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青春 浮华一生 作者:道存阳(晋江2012-05-08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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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嗯……有意思……”
我提了提裤子，冲了水，不想再听他多话，“王小多，你要再多嘴，看我会不会把的头按在洗手槽里！”
王小多看我是真的气着了，讪讪地：“呵呵……我就是玩笑，玩笑……”
我知道他是玩笑，可是小嘟囔对我来说，不是玩笑。
又一个周末，我在睡过午觉之后起了床，看了看有些暗下来的天色，想着阿妈应该已经准备好点心了。
我“噔噔噔——”地下楼，准备往厨房看看，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路过庭院大门，却看见阿妈和舅舅坐在一块，俩人在大槐树下的石凳上，谁都没说话。
看到我时，阿妈开口喊住我：“阿文，来，过来……”
我想说，阿妈，今天的点心我还没吃呢。可是瞧见舅舅脸上的神情，还有阿妈现在郑重其事的口吻，脚也不听使唤了，一步步上前。
我坐在石凳上，舅舅把自己身前那一碟托盘里的糕点移到我前面，又摸了摸我的头，说道：“阿文今年也该毕业了吧？”
舅舅和姥姥住，一年难得来一回白水河，每次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不喜欢这个舅舅，对他有些反感，又不能表现出来。
“嗯。”我点点头，咽下嘴里的东西，“下半年就是初中生了。”
阿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眼舅舅，嚅嗫道：“就……就这样吧，我决定了……”
舅舅有些诧异，我感觉到头上的手顿了顿，而后他道：“姐，你真的……”
“好了，不说了。”阿妈阻止他的话，准备站起身，却在这之前低下头看着我，“阿文，你想姥姥了没？”
我嘴里叼着咬到一半的点心，脑子里想到那个有着和蔼面容的老人，“嗯……嗯……”这个时候我只会点头了。
阿妈看了我这个反应，很开心，笑容颇显欣慰，“那阿文你说，如果让你天天和姥姥在一起，好不好啊？”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嘟囔。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白水河，她一定是第一个伤心的，她会哭，我走了谁来安慰她？
我顾不得阿妈这个时候在说什么，也没来得及听清舅舅的话，一股脑地往外跑。
我知道我要找谁，可是……
我跑到夏阿姨家，听到里头传来的缝纫机发出的吱呀声，我知道她在里头。
夏阿姨正低着头替人家缝裤子，看见我来了，明显有些吃惊，“欸？小文，你来了？找夏瓣吧？”
夏阿姨总是喊她夏瓣，不像我，喜欢喊小嘟囔。
哦，这个不是重点，我反应过来，猛点头，“夏阿姨，小嘟囔在里头吗？”
“她不在，吃过饭就出门了，你找她？”夏阿姨问了问，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又跑了出门。
我找了很多地方，她的班级，她平常和王小多一起玩的公园门口，还有她家门口，紫藤萝架上，她喜欢的那个位置。
却还是找不着她，我有些慌了。
天渐渐地黑了，虽然……虽然事情也不是那么着急，可是我总觉得，小嘟囔好像是故意躲着我，她气我。
气就气吧，我认了，现在只要让我找到她，无论干什么都行。
最后，我在幸福路偏道的一个小巷口看见了她，和一帮女孩子一起踢毽子。不，其实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我走上前，她背对这我，还没发现我正看着她，自己数着数：“十三，十四，十五……”
“小嘟囔。”
这么一喊，她的数喊到“十六”就没了下文。
我看着她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很不屑，有些冷，拿起掉在地上的毽子，转身就准备走。
我上前，拦住她，口气也软了：“小嘟囔。”
她比我长得矮小，我一低下头就见着她的头顶，稀疏的几根头发，黄黄的，扎得有些乱糟糟。
而后，她抬起头，和我隔着一臂距离，看着我，语气不善：“干什么？”
我知道她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无论我怎么解释，她就是不相信。
“我……我……”我有些结巴了，我不保证她知道我要走了，会不会伤心，如果她呆会儿哭出来，那该怎么办？
我看着她推开我，小手没力气，还是倔强地把我往另一边推，给自己让开路。
眼看着她就要走了，我有些结巴，生怕话说的不快，她还没听见人就不见了；我又怕说的慢了，自己没有勇气把话说完：
“我……我就要走了，小嘟囔，你……你会来送我吧？”
☆、第五章 【夏瓣】
我真没想到，姜文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他出卖我！
李老太来我们家，和我老妈告了一状，把她气得理智也没了。
本来我压根没想到会是他，只是抬头那瞬间，他显露出来的神情，怯怯地，我知道他是怕李老太也去和他阿妈告状。
可真是胆小啊，我瞧不起他！
或许是刚一开始我就没对他抱太大希望，所以现在这样反而感觉蛮好的。
