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初七-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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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卿便抱着王初七侧身进了后院,又穿过一个不大的梅园方才进了一个装饰简单的屋子;绕过屏风走到了床边;他正要将王初七放下来,却突然想到少年后面……又停了下来,道:“我、我要放你下来了。”
王初七虚弱的点了点头,尽管华卿已小心到了极点,王初七还是不可避免的疼的哼了一声。华卿的眉头皱了皱,看着少年发白的脸,心里也泛起了些微的怜惜之意。
他深深的瞧了一眼王初七道:“失礼了。”
说着,便伸手掀开了王初七身上的那件外袍,斜着眼睛瞥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睛道:“我、我替你取出来。”
王初七一怔,虚弱无力的身子竟然抖了抖,华卿看的很不是滋味,轻声安慰道:“在这里,你大可以放心。再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了。”
他说着提了提声音,向着外面年岁颇大的老仆道:“喜爷爷,能替华卿烧些洗澡水吗?”
外面的人应道:“好嘞,好嘞,老头子马上去。”
那声音听着苍老,却很有力,应是个开朗的老爷爷。王初七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些,身上的药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他咬了咬牙,方才压下心里的屈辱感,道:“劳驾了……”
华卿的手还是有些抖,所幸抱着王初七一路走来,这玉势已滑出来不少,取出来并未废什么劲。王初七却不免又是一声轻哼。华卿复杂的瞧了一眼那玉势上的血迹,又深深的瞧了一眼因为抽玉势而颤动的王初七,不忍道:“你先好好歇会,待水烧好了,你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什么都好了。”
明天就什么都好了,若是真是像华卿说的这般就好了。
王初七怔怔的想着这句话,眼睛里蓄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听着华卿一步一步走向外面,终于哽咽着缓缓开口道:“王初七,我叫王初七。”
华卿似是一愣,英俊的脸上溢开了一抹笑容道:“王初七,我叫华卿。”
“我已知道了。”王初七在心里默默念道,脸上的眼泪却像是断弦的珍珠般止也止不住。
他的整个世界都好似崩塌了,他问自己,你后悔了吗?
这和后悔无关,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个原因,他不悔,他只恨。
如果可以,他只希望他是那书中的任何人,只要别是王初七。一个他不知道结局不知道命运的王初七。
华卿再进来的时候,王初七已睡着了。
兴许是那让他身体瘫软的药性已经过去,他此刻蜷缩着身体像只小猫一般。华卿瞧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替他掩好了被子,身后那老仆,探着头道:“那孩子睡了?”
华卿轻轻点了点头道:“睡着了,应是哭了许久,累了。”
喜老摇了摇头,满是皱纹的脸上俱是沉重:“让他睡吧,老头子我在这里守着他。”
华卿道:“喜爷爷,你道他是怎么进来居仙镇的?”
喜老一愣,道:“兴许是沙漠里迷了路,误闯进来的。”
华卿摇了摇头道:“错了,小童说,王初七自己说他是被绑进来的。”
喜老悠悠道:“不论他是怎么进来的,进了居仙镇,便莫要再想着出去了。”
华卿沉默了许久,缓缓道:“喜爷爷,那孩子是棵好苗子。”
喜老一怔道:“什么意思?”
华卿道:“这世上有我这样的废材,便有初七那样的天才,他的任督二脉天生便是通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没人发现,竟沦落到此。”
喜老的眼睛已泛出了精光,声音竟有些颤抖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华卿眼睛眨了眨道:“华卿什么时候骗过您老人家?我的把脉工夫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是想啊,我这废材都能被您教成个高手,更不要说初七了……”
喜老乐呵呵的摸了摸胡子,嗔怪的看了一眼华卿道:“我还不知道你!你是心疼那孩子不是?心里想着他若是能习一身武功,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华卿讪讪的瞧着喜老,喜老故意晃了晃脑袋道:“可别怪爷爷没有提醒你,那孩子纵然是个天才,此刻却也已有十五六岁了,早已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他若是不下一番工夫,至多也只能强健强健身体罢了……”
华卿期待的脸终是露出了微笑,那喜老却跳起来在他的头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道:“死小子,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算计我老头子哦!”
华卿不避不闪,竟然也笑着任由喜老一巴掌拍了下去。
王初七在居仙镇无亲无故,华卿这番话已是替王初七找了一个靠山。
而王初七此刻便扶着门框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那喜老似早已发现了王初七,拍完华卿便回头冲他道:“我刚刚说的,你可听清楚了?”
王初七点了点头,便要跪下来拜师。
那喜老却摆了摆手道:“免了免了,我只指点你习武,并无心收徒。若是老头子早几年遇见你小子,兴许还会勉强收了你。”
说着,那喜老又冲华卿道:“这孩子醒了,你还不快去!”
华卿尴尬的看了一眼初七道:“你莫要在意,喜爷爷从来不收徒弟,我也不是他徒弟……哎哎……”
华卿在这啰嗦了几句,那喜老已吹着胡子拧起了他的耳朵,道:“还不去!”
