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初七-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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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朱武太有侵略的感觉,他不能呆在这里。王初七心里恍惚起来,转身就跑。
但是会武之人和不会武之人的差距瞬间便显露了出来,王初七才走了不过三步,便一头撞进了一个坚实宽阔的胸膛上。男人的笑闷闷的,整个胸腔似乎都在震动。王初七避无可避,竟然就这样捂着耳朵,埋在了朱武的衣裳里。
朱武只微微用力,便拉开了王初七的手,明亮慑人的眼眸对上那双林间麋鹿般慌乱的黑眸,他沉声道:“害怕了?”
害怕了,王初七心里猛地点头,只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一分。似乎自己只要有一分示弱,即刻便会掉下万丈深渊。王初七努力克制自己的慌乱,放缓了呼吸轻轻摇了摇头。朱武见此,嘴角微微掀起,
没有一丝预兆的忽然俯身在他的唇上映下了一个吻,王初七呆住了。
进了院子的夜姜和叶老也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有种初七变白痴的错觉————快来告诉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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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分外眼红上
叶老控制不住的抖了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王初七后,又极诡异的看了眼自己家的五公子。五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最是清楚。自他十五岁后,关内关外浪迹数十年间,五公子虽也会逢场作戏,却从未有过这样深情的模样。
若是传出去……老仆控制不住的去想象。已先把自己给骇住了。
老爷在家中若不气的暴毙,怕是也要吐血三升。
而‘夜姜’的神情是淡漠的,他就像一个真正的仆人一般,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顺着朱武视线回头的王初七一怔,随即高兴的大喊道:“夜姜,你来了。”
喊声中,他已经挣脱了朱武的手,奔着夜姜过去了。怀里空了的朱武神色温暖的瞧着王初七,偶尔对上夜姜的视线却流露出莫名的兴味和挑衅。
‘夜姜’平静的和朱武对视,甚至放低了姿态,以示谦卑。
王初七像是逃离一般从朱武身边离开,气喘吁吁的跑到夜姜面前道:“夜姜,你来了。”他的眼睛里满是欣喜,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欣喜从何而来。
‘夜姜’喉结动了动,声音干涩道:“是的,夜姜来了。公子,刚刚是在做什么?”
王初七怔了怔,眼神躲闪的扭开了视线,道:“挂灯笼。”
夜姜神色淡淡的是,似是已无意问询其他,王初七却感觉异样的不自在。这时,朱武已走了过来,缓缓道:“时辰刚刚好,一起去用午饭吧。”
叶老躬身领命,夜姜却迟疑了下道:“夜姜能否借一步同我家公子说几句话?”
朱武微微笑了笑,看了一眼呆立的王初七,携着叶老便先走了。
夜姜方低低的开口道:“公子自王府里离开后,白飞飞小姐和燕冰文小姐将洛阳翻了一个遍之后,也出了洛阳了。”
王初七一愣,道:“我留下的小字她们没有看见吗?”
夜姜道:“女子心思若是这般简单,那天下男子又那里会有那么多烦恼。白小姐和燕小姐只当公子是烦了她们才连夜离开王府的,一心要把你找到……”
王初七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愈来愈沉,他以为白飞飞会自己找机会离开王府,但是却不知道她会拖上一个燕冰文。
王初七低低问道:“哥哥可有说什么吗?”
夜姜道:“夜姜不知。”
王初七道:“那、那母亲可有说什么吗?”
夜姜停顿了下道:“正是夫人向燕烈镖局投了五千两,让燕烈镖局的人出面保护白飞飞小姐出门的。”只是白飞飞小姐是个柔弱的女子,镖局中尽是些大汉,所以才由燕冰文小姐护送。
王初七心中已经明白了,但是他却摸不透母亲的用意。若是她已经知道白飞飞其实是快活王之女,她便会直接将她给放出府去,为何要兜上这么一圈?而更让他想不通的是燕冰文,为何要扯上燕冰文?
脸上的颜色变了变,王初七心里忽然已经连缀起了将要发生的事情。白飞飞将计就计奉母亲之命出府寻他,却在半路上遭遇了山左司徒。此时的白飞飞自然是不会丝毫武功的弱女子,而心性耿直的燕冰文更不可能是山左司徒的对手。
她们必定会被山左司徒捉去送给快活王!
王初七心里略微有些慌乱,他现在只盼白飞飞能对燕冰文手下留情,莫要让一个好人家女子陷进了快活王的狼窝里!
王初七伸手抓紧了夜姜的胳膊,有些紧张的道:“夜姜,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夜姜眼神黯了黯,却仍旧沉静的道:“公子是担心白飞飞小姐吗?”
王初七用力的抓了抓胸前的长发,有些懊恼的说道:“我应当担心她,可是她却根本无需我担心,我担心的是燕冰文……我……”王初七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夜姜神色有异的看着自己。他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道:
“夜姜,并非是你想的那般模样,我只是……我只是……哎!”