大块头不死心，总是找着机会向我解释，还说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屁咧，你要是会保护我，当初我妈快把我打死的时候，你上哪去了？
夏青下手没轻没重，我倒在床上整整个把星期了，又是发烧又是昏迷地，她一直不以为意。等到我再站不起来时，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抱着我挨家挨户地找门诊。
我看到人家老医生扒了我的裤子检查伤口的时候，死的心都有了！
夏青如此，姜文更不用说。
道歉的姿态做得那么足，又有屁用！
我最讨厌这样虚伪的人，做作！
对，大块头就是做作！
我看得很开，被这样的小人背后捅了一刀，嘴上不计较，并不代表我忘了。
总有一天，等我长大，强大了到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我一定要拿回以前没有的，和失去的东西。
这是我的准则。
大块头就这样与我分道扬镳，不过没关系，那句话叫什么……哦，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李老太这辈子都想不到吧，她心心念念护着的小心肝，居然会主动来找我。
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他叫蒋帅，个头现在比我还高，人也瘦，说起话来支支吾吾地。
我搞不清他是怎么回事，只是对着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那年冬天，我和大块头，还有几个男孩子，一起把他围堵在张家二婆那条小巷子里头的情形。
当时这个男孩哭得那叫一颗可怜啊，豆大的泪珠挂在那，嘴张的大大的，哭声也惊人。
现在再这么一看，居然也长得人模狗样地，叫人认不出来了。
我常常开他玩笑，谁让他脾气好呢，“你还记得当年欺负你的那一帮小伙不？喏……就在那……”我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王小多，故意加重了语气：“他们现在对你可还是很讨厌的，你不怕……”
蒋帅有些犹豫，而后语气婉转地，“我觉得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不介意的。”
我才不管他介不介意，他最好是别介意。
因为现在，大块头不在我身边了，我看着蒋帅跟在身后，有那么一点点觉得，可能……以后都要跟这小子一起混了吧。
我很难释怀大块头对我做的那件事，或许他也发现了，现在不仅不解释，见着我也躲开远远地，不搭理我。
那正好，我一点也不稀罕，我还喜欢这么来的。
王小多见我现在一个人了，常常拿着蒋帅和大块头说事，我最烦他那摸样！
“嘿，夏瓣小妹妹，和蒋家小子处得还开心不？”他在挖苦我，我听得出来。
见我不回应，他也不着急，坐在他老爸那摩托上，好整以暇地，“我告诉你啊，你的姜哥哥现在被你冷落地，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哭呐，你说说你……啧啧啧……”
他嫌弃我，他凭什么嫌弃我？
他把话说完，我走到一旁，拿过地上的小石子，往他身上扔。
“诶……诶……你怎么还打人呐你……”
“王小多，你的嘴巴实在是太臭了，站得这么远我都闻见了！”
他想气我，想看我干着急，最好是跺着脚地站在原地懊恼，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可惜他太小瞧我了，夏瓣可不是离了姜文就不能活，王小多的智商是越长越回去了！
蒋帅对我还不错，总的来说……的确还不错，除了有的时候，当我提到他奶奶那一出闹剧，他总是哀求的眼神，让我别再说了。
都说儿女债儿女债，看来李老太这是在让他孙子还债呢！
蒋帅为人耿直，不像大块头，为了讨好我，甜言蜜语一大堆，他老实憨厚，只不过有的时候太憨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四年级的时候，他调来我们班，又主动和我做同桌，我那叫一个肝颤啊。
拜托，你难道不知道别人看咱俩的眼神都有问题吗？你别热脸贴别人冷屁股了！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是因为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一个情势——我没有朋友。
我不像其他小女孩，身边总有那么两三个女生围在一起，大伙儿扎堆讨论问题，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也习惯了。
蒋帅有时候也看得出我的心思，讨好我的时候反而显得刻意又做作。
我很讨厌他这样，我只能装作听不懂。
就像那些人，站在我背后议论我的身世的时候，我只能当做自己听不见。
我身边跟着的人是蒋帅，不是大块头。
他不会因为我生气恼怒而找人打架，更不会为我出气，那种事情只有大块头愿意为我做。
他习以为常的，或许是当我被别人揍哭的时候上前安慰我几句，再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班级里有人传言开来，居然说他喜欢我！
我心里想，别别别，千万别。碰上这么一个愣头愣脑的主，谁吃得消啊。
蒋帅不是笨，我点我很清楚，他在班级里的成绩也算是数一数二，他只是憨，憨到让人不忍心欺骗。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他抱着的，是一种类似于同情的心理。
