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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异说三国-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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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晔目示曹仁,并不就行拟旨,后者乃上前奏道:“宛城乃洛阳之门户,司马将军干系重大,实不宜征调。臣虽不才,愿领兵出战,以拒晋阳之兵。”
  曹丕笑道:“大司马忠心报国,朕心甚慰,只是年事已高,恐有不慎,有伤数十载之英名。今刘备,孙权自顾不暇,安能再侵我疆土?朕意已决,勿用再言。子扬可速拟诏书,连夜由叔达送往宛城。”
  “遵旨。”刘晔只得应命,旁边早有宦官送来笔墨。刘晔提笔便写,一蹴而就,顷刻即成,献于曹丕。曹丕略微一看,乃道:“子扬文辞精妙,非他人能及。”取玉玺加印,付与司马孚道:“叔达便可告退而行,汝兄弟切勿失朕之厚望。”司马孚又复跪拜于地,道:“臣与家兄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深恩之万一。”言讫告退而去。
  及至司马孚离去,刘晔奏道:“昔日先帝在时,常以司马有狼顾之相,非守国正臣,是以久不与兵权。后值汉中征战,乃使与徐庶同守宛城,不料司马借口杀之,独掌兵权。先帝深为忌之,后起兵南下者,其意不在荆州,而在宛城,只恨天不假以时,才使司马氏得全于今日。陛下却何以委如此重任?”
  “哈哈。”曹丕长笑数声,道:“狡兔不出窟,雄鹰何以扑杀之?司马只在宛城,朕如何削其兵权?”
  刘晔乃恍然拜服道:“陛下圣明。”随即又道:“那陛下谴何人抵挡越骑将军兵马?”
  曹丕乃目示曹仁道:“此便要仰仗大司马。适才言大司马老者,可见怪否?”
  曹仁抱拳道:“微臣何敢?陛下但有旨意,臣当尽心竭力,以慰先帝在天之灵,以报陛下之隆恩。”
  曹丕乃唤宦官取过地图,问计于曹仁道:“子文合幽并燕代之师,不下十万,今有备而来,其势甚急,将军可有何良策破之?”
  曹仁乃道:“彼军远来,师出无名,天下厌之,方今其势虽盛,必不可久。臣愿与徐将军坚守阳城,沁水,野王,山阳诸地,使其不得南下。”说着便一一在地图上指点:“待其兵疲将乏之际,出而击之,定能大获全胜。”
  曹丕沉吟片刻,道:“此乃慢计,不可行也。子文叛国之贼,若朝廷不能即日平息,恐失天下人望。”
  “陛下所虑极是。”曹仁又指点壶关,道:“越骑虽谴粱习兵出此地,然此关地势凶险,易守难攻,臣料粱习所部军马必然不多,且依仗雄关,则防备松懈。臣等坚守河内诸地,却谴子烈引兖州之兵北进,经魏郡,邯郸,奇袭壶关。此关若破,则断晋阳,上党之联系,粮草不得运,军士不得归,彼军旬日可破。”
  “此议甚善。”曹丕大喜道:“大司马顷刻之间便定下如此良谋,实乃国家柱石也。”曹仁急忙谦逊不已。刘晔却看着地图,道:“陛下,魏郡,邯郸离冀州城不远,不可不防。”
  曹仁狠狠瞪了刘晔一眼,道:“临菑侯为人虽然放荡不羁,却一向安分,绝无越骑将军之野心,子扬此言,不足为虑。”
  曹丕看了二人一眼,冷冷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子文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子建也未必不知。草诏,以临菑侯行镇北中郎将,带冀州之兵出河间,取幽州。子丹为副,调青徐之兵北上,名为增援,实则监督。二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曹仁与刘晔齐声回答,心中却不由默叹,难道先帝血脉,竟要一系不存么?
