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盖亚-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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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协议？”
“对，不过盖勒特坚持让福吉签署书面合同，说哪怕只是地牢，纽蒙迦德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踏足的……可把那群官僚耍得够呛。”莱姆斯声音里带着笑意，“他明摆着是要报复之前魔法部对我们的打压，尤其是他们对你失踪的消息无动于衷。”
“可以想象。”我也笑了起来，“盖勒特记起仇来，一般人可没法比。”
莱姆斯点点头，一边切馅饼一边低声对我说：“卢修斯平安回到了马尔福庄园，但我们还不知道伏地魔的态度。德拉科过去几个月都被格林沃德交给我们照顾，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到霍格莫德见他母亲，所以决定明晚再来看望你。”
“我一点也不怀疑伏地魔会大发雷霆，纳西莎在这个时候出门安全吗？”我忧心忡忡地问。
“邓布利多按照纳西莎上次的提议作了安排，一周前魔法部找了个借口突查马尔福庄园，几个常住在那里的食死徒被迫撤离了，现在他们暂时摆脱了监控。”
我停下刀叉转头看着莱姆斯：“纳西莎去见了阿不思？你们到底合作到什么程度了？”
“大部分时间我们并不接触，卢修斯偶尔通过隐秘的渠道向西弗勒斯传递消息——你原来说着玩儿的摩斯密码现在成了最好用的手段，大家都学会了——但在营救你这件事上我们保持着紧密联系。”莱姆斯笑了笑，“邓布利多并没有对我们多说他和纳西莎的谈话，但从他提到的部分来看，马尔福夫妇改变了原先只想自保的态度，宁肯同我们多合作一些，显然他们对儿子有家不能回、好友还被囚禁折磨的事情非常恼火。”
我叹了口气：“我了解卢修斯和纳西莎，被人监视打压比什么都能激怒他们。”
“斯莱特林们痛恨无能为力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谁不是呢？”莱姆斯摇了摇头，“我真高兴你回来了，安提亚斯。你不在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像地狱一样难熬。西弗勒斯和格林沃德，你知道……看着他们的样子都是种折磨。”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话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又一道菜上桌后莱姆斯才重新开口：“在你失踪半个多月后，格林沃德终于促成德国魔法部和麻瓜政府的正式接轨，你哥哥立刻调用了联邦信息安全局的资源——你知道，麻瓜监测系统有时候比我们的更有效——他们对柏林市所有出租车运营商进行地毯式询问，总算有司机指认出你的照片并提供了大概的下车地点；进一步搜查让我们找到了你最后出现的那间咖啡屋和你最后接触的人。”
我叉起馅饼的动作顿了顿：“你们找到了卡卡洛夫？”
莱姆斯点头：“马克西米利安亲自询问咖啡屋的工作人员，提取了他们的记忆……卡卡洛夫把你交给伏地魔的时候扣下了你的东西，里面有一块格林沃德送给你的门钥匙手表，就是它让他落网了。”
“怎么？”
“手表上施过很多魔法，要定位****并不困难，早在发现你失踪的第一天格林沃德就尝试用它找到你；但之前卡卡洛夫一直待在有魔法屏障的地方，直到我们弄清情况后好几天他才走出了安全区域，失手被抓……”莱姆斯再次笑了笑，但这回并不显得愉快，“突然发动的门钥匙把他直接带到了纽蒙迦德，从晕头转向里清醒过来后他简直吓破了胆——”
“错，他对上我的那一刻才真是吓破了胆。”
一个低沉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吓了大家一跳，好几个人瞬间就拔出了魔杖指向声源；我抬头望向那边，然后呆住了。
