是越发地绅士了！对小孩子还是一样溺爱！”
　　将凌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轻笑了起来。
　　“要说你这个人，还真是死脑筋！一般人会在父亲惨死后，还自讨苦吃地选择跟父亲相同的职业吗？即使只是在这个职务中不断地看到父亲的影子，也足够让人煎熬的了吧？”
　　“你是在关心我吗？”展昭也对他微笑道。
　　此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所有的感伤都已经埋藏好，留下的，只有从容不迫的自信。
　　“我只是好奇……”将凌看他又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深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周身的优雅，却又散发着冷冷的气场……
　　好个绝不示弱的高贵王子！就是这样的你，才让人毁灭起来，格外地有兴致！
　　“那个男孩好像很信任你，可惜他还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勇敢王子是个会让相信他的人失望的人！”
　　“我和他的关系，就不劳你操心了！”展昭眼中的痛楚只是一闪而逝，快得令将凌还来不及捕捉到……
　　“我依旧只是好奇而已。你说如果他知道了你现在正暗地里调查他父亲违法的事，准备将他的父亲送进监狱，他看着你的那信任的眼神，会变成什么样呢？”将凌忽然像个好学的孩子一样问他。
　　“看来你也把我的事查得挺清楚嘛！我要做的事情，我自己当然能够负责，你与其为我担心这些，还不如多想想你参与的庞氏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旦让我拿到了证据，你又该如何度过你的下半生！”
　　“你！……”将凌气得忍不住抓起了那高傲的人的衣领。
　　伶牙俐齿！心中明明带着那么脆弱的伤痛，却又从不放弃向前的脚步！如此地骄傲……
　　“那个可爱的孩子今年有几岁？我看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可爱的妹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吧？”将凌看着他，残酷地笑起来。
　　展昭睁大了眼睛，身体僵硬得不能挣开他的钳制……
　　将凌终于满意地看到了这个人眼里压抑的动摇，他的笑容更深。
　　“那个漂亮的小妹妹，即使是在最后的时刻，仍然傻傻地相信你会出现，你知不知道，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喊的你的名字？”
　　“如果你已经记不清那个小女孩了，要不要我用刚才的那个孩子，帮你回忆一下？”
　　将凌慢慢放开他的衣领，却见那人僵立在自己身前，忘了退开……
　　他微微一笑，拿起他的右手，放到唇边，以便好好地感受他轻颤着的冰凉指尖。
　　“怎么了？你害怕？你的手指好冰哦，王子殿下……”
　　匆匆寻到这里的白玉堂，撞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那高个的男子正握着思念的人的手，示爱般地放在唇边，而那本该是强势的人，却只是望着那男子，没有挣开手！
　　如果你说想要，那么，我的骄傲，我的温柔，甚至是我的快乐，都可以让你带走，如果你还嫌不够，那我也会宠着你，给你我苦苦的思恋，苦苦的忍耐和等候……
　　“你只能是我的人”，我爱你爱得无法放手！
　　可是，如果，你真的，真的，不爱我呢？！
　　展昭和将凌听到了动静，转过头看去，展昭看到那白衣人灰色眼睛里的震惊和无措，马上明白他误会了什么！
　　展昭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抽回自己的手，微侧过脸，不敢看他，在那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颤抖得愈加厉害……
　　“玉堂！”
　　白锦堂就在这气氛冻结得就要爆裂的时刻及时赶到了，他紧紧拉住白玉堂的胳膊，阻止他将事情闹得更加不可收拾！同时他看到那个独自承受着这一切的人，脸上毫无血色的摇摇欲坠地站着，心里忍不住一阵疼痛……
　　“玉堂！你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等你冷静了再说！”
　　白锦堂对他悄声说，一边强硬地拖着他的身体退出去。白玉堂紧握着拳的双手也颤抖着，但他不敢上前，甚至不敢出声，他怕自己一旦有所动作，就会失控地连那个人也伤了！
　　他不能动弹地任由白锦堂拉离了这地方，就像一头绝望的困兽，虽然强大无比，却找不到前进的理由……
　　如果，你不再面对我微笑，眼睛里不再看着我，那么，我的誓言，又要怎样才能传达给你？
　　将凌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虽然有些诧异，但也并未深究，毕竟，他不想主动招惹那白玉堂，何况，经过了这个晚上，他的脑中已经形成了一个专为眼前这人设计的有趣的计划，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人届时的表情了……
　　“那么，今晚跟你聊得很愉快！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王子殿下，我先告辞了！呵呵……”将凌装模作样地向他“致敬”后，就笑着离开了。