  司马孚得了曹丕圣旨,自以为得计,心中大喜,回府略作收拾,便连夜出城,往宛城而来。路上丝毫不敢耽误,不日便至宛城镇南将军府邸。司马懿正在府中聚诸将议事,闻乃弟亲至,心中惊讶,急忙亲自出迎入内。
  两厢坐定,司马懿乃问道:“三弟不在朝中供职,何以前来宛城?”司马孚环视左右,见皆是乃兄心腹之人,乃道:“方今天下大乱,弟特意送兄长一份厚礼。”
  “哦?”司马懿见乃弟一脸兴奋,也不由心动,问道:“是何礼物?”司马孚从怀中取出曹丕圣旨,递与司马懿道:“兄长请看。”本来传接圣旨,均要焚香备岸,然则司马兄弟在自己府中,又俱是心腹之人,竟随手传递,实乃大不敬。
  司马懿见是圣旨,心中更是惊讶,匆忙接过仔细察看,乃抬眼问道:“此何人保奏?”司马孚笑道:“是弟在陛下御前亲自请奏,曹彰叛乱,实乃吾兄弟扬眉立威之良机。”司马懿摇头叹气,道:“三弟糊涂啊。”说着又将圣旨转递旁边邓艾,道:“士载以为如何?”
  司马孚满腔热情,却万万没有想到乃兄如此反应,惊疑半响,正要出声询问,却听邓艾道:“以弟子愚见,陛下调恩师北征曹彰是虚,实欲乘恩师离宛城而除之。”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士载所言,正合吾意。当今狡诈,不在先帝之下,吾久镇宛城,手握近十万大军,曹氏如何不忌?一朝轻离,必是龙去深海,虎出山林,且时粮草军辎,皆悬于他人之手,安得有立锥之地?”说着便冷眼注视司马孚。
  司马孚闻言,早已经心中发慌,看其兄如此眼色,更是汗流浃背。大兄司马朗为二侄所杀,司马懿非但不加怪罪,反而深许之,可见其寡情如斯。现在自己行此之事,难免不遭他怀疑,当下颤声道:“兄长,小弟……”一时却又不知何从说起,只顾拿衣袖来擦拭额上冷汗。
  邓艾在一旁看出司马孚窘境,昔日二人同赴曹营,结有私交,也深知司马孚虽然无谋,却不至起二心,当下乃道:“既然事已至此,恩师还需早拿应对之策。”
  司马懿点了点头,对乃弟道:“三弟远来辛苦,可先去客房休息,吾等商议妥当之后,再作定夺。”司马孚如奉大赦,急忙起身告退。
  此时房中只剩下司马懿,邓艾,程明,戴陵,以及司马懿二子司马师,司马昭现年分别十五,十二。昔日当机立断,斩杀司马朗,司马懿回城闻之,大加赞赏,心中异之,便用心教导二子,大小事宜均让参议。
  司马懿拿过曹丕圣旨放在案旁,又复取过一卷诏书,与之并排而放。两卷诏书俱是明黄为底,上有龙纹,竟是一般无二。司马懿凝神视之良久,乃道:“不想曹彰诏书刚至,曹丕明诏又下,这二者之间,何去何从,各人可有高见?”
  长子司马师上前道:“男有一策,不知可行否?”
  “哦?”司马懿急道:“可速道来。”
  司马师小声道:“今二曹相争,均欲得父亲相助。曹丕封以征北将军,曹彰却许以雍凉之地,足见二人对父亲之倚重。方今天下不宁,吴蜀在外,萧墙祸内,父亲手掌宛城十万之众,何不就势而起?岂不比在曹氏之下,仰人鼻息,来得痛快?”
  司马懿淡淡道:“吾儿能有如此谋划,实属难能可贵。只是曹魏多有心腹旧将,镇守四方,汝南张辽数万大军就在左近。若事不谐,吾父子便四面受敌。此策虽妙,却极为凶险,诚不可取。”
  “大哥之议,儿以为可行。”次子司马昭出声道:“曹魏江山,看似稳固,实则堪忧。吴蜀在外,萧墙于内,此诚天助父亲。张辽虽有盛名,如今却是垂垂老矣,细作来报,已卧床多日,只怕时日不多。徐晃对峙曹彰,张合,曹洪远在雍凉,余下诸将安能与父亲对决?若等二曹争斗已毕,而剩其一,则父亲即成其心腹之患,早晚谋图之。启时凶险,还是如此凶险,还望父亲仔细斟酌。”
  “哈哈。”司马懿闻言,大笑道:“吾司马氏有如此子孙,安能久屈人下?适才所言,皆戏言耳,正欲观汝兄弟之志。”笑罢,复问邓艾道:“士载以为二人之议若何?”
