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龙记之龙三太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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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有火焰飞舞，只见夏一身亘古不变的红衣，静静的伫立在了他的身边，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目淡淡的投在他的身上。
“伯邑考在你这里？”
龙三没有回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正好，你把他放了，我安排他继续进贡。”夏轻轻一笑，然后优雅的转身，“没想到申公豹如此厉害，倒是我小看他了，哼。”
“等等，我有事问你。”龙三回头叫住他，言语之间有些疲惫。
夏回头，一双眸子闪过红色妖异的光芒，仔细一看，却仿佛只是错觉：“哟，我不过听了你一次，竟然就把自己当主人了啊，竟然命令我？”
慢步走到龙三身边，他试图挑起龙三的下巴，却被龙三一个眼神怔住，蹙眉道：“你……似乎受了伤？”
“我在这个深宫里，哪会受什么伤？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救他？”
“当然是为了天命，只是死在半路上，哪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如果是帝辛亲自杀了他，也不怕姬昌他不反。”说着，继续往回走，也不再理会龙三忽而深幽的眼神，摆手道，“你最好不要忘了你的任务，伯邑考的命，是注定的。”
龙三苦笑：“他的命是注定，那我的呢？夏……”
却见一团火焰摇曳，如它出现时一般，静静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龙三顿了顿，再也支撑不住的扶助石栏，一丝血色从他的唇角滑下，妖冶而魅惑。
九尾狐的命令，就是要颠覆殷商的天下的，这些，他明白，但是狐妖果然只是狐妖，见义勇为，似乎不会在他的身上见证奇迹。
一阵黑影罩下，龙三咬唇轻轻抬头，对上那一身同样红艳却威武粗狂的龙袍，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敖光不会放过他的。
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快的他没有任何准备，更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朝歌。
纣王宣朝，百官静默，大殿之上一派寂静。
望着金阶之上一脸阴沉的纣王，文武百官除了姜子牙与申公豹外，无不放低姿态，人人自危。
只因，真龙君失踪了。
宫内搜了个遍，却一直没有发现他的人影，连一向与之亲近的申公豹，都无法找到，一个风光的人物，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在了禁宫之内。
众臣低着头，眼神暗自交汇，确实刚刚对上就闪闪烁烁的避开，就怕被人看见引火上身。
申公豹都不可避免的皱起了眉头，神色不愈。
“陛下，”比干出列，奏道，“陛下不用担心，真龙君兴许只是出了皇宫，不出什么事情的……”
纣王只是看了看他一眼，沉默的低下了头，一时之间，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姜子牙看着申公豹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是在下一秒被高深莫测所替代，继续他的沉默。
“国师，你可知子龙的去处？”纣王沉默良久，终于在一片压抑之中沉声开口，“为何一直不见他？”
“启禀陛下，臣也不知真龙殿下究竟去了哪里，臣已经将朝歌能找的地方都仔细找过了，但是仍旧不见殿下的踪迹。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尽全力找到殿下……”申公豹说着，脸上却明显的阴郁，显然对于有找到龙三的事情没有把握。
“孤给你一天的时间，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否则提头来见我！”纣王突然站起身，勃然大怒的吼道，“若是孤见不到子龙，你们一个个的都和国师一样的下场！”
“臣等知罪——”“臣等遵旨——”“陛下息怒——”
满朝文武惊慌的跪下，连连告罪。
纣王这才无力的坐下，微微的喘着粗气，就在这时，姜子牙忽而出列，抬头望想纣王道：“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朝堂之上，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帝王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开口。
“陛下其实不必惊慌，真龙君只是回到了他该回的地方，朝堂不属于真龙君，陛下这般在乎，只会引起朝中老臣的不满……”
“姜子牙，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等并未有任何不满，你这班出言重伤我等，是何用意？！”费仲连忙出列，不敢去看纣王越发阴沉的脸色，颤声道，“启奏陛下，我等一定竭尽全力找回真龙殿下，陛下请宽心……”
姜子牙忽而放声大笑：“费大人真是忠心，愿意为陛下分忧解劳，只是不知道费大人心中是否口心如一，没有半点虚假！”
