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伯爵阁下-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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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阁下很想知道,您是怎么把工人们都安抚得好好的。”德卡兹这么说,“虽然我觉得,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采用。”
夏尔和维克托对视了一眼。这很有可能,因为利物浦伯爵认为对工人让步是耻辱,只在一些小方面着手、试图缓和矛盾,比如说签署废除童工法令什么的。这举动当然是好的,但完全不够。如果要像夏尔一样做到工资福利齐全的话,那利物浦伯爵就不是利物浦伯爵了。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国王小幅度摆了摆手,他才不会闲着没事关心别家首相累不累、又在想什么。“把他们的合作条件再说说。”
“细则还在商量,我只能为您陈述几个大致方向。”德卡兹恭敬地回答,“一是技术,二是机器,三是总金额。前两个,他们想要派人参观我们最好的工厂;最后一个则是涉及进出口贸易差额。”
“英国人还是一样的保守。”维克托分析道,“他们希望把挣多少赔多少在做生意之前就控制在手里。”算盘倒是打得叮当响!
夏尔点头,又问:“那他们拿出什么条件做交换?”
德卡兹小心地瞄了一眼国王的脸色,再看了看夏尔。“目前是开放机器禁运令,其他的还在谈。”
这话一出,就连国王也笑了。“这才真是永不吃亏呢,”他语气里有点讽刺,“本来这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吧?他们拿出来当筹码?”
“他们不是高估了自己,就是高估了奥地利。”维克托道,依旧一针见血。“在他们的设想里,他们比其他国家都高出一等。我觉得,他们说不定觉得这条件已经是很大的优惠了。”
德卡兹本来就是瞅准圣诞节假期回来当面征求意见的,这会儿看路易十八和维克托都不太看好的样子,就问:“他们确实理所当然了些。这是意味着,我以后的态度该更强硬?”
“那大概还用不着。”夏尔此言一出,其他人都望向了他。“他们既然愿意商量,就说明我们手里的确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那就吊着他们好了,我们又不缺时间!”
因为实际上,谈判拖得越长,就越对他们这头有利!
他们之所以要联合英国,是想要分化来自神圣同盟的压力、尤其是保王党背后的奥地利。这看起来似乎要全面争取英国,其实并不然。只要英国人表现出合作兴趣就足够了,奥地利绝没有主动开战的底气。
而且,虽说英国有了名的保守,但他们也不是想要一步登天地改成共和制。无论怎么说,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国王点头,而这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只要愿意合作,贵族利益依旧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存,正好在英国人能接受的最后底线范围内。
没几秒钟,其他三个人都想清了其中关节。“这也是个办法,”维克托一边思考一边说,“但这对筹码的要求就高了点。”拖也是要成本的!
“为了防止英国人半途改变主意,这点确实得注意。”国王道,一样在考虑可能出问题的环节,“虽说我们不着急,但也要做好对方同意的准备。无论准备什么筹码,都要是我们付得起的;最好在正式合作时也不吃亏,挣钱就更好。”他顿了顿,“能做到吗?或者能做到什么程度?”
德卡兹公爵没说话,但他把疑问的目光抛给了夏尔。
“这些事情我来准备就好,”夏尔很快保证道,“您只需要在带人来之前先和我打个招呼。我会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的、也拿到他们想拿的。但实际上效用如何,我就不保证和他们想象的一样了。”
维克托盯着夏尔说出这番话,头一个笑了出来。他太了解这个了,因为夏尔手里积压了一堆需要推广的技术,就等着理由淘汰换新呢!这可不正符合要求嘛——别人看着不错,但自己丢了也不心疼;因为还有更好的!
“那这块就看您的了。”德卡兹明白过来,点头同意。“其他部分我会看着办的。”
初步确定细节,几个人都暂时松了口气。
“你保住了我们国家的价值。”国王这么说,“从发行的那天起,我就没有指望过这个!照我之前最乐观的估计,公债它不跌就很好了!”
这并不是完全的言过其实。就在前两年,法国债券的价格还在岌岌可危的状态中。如果那时不是维克托和其他几人顶住了来自内阁的压力、坚决反对抛售更多公债来缓解财政压力,说不定詹姆斯那时候就已经成功了!
而现在,国债价格一路攀升,就算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做不到抄盘然后抛售的地步!这样一来,路易十八受到的要挟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您的夸奖让我受宠若惊,陛下。”夏尔深深地鞠了个躬。
侍从在门外敲了三声,宴会时间到了。于是三人先告辞退下,准备和其他人周旋去。德卡兹公爵先走,夏尔和维克托落后几步。
“他找你了吗?”维克托低声问。
这个他摆明了是詹姆斯。“见过了,但什么重要的都没说。”夏尔用同样的音调回答。“以我个人的观点,他大概还在迟疑。”
从职业角度来说,维克托和詹姆斯注定不对盘。维克托也能算是个资本家,但是他央行行长的身份就决定了他不可能只为个人谋取利益。
而詹姆斯就不同了,经营走|私、暗中激化革|命者和当局矛盾的投机主义者信条就只有一个,金钱。就算以一个罗斯柴尔德的标准来衡量,他也是发扬家族理念的佼佼者。
如果不在一个国家,那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偏偏在……那就只能现实地说一句,利益目标冲突,关系会好才有鬼!
