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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公子王初七-第6章

小说: 公子王初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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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仿佛掐在了她的喉咙口,朱七七要说出的话生生的卡了回去。

    偏偏欧阳喜又笑着接道:“朱姑娘,这位王公子,乃是洛阳世家公子,在偌大的洛阳城中,朱姑娘只要瞧见招牌上有“王森记”三个字,便都是王家的买卖,朱姑娘今日即使带足了银钱傍身,也不见得能带走这个妙人儿。”

    朱七七一听王森记,便想到那似噩梦般的地方,以及像是恶魔般的绯衣少年,若是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是绝不会逞强离开沈浪的身边的。可是……可是若是她不逞强离开沈浪身边,她又怎能撞见那甩鞭赶人的白云牧女?又怎能潜进他们的老巢?她努力的在心中说服自己,她没有做错。

    可是,一听见王森记!她便想到了那关押她的黑暗牢房,更想到了那恶魔用如何卑劣的手段轻薄与她,她心中就气血上涌,羞愤欲死。即使是他放了她,她心中也不会有丝毫感激!她在心中发誓,若是有一丝机会,她一定会亲手将利剑送进他的心脏!

    但是,偏偏她又如此的怕他!

    欧阳喜也只是开个玩笑,却不曾想天不怕地不怕的朱七七遭遇了那些事情后,会因为听到“王森记”三个字,而吓得面色发白,浑身发颤。她大约永远忘不了逃出那个魔窝时看到的这三个字了。

    朱七七脸色苍白的咬着牙,恨恨道:“恶魔!骗子!你们兄弟俩原是一伙的!”

    叫嚷着,便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朱七七的变故让欧阳喜极为疑惑,他干笑道:“王公子,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王怜花略微沉吟,笑道:“不错。”

    他脸上明明含笑,众人却身上泛起了寒意,这话说的极为坦诚,可是愣是心中如何好奇,他们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尽管眼前这个少年才初出茅庐,未及弱冠!

    这一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逆变,让王初七一直回到暖玉山庄都还浑浑噩噩。

    白飞飞被同情心泛滥的回雁领去了客房,林雀也找了借口跟了过去,而坐在桌边含笑看着他的正是他的正牌哥哥,王怜花。

    出了欧阳喜的宅院,那易容的锦衣王公子便不知道什么隐去了,而静静的坐在马车中同他回到暖玉山庄的,正是扮作书童的王怜花。即使是穿着下人的衣物,也无损他的气质容貌,相反的是,那件普通衣物生生的被他衬出了光彩。

    王怜花脸上笑容恬淡温暖,道:“初七,连一声哥哥都不愿唤我了吗?”

    王初七心中波澜始终难平,沉寂了半晌,连他自己都要觉得不耐了,方才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声:“哥哥。”

    王怜花笑了起来,声音朗朗入耳,似极欣慰,道:“真好,真好……哥哥这几年忙于俗事,不曾来看你,你心中若有怨恨委屈尽管说与哥哥听,可好?”

    王初七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王怜花便静静坐在他旁边,这样许久,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回雁端着药进来,道:“大公子,公子该喝药了。”

    回雁微微抬了抬视线同王初七对上,又迅捷的垂下了眉眼,轻笑道:“大公子,往日这个时辰公子都已歇下了,想来今日是见到大公子,心中欢喜的睡不着了呢……”

    王怜花冷笑道:“那委实是我的错了。”

    此话一出,莫要说呆愣住的王初七,回雁更是惊恐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不不,是奴婢多嘴了,是奴婢说错了……”

    王怜花伸出食指挑起回雁梨花带雨的脸道:“啧啧,雁儿还是莫要哭了,瞧得公子我心疼。你明明知道本公子最是怜香惜玉,还要在本公子面前这般作态?莫非是……”王怜花的眼神分外暧昧,眼波流转间俱是邪魅的蛊惑之意。

    回雁自是明白这是什么信号,心中一惊往后一退,便跌坐在了地上,脸上的眼泪还未擦去,她便急急道:“大公子,不是的,不是的,奴婢……”

    王怜花“啪”的一巴掌甩停了回雁连番的说道,眉间瞬间布满嗜血的意味,冷冷道:“在暖玉山庄呆了几年,当真以为自己便如玉般圣洁不成?啧啧……瞧瞧这张小脸,多了个红印子当真是大煞风景,要是这个印子以后都消不去,那岂不是……哎呀!”