　　展昭在他离去后，立刻站不稳地以手扶上了身旁的柱子，为了应付这接二连三的毫不留情的刺激，他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心力。
　　我们的关系，还能有多糟糕？！
　　心痛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
　　他的身体刚要软倒，就感到有温暖的手扶住了自己的身体，他抬眼看去，是带走了白玉堂后，不放心他而折返的白锦堂……
　　展昭看到他那与白玉堂一样的灰色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安慰，和这人与白玉堂有着五、六分相似的容貌，都让他一晃眼间，以为自己那忠诚的“骑士”此刻就在他身旁，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上涌，黑眼睛里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任悲伤晕染了自己的双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心却透过他的身影，呼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而白锦堂看到他这样的情态，却无法控制地心如擂鼓！
　　他最初只以为这人是以他英俊的外表，迷惑了自己那个多情的弟弟，但在亲眼见到了自己的弟弟越陷越深，直至万劫不复的时候，才逐渐悟到，也许这人的确是有他特别的地方，才能紧紧地抓住了那狂傲的人的心……
　　而在自己看到了这人的温柔和坚强，强势和脆弱，在深刻地明白了他吸引自家小鬼的原因同时，便越来越为这人感到心疼，直到此刻他以这样毫无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时，自己躁动的心，才让他发现了这不可错辨的心动到底是什么……
　　白锦堂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眼前人狠狠拽入怀中！只任他那微微颤抖着的冰凉身躯，通过自己扶着他的手，将他的疼痛传到自己的心里……
　　命运给我们几人，开了个多么大的玩笑啊！
　　我们不屑去玩弄感情，却都被感情玩弄着，这命运的转轮，究竟要走向何方？……

　　第　20　场

　　“走吧，我送你回家！”白锦堂静静地站着，等那人自己慢慢冷静些后，说。
　　“不用了，我还要……”
　　“有什么事改天再做吧！你偶尔也该听听别人的话，别太勉强自己了……”白锦堂有些强硬地打断他的话，随即又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放柔了语气劝他。
　　“好吗？”最后，白锦堂故作轻松地冲他眨了一下左眼，戏谑地问他。
　　展昭因他这亲切的态度，心头松了松，也露出了浅笑。
　　“那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劳烦了！”
　　“说什么劳烦！我也正要回去，路上搭个伴，也不会闷了不是？”白锦堂笑笑，还不等他说什么，就自己先往外走了。
　　“白先生！”展昭见拒绝不了他，只得叫住他，将自己的顾虑明白地说出来。
　　“白玉堂，他……”
　　白锦堂被他叫住，转头看他，见他眼中略带焦急，在自己的身心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固执地担心着的，还是那个人么……
　　你是想让我尽快回去看看他吗？
　　白锦堂的眼神黯了一下，但马上又露出微笑，对他说：
　　“你放心吧！小鬼性子烈，发起疯来就是那样子，这种时候去劝他，他只会跟你来硬的，等他自己冷静下来后，我会好好跟他谈的！”
　　“谢谢！”展昭由衷地说。
　　白锦堂回他一个开朗的笑容，将自己心中的苦涩掩饰得全无痕迹……
　　“哇！原来检察官大人住在这里啊，这公寓看起来好高级！一级检察官这么有钱吗？我还以为这是个‘苦哈哈’的职业呢！”白锦堂把展昭送到了楼下，也下了车仰头看着眼前的大楼感叹。
　　展昭被他那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心想这人真不亏和白玉堂是亲兄弟，虽然年龄和外表都比那人要成熟，但其实性格里都有不拘小节的一面，跟人都是自来熟……
　　“现在这个职业已经今非昔比了，太‘苦’了反而会有损形象。”
　　“说的也是！你在交际圈中的翩翩贵公子形象，可是迷惑得无人不愿向你打开心扉呢！你想得到的情报，很少会有得不到的吧？”
　　白锦堂想起这人凭借着自己俊美优雅的形象，穿梭于达官显贵中的样子……
　　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亲切无害，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他正像一只优雅的猎豹在丛林中踱着优雅的步伐，蓄势待发，耐心地观察自己的猎物……等待时机，也是狩猎的一部分。
　　多么优美而强大……
　　“我可以上去参观吗？如果我这个时候回家的话，会被小鬼撕成碎片的！他现在肯定不会放过任何进入他视线范围内活着的物体！所以，拜托可怜可怜我吧！”白锦堂双手合十，低头拜他。
　　“不要这样！想来我家的话，随时欢迎！跟我上来吧。”展昭无奈地笑着说完，就转身给他带路。
　　抱歉……利用了你的温柔，但是，我是这样舍不得你啊……
　　“打扰了！”白锦堂如愿地进到了那人简约干净的家，跟着他在玄关换了鞋后就走进屋。
