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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异说三国-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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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夏乃是与荆州接壤之边境重镇,自从吕蒙偷袭荆州以来,孙刘联盟之势渐弱。孙权也恐刘备报复,留吕蒙,甘宁两员上将把守。后吕蒙去世,甘宁收其部曲,独镇江夏,有万余众,皆江东精锐之师。高平奉命出帐,不过刻钟,大军便整装待发。
  大营之前,甘宁一身甲胄,全副戎装,金盔银甲,良驹锦袍,面容虽然憔悴,却精神十足。部下众将多日不见甘宁如此装扮,今日忽然闻命点兵,都一脸困惑看着甘宁。甘宁将手一伸,从旁边亲兵手中接过长刀,横放胸前,用手轻轻抚拭,朗声道:“众儿郎,吾之刀锋利否?”言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面前这数千上万的江东军士,立刻一起吼道:“锋利。”
  “哈哈。”甘宁一阵长笑,道:“竖子关平欺吾病重,兵犯江夏,孺子陆逊,畏敌不前。是我江东儿郎,可当出城杀敌,上报主公之恩,下慰父老之情?”
  “应当。”
  “好。”甘宁将刀一挥,道:“血性男儿便随某一起杀敌立功。”纵马就要往江夏城西门而去。前面却闪过一将,正是高平,提枪跃马道:“将军出战,末将愿为前部。”
  “好。”甘宁看着眼前这热血青年,似乎便是数年前百骑劫营的自己,当下道:“将军所部先行,某随后接应。”高平略微欠身,便提马领兵出发,转身之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江夏原本是甘宁任太守,后值刘备起兵伐吴,孙权急调韩当,周泰等将进驻。后又以陆逊为都督引诸路军马进驻,然而寿春,淮南一线东吴驻军不敢擅调,所以江夏总共驻军也只在五万之数。甘宁这万余部曲更是久经战阵之精锐,在江夏防军之中,称得上是主力。
  一行军马浩浩荡荡出营而来,不多时便到了城门。陆逊严令众将轮流紧守城防,此时正好是周泰在城上巡视,远远见甘宁的旗号,急忙下城,见是高平领兵,却也认得,问道:“甘将军在军中?”
  高平略微行礼,道:“将军在后面,有劳周将军打开城门,容某等出城。”
  周泰脸色大喜,道:“兴霸病情已愈?都督准许出战?”
  高平答道:“将军病情稍减,未奉都督帅令,自己领兵出战。”
  “这,”周泰自己对陆逊便多有不满,但见甘宁这般擅自出兵,心中也觉得不妥,便道:“唤兴霸前来,某自与他说话。”话音刚落,就听甘宁声音道:“幼平有何话说?”两人说话之时,军马停下不前,早有军士飞报后面甘宁, 甘宁知道高平职位轻微,不能喊开城门,自己便匆匆而来,正好听见周泰说话,便接口询问。
  周泰见甘宁自己前来,便不理高平,打马上前,道:“兴霸病体若何?”
  甘宁淡笑道:“区区小恙能奈我何?”
  周泰见甘宁精神旺盛,不知究竟,深以为然,道:“我江东猛虎依旧,蜀军便得不了便宜。不过,将军要出城撕杀,需得请示陆都督方可。”
  甘宁拂然不悦,道:“近日某虽不入帐议事,军中情况却十分清楚。小子陆逊畏敌如虎,等他下令撕杀,只怕你我均已无葬身之地。”
  “将军慎言。”周泰心中何尝不是这般想?私下与韩当说话,也对陆逊深恶而痛绝之。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却又是不敬之罪,便急忙劝解甘宁。
  甘宁冷笑一声,斜眼看着周泰,轻蔑道:“幼平怕死邪?昔日两番救主公于危难,身重创伤数十处,几无完肤,今日如何也学那陆逊,坚守不战?”
