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盖亚-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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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百上千只老鼠。
他们慌乱地从走廊里群涌而出，跑进大厅，然后引发了音量更为洪大的尖叫，餐具摔碎、椅子翻倒的声音此起彼伏；事实证明并非只有女孩子才害怕老鼠——德拉科的喊叫声即使在连成一片的混乱交响曲里也格外清晰可闻。
……
大约半分钟后，老鼠们集体通过了走廊、进入了大厅、又跑出了城堡，只留下风暴过境般的一地狼藉证明他们群体出现时的伟力。
我们像被海潮冲上岸的螃蟹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直到西弗勒斯的声音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将我们从梦中惊醒：“格兰杰小姐，你可以放手了，我想你不希望因为勒死同学而吃官司吧？”
赫敏赶紧松开了手跳回地面，满面通红地对我咕哝“对不起”；我摸了摸脖子，惊魂未定地喃喃道：“刚才那些老鼠都是真货……说起来，恩迪和洛丽丝夫人每次联手都不同凡响啊……”
“完全正确，你的猫真是神勇无畏，天下无敌——”
西弗勒斯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利他们都用中了彩票头奖的表情瞪着他。
“——作为他的饲主，你需要为他全权买单。除了我得到一个还算凑合的智能药材处理器以外，费尔奇也会很高兴他得到了整个夏季学期的免费劳力。作为猫的主人，鼠的主人，以及猫鼠主人的狐朋狗友，你们四个可以共度本学期每一个愉快的周末了。”
……
哈利他们发现那张彩票过期了。
我面无表情，心里默默哼唱悲怆交响曲。
——柴科夫斯基真是个天才，他怎么就知道有一天我会需要这首曲子呢？
一声细弱的吱吱叫响起，一道褐色影子从脚底下溜过，我条件反射地往前一扑——
“嗷！”
我和哈利头碰头地撞在了一起，异口同声痛呼起来。我透过疼得冒出眼泪的雾蒙蒙的视线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褐色老鼠被我抓在手里，惊恐地搓着前爪尖叫求饶。
这不是我要找的那只老鼠，但……
“西弗勒斯，这位先生带来了口信！恩迪和洛丽丝夫人正在五楼围堵那个阿尼马格斯，要我们立刻过去——”
我兴冲冲地往前跑，直到背后透出凉意才停下来回头看，发现三个孩子和两个成人还站在原地，正齐刷刷地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我。
哈利揉了揉肿起来的额头，勉强咧嘴笑了笑：“很精彩的捕捉，安提亚斯。你抓过金色飞贼吗？”
……
“很显然，他是从那只非凡的奇猫身上学会了某种本能。”西弗勒斯懒洋洋地开口，“既然‘口信’已经带到，我建议你放了‘这位先生’——真是太遗憾了，它恐怕不够你吃。”
……
我把老鼠放到地上，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服，冷静地反省事态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麦格教授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念咒，从魔杖尖端变出一只银色的猫，这只猫跳跃着穿过墙壁消失了；随后她高昂着头，尽力保持平稳镇定的姿态走回大厅中央：“所有学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从现在起不准离开大厅一步，级长负责把守各个入口，直到新的命令下达前不许有任何动作。男女学生会主席到我这里来！”
显然麦格教授的威严丝毫不亚于——也许更甚于西弗勒斯，她的话音落后学生们纷纷动作起来，各自归位；弗立维教授从教师席上站起来挥动魔杖，重新把大厅整理干净；两个高年级学生迅速走向麦格教授，听完她的低声吩咐后分别从两个方向离开了。
麦格教授又对弗立维教授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对我们走来。
“瓦拉先生，韦斯莱先生，波特先生，格兰杰小姐，回到你们的座位上去吧，我已经通知了校长，这件事从现在起交给教授们处理。”
“可……可是斑斑是我的宠物！”罗恩吃惊地叫道，“如果它有什么问题，我应该——”
“如果它有什么问题，你肯定解决不了；如果它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谋杀你的宠物。”麦格教授严厉地说，“现在，都回去。”
“那我呢？”我急切地问，“教授，我——”
“并不是只有你能分辨动物和阿尼马格斯的区别，瓦拉先生。”麦格教授更加严厉了，“学校里有意图不明的陌生巫师在逃窜，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由教师来处理，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转头看了看西弗勒斯，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点帮我说话的意思也没有。
“我们这就回去，教授。”赫敏拉了拉我的袖子，带头转身离开了；哈利和罗恩忐忑不安地跟在我后面。
