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盖亚-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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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告诉我你真能整天都维持着所谓的大脑封闭术,不然我就不算疏忽大意。我只不过是个大部分时间都心情愉快精神放松的正常人!”
……
和德拉科的谈话引发了史上最长的冷战——我不知道为什么卢修斯和纳西莎竟然在回信里对此报以大笑,我本以为他们多少会因为我自恃长辈身份训斥德拉科而生气,但无论是德拉科的愤怒委屈还是我的忐忑失落似乎都成为了这对夫妇很长一段时间里的谈资和笑料;他们在很多封来信里对我讲述德拉科在那天之后的种种反应,并且以此为乐,这让我怀疑我的复信也被他们出卖给了他们的儿子。显然在这件事上未能得到父母的支持令德拉科始料未及,但他坚强地选择了孤军奋战,至今都把我当做一团空气——准确地说,是一团臭气——每次经过我的附近,他总会皱起鼻子,仰着头,用他所能做出的最高傲和厌恶的神情走开大概二十英尺。看起来,这个男孩永久性地决定不给我哪怕一句轻蔑的讥讽了,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团绿色的不知名物体。
和阿不思的谈话则招致了世间最大的尴尬——说实话,意识到这位全英国最德高望重、久负盛誉的巫师也有这样害羞的时候几乎让我惊恐不已。第一周我发现他刻意避开我的视线时颇有点乐不可支;第二周他几乎不再到大厅用餐;第三周我主动发出的便条没有回音;第四周我怀疑他从学校里消失了。我开始期待他是动身去了德国,不过没有任何消息渠道能让我确认这一点:盖勒特已经很久没有来信,我不能贸然联系他;我也不可能向马克西米利安打听这种事情,不是吗?
“亲爱的马克西米利安,你是否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可能前往德国拜访盖勒特?如果你在纽蒙迦德遇到了他,请尽快通知我。”
——我可以想象这样一封信会让马克西米利安如何在接下来的几小时里变得慢条斯理,用他诡异的悠然动作告诉所有熟悉他的人一场大难即将来临。不,我承受不起让马克西米利安·冯·格拉夫受惊的代价!
所以,整整两个月,我和我的教子以及我的校长没有发生过第二次交集;我自作自受,自怨自艾,愤懑之下突破了许久以来的瓶颈,唇枪舌战的技能精进了许多。
可怜了被迫陪练的西弗勒斯,可怜了被迫成为这位陪练的发泄对象的一众不相关人士——令人惊奇地是这其中包括了恩迪,最近我听到他恶狠狠犹如诅咒的“如果我能说人话!”不下十次。
……
今天是万圣节,学校放了一整天的假,而我大清早就敲开了西弗勒斯的房门,估计这是让他肝火旺盛的重要原因。吃早饭时我大致和他说了说最近的困扰,显然,我这些“了不得的隐秘烦恼”让脚踏实地、终日操劳的斯莱特林院长嗤之以鼻,但这不妨碍他就此狠狠奚落我一番,以便弥补他昨夜可能缺失的睡眠;而我乐意奉陪这位爱把起床气转化为昂扬斗志的友人。
当我们进入以怒目相视取代口舌之争的中场休息时,房门上传来轻啄声,西弗勒斯举起魔杖对准那边一挥,门打开了,飞进来一只苍鹰。
“塞勒涅!”我惊喜地跳起来抱住几周不见的朋友,“这次你在德国待得可太久了,我差点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的事儿,我向来谨慎小心。”塞勒涅让我从她的腿上取下羊皮纸卷和一本用细绳捆起来的杂志,“马克西米利安一定要我等到昨天,好顺带捎来这东西——特别要求你先看杂志再读信。”
我好奇地解开细绳,一本纯白封底、以黑红黄为封面色调的杂志从我手中蹦起来,一跃上了茶几:
“尊敬的读者,欢迎您订阅月刊《世界》!本杂志由德国新巫出版社发行,面向全欧洲公开销售,很高兴能在第一时间来到您的手中。
今天是1993年11月1日,《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全面生效,欧洲联盟正式诞生,整个欧洲范围内的麻瓜社会愈发紧密团结。无论您平日是否关注麻瓜界的新闻,这一事实都与您息息相关,因为这是一桩对整个欧洲、乃至全世界都具有深远影响的重大时事:麻瓜欧盟的建立意味着欧洲各国在政治、经济、军事上进一步的相互交融,麻瓜社会全面合作的时代即将来临;如果您从未思考过魔法界与麻瓜社会的深层关联,现在正是了解一切的最佳时机!”