  周泰闻言,脸上一红,不再言语。甘宁见周泰其意稍动,又接着道:“某等随周都督,破曹贼于赤壁,随鲁都督取荆南数郡,从吕都督得淮南诸地。身经百十战,可有今日怯战之时么?待某出城取来关平首级,大破蜀军,羞也羞死陆逊。”
  周泰原也是一员悍将,连日不战,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被甘宁这一席话挑动得豪情万丈,当下也大声道:“好,某便让兴霸出城。公速去,某自在城中与诸将等候捷报。”说话将手一挥,对着城门的守军喊道:“打开城门。” 
 
 
 
  
第十卷 第一百零九章
 
  陆逊看着一众急切欲战的武将离开,轻轻吐了口气。现在刘备举国来犯,江夏兵马不足,精锐也不能与刘备久战之师相提并论,何况蜀军连战皆胜,士气高涨,委实不是出兵决战之良时。奈何军中众将皆欲出战,私下常常谩怪自己临阵畏敌,迟疑不战。韩当乃三世老将,周泰两度救护吴侯,甘宁更是江东第一猛将,军士眼中崇敬的偶像,却都不能体谅自己的一番苦心,若非有吴侯亲赐之佩剑,只怕这三人早已闹将起来。
  陆逊拿过竹简,缓缓摊开,眼睛虽然注视着上面的文字,思绪却飞了很远。刘备不愧是当世之枭雄,在白帝城中短短数日,就将李兰的荆系,法正的川系兵权收归自己,集合两处大军不下十万来犯,其意甚坚。大军顺江而下,旬日便取了夏口,斩杀周平,看起来当真是势如破竹。可是自己却敢在此危难之际,受命前来,固然是为报答吴侯知遇大恩,阚泽以全家性命举荐之情,更重要的是自己看到了刘备的三处硬伤。
  刘备除去法正,收回荆州,正值春风得意之际,一路取胜而来,更是不可一世,小视江东英杰。得了夏口不乘胜攻击,却还兵过冬,这便是不将东吴众将放在眼中,自己一介书生,更不入刘备法眼。兵骄将燥,此其一败也。李兰在荆州日久,深得军心,法正川中首领,此二人一赋闲在家,一者被杀,这川楚两军军心安得不动荡?胜则皆大欢喜,只需稍有一败,自然军心涣散,人心不齐,此其二败也。川军远来,粮草何以为继?荆州四战之地,战乱刚息,何来余粮供应这十万大军?蜀道艰难,军粮转运不便,此其三败也。有此三败,何愁刘备不破?
  更何况蜀汉用兵最强之孔明,李兰二人皆不在军中,自己又有何惧?孔明初出茅庐,几把火烧得曹军心胆俱裂,天下闻名。李兰西取蜀中,转战淮南,再得汉中,后与吕子明数战于荆州,皆是胜多败少,谋略不在诸葛之下。当今天下,自己心慕的对手,也就这二人与宛城司马,只可惜刘备空得二人,却都不敢大用。想到此处,陆逊不禁微微摇头,似在为刘备叹息,又似在为自己没有遇到理想的对手而惋惜。
  “都督,大事不好。”陆逊正想得出神,却被一声呼喊打断,抬眼一看却是中军护卫潘璋。陆逊见他神色慌张,心中也甚为惊讶,口中却不急不缓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潘璋匆匆一抱拳,道:“适才有军士来报,甘将军私自大点军马,出城与关平决战。”
  “胡闹。”陆逊拍案而起,怒道:“甘将军正在病中,多日不曾出帐议事,何以会突然出城撕杀?”
