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爱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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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暗自皱眉，无计可施之下，他正要请父亲乔三槐帮他雕刻一个大一点的人偶，却蓦地心中一动！
——我自己可不就是个现成的嘛！哪里还要让爹爹劳苦费劲？
于是，乔峰便将纸笔搁起，全心关注于诺的武艺。
“小诺，要不要将习武换做两天一次？”
第四日晚，乔峰实在心疼于诺，便在睡觉时轻问。
“嗯？”
于诺疲累之极的摇头“嗯”声，表示不同意，连眼皮也没力气抬，只舒舒服服地趴在乔峰那温暖结实的怀抱中，双手抓着乔峰的单衣衣襟，转眼就呼呼沉睡了过去。
乔峰默默感受着于诺的呼吸，那轻微的热气透过他的单衣吹在他的胸膛上，软软的暖暖的痒痒的，很舒服。
一丝月光从窗外侧照着，乔峰没有睡意，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想起于诺的举止“说话”，脸上便不察觉地带上了笑意：
他低头看着怀抱中的小人儿：这样懂事乖巧，如此坚强认真，那般善解人意……
乔峰的双眼越来越柔和，甚至他一时间都有些莫名的恍惚，一丝细微之极怪异感觉浮现上来……
但是不等他仔细察觉，那微微怪异的感觉又像是春风一般，消散而去，不可捉摸。
乔峰也不去深究那莫名其妙的……灵感？
“呼……”
他只开怀地舒气一声，轻柔的将于诺抱住，闭眼睡了。
一连习武半个月，之前“养尊处优”几个月的于诺，终于缓过了练武的疲劳劲儿来，“轻身功”的成效也最初显现。
“小诺，你也是一个练武的奇才！进展比我当初还要快上两分，那么，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就叫你识穴。”
乔峰倒背着手站在院子一角，少年的稳重气质让他看上去像是个成熟的男人。
“嗯！”
于诺在院中跳跃轻盈，此时就停了下来，一听到穴位，他就对北冥神功更加产生兴致勃勃的憧憬。
下午，房中。
“嗯？”
——乔峰大哥你要用自己的身体，当作穴位人偶，来教我识穴？
于诺听得感动，又有些惊异，他一直以为，识穴都是有谱图书籍的。
乔峰也对自己画不出来图画有些惭愧，便咧嘴笑了两声，挠了挠头，实话实说了。
于诺无声而笑，突然想着：原来乔峰大哥这位英豪，也会有略显窘迫的神态……这种神态真……好。
于诺笑得更加开心，心中却是莫名其妙的懵懂。
“笑吧，笑吧，你这回可逮到乔峰大哥的把柄了。”
乔峰宠溺地捏了捏于诺的脸，也跟着畅笑不已。
两人心思略有不同，笑在一处好半晌才开始正事儿。
“人的头部有……”
乔峰从人的头部主要穴位开始，逐一为于诺讲解。
一连六天，于诺对人的头部穴位都有了大致了解。
——头维穴、发际穴、阳白穴、印堂穴、攒竹穴、晴明穴、承泣穴……
晚上睡觉时，就着外面的月光，昏暗的屋子内，于诺枕着乔峰的健壮臂膀，伸手熟练地在乔峰的面庞上摸索，动作极其轻微。
乔峰目光炯炯地盯着于诺的口型，认真地感受，确认于诺的手指在他脸上摸索的位置都是对的，他才满意地咧嘴一笑：
“好，今天晚上没有出错，睡吧。”
于诺松了口气，双手却仍在乔峰的脸上认真地练习着。
乔峰呵呵地笑：“小诺不要太辛苦，练习这一遍就赶紧睡觉。”
于诺正好摸到乔峰的“人中穴”和“地仓穴”之间，那是乔峰的上唇一侧处，紧绷的肌肤上带着少年的绒绒短须，在乔峰说话时，那细微初长的少年胡须便轻轻触动着于诺的食指指腹。
顿时，于诺心中，那种越来越频繁出现的、痒痒的怪异感觉再一次细细微微地升起，像是眼前的一抹水汽，朦胧而不可靠。
于诺手指一抖，心中莫名地慌乱，就连忙“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呵呵，好了，睡吧。”
乔峰搂了搂于诺，把自己的臂膀换个姿势，仍旧垫在于诺的耳后让于诺枕着，片刻便呼呼睡熟了。
于诺却在这一片少年阳刚的男人气味中，越发有些愁绪，那股愁绪是他两次人生第一次袭来，没有名字，没有形状，没有气味，没有位置……说不清道不明。
好在前世的哑口和孤单，让于诺养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当一种情绪让你不舒服时，你要赶紧甩掉它，把它甩到身后，然后不回头，一直向前看，向明天看……
于是，于诺悄悄呼了呼气，将额头靠在乔峰肩头下方的结实胸膛上，沉下了心去，心中想着：明天我就要学习下一部位的穴道了……等我学全了穴道脉络，以后学习北冥神功肯定更加容易一些……那样就能够帮助乔峰大哥防备和抵挡大恶人……