王初七结结巴巴的,他自己已经说不清了。又或者,连他自己也理不清其中的缘由。更何况,这些话即便是说了出去,又有谁会信呢?柔弱可怜的白飞飞是快活王之女,他的母亲王夫人是被快活王抛弃的可怜女子。
而诡异复生的他,早已知道了这一切的结局。
王初七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互相掐来掐去,掐的手上莹玉般的皮肤满是红痕,他却丝毫没有察觉一般。这样静默了一会儿,王初七才笃定的对夜姜道:“你知道这小镇附近是有座山的是吗?”
夜姜点了点头,王初七又道:“那晚你策马狂奔,便是想要将我送去那里,是也不是?”
夜姜又点了点头,王初七的脸上逐渐漾开一抹笑意道:“我现在若是说要去,你会带我去吗?”
夜姜没有拒绝,又或者这个面具下藏着的本尊从未想过要拒绝眼前的少年,王初七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喜笑颜开。只因为他知道,古龙先生所述的故事,其中的主线便是和沈浪有关,只有跟着这个像是神一般的人,他才能慢慢解开后面的谜团。
而他心中也莫名的知道,白飞飞和燕冰文必定会和朱七七相遇!而朱七七是如何也不会离开沈浪身边的。他只要寻到了沈浪和朱七七,便能遇见白飞飞和燕冰文!
这些事一旦想开,心中也会轻松快活许多。
王初七脚步轻松的伸手拉着夜姜的手往饭厅奔过去,笑着道:“去吃饭,吃饱了饭我们便出发。”
夜姜便乖乖的由他拉着,落在他身后两步,眼神温柔宠溺。
酒足饭饱之后,王初七便眨着眼睛冲朱武道:“夜姜来了,我已准备离开了。”
朱武笑了笑道:“刚好,我的行李也收拾好了。”
王初七怔愣一下,心里忽然空了许多的感觉,原来他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天。夜姜一来,他便迫不及待的要走。他脸上任然有笑,只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的心情已经有些低落了。王初七沉默不语。
朱武却又缓缓道:“你去哪里,我便同你一起去玩玩。”
王初七莫名握紧了手心,仿佛手心里那块滚烫的湿热又燎了起来。他撇撇嘴道:“已经快年关了,你还不回家中同家人团圆吗?”
朱武笑道:“初七不是也未回家么?”
王初七黯然了,道:“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所有人都有家,富人有暖室暖床,乞丐有破庙破衾。无论他们去哪里,让他们快乐的地方都是家,只有他不会。客栈里因为风雪滞留的人有许多,他们或者焦急,或者憧憬,但是他们心里都有家。
每年除夕,整个洛阳或欢腾或寂静,只有王府从来不曾为这些凡尘俗事停滞。
哥哥的生日是腊月二十六,他的生日是正月初七,年关前后都是他们母子三人感到痛苦和寂寞的日子。每年的冬天,寒风白雪都像是无法摆脱的梦魇。阁楼上的母亲日日红衣,王初七却知道,生命成死灰般苍白的女人,即便是眼中看到多么艳丽的东西,内心依旧一片空洞。
朱武凝视着王初七道:“你是不愿吗?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带着我,我若是到别处游玩同那些人说漏嘴,你的那些秘密……”
王初七顿了顿,瞧着朱武脸上的笑,心里说不清是感动还是生气,良久,他才缓缓的说道:“我是去寻我未婚妻子的。”意思是说,你要去便去吧。
只是朱武沉默了,叶老的脸色也略微有些僵硬。朱武不知道,叶老却是已经知道的,洛阳城里,谁人不知道王家二公子是个占尽老天仙气的人物,绝艳的妙人儿白飞飞成了他的未婚妻子,洛阳第一美人燕冰文还声称非他不嫁!
在院子里,他瞧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心中千丝万缕的简直乱成了一团麻。叶老一直在想找个机会和五公子说清楚了,却没想到,王初七一刀就把他心里的乱麻给斩了个干净。
只有夜姜微笑着道:“朱五公子若是愿意相助,王府上下自当感激不尽。”
叶老在桌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数十年不曾变换过的冷硬表情居然艰难的挤出了一抹笑意,只是不大好看就是了。只听他有些忧心忡忡道:“有些话,我本不该在此时说的,但是老仆却不得不说。老爷自入秋时身体便不大好了,七小姐带着八公子私跑出府后便杳无音信,老爷一气一急之下,身体更是大不如前了……”
朱武沉沉道:“为何从前不曾听你提起过?”
叶老身体一震,道:“老爷每月都会遣人送信,只是老爷嘱咐不能让公子知晓,他不愿你被家中琐事束缚……”朱武听到这里,心中已十分动容,他在外漂泊的这许多年,不曾有什么作为不说,竟连家中的亲人都尽皆忘记了。
王初七瞧了瞧朱武烛火下明亮的眼睛,道:“朱五哥,你应当回去。你的父亲牵挂着你,你的兄弟姐妹也在家中等着你,你应当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27分外眼红下
朱武走了。
王初七说不清心里是欢愉还是难受,他对他的百般照顾宠溺就在眼前,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夜姜已经将马牵到了客栈门前,王初七缓缓的穿过大堂就要出去,胜泫忽然冲了出来道:“洛、洛公子,你、你……就要走吗?”