骚乱过后的大厅里充斥了学生们的好奇目光和交头接耳，赫敏态度强硬地拉着我在格兰芬多长桌上坐下，我在心里祈祷自己不要再因此体验一次一年级时感受过的排挤。
韦斯莱双胞胎和他们的小妹妹金妮·韦斯莱在我们坐下的第一瞬间就聚拢过来，开始兴奋地盘问我；年长的珀西·韦斯莱走过来用级长的身份威吓了他们一通，这才让他们勉强保持了安静——暂时地。
“安提亚斯，我想今天的事给我们上了宝贵的一课。”等待新的晚餐上桌的时候，赫敏动作僵硬地拨了拨散落在脸前面的头发，用一种“我正在轻声说话”的表情对着我，但实际上她的音调高得不正常。
我点点头：“是的，他们今天的行动提醒了我，这种长久以来遭受灭鼠药和捕鼠夹迫害的小个子生物也拥有伟大的集体力量，当他们团结起来时，人类真是无能为力。”
……
哈利发出了古怪的类似噎到的声音，罗恩缓缓低头，双目无神地瞪着空盘子。
“不——”赫敏的表情看似平静无波，音调却又拔高了八度，“我是想说，我要养只猫。我一定要养只猫。一只真的能捉老鼠、而不是把它们赶得集体乱跑的猫。”
……
我再次点点头。
十分钟后，油光铮亮的烤鸡腿和散发着热气的栗子饼出现在餐桌上，杯盘碰撞的声音在四个长桌上纷纷响起；我们刚吃了几口，草药学教授斯普劳特女士就出现在大厅里，环视一圈后匆匆向格兰芬多长桌走来。
“韦斯莱先生，瓦拉先生，邓布利多教授请你们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跟我来吧。”
罗恩放下刀叉，哈利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斯普劳特教授，能让我也去吗？”
“什么？哦，当然不——”
“教授，我们和罗恩是好朋友，对他的宠物老鼠非常熟悉，我们能帮上忙！”赫敏大声说，“而且这种事情一定让罗恩很难过，他惊慌失措了，他需要朋友的陪伴！求您了，教授……”
赫敏在斯普劳特教授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了罗恩一下，红头发男孩顿时眼泪汪汪；斯普劳特教授为难地看着他，犹豫几秒之后终于心软了：“好吧，你们可以跟来，但是要保持安静，要听从教授指挥，明白吗？”
三个孩子点头如捣蒜，推着我跟了上去。
当我们进入校长办公室时，里面不止阿不思一个人——壁炉旁边有一个矮胖敦实、满头灰发的男人正在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地低声叨念，还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拭额头；我对这种能在寒冷的一月弄得自己发热冒汗的人感到钦佩。
“你们来了。”阿不思乐呵呵地开口打招呼，“人数比我预料的多……不过我早该想到的。请坐，孩子们——哦，我们需要更多的椅子……谢谢您，斯普劳特教授。”
斯普劳特教授点点头：“我还要做些什么，邓布利多教授？”
“我想，您要是能回到大厅和弗立维教授一起照看孩子们，那就最好不过了。”阿不思站起身来，用魔杖变出了巨大的茶壶和放满手指饼的盘子，指挥它们落在我们面前，“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已经开始组织其他教师搜索整座城堡，在事态稳定之前孩子们需要待在大厅里。”
斯普劳特教授再次点头，同时向壁炉边的男人欠身致意，然后匆匆离开了；阿不思看着有些惶恐的罗恩，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别害怕，韦斯莱先生，我请你来只是想对事情做出进一步的调查……”
矮胖男人停止了踱步，轻咳一声，阿不思拍了拍额头：“忘了向你们介绍，这位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先生，今晚刚好有事到访——我想韦斯莱先生早就认识他了？”
119鼠灾与人难（下）
（恐怕是他们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西弗勒斯和哈利的意见统一了。）
阿不思话音刚落，罗恩就站了起来，用有些发颤的声音向魔法部长打了招呼，又在对方的询问下依次介绍了我们。作为身居高位的领袖，这位叫做福吉的先生对待我们的态度不可谓不和善，但仅仅是和善可无法为他的形象加分——他那种绷紧了神经、时刻准备着要被什么动静吓一跳的状态让我们都跟着不舒服起来，然而眼下有资格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以缓解这种不适感的人只有他一个。
“那么，阿不思，这一整个……阿尼马格斯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来就听到你和教授们讨论这件事，现在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却还是没有结果——”
“康奈利，别着急。”阿不思耐心地说，“我们已经用魔法封锁了各个出口，但城堡里房间众多，到处都是楼梯和走廊，要在这里面找出一个巫师——”
“一只老鼠！”
“——是的，找出一只由巫师变形的老鼠，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想这也许会耗费不少时间——”
“哎呀，那学生们的安全怎么办？”福吉恼火地说，“难道要他们一直在大厅里待下去？家长们会写信抗议的，阿不思，尤其是——”
“康奈利，冷静些。如果真的有学生家长写信抗议，我才是第一个收到它们的人。”
