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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东梅问雪-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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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一片素白,有淡淡的梅花香气流转。四周寂静无声,但叶孤城的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既而立在原地,目光朝着梅林间一处看去。
  一条淡淡的人影,仿佛比雾更淡,比雾更虚幻,更不可捉摸,正静静站在不远处一株梅树下。
  一身黑色绣金华服,及肘的长发披垂而下,身形高大,约有三十余岁模样,头顶束着玄玉冠,两道长眉黑如墨染,高鼻削唇,肌肤如玉般晶莹通透,眼里虽有淡淡笑意,却更有十分的凌厉,泛着一丝森然的冷光。
  叶孤城静立不动,眉峰却已微微叠起。
  两人遥遥对视,良久,来人忽嘴角轻扬,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开口道:“白云城主,叶孤城?”
  狭长的眼微挑,淡淡应了一声。“不错。”既而又漠然道:“阁下深夜入王府,不知有何贵干。”
  那人低低一笑,眼底却并无丝毫笑意:“九天十地,诸神诸魔。。。”
  叶孤城抬眉:“西方魔教,玉罗刹?”
  来人微微一笑,算是默认,叶孤城仍立在原地,一股夹着寒气的夜风将垂在肩上的发丝卷了开去。“不知玉教主登门造访,有何要事。”
  玉罗刹负手而立,悠然道:“本座此次前来,是为告知叶城主一些旧事。”
  叶孤城淡淡道:“教主请讲。”
  玉罗刹微微笑道:“曾经陆小凤因银钩赌坊一事,为魔教找寻罗刹牌,叶城主作为其好友,想必是知道的。”
  叶孤城淡然开口:“教主以假死设计此局,一举除去门下败类与教外仇敌,手段之高,令人敬服。”
  玉罗刹笑道:“西方罗刹教乃本座一手创立,自然希望它永存天地,但既是教内庞大,人员冗杂,就必是良莠不齐,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本座在时他们固然不敢如何,但若死后,就难保他们会继续效忠本座的后人。”
  叶孤城道:“因此教主以假死使人再无顾忌,从而将贰心之人剔除,为子孙保留基业。”
  玉罗刹拂袖震落几片停在身上的花瓣,笑道:“想必叶城主也已知晓,那玉天宝并非本座之子。”
  叶孤城微一颔首,淡淡道:“若真是教主之子,如何会这般轻易被杀。”
  玉罗刹大笑道:“本座之子若真如这般无用,这一片偌大基业,宁可将它亲手毁了!”他负手笑道:“一个人身处本座这种位置,就再难管教自己的儿子,因为需要管的事情,实在太多。况且他若在我身边,从出生时便一呼百应,无人拂逆,又做得了什么大事?不过是变成玉天宝这样无用的纨绔子弟罢了!”
  他继续道:“为本座生下儿子的女人,在她生产的那一天就已死了,在那孩子出世后不久,本座就将他交给一个最信任的人去管教,也就在同一天,本座收养了另一个孩子作为魔教的少公子,便是那玉天宝。”
  叶孤城神色淡淡,道:“玉教主此次专程前来,自然不是要与一介外人讨论家事私密。”
  玉罗刹轻笑不答,却忽道:“叶城主可知本座来历?”他见叶孤城不语,便道:“武林中向来无人知晓西方教主来历身世,但今日,不妨与叶城主一说。”
  他随手拂开遮在身前的一枝寒梅,却未曾震落一片花瓣和雪屑,月光之下,但见黑衣乌发,容貌峻峄夺目至极,哪里有丝毫近花甲之人的模样。“本座母系祖上乃苏州虎丘西门武林世家,其后被灭门,父系薛氏一族乃曾经一诡异组织中一员,后来亦被灭了全族。。。”