一只外形介于豹和猫之间的大型动物悄无声息滑进了餐厅，通体雪白、双眼金黄、额有黑斑、肋生双翼，嘴里叼着一条巨大的死蛇，蛇身软绵绵拖在地上，被尖牙咬穿的七寸部位正滴答着暗色的血液。
赫敏、金妮、奥黛特和韦斯莱夫人尖叫起来，忙不迭地向后退让；哈利震惊地瞪着那条死蛇：“这……这是不是伏地魔的纳吉尼？”
“是，干掉她花了我好一番工夫。”看起来非常威严凶猛的动物把蛇尸甩到墙角，收起翅膀，对着我走过来，用大脑袋蹭着我的胸口，“安提，你终于回来了。”
我瞠目结舌，低头望着这只怎么看也比我自己大上三四倍的猛兽。
“……恩迪？”
“怎么，换个样子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餐厅里一片倒吸冷气，不过谁的声音都没有我的惊叫响亮：“你……你的血统觉醒了？！”
“哈，不错吧？”恩迪咧嘴一笑，亮出寒森森的锋利长牙，然后原地转了一圈展示他矫健的体态，“给点评价。”
“呃……非常……壮观。”我揉了揉额头，“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我需要适应期。”
巨大的猛兽飞速收缩，变回了原来那只小巧的马恩岛无尾猫。
罗恩揉了揉眼睛，像是要把突出的眼珠子按回去：“有人愿意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恩迪三两下蹿到我肩膀上，用和刚才相比纤细不少的嗓音说：“啊呀，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我抬起手臂，默默揪住他的耳朵：“别太得意。”
……
“所以，你的曾祖父是阿尼马格斯化形失败、不得不以猫的形态度过下半生的男巫，而你的曾祖母则是一只来自埃及的真正的猫，尽管它——抱歉，她——具有古老高贵的魔法血统。”赫敏总结道，“因此你才会异常的聪明和长寿，并且拥有觉醒的可能……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恩迪傲慢地用爪子拨弄胡须：“我的曾祖母一脉被认为是拉神的后裔，这可不是普通的古老高贵……像我这样的血统觉醒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埃及太阳神的后裔会是猫……”罗恩嘀咕道，“再说从你的曾祖母到你也没经过几代呀，猫的繁衍是很快的。”
“愚蠢的男孩，我的曾祖母并不是觉醒者，在她之前很多代也没有！”恩迪更加傲慢地呵斥道，“你该多研究一下埃及神话，猫的形象从来都和众神密不可分，然而考虑到阿努比斯和——”
“重点在于你的血统并不纯粹，你的曾祖母和曾经是人类的曼克斯猫通婚了，而你作为曾孙获得的血缘继承甚至不到一半，这样的觉醒太难得了！”赫敏打断恩迪的话，双眼闪着狂热的光，“，天哪，圣诞假期之前我一定要好好把这件事研究透彻……安提亚斯，你不介意放假前让我带着恩迪到霍格沃茨吧？他可以住在我的宿舍里！”
“如果恩迪没有意见的话。”我怀着微妙的心情把恩迪抱到膝盖上，“现在来说说你怎么会觉醒吧。”
恩迪从刚才起一直得意非凡的眼神暗了暗，放下捋胡须的爪子，窝进我怀里。
“盖勒特抓到了卡卡洛夫的时候我刚好在纽蒙迦德的城堡里，就和他一起审问那混蛋……那贪婪的无耻之徒扣下了你的全部物品，让你两手空空面对伏地魔……那之后没几天他就被差遣去做别的任务了，完全不知道你的下落。”恩迪恹恹地讲述着，我能听出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影响着他，“盖勒特气得快发疯，我也是；他没胆子顶撞盖勒特，就趁我单独见他的时候念叨你怎么对他不上心、怎么骗他相信你……说得就好像你辜负了他一腔真情似的！他有那东西吗？”
西里斯发出附和的冷笑，我默不作声地抚摸恩迪，他继续用阴沉愤怒的语调说：“当我反驳的时候，他就开始嘲笑我——老一套了，一只猫如何如何……我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自身乏善可陈的家伙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像他这种败类，就算用两条腿直立行走也一样是块卑劣发臭的垃圾！”