严谨而不失轻快的女音用略显激昂的语调说完了这段话,杂志顿了顿,自动翻开到某一页,然后一个低缓平稳的男声响起;第一句话诵读完毕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事实上,魔法界自古以来都以麻瓜社会作为依托。巫师数量的稀少决定了我们无法构建完整的社会体系,我们几乎不拥有基础生产资料,就算是我们以为的‘巫师出产’的商书,大部分原材料也是从麻瓜手中购进的——当最基本的农业和工业都不被掌控在巫师手中,而要依托麻瓜生产的粮食、布匹和其他一切必需书时,魔法界谈何分离与独立?
也许在过去的漫长时期里,普通人类对巫师的迫害和驱逐是造成我们退居历史舞台背后的重要原因,但现在却是我们小心翼翼地在自己和麻瓜之间划出了一条界线,拼命隐藏自己的存在,并且从出生起就伴随着家庭教育而在内心筑起了一道鸿沟。我们似乎与世隔绝,即使在大街上与麻瓜错肩而过,也依旧生活在一个隐形的玻璃罩子里,对整个人类社会的变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样的情况到底要持续到何时?
巫师们!高至珠穆朗玛之巅,深至马里亚纳之底,远至三十八万千米之外的皎洁明月,麻瓜人类的足迹无所不在。巫师们!你们可曾关注过如今的麻瓜科学是如何日新月异、突飞猛进地发展?你们可曾忧心过有朝一日魔法界将无所遁形、被迫展现在数十亿普通人类的面前,受到他们的审视、诘问乃至极大可能的更不友善的对待?
请容我将五湖四海的所有魔法人类视作兄弟姐妹,大声发出疾呼:警醒吧,血脉相连的同胞们!魔法界已在不知不觉间步步落后,如今的我们需要追上麻瓜的步伐!警醒吧,有志一同的伙伴们!是被迫接受逼视,还是主动寻求合作?是成为互相猜忌的仇敌,还是成为彼此襄助的友人?
放下久远之前的冲突,放下多年以来的成见,请牢记——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男声结束后,女音再度响起,比刚开始时更加冷静稳重:
“以上内容节选自《世界》创刊号特邀作者G。G的专栏文章:《巫师?麻瓜?融合时代已经到来——论当今欧洲局势》。欲知更多详情,请见杂志内页。感谢您的耐心聆听,敬请关注将于12月1日发行的《世界》第二期。”
杂志鞠了一躬,静静躺倒在茶几上。
片刻落针可闻的沉默后,西弗勒斯首先开了口。
“这是什么见鬼的玩意儿?”