因为边上还有守卫,维克托只轻哼一声。“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夏尔,当然了,值得拉拢,因为他几乎已经注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但詹姆斯在一开始时没有注意到夏尔,那就已经预示着失败——因为从对方的角度来分析,对他们最有利的方式其实是在夏尔把工厂做大以前就插手,迫使夏尔放弃或者彻底接手夏尔的工厂。
但也许是因为对自身实力的过分相信,也许是因为轻视夏尔能够做的程度,又也许是因为根本看不上工厂能带来的利润(走|私小本万利,炒债券金子什么的更是无本万利,还不太费神),以至于詹姆斯忽视了夏尔。
那么,现在才想到该挽救,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你在庆幸你自己捷足先登吗?”夏尔戳破了维克托的心思。
“谁说不是呢?”维克托瞥夏尔一眼,也爽快承认了,隐带自豪。如果夏尔见异思迁、没个定性的话,说句难听的,一早在他拿出汇票本的时候就卷钱跑路了吧?
夏尔被他的炫耀语气逗乐了。“行吧,那就等着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了。”他想了想又道,“我估摸着,等年后时巴黎经过奥尔良、转向利摩日的铁路就该修到波尔多和郎贡了。”在东部南锡那边的铁路完工后,他就把建筑队伍全部拉到了中南部。低调的开工,但完工可不能低调。
“你这么说,就是要把事情声势弄大点?”维克托心领神会。
波尔多这个目的地太明显了!铁路修到那里,以后不管是酒还是人,都能用最快的速度来往两地之间。更少的时间、更低的成本,肯定会吸引更多的人!而人意味着什么?就是商机!
“没错。”夏尔肯定,“先试试,如果情况看好,我就考虑在南部修一座城堡,庄园也要重新打理。”城堡什么的,能回本的唯一途径不就是旅游业吗?顺带卖点周边土特产、纪念品之类?
“这听起来不错,但不太像你的风格——你怎么会想到城堡这件事的?”维克托踏下最后一级阶梯,同时也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了而已。”夏尔笑道,又眨了眨眼睛。“或者你可以试试自己找答案?”然后他就走开,混到一大群正等着他的人群里了。
维克托站在原地,没忍住摸了摸下巴。有谁能让夏尔做出这种决定?不是他的话,也就只有纪尧姆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要致富,先修路啦~~
62L 今天你要嫁给我:ID已经说明了一切。
63L 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楼主不要浪费时间了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64L 天国圣音:楼上不要这样,楼主对他心上人就不能是真爱吗?
65L 今天你要嫁给我:楼里某个人,不要逼我呵呵你一脸。
66L 送你一支玫瑰花:天啊这眼熟的画风!我想我得离开一小会儿先。
67L 等儿子回家:……楼上好像知道了什么?楼主难道要掉马了?
68L 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楼主说的是我吧?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俩不合适?
感谢lilinmei1030、MoMo的地雷和MoMo的营养液!么么哒!
今天被猜中的答案:
密西西比河的男人=汉普顿(美国板材商)
第104章
过不多时;国王也从楼上下来,宴会正式开始。珍馐美馔、衣香鬓影;看起来十分隆重热闹。
这时候正是交际的大好时机;人人都在瞅准机会结交自己认为有用的人;夏尔正是其中之一。
照理来说;一个伯爵还没到能被众人追捧的地步,尤其法国的贵族相当多。因为;法国的贵族制度与英国不同。除了王室;英国只有长子才能继承贵族封号;而法国要求就宽松得多;侄子侄女什么的都有封号的继承权。这样一来,由于绝嗣导致的封号废除就少了,留下来的头衔也就多了。
所以阿图瓦伯爵被刺|杀的次子却是个公爵,原因正是如此——贝里公爵是从他姑姑那儿继承来的称号。
但就算同样是伯爵,含金量也是不同的。
伯爵封号的来源有很多种,最主要的方式是继承、购买或者授勋。
继承的,比如阿图瓦伯爵,算是其中最有能量的,因为他的血缘使得他离王位的距离最近。如果家族在革|命中衰败下去,就算有更高的侯爵头衔也是虚无飘渺之物,比如说阿图瓦伯爵的近侍德·奥布里翁先生。最破落的贵族,甚至需要自己亲自下田去种地。
购买的,那就基本上没什么用处了。除去能被人们尊称一句伯爵阁下,其他特权相当少。照人们通常的分类,这类就是“穿袍贵族”,没有任何血缘和渊源上的优势。
最后则是授勋。授勋的理由多种多样,在军|队里立功、被认为对国家做出了贡献等等,都能通过获得骑士团勋章而授勋。他们也属于“穿袍贵族”,但好歹依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爵位,总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典型的比如德卡兹公爵,再来就是夏尔了。
伯爵是一回事,家财万贯的伯爵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尔身上同时散发出了这两种味道,自然招人惦记,总有人愿意和他闲聊。也不得不说,阿尔丰斯的预料有些道理——
闲聊内容有一大半是姊妹、女儿、侄女、孙女,眼瞎才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吧?
