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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东梅问雪-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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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不是那个男人。 
  这少年的确像极了那男子。苍白的脸,冷酷骄傲的表情,雪白的衣服,甚至连站着的姿态都和那人完全一样。
  虽然他更加年轻,面目轮廓也柔弱了些,可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却像是男人的影子。
  但他毕竟不是那个男子。 


四十七。 迎宾

  既有客,世子便也告退,径自回房不提。
  叶孤城见这人走近身前,便道:“你今日怎么忽然到这里。”
  那人神色虽冷傲,话语里却也透着丝恭敬:“再过几日我便要成亲,父母早已不在,想请兄长前去主持。”正是他远房堂弟叶孤鸿。 
  叶孤城微微点头:“我自会前去。”忽一皱眉尖:“你究竟何时成亲。”
  叶孤鸿道:“七日之后。”
  叶孤城‘唔’了一声:“我近期有客来岛,大约便是这几日。” 
  叶孤鸿道:“配来这里做客的,不知是何人。”
  “西门吹雪。”
  叶孤鸿的神情再不是像冰雪般冷漠镇定:“是他?!”握剑的手因用力而凸出青筋,脸上浮出明显的狂热,一字一句道:“好极——”
  男子漠然道:“你待如何。”
  叶孤鸿冷冷道:“我要看看我的剑是否比他更快。”
  江湖中学剑的少年们,有几个不把西门吹雪当做心目中的神祗?他模仿那人所有的一切,却不是要做第二个西门吹雪,而是要打败他,超越他! 
  一双狭长的眼扫过年轻人苍白的脸,苍白的剑,如雪的衣:“你父母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也已快要成亲。”
  叶孤鸿的脸色变了变:“我习剑十余年,自信已不输于任何人。”
  男子闭上眼,淡淡道:“有傲气虽好,却不应自负。”
  叶孤鸿沉声道:“我自出道以来,未遇敌手。。。”
  男子不再说话。良久,冷然道:“你比起我又如何。”
  叶孤鸿咬牙:“幼时得蒙指点。。。但我现在虽无胜算,也自认可与兄长一战。”
  叶孤城道:“你爱学西门吹雪,只可惜他的好处一点没学会,毛病倒长了不少。”
  叶孤鸿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也是武当门下子弟中的后起之秀,少年成名,哪里受过这般话。若是旁人所说,早已拔剑相向,但眼前这人全然不同,自己从幼年时便对其钦敬非常,且又是同族长兄。因此到底未曾出言顶撞,只是冷着一张脸不语。
  叶孤城看他面色,淡然道:“你也不必不服。”掠一眼他手中的剑:“西门吹雪剑法不在我之下,你对我尽力出手,且看你本事如何。”
  叶孤鸿的眼陡然爆出一道精芒。
  剑已出鞘!
  他拔剑的速度也许还比不上西门吹雪,却绝不比别人慢。他的出手轻灵辛辣,除了嫡传的武当心法外,至少还溶合了另外两家的剑法特长。 
  这一剑已是他剑法中的精粹。

  叶孤鸿的脸青白,比他刚来时还要白上几分。他的咽喉处抵着冰冷的剑尖,肌肤都因这一道凉意暴出细小的疹。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握着剑柄,没有一丝颤动;而他的剑,此时距男子的胸膛尚且一尺有余。
  “我若是西门吹雪,现在你已是个死人。” 叶孤城缓缓收剑,重新靠在椅背上。“他不是我,不会对你留手。”
  叶孤鸿脸色灰暗,颓然垂下手臂。他从未真正见过叶孤城出手,然而刚才那雷霆一击,骤然粉碎了他作为年轻剑客中佼佼者的傲气。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 
  这样的力量,是否还有另一把剑能够比肩?