  邓艾见司马懿问及,忙恭声答道:“弟子以为可行,恩师自掌南阳兵权,便是曹氏眼钉肉刺,寝食不得安宁。昔日曹丕愿与恩师相交,实恐恩师相助其二弟,不得已耳。即位以来对宛城防备,不曾松懈半分,洛阳之南常驻有重兵。与其寄人篱下,不如奋起一博,曹彰叛乱此正乃天赐良机。”
  “恩。”司马懿点了点头,道:“尔等之议,吾也知之,若要起事,可有良策?”
  邓艾又道:“曹丕召恩师征讨曹彰,恩师可表面顺从。曹彰使者现在宛城,可使人缚之以送曹丕,以宽其心。恩师在宛城大作声势,却外急内缓,迟不发兵。河内形势紧急,曹丕必不待恩师大军,而另以京畿兵马先往。启时,恩师再大军北往,名为征讨曹彰,实则乘洛阳空虚,一举而下。当此之时,进,可以自成王霸之业,退,可挟天子以令诸侯,效魏武故事。”
  司马懿一阵长笑,道:“士载不负为师教导多年,此计甚何吾意。”又复目视二子,问道:“不过吾兴兵征伐,却出师无名,如之奈何?”
  “此事易耳。”司马昭答道:“曹魏立国日浅,曹丕杀伐甚重,前汉士族,多有怨恨,而今叛乱横生,于民无惠,民也厌之。父亲乃前朝大将,可以废帝刘协之名,以匡扶汉室为由,出兵平叛,则名正而言顺也。”
  此言一出,不仅司马懿连连点头,邓艾也不禁叹道:“昭弟如此年纪,便有这等见识,前途不可限量。”又对司马懿道:“恩师吩咐之事,弟子已经查实,废帝刘协在赴封地山阳途中,确实遇袭,却不曾损命。”
  司马昭乃惊道:“原来父亲早已作有准备。”又忙问道:“那此人现在何处?”
  邓艾微微一笑,道:“刘协现在辽东公孙恭处。”
  “哦?”司马懿呻吟片刻,乃道:“此事越发有意思了,公孙恭此人安能甘愿困于那极北苦寒之地?如今得了这件宝贝,还不就此起事?曹彰引幽并两州之众南下,北方空虚,只怕公孙氏就此崛起。”
  邓艾微笑道:“恩师所言正是,启时公孙恭必然打起废帝旗号,入侵幽州,北方又复大乱,曹氏自顾不暇之际。恩师起兵响应,夺取洛阳,表面遵献帝,实则拒南阳,司州以为根本,再作良图。”
  “吾有尔等相助,何愁霸业不成?”司马懿环视众人,乃道:“即日起诸将加紧操练,多备攻城器械,只待二曹开战,公孙起兵,吾等便北进洛阳。”众人急忙抱拳道:“谨遵将令。”
  司马懿又道:“可使人前往鲁山告知王道清,严守城防,密切注意汝南张辽动静。此人虽在病中,却不可小觑。”
  邓艾急忙答道:“弟子这就派心腹前往。”
  “都下去吧。”司马懿等众人退去之后,复拿起二曹的两封诏书,凝视半响,笑道:“可惜魏武何其圣明,生子却不过尔尔,安能及我司马氏?”乃掷地大笑不止。 
 
 
 
  
第十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党古来便是要害之郡,昔日秦赵为此长平一战,埋下赵人四十万枯骨。而今曹彰举幽并大军而来,欲南下司州,一战之下,不知又要平添多少冤魂?贾诩坐在车内,心中一边感叹,一边盘算着如何说服曹彰罢兵。曹彰自征乌桓有功,先帝在日,便一心想争夺世子之位,如今带兵远来,必是谋定而后动,如何肯听一老朽之言,半途而废?自己深受先帝托付之恩遇,岂能眼睁睁看着萧墙祸起,兄弟相残?贾诩默然叹息,此番若是不能劝说曹彰退去,不如自己也就随着先帝而去,以免看着战祸再生,乱世复起。
  忽然车身一顿,贾诩收回思绪,掀开车帘问道:“又是为何停下?”曹丕授命贾诩出使上党,乃派禁卫军护行,极尽恩宠之意。车旁护行的也是禁军校尉陈晟,此刻听贾诩问起,急忙打马上前,笑道:“人马已经行进半日,末将恐太尉大人一路颠簸劳顿,故而停下休息片刻。”
  贾诩闻言,问道:“这是什么地界?”