夏尔头痛地感到了昨日重现。想当年斡旋于种种酒会中时,他也是这样,不得不堆着完美周到的微笑推掉想把家中某位女性亲戚嫁给他的各路人马。
果不其然,古往今来,姻亲关系才是永不落伍的拉拢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当夏尔听王室仆从附耳告诉他黎塞留公爵有请时,他果断地点了头。开玩笑,再这样下去,想当他夫人的女人就该有一个加强排了!
黎塞留公爵正是德卡兹公爵之后的接任者。他年轻时旅居俄国,在俄国军队中服|役,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关系良好。
也正因为这种关系,在拿破仑战败之后,他成功地通过亚历山大一世软化神圣同盟的态度,让法国免于更大损失。部长会议主席的继任是他,很难说路易十八没有考虑英国俄国双管齐下的因素。
这些东西只是背景;因为现在的重点在于,黎塞留公爵正在一圈儿注定不会欢迎夏尔的人中间——
国王弟弟阿图瓦伯爵,无任所大臣维莱尔伯爵,以及孔代亲王路易六世·亨利·德·波旁!
全都是死硬保王派……这晚宴,果然宴无好宴!
夏尔脸上依旧端着他惯常的笑眯眯表情,但心里早就飞快地计划开了:黎塞留公爵肯定只是个跳板;那么,保王党们有什么想对他说的?
“我们年轻的伯爵阁下,想见您一面真是不容易!”在夏尔还差两步时,黎塞留公爵已经开了口,“人人都想认识您,我也得老老实实地排个队!”
说起来,黎塞留公爵与德卡兹公爵脾性有些相似,但立场不同。相比于德卡兹公爵的宪政立场,黎塞留公爵这种曾经对抗过拿破仑的人士显然更得保王派的喜欢。
“您让我诚惶诚恐,公爵阁下。”夏尔走近,微微鞠躬。“承蒙陛下恩典,我自然该愈加勤勉,怎么敢让您和诸位尊贵的先生们久等呢?”
黎塞留公爵哈哈笑了一声。“在今天之前,我以为他们对您的赞美都是溢美之词,未免言过其实;但直到见到您,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绅士,我才深刻地明白,凡事的发生,都是有它们的道理的!”
“您谬赞了。”夏尔礼貌道。然后他适时地转向阿图瓦伯爵和维莱尔伯爵,打了招呼。
因为理论上,他们虽然不熟,但还是认识的。想让阿图瓦伯爵这样傲慢的人主动亲近绝不可能,为了谈话气氛,也为了不因这个给对方留下更糟的印象,唯有他先主动示好。
不得不说,这是个正确选择。因为阿图瓦伯爵点了点头,而维莱尔伯爵开口介绍:“这位是孔代亲王阁下,您也许听说过。”
他都这么说了,夏尔自然做出相当肯定的附议。然后又是一阵寒暄,充满了这个时代特有的浮华辞藻。换成别人可能早就憋不住了,所幸夏尔一向很有耐心。
“您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而且前途大好,”黎塞留公爵在十几分钟后这么说,“我们国家的未来可都寄托在您这样的人身上了!”
“说得没错。”一直很少吭声的孔代亲王接过话头,“我想我已经明白了陛下喜爱你的原因。”
孔代亲王已经上了年纪,不论是长相还是语气,都已经带上了一种日薄西山的凉意,一种草木凋谢完就再也长不出的失意——
他额前的发际线已经不能用危险形容,头发又全部向后梳,大半个露出来的前额积攒着皱纹,所以显得脸特别长、下巴特别尖;又由于他长了个鼻梁弯弯的长鹰钩鼻,眼袋深深地耷拉下来,和阿图瓦伯爵阴沉的画风极其相近。
不得不强调,这还真不仅仅是外貌上的相近而已。因为相比阿图瓦伯爵的次子今年初被刺|杀,他的独子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拿破仑派出的人干掉了——原因很简单,拿破仑想要对波旁王朝斩草除根,就想尽办法弄死一切有可能继承路易十六王位的人。
从杀子之仇这点上来说,孔代亲王毫无疑问和共和派势不两立。
所以,孔代亲王这是什么意思?夏尔循声转头。
按理来说,他觉得他没有任何一点能被保王派看中或者是欣赏。总不至于他成了伯爵、对方就觉得他可以拉拢了吧?更何况,阿图瓦伯爵可是号称宁愿伐木也不愿做英式立宪君主的人,更是分分钟看不上他!
“那都是陛下仁慈宽厚。”夏尔这么说,但心里塞满了问号。难道把他弄得一头雾水就是对方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