“好你个姜子牙，你这话是甚么意思！我等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哪有何心口不一！” 尤浑也出了列来指着姜子牙的大骂。
姜子牙浅浅一笑，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直直望向朝堂之上，朗声道：“陛下，如果姜尚在陛下眼中不如真龙殿下，姜尚愿意请辞！”
下大夫的玉圭被人毫不犹豫的丢在地上，应声碎裂。
纣王眉头深锁，沉声道：“姜子牙，孤担心子龙是因他是我殷商的镇国龙神，国不可失去子龙的镇守，一旦子龙失踪的事情传遍殷商上下，必定会造成大乱，百姓惶惶……”
“陛下，恐怕失去真龙君不会造成百姓惶恐，而是造成陛下的惶恐吧？” 姜子牙说着，开始伸手退去官服，一双眼睛不断地盯着周王的反应。
纣王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如电一般望着姜子牙的动作，也不见发怒，却明显到了爆发的边缘，狠狠忍下。
“姜兄，莫要冲动！”比干连忙来拉他，却被他不在意的挥开。
姜子牙回头扫视了文武百官，朗声大笑：“哈哈，这般迷信，只见龙神不顾百官的帝王，尔等难道都不知尊严为何物吗？”
“姜子牙！”纣王怒拍龙椅骤然起身：“你还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
“陛下有何事将姜尚放在眼中？陛下不如革了姜尚的职，放我去罢……”
“孤要革你的职，非但如此，孤还要治你一个不臣之罪！来人！将姜子牙拿下！”
忽的，殿外冲出几个禁兵，望向姜子牙就要上去擒拿，却见姜子牙终于如愿一般的大笑，回头看了一眼申公豹，只道了一句“师弟保重！”便几个闪身，到了殿门外。
“还不拿下！”
晕头转向的禁军连忙冲了出去……
龙三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朝歌已经掀翻了顶，历史就是历史，他从未想去改变，更加无力去改变，从东海龙王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次荒谬的殷商之行，已经彻底的走道了尽头。
连日来没有遇到关于东海的任何事情，他竟然懦弱的庆幸，也许敖光已经将自己给忘了。
现在看来，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身边呼吸一滞，龙三轻轻地侧头，只见那一身红袍赤须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自己，粗犷的脸上极力露出慈爱：“龙儿醒了？”
龙三闻言一怔，微微叹了口气：“龙王爷，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敖光僵住脸，眼神瞬间冰冷。
“你倒是个聪明人！怎么，一位有了昆仑山一个小小修道之人的帮助，就能躲得过我敖光的眼睛？”
龙三闻言，意外的怔了怔。
“不过就是在囚仙锁撒谎那个动了点手脚，哼，竟然想瞒过我的眼睛！可惜，还是让本王发现了那个小妖的踪迹，哈哈，真是不自量力！”敖光说着，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这次不要妄想龙母来放你，既然占了我龙儿的身体，就别想这么容易的退出来，只要你乖乖呆着，等到我龙儿回归，自然会让你留个魂魄。”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龙王爷了。”龙三淡淡的笑了笑，摇头将视线转回，也不再理会他，安静的闭上了眼。
敖光气息一沉，声音呆着阴沉的味道：“你倒是安分。”
奈何龙三也不再说话，闭上的眼睛动也未动。
“也好！不要让本王知道你阳奉阴违！在这里，昆仑小道也莫想将你带走！哼！”
脚步渐远，殿内微微吐出了一声叹息。
不一时，又是一阵轻笑溢出，声音里满满的萦绕在殿内，似风似嘲。
当真以为，他还会信命么？
翌日。
当小九出现在殿内的时候，龙三并不觉得意外的笑了笑，像是久出远门刚刚才归一般，他有些亲切的叫唤了声小九，还没有说话，就被小九一个飞扑，紧紧压住了胸口。
“小九，我回来了。”龙三微微一怔，表情不由一柔，温言道，“小九，上次可有受伤？”
回答他的，是一阵低低的抽泣声，和胸前逐渐湿热的衣裳。
“小九？小九……”龙三轻轻叹了口气，任由他抱着自己发泄心中的苦闷。
想起那日他来劫他，虽然只不过是将他推入另一个困境，但那一句“谁来抢，杀！”，还是让他有些感动的，只是小九恐怕不会背叛敖光和龟丞相，因为他太单纯，根本不知道敖光对自己来说，是个危及生命的人。
也许，这个单纯的孩子，还在以为，他是被“救”回来的吧？
龙三淡淡笑了笑，发觉小九不再哽咽，便堪称温柔的道：“哭够了？”
怀中的人浑身一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背过了身体抬手擦了又擦，闷声道：“小九才没有哭！”
龙三笑了笑，没有开口。
却见小小的后背顿了顿，小九熟悉的兔子眼可爱的瞪大着，凑上龙三眼前：“主人，你是不是不想要小九？”
龙三一愣，不明所以。
“主人，你想离开，对不对？”小九认真的望着他，“小九可以帮你。”
“小九……就不怕你父亲怪罪吗？”龙三微微摇了摇头。
“爹爹是坏人！爹爹让小九不要叫主人‘主人’，小九偏要叫主人‘主人’，小九就是要叫！”小九气嘟嘟的叫着，表示自己的不满，“小九不但要叫，小九还要带走主人！主人……”
“嗯？”被绕到有点晕的龙三静静的望着他。
“主人！小九要带你走！”
龙三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小九见他不说话，一双眼睛还没有消肿就又红了起来。
“主人……你……不愿意吗？”
龙三摇头，却被小九会错了意，只见小九不由露出怒色，大声问道；“是不是那个人？是不是小九见到的那个人？”
“不是……”