  天朗,风清。

  叶孤城立在沙滩上,看着一艘船逐渐驶向海岸。靠得近了,就有一个白衣峻挺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
  他将两片柳叶放在唇边,清扬的曲调便随着海风传出很远。

  呦呦鹿鸣,食野之萍,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四十八。 双剑

  '你让我出丑,我摆你一道,有来有往,失敬失敬。
  附:(南海太远,遂将此剑送于万梅山庄处,如若有失,概不负责。)'
  
  叶孤城看过纸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不禁有些哂然。打开桌上的木匣,里面正是自己那把随身佩剑。他看向身旁男子,点头道:“一把剑而已,派人送来就是,何必千里至此。”
  西门吹雪一身白袷长衫,眉眼仍如平时一般孤寒:“我剑术近日有小成。此次前来,亦有磋教之意。”
  叶孤城道:“前时一战后,你果然有所进境。”撩开衣摆起身,“你初次来岛,不如四下游览一番,我也一尽地主之谊。”
  西门吹雪只道一个字:“好。”
  两名白衣男子走在一条鹅卵石路上,道旁开着一树树月桂,醇厚的香气浓浓地弥漫在四周。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二人身上,仿若吉光片羽,一时竟有些游离不实之感。
  叶孤城道:“上回分别之际你伤势仍颇重,不知现下如何。”
  西门吹雪道:“已无碍。”
  叶孤城微一颔首,复又道:“你方才说近日有所成,想必这一阵定是又潜心修习。”
  西门吹雪道:“一别经月,你也别来无恙。”
  叶孤城扯动唇角:“城中尚好。只是近日收了徒弟,心中有些繁絮罢了。”
  两人行了一时。待走到一片碧油油草地前,西门吹雪忽道:“此处正好。”叶孤城知他意思,随手从身旁一株柏上折了根树枝。西门吹雪也取了一枝,道:“请。”
  他二人结交尚未及年余,然已有相知意味,此番剑技比较,实为研习,而非性命相博。故此以枝代剑,便是存了点到即止的意思。
  天空里阳光猎猎,偶尔有飞鸟掠过。
  忽而一只大鹰振翅而翔。云朵似被飞鹰的气势惊呆,纷纷游走起来。
  西门吹雪手中无剑。
  叶孤城亦无剑。
  两只修长有力的掌中,握的不过是普通的树枝。
  然而,此时它们却也是两柄剑!

  没有人能看得清他们的动作,他们的手忽然间就已经闪电般挥出!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身体的重量竟似已完全消失,变得像是风一样可以在空中自由流动。 
  叶孤城陡然冲天飞起,手中的树枝也化做了一道飞虹,他的人与‘剑’已合而为一。
  西门吹雪足下猛一发力,已掠过了剑气飞虹,仿佛一道白练射出。他右手倏扬,瞬时间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逼人的剑气,摧得四周的树叶都飘飘落下。 
  叶孤城凌空翻转,一道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西门吹雪当头洒了下来。 
  冷寒的眼闪过一丝利芒,人化影,手中‘剑’亦化影!
  此消彼涨!
  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如清水漫过河岸从容而舒缓,像壁立千丈的高崖峻耸而巍峨。
  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

  草地上,两根树枝弃在脚下,寸寸尽断。

  两袭白影对立而视。良久,几乎同时道:“好剑。”

  酒遇知己,棋逢对手,实乃人生快事。 


四十九。 婚宴

  二人重新向前。不多时,便隐隐听见浪涛翻涌之声。叶孤城道:“海外景像又有不同。虽不及中原繁华,倒也别具一番风光。”
  西门吹雪长衫被吹起,一头未绾的发便有几丝拂在身旁人脸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剑法之中,亦存有此意。”
  叶孤城微微点头,又道:“难得你来,且在此住上几日。”既而看向已近在眼前的海面:“明日族中幼弟成婚,我亦前往观礼,你可同去?”
  西门吹雪淡淡道:“孑身独来,未具贺仪。”
  叶孤城眉尖上扬:“西门吹雪便是送礼,又有几人能收。”又道:“我那堂弟心气高傲,你此次前去,怕也能让他稍稍收性。”

