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盖亚-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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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件事我并没有参与……”我用半真半假的遗憾口吻说，“那封联合署名信放到我面前的时候，几乎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都在上面签过名了，我是最晚知道的人之一。”
“卡特丽娜·加菲尔德真是太厉害了！”罗恩真心地称赞道，“她在晚餐的时候把那封信拿到格兰芬多长桌上，我们都吓了一跳——她居然敢在大厅里把信的内容念出来，还鼓动我们一起签名！”
“卡特丽娜是个了不起的姑娘。”我骄傲地说，“她是个实干家，头脑精明，心思缜密，待人接物都很周到，眼光也非常准。她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
哈利揶揄地看着我：“得了，安提亚斯，我们都知道你和她关系好，你用不着这样不遗余力地夸赞她。”
“因为她这次确实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啊，整个过程都是她策划发起的——”我说到一半，忽然睁大了眼，“哈利，你什么时候学会调侃别人了？”
“从他得到了一个爱开玩笑的教父起！”赫敏和罗恩异口同声。
“噢——”我拉长了音调，“西里斯·布莱克，魔法界的英雄。”
“安提亚斯，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讨厌他！”哈利笑了起来，“所以你尽管向着斯内普吧，我没话说。”
“他们当年那些恶作剧确实把斯内普教授整得很惨，不是吗？”赫敏严肃地说，“我现在一点也不奇怪他为什么老爱刁难哈利了，换成是我，恐怕也忍不住要想办法出口气的。”
“当年斯内普也让西里斯他们出了很多洋相啊！”罗恩嚷嚷道，“他们是互相让对方难堪，斯内普也没少诅咒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四对一。虽然佩迪鲁是摆设，卢平也从不参与，但四个人站在那儿总是比斯内普一个更有气势……西里斯自己也承认他们当年的做法不公平。”提到自己的教父，哈利总是止不住喜悦的笑容，“他说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是个混蛋，唯一能和他竞争谁更恶劣的就是我爸爸……”
距离那次噩梦一样的晚饭已经两个月了，现在我谈到西里斯·布莱克时不会特别激愤，但依然有些耿耿于怀；我说不清这是因为他对雷古勒斯的态度让我不满，还是因为他多年以前和西弗勒斯的纠葛让我不快……纠正一下，他们现在也同样矛盾重重、一点就炸，如果我是阿不思，我一定会用各种手段把他们隔离开来。
“下次再和西里斯见面就是暑假了，据说他已经联系上了卢平，到时候也许会三个人住在一起！”哈利继续开心地说，“这样一来我就有两个长辈了……我都快等不及看到卢平长什么样了——西里斯说卢平当年就是他们中间最温和最明智的一个，现在想起来还让他惭愧呢！”
“如果你们的房子够大，能邀请我们去玩吗？”罗恩满怀期待，“伦敦那边的麻瓜游乐场肯定很有意思，而且我也想去看电影，我爸爸一直念叨着——”
“那你最好先打个电话约时间。”赫敏插嘴道，“麻瓜们都用电话来相互联系，说实在的，那可比用猫头鹰寄信方便多了，你得学着点。对吧，安提亚斯？”
“嗯，你们要是都愿意用电话，对我来说也方便得多——暑假的时候我会回到德国，猫头鹰太慢了。”
“你要回德国？我本来想邀请你们三个一起的！”哈利失望地叫道，“你整个暑假都会待在德国吗？不能提前两周回来？”
“我要去的地方太多，不确定能安排好时间……不过我会尽量早些回来的，到时候联系你。”我安抚地回答，对追问我是否会去马尔福庄园的罗恩报以微笑。
我当然要去。那里有我的挚友们，还有我亲爱的教子。
在学校时德拉科几乎从不理我，我又怎么肯放弃只有在暑假里才能享受到的身为长辈的优越感和难得的亲近时间呢？除非——
“盖勒特要离开纽蒙迦德？！”
本学年的最后一周，吉德罗·洛哈特教授以“不幸遭受意外伤害致使健康受损，需要长期疗养”为由提交了辞呈，得到批准后离开了学校；《预言家日报》和《巫师周刊》宣称“这对霍格沃茨师生而言是一大遗憾”——确实是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变成了主动请辞而非被迫离开；看来这位先生在如何挽救自己的名誉一事上还是颇有头脑的。
不过我最关注的自然不是这个。
——离校前收到的最后一封信彻底打乱了我的全部暑期安排。
125兄长与盘问
（你到底认识盖勒特·格林沃德多久了？）
“这么说，盖勒特，你竟然是在那个人之前最著名的黑巫师……我真没想到我会有这个荣幸，接连认识了两代魔王——”