“小九知道，小九打不过他……”
“不是的，小九。”龙三在他就要泛滥之前，温柔的笑道，“只是你爹爹不会同意的，龙王爷不会同意的。”
“小九就是要带走主人！主人你等着，小九明天就来找你！”
龙三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他已经冲出了宫殿，独留下，突自苦笑。
他竟然，利用了一个孩子。
为了自己……
潼关
当第“明天”过了第三次的时候，小九没有来找自己。
可能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龟丞相在小九来找自己的第二天，就在敖光冷然的目光下，将他换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到处都是古老的纹路和图腾的大殿，神秘而昏暗，隐隐的仿佛能听到梵音阵阵，龙三就这样被放在了大殿正中的一张石床上，只觉得浑身被禁锢了一般，耳边有野兽咆哮的声音，遥远的有些不真实。
然而，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安和愤恨，只是在龙王责怪龟丞相没有看好小九的时候，微微的怔住。
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小九被软禁了。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说给他听的，龙三一直表情淡淡的听完，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他选择了沉默——事实上，他也只能沉默。
而后，在那张古老的石床上，他梦到了女娲。
那一袭妙影七重白纱，仙肌若雪发如垂丝，明明像是从九天之外而来的影像，飘渺而圣洁，却又依稀仿佛，能看到她那冰清玉洁的脸上所流露出的淡漠与悲悯。
她说，凡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么说的时候，脸上却是一副淡定，仿佛确信龙三会答应她。
然而，龙三也确实答应了。
答应配合九尾狐夏一起推翻纣王，然后，等待着封神大业的成功。
只因那个条件太诱人。
龙三望着女娲那毫无感情波动的脸，那看似悲天悯人却最是无情的绝色，秋水為神；玉為骨，美则美矣，却也不过如玉一般，死物而已。
女娲淡淡垂眸，由上而下的视线，脸上渐渐浮现一丝也许能被称之为愁色的表情，她说，众生疾苦。
可是她的表情，却像是许多年前为江爷爷开刀的主治医生，虽然尽量放软了语气，却还是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歉意。
再次睁开眼睛时，龙三只是失神的望着头顶，然后莫名的笑了。
曾经就在想，佛门道士还有仙家都说，心怀善念，普度众生，可是他们的修行却又都是六根清净，七情禁绝，那样的修行，难道不是心口不一吗？既然摈弃了七情六欲，又哪来的善念？哪来的渡化？
不知不觉，又是月落星沉，一天转眼即逝。
龙三知道自己不能久待在这里，那些古老繁复的图腾文字都是咒语，能抑制住他因为长期待在这具身体内而不断滋生出法力的咒语，如果不及时的出去，他就会被封印一般慢慢失去自己的意识，也许到最后连灵魂都会被吞噬。
这不是他所愿意接受的，他能接受的只有一种，就是离开。
所幸小九没有让他等太久。
就在龙三准备自救的时候，小九一脸迷茫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单纯的小脸被宫殿昏暗的光线所掩埋，声音也是带着龙三从未听过的疑惑和郁闷：“主人，爹爹说，你已经不是东海的三太子了。”
龙三望着他，没有回答。
小九也没有等待他的答案，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又道：“真正的三太子现在还在外面受苦，而您，已经被关押在了镇魔殿的您，现在只能等待着三太子的归来。”
龙三弯弯眼，没有从小九口中听出任何愤恨的他，只是笑着。
“‘三太子’不是三太子，是抢了三太子的妖魔。”小九说着，声音渐渐有些起伏不定，“爹爹说，不允许我私自放走妖魔。”
这么说着，小九轻轻用骨剑划开了自己的手心，让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沾满了龙三胸前的囚仙锁，一阵妖异的光芒过后，龙三在刺目的光芒中听到了一丝轻微的碎裂之声，伴着那一声碎裂，身体顿时轻松了些。
光芒渐渐转淡，小九越发坚定的脸上也透着一股兴奋，拉着龙三的手就道：“快走，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龙三从容的跟在身后，淡淡瞥了一眼胸前的玉锁，只是看到了一丝鲜红的裂痕妖异的布在了玉锁之上，没有断开却也造成了粉碎性的打击。
“小九……”龙三看了眼他的另一只手，有些迟疑的问道。
还没有问出口，却见小九回头路出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主人不要担心小九，爹爹说不可以放走占据了三太子身体的妖魔，却没有说，不可以放走主人。我们快些离开，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龙三表情一滞，这才轻柔的道：“好。”
那声音轻柔的，仿佛春风扶柳温柔如斯。
逃亡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不过好在小九虽然单纯，做起事来却考虑的极为周到，在设了几个暗桩和障眼法之后，虽然还是受了些伤，却仍然平安的逃出了东海。
不知道是不是敖光真的太自信了，两人意外的得到了龙母的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