恩迪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厌恶的呼呼声，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继续道：“自然，他贬低我就顺带贬低了你，安提；那时候我已经急得发狂，不到十分钟就被他撩拨得火冒三丈，然后——然后真的就像全身都在燃烧一样滚烫膨胀，从来没有过的痛苦……不过初次变形最难熬的几分钟过去后，我得说那真是世界上最棒的感觉！你们没看见卡卡洛夫吓得屁滚尿流的那副蠢样——本来要跳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才能平视他的小小无尾猫忽然变成了庞然大物，尖牙利爪足有七八英寸，一挥翅膀就把他扇到墙上贴着……真该听听他当时喊救命的声音有多凄厉，连我的吼声都被盖下去了，哈哈！”
西里斯和孩子们大笑起来，莱姆斯和其他人忍俊不禁地摇头；我在一片喧闹声里捧起恩迪的脑袋，亲了亲他的鼻尖：“我真的很高兴你能觉醒，恩迪。”
恩迪伸出舌头舔着我的下颌：“是啊，我也很高兴。无论如何……”
我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无论如何，他总算拥有了另一种形式的自由。
很多时候，恩迪并不是一只无忧无虑的猫，很多时候，他并不开心。他的曾祖父是个人类，他的曾祖母是血统奇异的猫，两者的结合，按照恩迪祖父的话来说，“实在算不上幸福圆满，而这段婚姻所造就的后代也不得不承受这种必会延续终生的痛苦”。
这个结论是正确的。
和他的先辈一样，恩迪拥有不输给任何人类的智慧——确切说他远比大部分人更聪慧，但他不得不以猫的形态生活，他的头脑和学识在很多年里没有用武之地；而他的人类亲人永远都用异样的态度对待他，因为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和一只无法沟通的猫以家人的身份相处，他们只能提供食物和住所，尝试不让自己把家里的猫看成宠物。恩迪理解他们的苦衷，但他依旧感到窒息，感到郁郁不得志，感到了无生趣，这就是他离家出走的原因，也是他在十几年前发现我能和他交流时下定决心跟随我的最初理由。在和我相遇之前，他孤独得太久了。他渴望亲近人类，但能够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他和普通的猫并没有沟通障碍，但与它们永远格格不入；他曾对我说“身为无尾猫，甚至一条正常的、蓬松的、漂亮的尾巴，也是我渴求却不可得的东西”。
这些身世是我当初发现月白石碎裂的那段时间被恩迪慢慢告知的，我明白他要放下多少骄傲才能说出这样的往事，而他的坦诚的确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了我，让我没有彻底沦丧在绝望和迷失之中，没有万念俱灰地放弃生存，因为我理解了世上还有比永远失去家乡更痛苦的事，那就是高贵敏感的心、自由不羁的灵魂和天资过人的大脑被永远束缚在不能为人所理解的动物身体中。
我曾经是一个被迫漂泊异乡、在精神上孤独无依的瓦拉，拥有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所不具备的天赋；而恩迪和我一样，是一个独自行走于世间的无可奈何的异类。我们相遇、相识、相交，我们为彼此构建了归属，我们有了家。
现在，恩迪完成了生命中极为重要的转变，能够以一种更加强大和有尊严的姿态面对世界，我难以对他表述自己的喜悦，幸而他也无需我用言语传达；他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存在之一，许多时候我们不置一词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觉醒之后还有一个好处——我现在不用人语魔药也能说话了。”恩迪最后这样告诉大家，“省了一笔开销啊，这样以后我在牌桌上就不用太狠了。”