  “约莫是高都。”陈晟答道:“越骑将军部将郝昭便驻军在附近。末将恐惊动驻军,车马行进故而迟缓了些。”
  贾诩点了点头,这一路陈晟唯恐自己车马颠簸,行速甚慢,原是一番好意,只是自己心念上党军务,这份好意也只好心领。当下又道:“老夫还受得住,将军还是下令起程吧,早日到上党,你我心中都早一刻安宁。”
  陈晟也明白贾诩的心情,答应道:“如此请大人安坐。”便要下令继续前进。贾诩也正要坐回车内,却听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贾诩抬眼看去,就见一骑兵策马飞驰而来,服色正是陈晟部下。
  陈晟也见那骑兵来的慌张,眉头不由一皱,打马迎上前去。那骑马行至队伍之前,速度已经放缓下来,战马却仍不住出着粗气。马上骑士见陈晟在前,也顾不得喘息,急忙上前,抱拳道:“将军,前方有对骑兵迎面而来,约有千余之众。”
  陈晟问道:“可看清是何人旗号?”
  “军中有‘郝’字大旗。”那骑兵答道:“应该便是并州郝昭。”
  终于还是把并州驻军给惊动了,陈晟打马回转车旁,问道:“大人,吾等不如暂且回避?”
  贾诩早已听见那骑兵所言,听陈晟之言,微笑道:“将军惧耶?老夫堂堂天使,还需要避让他郝昭么?”
  若是陈晟自己一人,自然无所畏惧,只是贾诩年事已高,若彼来意不善,自己身边只有百余禁军,如何能保他周全?当下又劝道:“越骑将军行事,已经不在常情之中,若郝昭来者不善。末将如何向陛下交代?还请,”
  贾诩微微一笑,将手轻指前方,淡淡道:“此刻已经避无可避了。”陈晟耳中也听见一阵闷雷般的声响,心中不由一震,千余骑兵落蹄之声,居然分毫不差,可想训练是何其有素?必然是当年曹彰横扫乌桓,纵横北庭的燕代精骑。
  陈晟回头一前,果见前方黑压压一片人马过来,衣甲鲜明,武器精良,人是燕代豪迈之壮士,马是北地大漠之良驹,自己向来自负,以为自己训练的虎贲禁军便是贯甲天下,今日一见方知天下之大,多有豪杰之士,能训练出这样一队骑兵,郝昭此人绝非等闲。
  那队骑兵行近之后,慢慢展开双翼,以圆弧阵型将车队包围,相距百余步便不再前行。陈晟部下也尽是精锐之士,当即收拢阵型,长枪在外,弓弩在后,如临大敌。陈晟正要上前喝问,却见对方军中拥出一将,全身甲胄,立马横枪,在这一众骑兵之中,更是鹤立鸡群,威风八面,朗声问道:“可是贾太尉车驾么?”
  贾诩缓缓起身,站在车前答道:“正是本官,来者可是郝伯道将军?找老夫有何贵干?”
  此人正是郝昭,闻言急忙滚鞍下马,上前几步抱拳道:“末将知太尉大人北来,特来迎接。末将营房就在不远,还请太尉赏光一行。”
  “承蒙将军厚爱。”贾诩淡淡道:“老夫此番要前往上党,亲见越骑将军,就不在此地逗留了。”
  郝昭又道:“大人此行目的,末将也知晓几分。大人不辞劳苦,为国为民,末将心中甚为敬佩,尚有几句心腹之言相告,望大人屈驾。”
  贾诩上下打量郝昭一番,道:“将军有话,就请在此言明,至于将军营中。老夫着实不便前往。”
  郝昭犹豫片刻,乃道:“既然如此,还大人借一步说话。”贾诩尚未回答,陈晟却先道:“不行。大人千金之躯,岂可与汝私下交谈?”
  郝昭冷冷看了陈晟一眼,又对贾诩道:“有些言语不便传于六耳,望大人三思。”
  贾诩轻哼一声,道:“将军带如此多人马前来,便是要胁迫于老夫么?”
  “末将不敢。”郝昭又行一礼,道:“事出无奈,望大人见谅。末将若有半分加害大人之心,天地共诛之。”
  “好。”贾诩见对方人多势重,若不答应,只怕就要用强,不如爽快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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