　　“不用这么客气！”展昭见那原本不拘小节的人，此时偏又要尽量地装得拘谨守礼，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咖啡、茶、还是……”展昭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饮品，就要将“酒水单”列给他。
　　“我看这个就不错！你不会舍不得吧？”白锦堂却已经自觉地去到他的小吧台里拿出了一瓶洋酒，在手中扬了扬问他。
　　“随你高兴！”展昭笑笑，关上冰箱门，去拿酒杯。
　　白锦堂看他始终温和的笑容，在心里感叹：你这温暖的纵容，任谁都会忍不住向你任性地索取的吧？
　　展昭取了酒杯回来，就见白锦堂已经将一支烟放进在了嘴里，正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打火机。
　　“抱歉！忍不住了。你应该不吸烟吧？那不如我们到阳台上喝？”白锦堂冲他微笑着致歉。
　　“也好！”展昭应允了他，端齐了东西，向阳台走去。
　　二人站在了阳台上，白锦堂点燃了香烟，呼出一口气，在烟雾袅袅中，悄悄痴看着对面那人墨黑的眉眼……
　　“你不习惯烟味？那小鬼抽起来的话，你怎么办？”白锦堂看到他微微皱了下眉，就把香烟拿离了口中，夹在指间，伸手出了阳台的栏杆外，让顺风将烟雾吹离他的身边……
　　“他抽烟？”展昭睁大了眼睛，问。
　　“你不知道？呵……那小鬼在你面前装乖呢！你别信他！他也吸烟，只是没有瘾，毕竟他还在念书，被学校和家里‘打压’着，不过，他肯定比你所知道的还要恶劣，相信我！”白锦堂坏笑着对他说。
　　那个人做的，不管是怎样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己也都见过了，关于他，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相信的呢？
　　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对他来说，如果不是疯狂的，那就不是爱了吧？
　　爱能够有多纯粹？性别、年龄、地位、他人的阻挠，你都能毫不留情地踩在你的脚下！
　　在认识你之前，我不曾见过有如此纯粹地忠于自己内心的人，独一无二的人……不给别人留一点点退路的，炙热的付出……
　　“是吗？不过，这都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吧？”残酷的话语，最先撕裂的，谁说不正是自己的心？
　　我没有哭，只是眼睛在拼了命地难过……
　　突然，有温暖的手指抚上了展昭低垂的眼睛……
　　他吃惊地抬眼看去，只见对面的人双眼迷离，眼里有的，不知是什么无从言表的情绪，他仿佛周围的世界全都跟他无关一般，定定地望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有着什么东西是那么地似曾相识！但展昭没有理智地去细细分辨，却只是感性地被这双熟悉的灰色眼睛捕捉住了自己的思念，任由自己的视线不明不白地跟它纠缠着……
　　突如其来地抬手一挡，隔开了那温暖的手指，阻断了两人暧昧不明的交缠视线……
　　理智将展昭拉回了现实，他侧过头去，掩埋自己快要喷涌而出的思念……
　　真没想到，我会因为你而有这种所有的理智都快要飞走了的时候，如果让你知道了，你还不知道会如何地取笑我呢，不过，可惜，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了……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展昭对面前的人苦笑道。
　　这阴差阳错的思恋啊……
　　我看着你，你却看着他……
　　不要跟我说什么“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什么叹息之类的废话！
　　如果爱上你就是错的话，那我根本就不想对！如果没有你就等于对的，那我宁愿一直错下去！
　　“应该是我要向你道歉！我还以为你要哭了呢，所以手就自己搭上去了……”白锦堂表面上却笑得一如既往……
　　白锦堂开朗的笑容瞬间化解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他心中的阴霾，却无人知晓……
　　“放心！我不会哭的！”展昭淡淡地笑开。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退缩的！我也和你一样，都不喜欢输！
　　“那就好！不开心的事，多说也无益！就让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不要辜负了这个月朗星稀的美丽夜晚！”白锦堂爽朗地笑道，举杯向眼前人示意。
　　展昭也会心地一笑，拿起酒杯跟他的杯子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有时，友谊比爱情更能抚慰人心，今夜就让我忘却了那些爱恨情仇，陪君醉笑三千场！
　　这个夜晚，成为了展昭这段时间以来，度过的最无忧无虑的一晚，只是，他不知道，他天真地认为是友谊的温暖，是由另一个人深深压抑着的爱恋和苦痛来成全的……
　　这夜，他们聊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话题……只是都默契地避开了那个令他们都痛苦的名字……
　　不能让你知道的，这偷偷的，不能停止的宠溺……只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