是的，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同情他。
只是啊，人不可貌相，都说人心隔肚皮，还真是说对了。
夏天来临的时候，班级里的女生都穿上了短裙。白色的裙摆随着夏日午后的微风飞扬，偶尔有阳光洒在桌前，抬起头，你可以看见整个班级的学生趴在课桌前酣睡的丑态。
那一天我也是意外，以往只要一睡觉，不到上课铃声响起绝不可能醒来。
最先感受到的是背后一双粘腻的宽厚的手掌，按压在肩带那个地方，一动不动的。
我“恍——”地睁开眼睛，也不敢动，深怕那只手有更深一步的动作。
我猜得没错，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手的主人有向下的趋势，一点一点地，有点磨人性子，又像是一种刻意的抚慰。
他并不着急接下来发生的事，而我已经忍不住了。
抬起头，我准确无误地找到那只手，一把拉开他试图向下钻研的手臂，“砰——”地一声，把他往课桌上敲。
这个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一听见声响，都抬起头来，看向这里。
作为同桌的蒋帅，作为案犯的蒋帅，这个时候除了哑口无言，他还能做什么？
一时之间，连老师也知道这一起风波。李老太不满自己的孙子“遭人诬陷”，跑到学校和老师理论。
我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对面的人的“谆谆教诲”，心里已经问候过蒋帅他亲戚好几十遍了。
回到家里，我不敢把事情和夏青说，依她的性子，今晚少不了一顿揍，她一定会说是我在学校不学好，整天惹事叫她生气。
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闭口不提这一出笑话。
自此之后，蒋帅也不再是我的同桌了，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只有在放学之后，没有人的教室里，我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怯怯地跑上前，低语几声“对不起”。
我不是要听他说对不起，我并没有生气。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变成了一个人。
睡不着的午后，我还是喜欢坐在家门口的紫藤萝架上，时而抬头看看天空，想一想这些年走过的路。
我听夏青说，大块头明年就毕业了，离开白水河一小，读初中。
那个时候我正在扒饭，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没了胃口，人也开始难受起来。
下午，我拿过书包里的毽子，找了个没人的地儿，一个人踢毽子。
我总是踢不好，不像班级里其他的女生，各个都是高手。
虽然我要强，嘴里不说，但是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其实我很羡慕那些成群结队的伙伴，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快乐。
夏天的午后闷热而漫长，没多久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我心里想着，踢完这个我就回家。
可是没想到，大块头居然来找我！
我没搭理他，他也有些拘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当我得知他就要走的时候，那个心理……比夏青告诉我事实的时候更叫我觉得难过。
什么东西都是会走的，没有什么是留得住的，也没有什么是注定属于你的。
我明白这个道理了。
我爸爸是，大块头也是。
我有点想哭，可是趴在床上的时候，想到的只是以后没了大块头的日子。
我有点不敢想象，我的哥哥也不要我了。
他走的那天我去港头送他，风很大，眯着眼睛的时候我甚至看不清他的摸样。
姜阿姨和姜叔叔站得远，正好空出一大段时间，我想我有话要问他。
大块头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卫衣，风一吹，帽子盖住了他的头。
他的个子比我高，我只有仰视他的时候才看得清他的表情。
“大块头，你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我自己也想不到，居然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他见我开口，脸上的神情缓了缓，不再是紧绷着，只是口气依旧畏畏缩缩地：“我……我也不知道……”
“你是永远不回来了吗？”我想，如果大块头真的不回来了，那我以后一辈子不要再理他了！
我没有想过，两个人如果永远不见面了，哪里还有原谅和不原谅之分呢。
“阿妈说，指不定明年就回来了，也有可能，等个三五年再回来。”
船头有人在喊他，我知道他就要走了，我留不住他。
一行人提着行李上船，转过身的时候，甲板都已经收掉了。
这个时候我才摸到自己脸上全是眼泪，一大片一大片，怎么擦都擦不干。
我随着船离开的方向奔跑，试图让他听见我最后一句话。
“大块头！”
“……”他只是看着我，或许他听见了，可是没有回应。
“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
直到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