  两人走了一路,傍晚时分方回往城主府。叶孤城当下吩咐人收拾客房,与西门吹雪一同用了晚膳。饭后,侍女送上香茶果品,二人谈些剑道之事,不觉便已过去两个时辰。直至窗外玉兔高升,方各自安歇去了。

  路程并不如何远,辰时起航,不过酉时便已到了。此刻彩霞漫天,又起了阵风,一日的燥热亦且渐渐散去。

  喜堂内,叶孤鸿正立在厅中,与几名年纪相当的青年叙话。即便是大喜之日,他仍穿着件雪也似的白衣,只在身前斜围了条红绫,上面系着朵大红喜花。
  客人并不多,只有零散二三十人模样,新娘族中人丁稀少,更是在年幼之时失父怙母,兼之没有手足之亲,只靠远房几位兄姐帮持成人。而叶孤鸿生性孤傲,结交寥寥,于武当他又是俗家弟子,师父两年前病故,除了几名素日还算相投的师兄弟,却也没有什么朋友。因此这一场婚礼,男女双方受邀而来的客人不过二十余人罢了。 
  但见一名年轻人道:“师兄,平日里从未听你提起,不想原来那白云城主,竟是你族中兄长。”
  叶孤鸿道:“亲友凋零,如今族中也只有我二人。”自那日亲见叶孤城出手,他悚然震惊之余,不由得也生出一丝心灰挫折的意思。但随后叶孤城将其敲打一番,谆谆教训,加之他心性非常,却也激出傲岸之意,于追求剑道之上,更是狂热了一层。
  又有一个年纪大些的笑道:“今日你成亲,我们却还不知你是怎么与弟妹相识,快快说了罢。”
  叶孤鸿面容饶是冷傲,提起新婚妻子时却也不由现出一丝柔和:“她是平常人家女儿。那日我在江南——”
  他话音戛然而止。几乎与此同时,大厅里也突然静了下来。
  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雪白的衣,漆黑的剑,寒冰彻骨的眼。一瞬间便夺去所有人的视线。
  明明已近九月,室中众人却忽觉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当中,眼前恍惚闪烁出凛冽冬意。
  叶孤鸿瞳孔骤然收缩。
  旁边也有人似发觉了什么,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同样雪白的衣,同样修长稳定的手,同样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可又有什么,决然不同。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就被另一个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攫住。
  如果说刚才的男子是冰地中的寒雪,那么这个人,便是冷月上的飞仙。
  身旁的男人气势太过耀目,但是他的光芒,仍旧丝毫不能被遮掩。

  叶孤鸿一步步向他们走近。他的眼光凝在先到的男子身上,仿佛胶在了上面。每走近一步,他便觉得身体就更加寒冷。 

  可心中,却熊熊燃起了火焰——

  ——总有一天,我也能够站在和你同样的高度,而不是在你脚下,仰望你的背影! 