于诺这样想着，又开心地微笑了。
12
第十二章 。。。
乔峰因为照顾着于诺的接受程度，所以第二天便没再接着讲授身体其它部位的穴道。
一晃四日过去。
这几日，于诺有些轻微的异常，比如：他和乔峰一起聊天时，他心中那被他抛弃身后的模糊不清的情愫，总会莫名其妙地涌起，而且夹杂着让人黯然的淡淡哀愁。
于诺琢磨不透，只能一次次强自将之抛于脑后。但是，于诺烦躁地发现，那种愁思，竟然像是带着粘性一般，越来越不容易忽视了。
好在于诺生怕乔峰担心，所以将自己掩饰得很好，才没让乔峰发觉，只是眼看着乔峰一日日对他关怀照料，那浓重而单纯的情谊，竟让他有些承受不起地压抑！
于诺将那种莫名的压抑反过来压在心底，十八岁的心灵足够让他做到这一点点的不动声色。
这日黄昏，深秋的橘红色夕阳，温柔地散发着最后的热情，让萧索的天地多出两分清冷的暖意。
半山腰的小院中，乔峰开始接着为于诺讲解人体穴道。
“人体双臂上的穴道……”
乔峰认真地说讲，他已经将上衣脱下，赤‘着宽厚的臂膀，坐在院中木凳之上，匀称结实的健壮身躯，带着少年的蓬勃朝气，更带着男人的阳刚魅力。
“曲池穴……三阳络穴……”
乔峰思维敏捷，他把右臂在于诺面前伸直，左手在自己臂膀上指点，为于诺细心讲解。
“嗯，嗯。”
于诺老老实实地嗯声答应着。
初时，他听得认真，记得准确，让乔峰连连朗声大笑。
但是，慢慢的，于诺不知不觉中，心中那“粘性”的情愁，再一次朦胧地涌起，仿佛是慢性的毒药，让他的双眼越来越转动不开，让他的思维越来越迟滞混乱。
于诺虽然知道这种异常的状态不好，但是如此豪爽英武的少年乔峰，这样袒露着上身，在西霞映照下端坐着，直如一尊镀金的钢铁英雄，硬朗而又温存，霸力却带着烫人的热度……
于诺在心海中无力地挣扎片刻，便被那缠绵不清的愁绪，又一次懵懂地遮住了眼眸，像是清晨的雾气。
他呆呆地盯着乔峰的臂膀和胸膛，还有乔峰的面庞和嘴角，耳中只剩下乔峰那浑厚的少年声音……
那样专注而认真，那样纯粹的关怀和照料的意味，让于诺心中莫名的愁绪越来越重，占据着他的心神，再也挥不去，甩不开，染得暗色一片。
乔峰正专心地讲解，只听到于诺的回应声，便没注意于诺的分神，他将右臂向自己弯曲，把手背面向于诺，左手指着右手的背部腕处，专注地说道：
“这是手背上的阳池穴……”
可是，于诺正被那纷繁萦绕的愁绪遮掩心间，面对着乔峰这样稳重可靠的身体，在这样暧昧的晚霞之中，哪怕乔峰只是一个简单的屈臂动作，如此结实的年轻英豪，让于诺心神皆动。
那浑厚磁性的声音在于诺耳畔温存地响起，让于诺忽然生出一种矛盾的感悟：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这样亲密和隔离的矛盾，让犹自懵懂的于诺，思绪更加惆怅起来。
——乔峰大哥……
于诺惆怅之中，似乎有一种情愫爆发，让他的呼吸蓦然急促，使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将乔峰抱紧的冲动！
那是魔鬼一样的渴望的冲动！怪异而凶猛……
于诺急忙本能地将这股暴躁的情绪压制住……他想要逃，却逃不开这张不知什么织就的大网……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儿……
于诺心慌意乱地懵懂着。
前世时，女友Linda着迷于他的笛音而主动追求他，让他感动和幸福之余，并没有什么初恋的迷茫和不知所措；而此时，他又一直将乔峰当作偶像和高高在上的大英雄崇拜着。
所以，饶是于诺心细聪明，在他强自的逃避之中，到如今也仍是懵懂不清……眼下，那愁思情愫仿佛火药一样在乔峰的赤‘裸上身前爆发，于诺哪里能挣扎得开？
“……小诺？小诺？”
乔峰一时没得到于诺的应声，这才发现于诺的异样，他心中不解，便维持着右臂屈起的姿势，左手在于诺眼前轻轻挥了挥。
“嗯？”
于诺惊然回神，眼前这深蜜色的健康身躯近在咫尺，那张关切的英朗面庞，让于诺心中慌乱之极，竟像是一个偷钱时被捉住的孩子！
——没，没什么……乔峰大哥，你，你继续讲……
于诺的面色蓦然红透，他连忙打着手势，双唇结结巴巴地做着口型。
但是，他在“说话”时，双眼竟然仿佛被黏住一样，仍是呆呆地盯着乔峰的结实臂膀和厚实胸膛，那蜜色的健康肌肤，让他更加羞乱，慌忙低下头去。
他心中还不由自主地想着：
乔峰大哥的臂膀，很稳重很弹性，他的胸膛，很结实很温暖……我，我竟是每天晚上都枕着他的臂膀，趴在他的怀抱中入睡……
情思一动，往日里的寻常相处，平凡的点点滴滴，便如同被施展了点石成金的神妙大法，忽然一齐放出光彩，将于诺照得措手不及！
于诺低下去的小脸，显出一种异常的惊慌，还有隐约的莫名挣扎，与往常的乖巧聪明完全不同。