    回雁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心魂碎了又碎,往日伤心之事重聚心头,她已完全慌乱了。只睁着一双泪水浸润的眼睛,直直的,哀求的看着王初七。

    王初七此刻方才明白心中对于这个哥哥的惧怕是从何处而来,这个人,冷血无情又风流多情,未达目的不顾一切,奸诈自私,诡计多端,王初七简直不能理解他怎么能在一息之间寻到那么多形容他这个哥哥的词语。回雁悲哀的面容直戳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也揪作了一团,他是真心把回雁当姐姐的,自然也不会许旁人伤害她。

    王初七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霎时间迸发出的光芒灿若星辰,少年的声音清亮,道:“哥哥,我不许你这么伤害回雁。”

    王怜花身上的戾气骤散,他笑着道:“终于肯同哥哥说话了么?”

    这下呆住的不仅是回雁了,王初七怔怔的睁大了一双墨玉眼,他忽然不明白哥哥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折腾了许久,只是为了逼迫他主动同他说话?

    王初七垂在两侧的手已经把衣袍抓成了皱巴巴一团,可惜他自己浑然不觉,而是极力鼓足了勇气般、干巴巴道:“哥哥……”

    夜色,月色,雪色,眼前的少年不知道自己此刻慌乱又故作镇静的样子究竟有多可爱怜人,王初七心中好气又好笑,道:“哥哥难道是什么豺狼虎豹不成,还能吃了你?”

    王初七心中讷讷低语:“比之更是可怕。”

    却全然不知自己也顺口说了出来,反应过来的王初七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眼神慌乱如林州麋鹿,连玉润的脸都急的苍白了几分。

    王怜花笑道:“衣裳都要被你抓破了。”

    王初七忙松开了手指,却也因此而手足无措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分量十足的一章(⊙o⊙)…

    快给奖赏~hah

    快用评论收藏什么的砸死我把~

    晚安。

正文 9聪明哥沈浪

    王初七昨夜是什么时候入睡的,他已经忘了。只是两人相顾无言,王怜花一人的戏怎么也唱不下去,最后王怜花道:哥哥等你睡着了便走。等待入睡的时间也许是种煎熬,王初七最初以为他大概会整夜不眠,但是一觉醒来,竟是从来没有睡得如此安稳过。

    王初七一早醒来,便嗅得丝丝梅花香气。

    回雁笑道:“公子醒了……”四个字说完,顿了顿又道,“大公子今日一早已回了王府……”

    回雁的神色有些怪异,王初七只当她昨晚被骇住,柔声道:“回雁,你和林雀虽不是我的血缘亲人,但是胜似亲人,初七必定会保两个姐姐一世安稳。”

    一世安稳……回雁愣了神,连手中的腊梅花枝落了下去也没有察觉到,袖中的纤纤玉手深深的扣进掌心,那些平日她无法忍受的疼痛,今天也显得淡薄了。

    半晌,收拾好了心绪,回雁浅笑道:“回雁自是知道公子的好,能有公子这般的主子,已经是回雁和林雀前世修来的福气,只盼以后能终身侍奉公子就好了罢,只是,把奴婢当姐妹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折煞奴婢们了。”

    回雁说着,同刚刚进门的林雀一同跪了下来,膝盖磕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王初七呆了一呆,他分明觉得她们两人一夕之间都生疏了许多,他也明白是因为什么,可是他却不能说,也不能做。

    待王初七让两人从地上起来,林雀道:“公子,来接你的马车已经到了。”

    回雁微微笑着,脸色却显得苍白,王初七不解的看着回雁两人。

    回雁垂下了视线,勉强让自己注视着王初七通透明亮的双眼,道:“大公子昨夜已经安排好了,说这几年都与公子不曾亲近……这番一定要接了公子回王府同住,培养兄弟情谊。”

    这些是王初七都不知道的,他心里一片阴霾,一夜之内,跟随他七年的婢女同她生疏起来,这个所谓的哥哥还要打着什么兄弟情谊的幌子将他挪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呵!就近看管吗?忽视了他十几年,现在才想起要续什么兄弟情谊,不嫌可笑么?