“好吧，好吧！如果不是我碰巧在今晚来拜访你……”
福吉嘀咕着，伸手端起壁炉架上的茶杯啜饮了一口；我注意到他的语气虽然充满埋怨，目光却没有望向阿不思，仿佛他的指责对象是眼前那团空气。
阿不思的态度依旧很安详，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他转头看着我：“瓦拉先生，首先我们要确定你对自己的指认有十足的把握。”
“我非常确信。”
“很好。其次，如果在数量众多的鼠群里再次见到目标，你还能分辨出来吗？”
“我能。我肯定不久前集体逃跑的那群老鼠里面没有阿尼马格斯。”
“那么我们就基本能确定他或者她还在城堡里——非常好。”
“我没看出来好在哪里，阿不思！”福吉插嘴；我在某种程度上心有戚戚焉。
“我并不是指今晚发生了一件好事，康奈利。”阿不思温和地回答，“但起码我们没有放任一个意图不明的陌生巫师逃跑。”
福吉刚想开口说什么，校长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打开了，西弗勒斯右手紧握魔杖，铁青着脸大步走进来：“我恐怕那不是什么陌生巫师，校长。”
阿不思略微抬高下颌，询问地望向他；他扫视了房间一圈，目光在福吉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用比刚才平静些许的口气说：“被两只猫堵到死角、喉咙差点被撕裂的一瞬间，那老鼠被迫解除了阿尼马吉——他是彼得·佩迪鲁。”
一秒空白后，福吉发出了一声惊呼，阿不思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看了看哈利他们，三个孩子一脸茫然。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甚至包括与之息息相关的哈利。
在世界各地游荡的那几年，我间或会回到德国，每一次的休整也意味着打听英国魔法界的最新消息——最初一段时期我得知的自然都是已经过时的旧闻，这其中就包括哈利父母的殉难，以及哈利怎样成为了英国巫师们的救世主。
报道中曾经提到波特夫妇有两个好友，其中一个投靠了那个人，并把他们的消息出卖给他，这导致了他们的行踪暴露和最终死亡；而另一个好友因悲愤失去理智，在与背叛者的决斗中英勇牺牲了。
那个牺牲了的勇士正是彼得·佩迪鲁，而那个背叛者叫做西里斯·布莱克。
第一次看到这个姓氏时，我惊疑不已；确认了这个姓氏时，我极度失落。
——西里斯·布莱克是雷古勒斯的同胞哥哥，并且也是那个人的追随者。
十三年前，我从没有听雷古勒斯提起过他，不过这也无关紧要了——这对兄弟中的一个恶名昭彰、锒铛入狱；另一个悄然反抗、生死茫茫。
我依然对雷古勒斯尚在人世抱有希望，但理智常常冷酷地提醒我希望即是虚妄。
……然而此刻的状况又该怎么解释？事隔十二年，一个本已被判定为死亡的人出现了！
“变成人形后，他开启了附近的一条机关通道并逃了进去——就在三楼左面尽头，你知道那条通道每隔一小时才能打开一次——麦格教授和其他教师去围守可能的出口了，让我先来报个信。”
西弗勒斯声音平板地讲述完了大概过程，阿不思开始绕着房间中央的大桌踱步，福吉则不敢置信地僵在壁炉边：“怎么可能是彼得·佩迪鲁？你确定吗，斯内普？他已经死了将近——”
“我非常确信，福吉部长。就算我不确定，麦格教授也不会看错，那是她教了七年的学生。”西弗勒斯依然面无表情，却快速且隐秘地瞥了我一眼，“死而复生的奇闻虽然不常见，却也不罕见。”
“但是——”
“人死不能复生，西弗勒斯。如果彼得·佩迪鲁确确实实出现在我们眼前，那就证明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活着，而且就生活在咫尺之遥……”阿不思的神情变得严肃，低头看着不安的罗恩，“韦斯莱先生，这只老鼠在你家待了多久？有没有显出任何异状？”
“很、很久了，也许有十来年？我记不清了，总之我很小的时候斑斑就在我们家了……它一向都很乖巧，没什么特别的本领，但也不让人费心……”罗恩看起来又紧张又难过，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教授，斑斑真的是个巫师吗？如果它被抓住了，你们会怎么办？”
阿不思安抚地拍了拍罗恩的肩膀：“别太慌张。我们首先要找到他，确保他的安全，然后要弄清楚他为什么隐姓埋名躲了十年……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他宁愿舍弃人类的舒适生活，面对我们时竟然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阿不思的话音越来越低，兀自陷入了沉思，但西弗勒斯立刻就出声提醒了他：“校长，我们时间有限，如果彼得·佩迪鲁再次变形成老鼠，要找到他就更加困难了。”
阿不思点了点头，转身对我说：“瓦拉先生，我想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在——”
“校长，容我提醒，他只是个学生。如果——”
“斯内普教授，我是个能够分辨普通动物和阿尼马格斯的学生。邓布利多教授，我想我有办法找到这个叫做彼得·佩迪鲁的巫师，但我需要缩小搜寻范围——”
“瓦拉·安提亚斯，不要让我提醒你第二次！校长，我认为——”
“西弗勒斯，即使是教师也有需要学生帮助的时候，我们应该诚实地开口。”
“但是现在的情况并没有紧急到——”
“恕我冒犯，斯内普教授，我认为全校学生都要被迫待在大厅里无谓等待的情况已经够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