五十。 袭


  新娘身穿广袖对襟翟衣,头戴珠凤冠,将盖头高高顶起。身形窈窕,体态动人,站在俊逸的新郎身侧,当真是一对璧人。
  叶孤城高坐上首,接受新人拜礼。
  “一拜天地——” 
  俟我于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
  “二拜高堂——”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
  “夫妻对拜——”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诗经?国风?齐风?著》(婚曲)
  “礼成——”
  月色淡雅,竹影班驳。 
  西门吹雪坐在石凳上,指间执一枚白子。他目光凝在棋盘之上,忽微微一动,既而将手中棋子落下。
  “上回我侥胜一局,今日却是你赢了。”
  叶孤城垂眼淡淡道。他脸上罕见地晕上丝缕的红,周身隐约浮着清冽的酒香。西门吹雪脊背挺直如松,神情不动:“你不常饮。”
  叶孤城道:“我素日绝少饮酒。想必你亦如此。”
  西门吹雪不语,似是默认。叶孤城静了静,道:“人还未散……” 
  他忽止了声。西门吹雪双眸冷冷,身形笔直似一把出鞘的剑,气势陡然强盛起来。
  叶孤城眉峰缓缓聚起,突地袍袖一拂,石桌上一盘棋子顿时化作一片黑白棋雨飞向一处。不远处的竹林内,登时响起硬物打在竹身上的撞击之声,随即十来条黑影如箭矢般从中射出。
  叶孤城忽然眉心一跳,眼中神色登时凌厉起来。
  有人冷笑道:“不愧是叶城主,咱们这等轻身功夫,还靠近不了十丈内。”
  叶孤城神情冷若冰霜:“七剑盟?”
  那人一顿,随即沉声道:“不必多言。”做一个手势,其余十几人立时全身一振,蓄势待发。
  叶孤城坐着不动:“竟是麻药。。。你们倒费心。”
  “岂敢在叶城主这样的高手面前用毒。”来人带头慢慢向前,十余人呈扇型包围过来。“溶在酒中无色无味,没有任何异常,发作缓慢。。。若非这般,怎敢以此设计白云城主。”
  叶孤城低首看向腰间长剑:“我来此处之事并未外传,便是这些宾客,也是今日得知。。。你们消息倒灵通。”
  “白云城戒备森严,岛上高手众多,眼下却难得有此绝好时机。”黑衣人一字一句应道。他说话间,已距叶孤城不过一丈有余。
  忽听一人冷冷道:“使此下作手段,你们不配用剑。”
  一直坐在叶孤城对面的白衣男子背对着众多杀手,缓缓站起。他转过身,面容冷峻如冰,甚至连看也不看周围的人,但围攻的杀手却都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领头的人明显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凌厉剑气从他身上散出,心下一凛,不由道:“什么人?”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这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冷而锐利。
  来人竟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顿了一顿,道:“此事与阁下无干……”
    西门吹雪恍若未闻,只冷冷地道:“拔你们的剑。”
  来人低低道:“西门庄主又何必……”突然大喝:“动手!”
  这一声呼喝后,众杀手立刻飞身而起,风声急响,迎面已卷起一片剑花,向西门吹雪兜头袭来!
  西门吹雪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剑已出鞘!


五十一。 灭

  剑拔出来的时候,剑尖还带着血。
  西门吹雪轻轻的吹了吹,鲜血就一连串从剑尖上滴落下来。
  地上躺着三个人,他们黑色的衣服上,流着鲜红的血。
  其余的人骤然散开。西门吹雪慢慢道:“你此刻如何。”
  叶孤城仍坐着不动:“全身开始麻痹。”方才他运内力拂出棋子之际,便立时察觉出不妥。此类药物发作极缓,但只要一运内功,血液奔流加快,效力便可迅速游走全身。若是毒物之类,高手凭内力尚且能够暂时压制,但这等麻药药性非常,却是用于神经之上,任你内功如何深厚,也压它不住。
  带头之人眼中寒光闪烁:“西门庄主剑法高绝。但你一人之力,又如何在此境地下分神护住他人?!”一声低喝,众杀手立时分作两路,齐齐袭上!
  静止的空气被剑劲所迫,化为厉风吹向叶孤城。西门吹雪被七八名剑法极高的黑衣人围住,一时再无余暇。但闻剑风呼啸,几道寒光已然逼近!

  一剑,出如闪电,光华耀眼。
  地上又多出一具尸体。
  叶孤城看向手中一柄冷寒的青芒:“虽如此,我也非这般容易杀的。”他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但一双冷漠的眼睛,却已在发着光。
  明明知道面前这人不过是强弩之末,但其余几人,仍心头一紧。
  叶孤城眉峰聚起。他清楚地感觉到全身已经开始麻木,握剑一向稳如磐石的右手,正微不可察地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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