  潘璋见一向对众将温和有礼的陆逊突然作色发怒,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又道:“这个末将不知,不过此时只怕甘将军已经到了城门,请都督速作决断。”
  陆逊重重哼了一声,沉声道:“快备马。”说完便上前拿过放在剑架之上的吴侯佩剑,心中默默道:甘兴霸,莫非真要让吾试剑么?随手将佩笺挂在腰间,转身大步出帐。潘璋带着几名亲兵早已经备好马匹。陆逊一跃而上,挥手道:“随本督来。”当先提马往城门而来。
  陆逊心中担心甘宁出城,知道守城的周泰也对自己多有不满,只怕不会尽力阻拦甘宁,于是在马上多抽了几鞭,雪白的马臀上,顿时出现几道清晰的血痕。可惜,当陆逊赶到城门之际,早已经是人去巷空,城门下只有几棵正在破土出芽的野草,哪有甘宁的半分影子?陆逊犹不死心,极力张目,城门之上有军士,却明明是周泰的部下。而周泰此时却装做没有看见他的到来,自顾自地在城边“巡视”。
  陆逊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来得迟了,转头对潘璋道:“速去知会丁奉,徐盛二位将军,点起军马前来,随吾出城接应甘将军。”潘璋急忙答应而去。陆逊又对旁边一亲兵,道:“去与本督唤周泰下来答话。”
  那军士去后片刻,就带着周泰一起前来。周泰私放甘宁出城,有亏职守,在城楼之上见陆逊前来,心中早已经忐忑不安,此时被陆逊召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陆逊一脸铁青地看着周泰,平日里陆逊知道自己威望不足以服众,所以对一众功臣老将都是礼数有加。此时看着周泰,却也不得不恼怒,就是他的失职,让自己在战略上陷入了被动。
  且不说刘备的川中大军,就是关平所部荆州兵马也有三,四万,也都是于禁调教,随李兰征战过的荆楚之士,过倍于甘宁所部。硬拼之下,甘宁又是有病之身,如何能占得便宜?好容易休整起来的士气,要是再有一败,这江夏还守不守得住?一念至此,陆逊越发觉得周泰罪无可恕,冷然道:“周泰,你可知罪?”
  周泰看着陆逊腰间的佩剑,知道那是吴侯亲赐,可以便宜行事,先斩后奏。望着陆逊此时的脸色,回想自己自从陆逊前来江夏,便对这位书生都督多有不满,私下也说了不少不中听的言语,要是他现在借此机会,公报私仇,那自己这项上的人头,只怕不能食用今日的晚膳。如果死在战阵之上,马革裹尸,周泰也无所畏惧,不过要是就地处斩,哪也未免冤枉。想到这里,周泰额头不由渗出点点冷汗,答道:“末将不知道都督何指?”
  陆逊知道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不过周泰等将不奉号令,今日再不借此机会杀杀他们的威风,日后要统御三军,便越发的困难了。当下打定主意,沉声道:“将军今日轮值守护城门,没有本都督的将令,缘何放甘宁所部出城?”
  “这,”周泰顿时语塞,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甘宁私自出城征战固然是重罪,自己非但不加阻拦,反而开门相送,其罪也不轻。
  “来人。”陆逊见周泰低头不语,便喝道:“周泰有失职守,惘顾上恩,给吾拖下去责打一百军棍,以儆效尤。”陆逊身为大都督,将令一出,旁边军士虽然忌惮周泰勇力,也不得不一起上前。
  “末将不服。”周泰虽然不敢反抗,口中却连声喊道:“末将不服。”
  陆逊看着周泰被两名军士绳索反缚,却不作抵抗,知道他是忌惮自己腰间的佩剑,心中对自己更是十二万分的不服,定是在骂自己拿着鸡毛便当了令箭,果然便喊了出来。陆逊淡淡一笑,道:“汝有何不服,等用完刑之后,再与本都督分辨不迟。”不等周泰再言,便挥手道:“拖下去,行刑。”
  周泰自知今日之打,无论如何也免不了,也就住口不言,心中却将陆逊骂得体无完肤。周泰被押开几步,却又听陆逊吩咐道:“去韩将军营中,请他前来监管行刑。”知道陆逊是拿自己杀一儆百,警示众将,陆逊多日不发威,不想一鸣斯。
  陆逊驻马江夏城边,看着丁奉,徐盛二将带着人马急速前行。此时听不见木棍敲打周泰背脊的声音,看不见韩当等人忿忿的神情,心中却更加的沉闷。甘宁连日以来为病魔缠身,心情压抑,此番一旦出兵,必将心中怨愤尽皆发泄,如此用兵,只怕更易中人奸计。自己带着丁,徐二将,轻装简从,多备强弓硬弩,只望能救回甘宁所部,再思守御之策。
  救兵如救火,陆逊带着人马一路疾行,不过多时,便已经离城十余里,渐渐接近蜀汉军营,这才下令三军戒严,缓缓而动。陆逊虽然向以书生自诩,可是弓马娴熟,驰马行军,丝毫不在众将之下。只是一路之上,眉头紧锁,侦骑四出,现在离关平大营不远,却听不到丝毫喊杀之声,难道甘宁所部已经全军覆没?