华卿三步一回头的去提热水,王初七却终是眼睛亮亮的笑了笑。
云破月来的风华莫过如此,春风骀荡杨柳岸的美好也莫过如此。喜老捻着胡须瞧着王初七的眼神也深了些。
待华卿将洗澡水给他兑好,又掩上房门出去。
王初七方才解开身上那件薄薄的外裳,他已冻得发抖,但是从始至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那枚暖玉他随身配了数十年,无论春夏,早已有了感情。王初七伸手抚着胸口暖玉垂下的那个位置——空的。
半晌,才悠悠的叹了一声。
那暖玉也不知能不能拿的回来了,他想着,心中愈发急迫。若是被山左司徒窥破了暖玉中的秘密,王初七简直就不敢想象这种可能。
他脸色本就不好看,心中藏着事,脸色便更加苍白。
晚饭时候,华卿摸了摸他冰冷的手犹豫的看了他一眼道:“初七,你怎么了?”
王初七脱口而出道:“我的玉丢了。”
玉?华卿的脸色一僵,接着便是一红。显然他想的玉和王初七想的玉并不是一个概念,但是王初七见华卿的反应,瞬间便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脸色一白,白的近乎泛青,他咬着牙道:“是我配在胸口的暖玉,那是小时候母亲花费重金替我寻来的,可惜却被我弄丢了。”
他的一番解释,让华卿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幸是喜老此时并不在。若是在,华卿深知他恐怕更加没得下台。
王初七已不再说话,默默的喝着那碗为他特别准备的粥,华卿也低着头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
这样过了半晌,王初七轻轻搁下勺子,道:“我吃好了。”
华卿一愣也放下早已空了的碗道:“我也已吃好了,我送你去休息吧。”
王初七站起来的身体僵了僵,他淡淡道:“谢谢你的好意,已经麻烦你太多了,这段路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走。”
不仅是这段路,以后还要很长很长的路他需要一个人走。
王初七已转过身缓缓的向那处灯火摇曳的屋子走去,华卿仍然是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瞧着,他脸上的尴尬、讪色已全然不见,有些呆的双眼也不复那憨实的笑意。
他站在那里,仿佛他便是天地。
英俊的五官在夜色里更显深刻,眼神深邃,身材颀长,一身风华只因这气息的改变便完完全全的显露出来。他瞧着王初七的背影,抿起的嘴角缓缓的溢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有趣、真是有趣……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到王初七屋里的烛火熄灭,他方将视线移向了夜空。天空的焰火绚烂,只是却不知有多少人明白焰火一瞬,便燃尽了一生。他们只瞧着它的美丽,却无人分担它的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炸出了好多潜水君——好开心——
【谢谢陌生人。投的地雷,么么哒~】
【肉真的会有的】不远了——
正文 45攻心之计第三步
王初七是被一阵嘈杂的响动惊醒的;醒来推开门便见到华卿龇牙咧嘴的趴在一张宽凳上,而一旁的喜老则是右手拿着个精巧的瓷瓶;小心的抖着瓷瓶尽量使倒在他背上伤口的药物粉末均匀。
华卿疼的冷汗直冒;却愣是一声不吭,倒是喜老虎着一张脸一边给他治伤一边狠狠的揍他的屁股。华卿苦笑着一张脸也只有默默承受。
半晌,他突然发现视线里多了一片白色的衣角;才抬起头便惊得差点自宽凳上滚下来。
疼——华卿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个字。
但是看到王初七却仍是强装出了一张笑脸,道:“初七,你醒了啊。”
王初七怔了怔,道:“是的;早安。”
但是喜老似乎偏偏看不惯他那强装的样子,伸手重重的在他还溢着血珠的伤口上按了按,“嘶”华卿疼的差点没有忍住,黑如点漆的眼睛近乎泛泪。
王初七惊愕的看着喜老,失声道:“喜爷爷,你这是?”
喜老头也不抬,嘶哑着声音道:“就是该让他疼,若是这么轻巧的给他治好了伤,要不了两天他便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尽去做些自不量力的事!”
华卿抬起头,冲王初七微微笑道:“你别听喜爷爷的,老人家年纪一大就范糊涂,喏,你的玉……哎呦……”
喜老冲着那伤口又是狠狠的按了下去,王初七心中又惊又喜又是感动的看着华卿手里的暖玉,半晌才反应过来拉着喜老的手便道:“喜爷爷,你莫要再用力了,华卿会疼死的。”
喜老恶狠狠道:“疼死他才好!没事便出去招惹是非!”