132重生与再会
(盖勒特的签名连同他亲笔写下的重获新生之人发出的呐喊宣言终于昭告世间。)
在欧洲甚至全球魔法界掀起了轩然大|波的月刊《世界》迄今为止已经发行了七期,创刊号上那篇《巫师?麻瓜?融合时代已经到来——论当今欧洲局势》也早就被众多巫师诵读到烂熟于心。长久以来遵循陈旧体制进行着缓慢运作的魔法界似乎在一夜之间忽然觉醒了,去年11月1日才正式建立的“德国新巫出版社”正引领着魔法出版业的一场来势凶猛的革命,人们都认为这是即将到来的更多变化的开端。
现在,几乎所有巫师都知道麻瓜成立了欧洲联盟(部分深究者甚至了解了其前身欧洲共同体),并且——令人深思地——德国魔法部在同一天设立了“大众传媒管理司”,该司下属的德国新巫出版社也在当天就发行了面向全欧洲公开销售的《世界》创刊号。
要说这样的巧合之中没有一点启人疑窦的内情,那是决计无法获得信服的;但在最初的舆论震动和坊间流言过后,民众感兴趣的焦点逐渐转移到了每一期《世界》时政版块的专栏作者身上。
神秘的G。G才华横溢、利笔如刀,从创刊号一鸣惊人开始,每一期都语惊四座;没有人怀疑这位作者眼光之犀利、文风之独到实乃当世罕见,大家都相信他必然是个思想深刻、观察透彻、厚积薄发的奇才,在英国还曾有人猜测G。G可能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当然,这种猜测只不过博得众人一笑置之——G。G理所当然要是个德国人,不是吗?并且看过《世界》的女孩子们(她们竟然真的成为了每期必看的读者,这令男孩子们惊讶不已)都希望他最好金发碧眼,年轻英俊。
“有可能,不过也很难说。虽然笔锋似剑,但这样的文章毕竟不像我们年轻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布雷斯发表如此见解,却遭到了斯莱特林女生们的白眼和哄笑。
在重返英国的三年之中,我并没有对除了阿不思以外的人提起我与盖勒特的交往;直到我成为英国魔法界第一批拿到《世界》的人,卢修斯和西弗勒斯才开始察觉到我在德国居留的十年间,生活里并非只有为海因茨的画廊工作这一项内容。
“即便在英国也时常有人提起德国魔法部的法律执行司司长马克西米利安·冯·格拉夫是如何年轻有为,我亦有结识此人的计划。”卢修斯在九三年年末的圣诞假期里这么说,“而你,安提亚斯,我狡猾的朋友,你真让我惊讶——你从什么时候起竟懂得默不作声、韬光养晦了?”
“哦,我并没有刻意隐瞒!说到画廊的拥有者时,我可是一字不漏告诉了你们他的全名,你们没能把这个姓氏和马克西米利安联系到一起不是我的错。”
西弗勒斯冷哼了一声。和卢修斯不同,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并没有针砭时事的爱好,他看起来并不特别关心由一本杂志引发的种种震动,也不打算费心追究表象之下的其他东西,但他对我的有所保留却是大大不满:“据此我推测,不肯提供更多线索以便让我们弄明白那个神秘的G。G到底是谁也不是你的错了?”
“别着急,亲爱的西弗勒斯。虽然我被要求不可随意透露任何信息,但至少我还能告诉你们一件事:对方越是故作神秘就意味着他越爱显摆,你们迟早都能知道全部真相。这位G。G可不是个低调的人——我想,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很难再遇见第二个比他更爱现的人。”
“我也很难再遇见第二个比你更爱跟风造势的人,瓦拉·安提亚斯——看看你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大笑起来,对西弗勒斯的嫌恶皱眉和卢修斯的无奈叹气通通不予置评。
我不否认自己每每听到人们谈论G。G时的兴奋与得意。我的朋友天纵奇才、熠熠生辉,仅凭一支笔便掀起了许久以来静如死水的古老魔法界的新风浪;他的存在借由人们的言谈而变得举足轻重,他的价值亦因公众的关注而开始倍显珍贵。他跨出了长久以来都在渴盼的第一步,并将再次前行于征途之上,这一次伴随他的是溃败与痛省之后的全新思想,是沉寂与反思之后的全新信念,他将不同于过往任何一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将自我展现在世界面前。
我怎么能不为此感到近乎忘情的喜悦呢?