  陆逊正思量间,却听前方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抬眼望去,一名骑兵迎面而来,看服色正是江东军马,不由心中一喜,急忙催马上前。那名骑兵见到自家军马,又有“陆”字大旗,急忙狠狠抽了几鞭赶到队伍前面来。等看见陆逊,那骑兵滚鞍下马,单膝下拜,道:“禀报大都督,我军大获全胜,甘将军正在追赶败兵,差小人先回城中回报。”
  “哦?”这到是出乎陆逊意料之外,关平军马来势汹汹,怎么如此不堪一击?莫非甘宁真是江东猛虎,病中发威也不同凡响?陆逊示意那名军士起身答话,问道:“甘将军何以取胜,现在关平败往何方?”
  对曰:“甘将军身先士卒,我军将士无不用命,关平所部措不及防,被我军马一拥而入。关平现在正率残部往南边逃窜。”
  旁边丁奉,徐盛二将皆拂手庆幸,潘璋打马上前道:“甘将军不愧是吾军之柱石,关羽复生也未必能只应其锋,何况关平乎?都督过虑了。” 陆逊微微颔首,看来自己真的高估了蜀汉兵马,正要开口称是,却忽然道:“向导官何在?”
  向导官急忙上前见礼,道:“末将在。”
  陆逊面色凝重,沉声问道:“此处西南可有一涧?”
  “正是。”向导官恭声答道:“名曰‘跃虎涧’,长有数里,高有五丈,洵时有水成河,如今方才开春,应无积水。”
  “你在前面带路,军马急行,赶往‘跃虎涧’。”那向导官抱拳领命,便当先而行。潘璋看陆逊神色持重,低声问道:“都督这是何意?”
  陆逊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若是关平在此伏下一支兵马,甘将军能生还么?”此言一出,不仅潘璋,丁徐二人也大吃一惊。徐盛急忙请命道:“末将先率本部轻骑前往,都督随后再来。如何?”
  “不可。”陆逊摇头道:“吾军兵力本就不及蜀军,现在分散兵力,更易为其各个击灭。”说完又指着不远出一座小山,道:“将军可带五百军士候在此山,遍插旌旗,多伐林木,扬起尘土,虚张声势。待吾与甘将军军回,将军可在此接应,以退敌军。”
  “领命。”徐盛大声答应,虽然前方甘宁战事胜负未知,心中却对这书生都督,不由得多了几分信服。陆逊等他点好军马离开,才随着丁奉大队军马往西南而来。
  陆逊虽然也不能确定关平就一定有埋伏,不过‘跃虎涧’的地形险要,而且刘备大军在西。关平兵败,不向西求救,反往南而遁,怎不让人起疑?渐渐的,空气中的血腥味变浓,路旁的死尸变多,地上旌旗,衣甲,兵器也随手可得。陆逊却无暇多看一眼,甚至无意去注意重伤者是否还能有活命的希望,心中只想着能将甘宁平安带回江夏。甘宁自从百骑劫营归来,在东吴军中,便已经是像张辽之于汝南,关羽之于荆州一般的军魂人物。要是他有个意外,东吴兵马短时间内,如何能恢复信心斗志?
  陆逊军马随着小路而来,两边山势渐高,转过一处山头,就见一彪军马拦在面前。为首一将,只有双十左右,脸上稚气未脱,却身型魁梧,烂银头盔锁子甲,手中一柄金背大砍刀,跃马傲然而立。
  陆逊并不认识,旁边潘璋低声道:“这是关羽次子关兴,随乃兄出征,勇猛异常,周平便是被他所斩。”
  “哦?”陆逊点了点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却不妨对方阵上一声喊喝:“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声若闷雷,震耳欲聋,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蜀汉有此少年英雄,刘备安能甘守两川? 
 
 
 
  
第十卷 第一百一十章
 
  甘宁用言语激将周泰,使其开城相送。大军一路西来,仍是高平为前部,甘宁居后,来找关平决战。吴军虽然有所败绩,但经过数月休整恢复,又是甘宁亲自领军,士气高昂,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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