  玉罗刹低声嗤笑:“他二人都是醉心剑道之人,报仇之事也就一拖再拖,他们的孩子也因此从小就不曾有过多少关护。父亲一方有类似邪教背景,母亲则时常提到从前的西门世家,那个孩子秉赋又高,长大后一手创立西方罗刹教,又派人秘密复兴了原来的苏州虎丘家业。。。”
  叶孤城眉心忽地一动。就听玉罗刹继续道:“苏州,是开梅花的好地方。。。那孩子命人在虎丘曾经的旧址上修造了一座山庄,后来又将他自己的儿子交与可靠的心腹之人在此抚养,为避人耳目,他的儿子既不姓戚,也不姓玉,而姓西门……”
  叶孤城笼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玉罗刹一侧嘴角轻轻上扬,低笑道:“武林中人人皆觉讶异,与江南花家这样的世家大不相同,这个山庄无人知它来历,里面只有老家人,没有老爷老夫人,似乎只是为了培养那庄中的主人,才出现了这座,万梅山庄。。。”
  他微微一笑:“眼下叶城主莫非还认为,本座是在与一介外人,讨论家事私密?”
  叶孤城稍稍叠眉,既而微一颔首,算作重新见礼:“玉教主。”
  玉罗刹似是在笑,眼底却毫无一丝笑意,目光只盯在叶孤城身上。良久,才唇角略略向上扯起一个弧度:“叶城主果然风采绝世,难怪他一心于剑道之外,竟也会动了凡念……”
  叶孤城听了,不禁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峰,道:“玉教主此番前来,可还有要事。”
  玉罗刹若有所思地挑唇。下一刻,一道迅如疾电的黑影,就已骤然袭至叶孤城身前。
  广袖倏扬,叶孤城一卷袍袖化去凌厉的掌风,身形甫动,顿时向后飞掠出七八丈远。玉罗刹逼身贴近,反手为掌向他心口拍去,同时另一只手倏然成爪状直刺,袍角翻飞间,两人已交换了十数招。 
  月光之下,但见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在满园梅树中纵掠,凌厉的气劲在转瞬交汇中激出一道道疾风,将园中木枝摧得蔌蔌作响,一时间只见林内飞花如雨,雪扬漫天。 
  叶孤城在半空中双袖舒开,手上招式疾如骤风,一面身形自梅树梢头飞纵,脚下点开枝枝树杈,一面将一身内力提升到极致。只见梅花纷落的花雨中,黑白两道人影双双广袖流挽,发似泼墨,招式如同流水行云,绝美非常,身形快的无法捉摸,举手投足间,却分明毫不容情。
  雪粒像蜃雾一般腾起,树枝上不停震落下蓬蓬积雪,半空中只能看到疾跃闪掠的光影。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声低喝,紧接着双方右掌重重相击一瞬,既而两人同时飞身后掠。 
  冷月辉芒投落,照着男人刀裁般的鬓角,黑袍玉冠,广袖博带,面上浮着一丝冷然笑意。 玉罗刹沉声笑道:“白云城主果然名不虚传,本座半生虽向来自负,眼下却也不敢说有必胜把握。。。”
  叶孤城缓缓散去内劲,面上神情冷漠:“飞仙岛与西方魔教向来并无交集,却不知玉教主此举为何。”
  玉罗刹亦散去手上力道,伸手握碎身旁树上一丛白梅,闻言轻声淡笑道:“方才你我二人已然说过,本座创下教中数十年基业,皆是步步心血所积,为培养合格的继承人,不惜将其远送他方,父子分离。。。叶城主以为,本座会坐视任由他与一男子相缠,断我教中接承?”
  他见叶孤城面上一凛,于是笑容也渐渐敛去:“你二人之事,本座早已知晓。原本他要如何只由他就是,因而本座初时知道此事之时也不甚在意,只是眼下看来,他分明已是陷了魔障。欲为一教之主,自需冷情无心,如今他却因你动情,更何况与男子相合,绝无后嗣,岂非让本座一生心血基业,再无承接之人!”
  唇边浮起冷意:“因此方才,本座,已起了杀心。。。”
  