我期待他展翼翱翔的时刻到来。
……
整个欧洲的巫师们都会在每个月月初热烈讨论新一期的《世界》,尤其是G。G主笔的时政版块;这个简短的署名被翻来覆去地研究讨论,我相信定然有一部分人得出了真相,或者至少接近真相,而卢修斯近期的来信证实了我的观点。
——如果你出身于人脉庞大的古老巫师家族,如果你跟各国魔法部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如果你向来擅长在错综复杂的信息中间发掘真相,那么你总有机会得知一两个关键性的消息,无论是隐喻还是明示。
在公众仍旧为了G。G是谁而争论不休时,这样一些人已经敏锐地嗅到了时代劲风中夹杂的气息。
现在是九四年的五月,第七期《世界》发生了新的变化:在原有的时政版块继续保持的同时,新巫出版社开始发行周报《时论》。这份报纸的第一期作为免费特刊随同《世界》发行,主编落款赫然是:盖勒特·格林沃德。
欧洲魔法界再度震动,此前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担任《世界》时政版块专栏写手的G。G是谁,不言而明。
“我依然是我,我亦不再是我。”
这是一行小小的、附在主编题名之后的文字,盖勒特的签名连同他亲笔写下的重获新生之人发出的呐喊宣言终于昭告世间。
我的朋友开始乘风破浪,扬帆远航。
五月二十三号对于德国来说是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在这一天,罗曼·赫尔措格当选为德国新总统。
东西德统一之后由选举产生的第一位德国联邦总统的上任标志着这个国家的彻底安定和平稳前行,如果说这对巫师们的影响尚且不大,那么同一天由德国魔法部发布的新闻就不可谓不令人惊异,却又在惊异的同时感叹此事实属意料之中了。
“盖勒特·格林沃德现身魔法部——高调复出,第一代黑魔王意欲何为?”
“格林沃德于复出当日宣称愿为过去的错误向公众道歉和忏悔:‘我将以赎罪者的身份对所有曾经被我的罪行所伤害的人作出弥补,并为了长远的将来与持续的和平尽自身最大努力’。”
“昔日魔头洗心革面,世人惊呼奇迹降临!”
……
官方报道铺天盖地,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各种言谈议论犹如夏日山洪席卷了整个魔法界,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任何社交场合的话题都不可避免地延伸到这个万众瞩目的人身上,这是魔法界多少世纪以来未曾有过的经历!
我的朋友登高而招,臂非加长,而见者远,这无疑是广售欧洲各地的《世界》的功劳;我的朋友以个人之身引发整片大陆的舆论震啸,这绝非一人之力可为,而是确实昭示着信息激荡风云的新时代的来临。
世界在变化。
巫师,魔法界——长久以来和主体人类社会相脱节的存在——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地意识到这一事实。《世界》为他们打开了一扇窗,过往被他们顽固拒绝的一切用几乎令人窒息的汹汹之势疯狂涌入,彻底涤荡着陈旧腐朽的一切;他们的眼,他们的耳,他们的脑,他们的心,全都面临着巨大的、崭新的、令人颤栗的挑战。
世界在变化。
时代的呼声振聋发聩。
……
令人们吃惊的是,盖勒特·格林沃德在掀起最初的惊涛骇浪之后并没有急于建立实权,而是以德国魔法部特派大使的身份来到了英国,作为英德两国将要开展的一个长达五年的跨国魔法合作计划的监督者,长期留在伦敦。
英国巫师们迎来了德意志土地上旧日的梦魇,今日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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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稽之谈,纯属无稽之谈!”
六月末,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三个学年结束了。离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第一瞬间,我如约赶赴早已定下的地点。时入盛夏,恰逢高温,伦敦郊区的林荫公园里游人稀少,炙热的阳光灼烤下连鸟啼虫鸣也显得有气无力。
“安提亚斯,作为对我近一年没有和你通信的报复,你就要把所有这些无聊的新闻挨个背诵一遍吗?”
两棵高大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