    王初七脸上神色莫辨,林雀、回雁心下黯然,却抿紧了嘴什么都没有说。亦或者是她们想说些什么,难免心中有顾虑阻碍,只能任由那些话在心中百转千回。

    王初七的神色冰冷,道:“他还有什么话么?”

    回雁犹豫了一番,道:“大公子说,弟弟在哥哥面前竟然如此拘束,必是他这些年太过失职,不曾关心过你,让你连话都不愿同他说。”

    王初七将视线转向了林雀,林雀怔愣了一下,咬了咬下唇道:“大公子说,公子下回若是想要去洛阳周边游玩,必先知会大公子,他……他……”

    林雀虽未说完,王初七已然明白。

    哥哥对他这个亲弟弟也防范若此么,这个意思,是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也逃不开他的眼睛。

    王初七若有所思,回雁却猛地抬起了头,道:“公子,大公子还有几句话。”

    回雁还未说,林雀的脸上便浮现了担忧的神色,只听林雀道:“大公子说,公子见到扮作书童的他却毫无疑问,想来是早已知晓其中奥妙。但是他不明白,公子既已知晓锦衣公子并非真的王公子,为何还会惧怕如此?”

    心神一震,约莫便是如此。

    王初七想了许多却没有想到这一茬,他昨日开始时确是忘了,那个假扮的锦衣公子其实和王怜花真人几乎毫无二致,否则欧阳喜等众多豪杰又怎么会无一察觉。只有王初七,他是事先看过那本《武林外史》,心中已经知道锦衣公子是假的,但是他对于王怜花莫名的恐惧和慌乱,却让他最开始忘记了。

    林雀又道:“大公子还说,看来公子观察之力敏锐非常人所能及,对于易容之术无师自通更是令他惊喜,他说,大公子说要亲自教您王家密学……”

    王初七怔怔的坐下,窗外的拂堤杨柳,树下的绿叶红花仿佛都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他说不清他的心里为何会慌乱若此,但是若是思及此,脑中便如同踏入了死胡同,好像记忆在此发生了断节一般。

    回雁瞧着公子这般,心中煞是心疼,和林雀对视了一眼,又缓缓道:“公子,王家幼子多年来隐匿在暖玉山庄之中,昨夜正式在中原孟尝府中露面,洛阳城中一夕之间已经传遍了。”

    洛阳城中,朱七七一直在寻找的沈浪正驾着个破旧的马车缓缓而行,依旧是那幅衣衫落拓的样子,眉宇间的慵懒自在教人又爱又恨,自那日在客栈中,他和金无望沿着朝着线索追踪而去,再回到客栈,原本好好呆在房中的朱七七却已经失踪了。

    两人遍寻了客栈周围,方才在西南方向发现了朱七七故意遗落的金簪,顺着簪子所指方向,一路追踪来了洛阳。

    金无望的脸色依旧是阴沉的,他看了一眼毫无焦急之色的沈浪,道:“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你沈浪在意,又有什么事情能让你绝望?”