感动是不言而喻的,王初七咬了咬下唇,看着喜老的手重重的在华卿的背上按来按去。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昨晚说那些话,是有几分故意的。但是却没想到,华卿真的会为了他这句话去冒险。
王初七瞧着华卿脸上有些憨实和随意的笑,怔愣了半晌。
华卿咧着嘴道:“我不疼,小时候都被我哥揍惯了……”
喜老又是重重一下,王初七看的都是心头一颤,偏偏他还是咧着嘴笑,王初七终于是拗不过他一般苦笑了出来。
华卿瞧着他呆了呆,道:“笑出来才好,不管多大的事儿,只要笑一笑总能扛过去的。”
王初七点了点头。
喜老下手虽狠,但是替华卿绑缚伤口的时候仍然是极尽小心和轻柔。
王初七心里只感叹,他在这样诡异的地方竟然还能遇见两个这般心地善良的人。
华卿瞧了瞧发呆的王初七又道:“小童一直在找你,我今早碰巧遇见了他,便告诉他你在这里了。”
王初七身体一僵,华卿声音便放柔了道:“居仙镇有数千家这般的小院,那恶贼便是要找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这里的……”
奈何他这么说,王初七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他这话的意思便是,他只要留在居仙镇,早晚会被山左司徒找到!
华卿似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怎么中听,便求助的看着喜老。
喜老斜了他一眼,只哼了一声,并不理他。
华卿讪讪的笑笑,拉住王初七的手道:”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却不想喜老冷哼一声道:“等那人来了,你自己的命还是问题罢。”
王初七的神色黯然下来,道:“他若是寻来了,我便跟他走,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华卿的脸上闪过了怒色,猛地从宽凳上翻坐了起来,却大力之下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却还要强装出怒容对王初七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废的事情我不干!他要带你走,除非先杀了我!”
喜老又哼了一声,眼也不抬的收拾着木盒里的瓷瓶,道:“好小子,翅膀硬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今日是初二……”
王初七一头雾水,华卿的脸却瞬间满是懊丧。
王初七道:“华卿,怎么了?”
华卿抿了抿薄薄的唇,英俊的脸显露了些孩子气,道:“没事,只是回家让我哥揍一顿罢了。”
喜老幸灾乐祸道:“是呦,也不知道谁呀,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被哥哥揍呐!”
华卿愤愤道:“你那么开心做什么,我每次挨揍你都跟看戏似的……他一定不是我亲哥,若是我亲哥怎会这般待我!”
王初七怔愣了一下,想到了王怜花,轻声道:“他若是不在意你,便不会管着你了,要知道,能被人管着也是种幸运。”
华卿沉默的瞧了会王初七,见他脸上的哀伤不似作伪,道:“你若是我弟弟,我一定对你好,不让别人欺负你,我也不欺负你。”
王初七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小院里沉寂下来,直到华卿回去他本家,喜老突然拿出一本书道:“这是华卿昨夜给你誊写的内功心法,你这两日记熟了,我再教你些技巧见长的身法……”
王初七对此不甚明白,所幸喜老说的并不复杂。
他体质和常人相比,还是差些,经脉虽通,但是毫无根基。所以同一般习武之人比起来,并不占多大优势。
喜老道:“教你那些打打杀杀的也无用,就这个逃命的法子最好,你好好学便是,若是还被人抓住了也只怪你学艺不精,也别道是我教的你,我这张老脸丢不起这个人。”
王初七默默的点头,喜老便拎着盒子进了屋,也再未出来。
王初七便静静的去记那本薄薄的心法,他自幼喜静,不论做什么都能心无旁骛。过目不忘的工夫他虽没有,但是看了两三遍,他也都记下来了。余下的时间便都在琢磨那些拗口字句的意思。
期间喜老站在窗口瞧了他三次,他毫无所觉。
直到夜色渐渐降临,喜老端着两个小菜到了前厅,方才唤他吃饭。
王初七如梦初醒,歉意的冲喜老笑了笑,道:“难怪那么许多人要学武,那热热的真气自四肢百骸流窜的感觉竟是那般奇妙,整个人都似乎多了些生气。气力也大了许多。”
王初七说着捏了捏手掌,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明亮夺目。
他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让喜老有多么震惊!
练武讲究由内而外,这内功也最难修炼,华卿的哥哥华冥可以说居仙镇数十年来习武第一人,当初修习内功之时,也足足用了一月有余体内经脉才微微感觉到了真气的出现。
王初七只是静坐一日,不仅记下了那心法还参透了!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已经修出了真力!
喜老一惊之下,连身体都在打颤,疾步如飞的窜到了王初七的身边,伸手便捏起了他的手腕,一番探测他更是震惊,若非是亲眼所见,他便是死也不会相信天下竟有这等奇才!
他短短一日所修习出的真力,几可与练武三五年之人相较!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扼腕叹息,羞愤自杀!这少年的天赋之高简直不给旁人活路。那些纵横天下的天才和他一比简直都变成了不堪入目的庸才!
喜老深深的叹了口气,定睛注视着王初七。
王初七的眼睛清亮,睁大眼睛的时候甚至带着些稚气。
喜老压制了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