  不知不觉间,天上又飘起了雪。
  叶孤城面上冷然,只静立不语。玉罗刹负手而立,忽微微笑道:“叶城主亦是当世豪杰,何必效那小儿女情态,须知世间情爱之事,不过一晌贪欢罢了,终有两两相厌之日,叶城主亦是聪明人,何必让本座多言。”
  叶孤城神情不变,只看着玉罗刹,眼神锐利,缓缓道:“若如玉教主所言,他日我与西门吹雪必然相厌而倦,到时他自会回心转意,教主又何必急于一时。”
  玉罗刹双眼微眯,冷笑道:“叶城主好辩才。原本龙阳之事,古来有之,想那哀帝董贤断袖之情,弥子暇分桃之爱,传至如今,亦属美谈……”
  他唇边慢慢泛起一丝冰冷的微笑,邪肆而无情的模样:“只是叶城主可有听过,此间种种之人,有谁可曾,共至白首?”
  叶孤城淡淡道:“我二人之事,勿需教主挂怀。”话毕,举步向屋舍走去:“得之吾幸,失之吾命,世间一概种种,不过随缘罢了。”
  玉罗刹拂袖大笑道:“今日一见,倒也不枉本座特意前来,只是叶城主眼下虽如此,却又怎知日后,又当如何!”话音甫落,身形便已雾一般飘然隐去,园中,唯余一声森寒长笑。
  