乔峰哪里知道于诺那纷繁的萦乱心绪？他只是单纯地担心和关切，连忙轻轻捧住于诺的脸，有些歉意地咧嘴笑着说：
“小诺，你也别怪自己没记住，这本就是非常费脑筋的事情，呵呵。”
乔峰如此单纯的、只是包容的关怀，像是哥哥对弟弟的宽慰，竟让于诺莫名地不愿接受，一时更加压抑。
乔峰呵呵笑着，用手在于诺的光滑俊秀脸庞上，留恋地揉捏了两下，看着于诺的小脸更红，他才收回了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宽慰地说道：
“人体的穴道错综复杂，又半点也马虎不得，我当初照着师傅画的图像，学习了半年多，才大致了解，你现在怎么可能记得太快？我可真是猪脑袋，哈哈。今天就记到这里吧，咱们再歇几天，然后才继续……”
“嗯。”
于诺轻嗯一声，不受控制地抬头，双眼对上看着乔峰那近在咫尺的英武笑脸，心脏砰的一跳！
——我，我有些累，我去休息一下。
于诺小脸更红，急忙做出手势和口型，他心中那让他害怕的情愁和烦乱一时爆发，仿佛要将他身体撑涨一般，让他赶紧想要找个地方静静地想一下。
如果一件事情逃不开，那就赶紧解决，不要让它更加乱了。
于诺想着，便仓促地找了个借口，不等乔峰反应，就有些踉跄地跑回了房中。
“小诺你怎么了？”
乔峰一愣，十分关心，来不及穿好上衣，就光着膀子大步跟上。
但是房门却被于诺给闩了上，他一推之下没有推开，不由更加关切地皱眉，连忙敲着木门轻声喊着：“小诺，小诺，你打开门……”
“乔峰！快，快去看看，刘五叔在小荒山上打猎时，差点，差点就被人给杀了，他从荒坡上滚下来才逃了命，现在还没醒呢……”
一个牛犊子似的壮小伙跌跌撞撞地从山下跑来，还没进门就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
乔峰一惊，想都不想，就朝屋内呼喝一声：“娘，你看看小诺是不是病了，你们都别出去。等我回来！”
然后拾起板凳上的上衣，一边穿着，一边就冲往山下，将那气喘吁吁的农家小伙落下老远。
于诺正用被子蒙着头，心烦意乱的，没听到那报信小伙和乔峰的话，只是强自轻轻呼吸着放缓心绪，一点一点的，坚决而执拗地，想要理顺那莫名爆发的烦乱情愁。
但是情愁比乱麻更乱，比流水更急，如何睿智的头脑也理不清楚，怎样锋利的快刀也斩不两段，于诺哪里能够分得清楚？
不过，于诺毕竟是个十八岁的聪慧少年，又是读过许多书籍的，虽然他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感的春意萌芽，但如果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半点明朗，那他也就只能是个感情白痴了！
很明显，于诺虽然情感有些执拗的单纯，却丝毫都不迟钝。
如今在这一次次地让他逃不开的愁闷繁绪中，在他认认真真地去头痛着思考时，他终于模模糊糊地想到一个从书上看来的可能！
这让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暗恋？
于诺被自己吓住了。
他心存侥幸的想法，却越想越是确定：我，我竟然在和乔峰大哥相处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对这位豪爽体贴的英雄少年产生了爱意？
如此找到了头绪，于诺这几日的懵懂便都豁然开朗！
他终于明白，原来最近时不时扰乱他心绪的、越来越频繁出现的愁思，果真便是春意的“暗恋”，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暗恋”。
——可是，可是……乔峰大哥那样的英豪少年，注定是一位英雄人物……只有阿朱姑娘那样貌美聪明，而且善良细心的女子才配得上他，我，我一个有些同性恋倾向的男人……算是什么……
于诺的七岁身体，蒙在被子中，头脑蓦地一白，心中愁思一蓬而起，将他完全淹没。
于诺的十八岁心中，只剩下一个重复的念头嗡嗡作响：进退之间，都是苦海，掉在这里，如何上岸？我该怎么选择……
13
第十三章 。。。
于诺前世一直形单影只，唯有横笛做伴，现在他与乔峰朝夕相处，同被而眠，以至种下情根，不能自拔。
他在房中彷徨愁苦，直到乔氏敲门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整顿了表情，打开门强笑着做出口型和手势，只说自己因为学习识穴而疲累，请乔氏不要担心。
乔氏见他无恙，只是神情略有恍惚而已，便以为他在担忧下山寻贼的乔峰，就温言宽慰着说：
“放心吧，小诺，你峰哥哥武艺高强，寻常恶人贼子伤不了他的。”
——什么恶人贼子？
于诺疑惑，追问之下，这才知道刘五险些遇害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