“并不是魔王，安提亚斯，我和他都不是。只有高踞王座之上、危害了整个世界的人才能叫魔王，我和他显然都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事实上，我们只是自以为是、洋洋得意、局限在某个圈子里却不自知的可怜虫罢了。我们都以为自己的理念崇高，认定自己的抱负终将造福众生，但事实上我们只带来了无数的毁灭和伤痛，我们是罪。曾经的坐井观天、固步自封让我羞愧不已……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足够体贴，我们不妨换个话题吧。”
*******
“那么，新捷克的魔法部长到底在德国魔法部获得了多少支持？”
第二学年一结束，我就取消了首先去马尔福庄园的计划，直接回到了德国；但盖勒特在期末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明确要求我近期不可出现在纽蒙迦德，我只好先住在海因茨家里，向马克西米利安打听消息——我相信身为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他一定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
“公开表明要给予捷克新魔法部支持的官员大约有三分之一，算上他们的派系和一些拥有同样倾向的人，我想支持者少说也有一半。”
今年的一月一日，捷克斯洛伐克正式分裂为捷克和斯洛伐克两个国家，彼时我正在马尔福庄园享受圣诞假期，之后又发生了彼得·佩迪鲁的阿尼马格斯事件，再加上魔法界向来对麻瓜的政治关心甚少，以至我在校期间消息闭塞，完全不知道这桩时事；直到六月份收到盖勒特的来信，我才意识到这次麻瓜社会的变动极大影响了欧洲魔法界。
——原本的捷克斯洛伐克魔法部位于现今的斯洛伐克境内，随着国界线的明确划分，居住在今捷克境内的巫师们的社会地位就变得相当尴尬了；毕竟这是国际规模的政治事件，即使是巫师也不得不追随麻瓜的脚步，因为从最根本的生产力上讲，魔法界一直是麻瓜社会的隐形附庸品，平日里巫师们可以忽视这一点，但眼下却容不得他们继续闭目塞听、与世隔绝了。
于是，捷克境内的巫师们建立了属于他们的新魔法部——毫无疑问，此举遭到了斯洛伐克旧魔法部的反对。
于是，受到打压的新生力量开始寻求外界帮助——继续毫无疑问，捷克的西邻德国是最好的选择。
“这真是很微妙，马克西米利安。三年前东德和西德才重新统一，三年后捷克斯洛伐克却分裂了……”我思考着当下的局势，觉得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件事很有趣，“现在的德国魔法部尚未完全整合，不是吗？你们在是否支持捷克新魔法部一事上的意见会不会受此影响？”
“当然会。目前看来原属西德魔法部的人大多都支持这股新生势力。”马克西米利安端起咖啡轻啜一口，“我也是其中一员。”
“因为派系？”
“不完全是。从个人观点而言，我也认为捷克魔法界注定要走向独立。”
“因为麻瓜社会才是立足根本？”
马克西米利安轻轻瞟了我一眼，我笑眯眯地回望他。
“有些话最好只在家里说，安提亚斯。”
“那你承认我说得对喽？”
“你一定要听到我的肯定回答？”
“这会让我心情愉快。”
马克西米利安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用力揉了揉我的脑袋：“你说得对。”
“真好，现在我可以愉快地提出新问题了。”
我往旁边挪了挪，给马克西米利安腾出位置让他坐下，又把放在对面的咖啡杯端过来送到他手上；这种过分讨好的举动显然引起了他的怀疑，他微微眯着眼打量我：“为什么忽然这么乖巧？”
“我一向很乖巧。”
“安提亚斯。”
“好吧，好吧，我当然是有求于你——”我坐下来，试图让自己表现得轻松随意，但又不至于嘻嘻哈哈，“听说上个月德国和捷克的两位魔法部部长去了纽蒙迦德，我想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片刻的沉默。
马克西米利安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咖啡，然后才重新望向我，这恰恰是他脑子正在高速运转的证明——这个曾经接受过一些军事训练、现在又从事司法工作的男人通常态度冷硬、富于决断，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如果他像现在这样一举一动变得慢条斯理，那就意味着他在思考某些非常复杂的问题。
——也意味着我有点不妙了。
“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有想知道的事情。”
马克西米利安有一双亚历山大金青石色泽的眼睛，当他严肃地看着什么人时，目光就会变得格外凌厉，我对这种天生的不怒自威完全没有抵抗力。
“你到底认识盖勒特·格林沃德多久了？”
“……”
“两个魔法部长去纽蒙迦德探访曾经名动一时的黑巫师，我想这种秘密会面还不至于变成坊间流言被你听到。”
“……啊哈。”
“每年你都要在纽蒙迦德附近的森林里待上一段时间，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去那儿写生，直到——”
“唉，我坦白！”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认识盖勒特有十年了。”
“1983年的事情？这么说你认识他比认识我们更早。”
“只早了半年而已。那年六月的时候我在黑森林北部发现了一个大型的魔法阵……当然，那时候我并不确切知道那种图阵是什么，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远古精灵的如尼文。”