“就好像你以前是自己掏腰包似的！”说到输钱给恩迪，罗恩总是第一个跳起来的，“格林沃德是这种药剂的发明者，你要多少不是免费供应啊！”
“你真是笨得没边，罗纳德·韦斯莱。”恩迪狡猾地说，“难道你听不出来我在为自己的好心找借口吗？难道你想以后每次都被我榨得一文不剩吗？难道在我变形之后你还敢对着一掌就能拍死你的大赢家发牢骚吗？”
“……”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去吧，安提。”恩迪傲慢地从桌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绝伦的猫步往前走，我得承认这样的姿态放在他的两种外形上都无比合适，“老规矩，我只要半个枕头的空间——当然，如果你想试试靠在我身上睡的新感觉，我乐意提供机会。”
一群人窃笑着，罗恩摆出酸溜溜的表情对我们做了个鬼脸：“小心斯内普吃醋，安提亚斯！”
“唔，你提醒我了。”恩迪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说，“以前他故意不把我放在眼里，这笔账我可一直记着呢，现在我对他来说总是个威胁了吧？”
……
我突然希望西弗勒斯的再次出现不要太快。他和西里斯的争吵已经够烦人了，和特大号的恩迪斗嘴恐怕会让布莱克老宅整个毁掉。
三
魂器与犹疑
（如果打破别人的脑袋就能解决问题，伏地魔早该被人踹得满地找牙了。）
因为钻心咒而大范围损伤的神经需要长时间疗养，每晚服食的魔药总让我睡很久才能醒，上午我起床时布莱克老宅里已经空无一人。西里斯、莱姆斯和被雷古勒斯时不时派来帮忙的克利切一起去大采购了，留了张便条在我门上，告诉我孩子们已经在昨晚回了学校，凤凰社成员也要应付新一周的日常工作，直到傍晚应该都没人会进入总部，让我注意安全。
我给自己和恩迪做了早午餐，然后对着放在墙角的大玻璃箱子发愣——纳吉尼的尸体被装在那里面，谨慎地施了保护咒语。
“我在英国各地游荡了两个多月，试图撞大运找到你。”恩迪注意到我的目光，停下舔牛奶的动作解释道，“你的营救计划全面展开时我正在威尔士的偏僻山区里，没收到盖勒特的联系，直到昨天才听说你已经平安回来，立刻就往伦敦赶。中途我飞得很累——你知道，我还没完全习惯用翅膀前进的感觉——于是找了片荒地停下来休息，结果碰上了这条蛇。”
“哈利说这是伏地魔豢养的宠物，不过我从没见过她。”我沉思着，“你遇见她的时候伏地魔在附近吗？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她一路爬一路念叨着‘不想吃田鼠想吃人、汤姆一发脾气就不理我了’之类的话；这么冷的天气还没冬眠的蛇并不多见，我就跟了她一段路，直到她察觉了我，偷袭不成反被擒。”恩迪吹了吹胡须，“我本来没想下杀手，但她一直不老实，差点缠死我，所以我就……然后我才想到能养这么凶悍的蛇还能和她交谈的‘汤姆’，全英国恐怕也只有那一个，正考虑要怎么办时她身体里的异动引起了我的警觉，我就用我的魔法把她封印了。”
“封印？”
“有什么东西想从她身上钻出来，如果我没弄错，应该和三年前那本汤姆日记里的是同一类。”
我惊讶地瞪着恩迪：“你是说伏地魔的灵魂碎片？”
“对。”恩迪注意到我难以置信的目光，轻轻挠了我一爪子，“我觉醒了，记得吗？觉醒之后我是魔法生物，不是普通的家猫，本事可比以前大多了！”
“好吧，好吧，你很厉害。”我笑了起来，无视恩迪的抗议继续道，“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吗？灵魂撕裂是一种难以治愈的重伤，一般人受到轻微的攻击都会痛苦得难以忍受，不可能在灵魂四散分布的时候还像伏地魔那样若无其事……从三年前我就在想，伏地魔似乎是故意把他的灵魂分割开来保存在不同的容器里，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分裂灵魂是重罪，任何宗教或魔法都禁止人们这么做，倒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