胜泫一张白净俊秀的脸涨得通红,似乎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已经耗尽了极大的勇气。
王初七对胜泫其实是有几分好感的,只是一个男子与人相处也忒小心翼翼了些,连说话也会紧张脸红。他却不知道,胜泫这样的世家公子,自小便接受如何与人相处这方面的教育。若非是对心中喜爱之人,他也不会如此紧张。
王初七笑了笑,拍了拍胜泫的肩膀道:“家中有事,需得回去了。”
胜泫一脸的失落,嘴唇颤动了数次,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王初七往前走了几步,方又在胜泫的期待里回了头道:“后会有期。”
胜泫瑟瑟的笑着,道:“后会有期。”
待王初七已经跨上了马,胜泫急得已经不知道怎样才好,半晌才鼓足了气力道:“洛七,家父是胜家堡的堡主,你、你……”胜泫期待又紧张的盯着马背上王初七,只是那如仙如画的人不曾说话,他只是看着他,轻轻的笑。
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胜泫接连几日流连梦中。若是可以,他愿意沉浸在那些梦里,哪怕一辈子都不醒来。只是,梦终究是梦。夜姜驾着马带王初七已走远了,只有胜泫呆呆的伫立在飘雪的街道上。
夜姜驾着马越走越快,扬起的鞭子重重的落下来,又重重的扬起。
只因他的心里满是怒火,满是嫉妒,满是疼痛。他若真的只是夜姜,这连日来的所见所闻,兴许只会让他在心中悄悄难过。可是他不是,这薄薄的易容之下藏着的是王怜花。一个自小便明白心中心意,守着护着那块珍宝的王怜花!
一个因为冷酷母亲的威胁不得不妥协的王怜花,这是多么可笑,明明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不能认他,也不敢认他。他不仅只能在此刻痛苦的看着他去寻他那劳什子未婚妻子,将来还要痛苦的看着他娶亲生子。
初识离别伤怀的王初七还未细细的去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便已察觉到夜姜身上冷厉沉痛的气息。
他轻声道:“夜姜,你怎么了?”
‘夜姜’慢慢收敛了思绪道:“夜姜只是担忧白飞飞小姐和燕冰文小姐。天寒地冻的,她们两个单薄的女子也不知歇在那里……”
王初七听了,眉宇间也微微皱了起来,将兜帽往下拉了拉,他才轻声道:“她们必定会无事的……”只是这话他说的极缓极极慢,连自己都不确定。
‘夜姜’只当王初七担忧白飞飞,道:“白飞飞小姐是有福之人,老天必定会保她平安的。”
王初七轻轻笑了笑,道:“你怎知她是有福之人?”
‘夜姜’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王初七会这样问,道:“能遇见公子,便是她的福气。”
王初七的笑声大了些,却极讽刺,笑着笑着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来是风卷着雪灌进了鼻腔里。他悠悠道:“遇着我不是她的福气,我身上只有病气和霉气,谁沾上了我,都不会好过。”
‘夜姜’没有说话,又或者他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唯一真实的感觉便是胸腔里的那颗心剧烈的疼痛。这样过了半晌,夜姜都以为王初七已倦了的时候,王初七又轻声道:“夜姜,你可知道,你和哥哥是多么相像……”
‘夜姜’听得身体一震,强压下心头的颤动,喉间的话几番吞噎,他方才道出了一句:“这是夜姜的福气。”
王初七听了,怔怔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道:“原来这是福气,为何我却一点也沾不得哥哥的福气?”他和哥哥有五分相像,为何母亲却不愿瞧他一眼?就这样把他丢在暖玉山庄数年?
‘夜姜’的手攥紧了僵绳,若是捋起他的袖子看,你必定能看见他胳膊上鼓起的青筋。他抿紧的唇上毫无血色,眼睛也满是对自己憎恶对王夫人的憎恨。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因他现在只是夜姜。
一个听命与王夫人的夜姜。只因他知道,在这茫茫的雪地里,必定藏匿着母亲派遣的死士和武师。他们像是瞧木偶戏一般的瞧着他们,只要他稍稍暴露一些,初七便再难好好的活着,而替代他呆在王府里的夜姜也会即刻死在母亲的手里。
这样行了许久,夜姜忽然勒紧了僵绳道:“公子,前方有人过来了。”
那是个女子,一身白衣美丽脱俗如雪中仙子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却是朱七七。
夜姜脸上带着面具,王初七身上的风衣兜帽遮盖住了大半张脸,
朱七七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像是一个疯魔一般站在马儿必经的路上,张开了双手道:“停下!停下!”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寒风卷的头发凌乱的贴在了脸上。她虽然在哭泣,却任是打量的看着带着银色面具的夜姜,直觉告诉她,这人很强。
那便是了,她喊道:“我给你十万两银子,你去给我救一个人!”
夜姜冷冷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朱七七呆了一呆,似是不敢相信这天下竟然有对银子不敢兴趣之人。但是只凭这句狂傲的话,她已能确定这人确实是很强的。她的脸上满是焦急和难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