“你知道？”我有些惊讶。
“关于黑森林地区的传说并不少，其中一些就提到那里曾是精灵的居住地。你以为格林沃德为什么要选择在那里建立纽蒙迦德？”
“一开始我以为他看中了那里的气候和景色。说实话，第一眼看到纽蒙迦德时我可完全没觉得那是监狱，我觉得它像一座秘密城堡——那些黑曜石打造的外墙又华丽又威严，只用来关押犯人实在是浪费。”
“……”
“盖勒特也说过纽蒙迦德确实不只是一个监狱——事实上尽管他的敌人曾经被监禁在那里，外界都传闻那是监狱，但盖勒特本人是把它当做自己的常住地来精心建造的。想想看，黑森林可是多瑙河和内卡河的发源地呢，而且西边就是莱茵河谷！夏天的时候站在费尔德贝格山顶上极目远眺，那简直——”
“安提亚斯。”
“好吧，后来我想到这是因为那里位置隐秘、魔法磁场也很强大，再没有比暗无天日的广袤森林更适合让黑巫师建立自己大本营的地方了，不是吗？格林兄弟也很偏爱这块地方，白雪公主和灰姑娘都——”
“安提亚斯！”
“这就回到重点！”我再次举起双手，“总之，在琢磨那个魔法阵的时候，我认识了一只独角兽，她叫薇薇安，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帮我找到了途径，于是我进入了藏在魔法阵中心的纽蒙迦德地下室。”
马克西米利安审视了我一会儿：“独角兽？”
“……”我无奈地捂住脸，“自从被你撞见我和恩迪一起学习德语，我就没想要瞒着你们我能和动物——”
“你误会了。”马克西米利安轻描淡写地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想问的是你对那只叫做薇薇安的母独角兽是否非常倾慕。”
“……马克西米利安！”
被我视作兄长的青年镇静地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回我旁边：“整个纽蒙迦德都被各种防护性咒语覆盖着，我想你即便进入了地下室也没办法往上走。”
“……没错。那间地下室四面都是透明的壁障，我能看到壁障外的景象，也能听到声音，但无法通过。这些年来我和盖勒特一直隔着壁障交谈，真正需要传递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就会请薇薇安帮忙——大型魔法阵里面还镶嵌了许多小魔法阵，其中一个能让独角兽进入纽蒙迦德内部。盖勒特说他研究了很多年才明白怎么使用这些魔法阵，并在图阵的基础上建立了纽蒙迦德，但他没有能力改造它们……”我有点愤愤地说，“只允许独角兽通过！当初绘制魔法阵的精灵们可真偏心。”
“这就解释了我好几次在那一带办事时看到你的苍鹰塞勒涅在天空中长时间盘旋的原因。”马克西米利安淡然无视了我惊讶的表情，“要给格林沃德送一封信确实不容易，途中要转手至少两只动物。”
“至少？”
“不算写信的那一个。”
“……”
我仔细看了看马克西米利安，笃定地点头：“你生气了。你在生气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多话，而且还下意识地嘲讽人。”
“通过鲜为人知的远古精灵魔法阵擅入纽蒙迦德，和被判重罪、自愿入狱的著名黑巫师秘密往来十年之久——给我一个不生气的理由，安提亚斯。”
“哎呀，那时候我还没有接受过你的熏陶，法治意识不像现在这样明确啊……”我使出了甜言蜜语的哄人绝招——这通常只用于对付勃然大怒的西弗勒斯，我希望它也能对马克西米利安生效，“更何况现在的盖勒特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希望获得赎罪的机会……他已经有资格去争取人们的原谅了。”
马克西米利安瞥了我一眼：“你的说法倒是和部长如出一辙。”
“什么？”我皱起眉，“我不认为现任德国魔法部长会和盖勒特有什么交情，更不用说捷克新魔法部的部长……马克西米利安，他们去找盖勒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请他出谋划策帮助捷克新魔法部获得压倒性的支持，顺便试探能否通过他搭上一些关系——格林沃德并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囚犯，安提亚斯。他在1945年的决斗里败给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世人都以为他大势已去，他却抢在敌对者发起动作之前自我禁锢于纽蒙迦德，这在某种程度上使他占据了主动地位，而他过去的势力和人脉也因此得以保存了很大一部分——通过各种方式和他保持联系的并不止你一个。”
我点了点头。这些事情盖勒特自己也告诉过我，而且从不介意反复提起；他似乎有意培养我透过种种舆论和表象去分析事情真相的能力，这些年来我有了长足进步，他功不可没。
“那这次密谈的结果呢？”
“如你所愿。”
“嗯？”
“格林沃德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你认为他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认为两个魔法部长不会傻到一口气答应下来。”
“格林沃德也不会傻到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