    沈浪笑而不语,沉静的眼睛里满是睿智。

    金无望叹道:“恐怕是没有的,朱七七一心对你,你却浑不在意,偏偏又只有你能懂她心意……我真是不懂、不懂……”

    金无望一连喃喃数个不懂,这天下除了沈浪大约是没有人能承受的起朱七七这个‘闯祸精’的倾心,因为除了他,也没有谁能猜透朱七七的心思,这个女子骄傲、天真、美丽、自信,偏偏她又让人觉得她不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即使是错的,她也能找着让人信服她的理由。

    金无望目光闪动,随手给了一个乞讨的青衣妇人一万两银票钱后,沉声道:“只怕已没甚希望了。”

    沈浪笑着转过脸来看他,道:“依朱七七那丫头的性子,不论到了那里必会折腾个天翻地覆,若是没有甚动静,那必是她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你说是吗?”

    金无望的神色依旧,沈浪却瞧着他那副冷峻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面容,笑了起来。

    金无望答非所问道:“沈兄笑容虽万分迷人,但无望却是个男子,这般浪费岂不可惜?”

    沈浪看了一眼他,笑道:“要笑便笑,世人欢喜若何,干我何事?我只知道我心中快活。”

    他从未见过如此洒脱之人,一身豪情溢于言表。金无望的眼中颇为复杂,他在古墓之中如此对待他和朱七七等人,沈浪却能一笑而过还以国仕之礼相待,这种人才是当世最称得起英雄豪杰四字的人。

    沈浪目光清明,仿佛看透金无望心事一般,微笑道:“金兄何须多想,各随其主,各行其事,世事诸多纷扰,你我此时能比肩而行,已经算是此中幸事,想那些作甚?”一番话说得金无望眼中激动之色显露,金无望道:

    “我金无望效命于快活王座下,你还能如此待我,我……”

    沈浪道:“无需多言,金兄心中所想我俱都明白……”

    两人沉吟良久,金无望心中激荡才稍稍平复。

    沈浪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暖玉,仔细看那暖玉却是由四枚玉拼凑在一起,缺了一块,另外三块的组合依旧浑然天成,设计之巧妙,让人叹为观止。金无望眼睛亮了亮,隔着些距离,他依旧能感觉到暖玉散发出来柔柔的暖意,质地之高,实在罕见。就他看来,这块暖玉价值连城。

    沈浪笑道:“果然不愧为‘快活王’座下之财使,只是这么一瞧便知道这块暖玉的价值。”

    金无望怔愣了一下,准备道:我还不曾说话。看到沈浪眼中顾盼飞扬的笑意,才明白刚刚必定是自己的神情太过惊奇,赞叹,让沈浪瞧了出来。

    沈浪喃喃叹道:“现在想来,朱七七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闯祸精……若非不是她,那日我在开封仁义庄大可以洒脱离去,若非不是她,我大约送了那少年回到洛阳便可继续去江湖之中自在逍遥……”

    沈浪声音极轻,但是金无望内力之深厚足以让他听清方圆二十米内所有的声音,何况这人还坐在他的旁边。金无望疑惑的看了看沈浪,道:“何事让沈兄如此困扰?”

    沈浪又道:“你可知道,洛阳暖玉山庄么……”

    金无望怔了怔,黑沉沉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道:“莫非是此间主人赠送于你吗?”

    沈浪瞧了瞧金无望,缓缓道:“不错,这四枚暖玉自成一体,三枚在我手中,至于另一枚却被朱七七夺了去,正是此间主人所赠……金兄的表情实在诡异,可否明说?”

    金无望默然半晌,紧抿的嘴角也现出了一丝笑意:“你可注意到一路来的临街店铺?”

    沈浪略微一沉吟,道:“十之七八,都属王森记。”

    金无望诡异笑道:“你可知道洛阳首富便是这王家,关内富豪自然不止这一家,只是这坐拥万贯的人让人称奇罢了,譬如已逝的九州王沈天君,譬如王森记的老板娘王夫人……”

    金无望说了一通,并未说到点子上,笑容却愈来愈诡异,沈浪心中其实已经有些明朗,病弱少年王初七大约便是王夫人之子,只是随手送出一块价值连城的暖玉,倒是显得比他还要败家。沈浪眼中闪现着无奈的笑意,自他踏入江湖,所遇之人似乎都不甚普通。

    也是,这世间哪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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