  。。。。。。
  
  寂静的大厅内,一群人双手撑地,头颅弯下抵在地上,不敢发出丝毫声响。黑袍高冠的男子从厅外慢步走进,一步步登上玉阶,坐在上方的大椅中,既而缓缓伸出右手,以拇指拭去唇角的血迹,低笑道:“不愧是南海群剑之首。。。”
  
  。。。。。。
  
  叶孤城推门走入室内,方一掌上灯,眼神便微微一凛,同时,一道血流自唇边慢慢溢出,直滴在一身白袍之上,仿若雪地中朵朵绽开的红梅。。。


一百六十一。 得之我幸

  熏炉中的石寒香已经燃得尽了,铜鼎里的木炭却还烧得正旺,屋内温暖如春,静得一丝响动也无。
  忽地,室中似是平地起了一缕极轻极轻的风,拂动了一旁垂着的月白色近透明的轻薄绫幕,柔软的织物一层层一叠叠地垂落着,微微拂颤,就仿佛水纹波动一般漫漾开去……
  房里就无声无息地立了一人。
  衣白如雪,冷傲出尘。
  屋外天空中笼着阴霾,零零落落地下着雪,因此眼下尽管早已过了晨起的时候,房内的光线却并不如何明亮。桌上摆着早膳,还存着丝热度,似是略动了动,碗内还剩着一小半残粥。一只白貂蹲在桌角,正啃吃着一盘糕点,忽然好似察觉到什么的模样,警觉地抬起头,却在看见一身白衣的男人后,又重新低下头去,埋首大嚼起来。
  幔帐垂掩着,床脚,端端正正放着一双厚底锦靴。
  往常这个时辰,那人应是早已起身……西门吹雪走近,揭开帐子一角,将目光落在里面卧着的人身上。
  男人应该已是起过身了,但眼下却还正侧身卧着,整整齐齐穿着一件窄袖锦袍,露出里面雪白长衣的一段袖摆,长发未绾,随意散开在枕上,只静静躺着。
  叶孤城其实并没有睡着,因此便早已察觉到那熟悉而冷峻的气息,却并不睁眼,只眼帘微微动了动,使得右眼角的一线红痕亦稍稍扬了一瞬。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阵,也不说话,坐在床沿除去外衣和靴子,然后上床躺在叶孤城身旁。昨夜他在马车内一宿未眠,眼下,就在这人身边休息一时罢……
  叶孤城仍合着眼,却已微微开口道:“累了?”
  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银线掐绣的衣袍白得耀眼,未束的长发铺散开来,逶迤在枕上。西门吹雪静静看了他片刻,直至感觉到刚才外面浸染在身上的寒气已经散去,方伸出了手,侧卧着将男人拥入怀中,略显怀恋地将面容埋在对方的发间停了停,这才道:“尚可。”
  叶孤城仍未睁眼,只道:“昨夜,没有住客栈?”
  西门吹雪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嗯。”
  叶孤城似是笑了一下:“既是如此,在马车内,自然是睡不着的。”
  西门吹雪向来好洁,想必是昨日路上没有足够干净的地方让他落脚,这才在车里过了一夜。叶孤城于是再不开口,只继续闭目躺着,让他在自己身旁休息。
  西门吹雪却并不睡,手臂揽着对方,静静凝视了一阵。男人长长的眼睫垂合着,在眼睛下方遮出两片淡淡的阴影,两人靠得这样近,几乎能够清楚地数出上面睫毛的根数。西门吹雪看了一时,便不禁轻轻抬起手,去抚摸那人闭着的眼睑。
  手指刚刚触在细密的眼睫上,感受到那睫毛拂在指尖上的酥痒,一双寒星般的眸便忽地映在了眼前。那人的眼睛就在一瞬间睁了开来,用一对深褐色仿佛最上等琥珀般的狭长眼眸打量着他。
  外面园内的梅花全都开得正好,覆着冰雪,在枝干上各自争相吐芳绽妍,开得于风傲之外,甚至带上了几分妖娆,雪白间偶尔盈着浅粉的花朵,如星子般缀满了枝头。
  叶孤城若有所思地看了男子片刻,却终究还是没有对于昨夜一事提出只字片语,只重新阖了眼,淡淡道:“一路都还好?”
  西门吹雪低低应了一声,既而朝着男人沉静的面容,又靠近了些。
  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已经拂在脸上,叶孤城微微扬了扬眉心,就也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亲密举动,然而就在此时,胸口却倏然又升起一股闷涌的疼痛。眉峰叠起,叶孤城侧开头,就想避开对方靠过来的薄唇,但西门吹雪的面容却已然贴近,准确地覆上了他的唇。
  叶孤城凝着眉,压抑着胸腔中翻涌的血气,一面微微回应着西门吹雪的亲昵。直到一阵难以止住的腥甜气息再一次涌了上来,才忽地骤然推开西门吹雪,抬身倾至床沿,随即将一口半凝着的血块吐在地上。
  西门吹雪于被推开的瞬间怔忪后,墨色的眼底,迅速开始有凌厉的杀气聚集。
  叶孤城微微皱了下眉,感觉到从昨夜开始,一直在胸口凝着的郁结之气随着这最后一点血块的逼出,已然消散了七八分,通身皆畅快了不少,全身血液游走亦且几乎完全恢复如平时一般,这才从床沿抬起身体,重新坐回榻上。
  一双冰冷的手环住他的肩头,西门吹雪低沉的声音里透出剑锋一般的寒冽:“你受了伤。”
  叶孤城神情之间并无波动,不在意地道:“眼下已无妨。”
  西门吹雪冷冷地道:“何人所为。”
  这世间能够伤到叶孤城的,有几人?
  “我无事。”叶孤城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背,并未回答男人的问题,毕竟有些事,他认为没有必要让对方知道。
  眼前这人的反应,明显是不想谈及此事……于是眼底的冰寒开始缓缓散去,西门吹雪不再追问,却倾过身,重新覆上了男人的嘴唇,用舌尖慢慢舐净对方嘴角残留着的血迹。
  想起口中还存有淡淡的血腥气,叶孤城略一叠眉,微微抿起了唇。但下一刻,一只凉寒的手便用了恰到好处的力道锢住了他的下颏,随即略显急切地占据了他的唇瓣,用舌尖抵开阖着的齿关,迳自探入到那温暖的口腔当中。
  对于西门吹雪眼下这样少见的,带着几分霸道的举动,叶孤城放弃似地不再坚持,只是浅浅地迎合上去,一面用右掌轻抚着对方宽健的脊背。
  直至从男人的口中已感觉不到丝毫的血腥味道,西门吹雪才逐渐放缓了动作。又是一番明显轻柔下来的吻吮过后,才终于放开了对方的唇,低首在男人的颈间轻轻亲吻着。
  叶孤城微敛了眼,神情平静,任由西门吹雪在颈上印下一串濡湿的吻,却仍看得出正在想些什么。
  ……'……他分明已是陷了魔障。欲为一教之主,自需冷情无心,如今他却因你动情,更何况与男子相合,绝无后嗣……'
  ……'……须知世间情爱之事,不过一晌贪欢罢了,终有两两相厌之日,叶城主亦是聪明人,何必让本座多言。'
  ……'……叶城主可有听说过,此间种种之人,有谁可曾,共至白首?……'
  忽地,叶孤城开口道:“西门。”
  唇上流连于男人颈间的动作停了下来。西门吹雪低低应道:“何事。”
  ……'世事多舛,或许有一天你我皆已非如今,但此时此夜,再不能相忘……'
  ……'纵使他朝世事变幻,纵使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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