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光效应 夜十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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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们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把柄，”裘德考顿了顿，“最麻烦的不是我，而是吴先生。我不是中国人，审查会轻得多。”
　　“我知道警方介入的事，北京那边早就有风声，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必须仔细考虑，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吴先生这是威胁？”
　　“善意的提醒。”
　　“那不知道吴先生打算怎么和吴三省局长交代？”
　　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名字。
　　吴邪平时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吴三省三个字，现在这种讨厌显然更进一步。
　　“和他有什么关系。”
　　“吴局长是你三叔，我没记错吧？”
　　“你搞错了一点，”吴邪笑笑，“不管我做什么，我是什么样的人，都和别人无关。无论这个‘别人’是谁。我三叔在白道上走他的阳关道，我走不走独木桥，他管不着。”
　　裘德考敲敲手指，似乎对吴邪的言论颇有些兴趣：“你的意思是，你认为吴三省和你没什么关联，还是和吴家没什么关联？”
　　“人各有志罢了，流着吴家人的血，未必会走上同一条路。告辞。”
　　吴邪拿着合同绕过解雨臣打算离开，后者仍旧单手托腮一动不动地看好戏。吴邪知道他不能再和裘德考耗下去了，今天的收获实际上少之又少，大半的时间都在闲聊。裘德考的试探让他多少有些难以招架，他不得不做些调整。
　　“吴先生请留步。”
　　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两名持枪的越南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吴邪失笑：“这么看来，被威胁的不是我吗？”
　　“吴先生严重了，我只要一句准话。”
　　“如果我不给呢？”
　　吴邪转身站定，裘德考的脸藏在日光形成的阴影里，他吃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他暴露了，这是最糟的情况；最好的情况是裘德考只想把合同签下来。
　　“我看这事倒不急于一时。”
　　说话的是解雨臣。吴邪心下讶然，他没想到解雨臣会突然出言帮他解围。
　　“天色不早了，我看今天二位也没什么谈生意的心情，”解雨臣从沙发上站起来，整整袖口，“改日再说如何，如果亨德烈先生不介意，我也想从中分一杯羹。两位意下如何？”
　　裘德考铁青的脸稍稍缓和了些，他不了解吴邪，但清楚地知道解雨臣的为人：“也好，今天是我太心急了。二位慢走，我不远送。”
　　解雨臣越过吴邪一步先离开，临走时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两个越南人得到裘德考的指示，向两边退开，让出路来。
　　吴邪悬了半天的心这才稍稍安定，快步走到楼下和张起灵等人汇合。潘子去停车场把车开了出来，那几个越南人一直跟到酒店门口。
　　张起灵为吴邪打开车门，车子绕辅路返回他们的暂住地。
　　“小三爷，怎么样？”
　　吴邪一把扯掉领带，把领带夹上的窃听器摘下来关掉：“解雨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更新。。
最近数学有进步





第24章　Chapter　24
　　潘子愣了一下，事情似乎出人意料地复杂：“解家人？”
　　“北京解家的现任当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高中一年级之后才分开。大三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之后再没有过联系，”吴邪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解家做的是什么生意，但没想到会和裘德考扯上。”
　　张起灵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听到“从小一起长大”六个字的时候莫名地有点不爽。数字和关键词他写在了一张纸上，试图整理出一些头绪。
　　五分钟后他放弃了，将纸张交给吴邪。
　　“这个是……”
　　“黎簇接到的数字。”
　　吴邪接过那张写满字的纸。张起灵的字是漂亮的行书，看着很舒服，吴邪觉得这种字和张起灵那种冷冰冰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
　　“1896528：不明。
　　02200059：不明。
　　6。02*10^23（阿伏伽德罗常数）：高中、非精确数值、阿伏伽德罗、通用、粒子。
　　238。0289（铀原子相对质量）：放射性，92，长期，3，重，武器。”
　　“第一个看起来像日期，1896年5月28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吴邪在那串数字后面填上两个字，“第二个按照位数来看，像是什么东西的编码。也许是专利号，不对，专利号后面会有小数点的标注。从她的信息传输方式来看，她应该是非常谨慎的人，不会漏掉这些细节。”
　　张起灵问道：“你进行谈判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异常？”
　　“除了解雨臣的出现之外，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裘德考本人的态度，”吴邪捏着眉心，“他非常急躁，我说要把合同拿回来再做考虑的时候，他似乎有扣留我的打算。如果不是解雨臣帮我解围，也许会在饭店里闹起来。”
　　“解雨臣帮你解围？”
　　“嗯，很意外，他没有戳穿我。他知道我什么时候参军，但应该不清楚我什么时候转业。”
　　潘子的车开得很快，因为没有走城市主干道，边缘的单行道上车其实很少。在上车之前他和胖子检查过，车上没有窃听装置，但潘子却发现了车上的针孔摄像头，并从上面找到了“齐”字。他知道这是黑瞎子的东西。
　　吴邪把写着数字的纸夹在合同里，随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做暂时休息。他不得不承认在谈判——或者说谈话过程中他的神经高度紧张，所以现在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惫。
　　两个小时后，一行人到达暂居的宾馆。吴邪一回到房间就扑到了床上，现在他看见床比看见他亲妈还亲。
　　张起灵关上房间门，坐到桌边打开笔记本。
　　军方专用私密邮箱有消息提示。
　　黑瞎子断断续续地发送了十几条消息，包括两个附件——谈判过程录音，针孔摄像头影像。那十几条消息里面就写到了解雨臣。
　　张起灵回了条消息给他。
　　“你和解雨臣接触过了？”
　　“我在海防的码头遇到他。”
　　“有发现么？”
　　“暂时没有。他试图软禁我，但我逃出来了。”
　　“私人原因还是什么？”
　　“还不清楚。”
　　“你现在距离我们多远？”
　　“不到两公里，你看到无线摄像头了么，打开那个文件，你会有发现。”
　　“为什么从海防转移出来？”
　　“海防已经不安全了，解雨臣的人几乎都在海防。”
　　张起灵关掉了邮件窗口。两个被加密的附件摆在电脑桌面上。文件加密是黑眼镜的习惯，但每次密码都不一样。
　　他试着输入了一串数字，文件毫无阻力地打开。
　　那串数字是“02200059”。张起灵回过头，吴邪已经睡着了，睡相很烂。那份合同放在吴邪手边，里面夹着的那张纸掉在地上。
　　这个缉毒警的直觉精确得可怕。黑眼镜从来不会用毫无意义的数字或字母做密码，02200059这组数字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张起灵现在毫无头绪。
　　他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打上了“1896。5。28”。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超私密浏览器叫tor。
美国官方制作的，保密性非常好。
其实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邮箱不安全可以试着使用hushmail。相对安全得多。
我觉得中国官方一定也有这种东西所以这样写了。
我把那串数字解读成日期了。
这串数字如果你们细心读盗墓的话，会在小花和吴邪的对话中找到。
这是吴邪留在地上的一串数字。小花差点以为这是吴邪的银行账号。
这个日期其实也的确很特殊。你们可以查查看。





第25章　Chapter　25
　　上午八点，张起灵端着早餐进来的时候吴邪才刚刚醒来，坐在床上打着哈欠，衣服被胡乱地丢在地上，吴邪只穿着一条内裤，被子像包饭的紫菜一样裹着他。
　　一副任人享用的样子。虽然吴邪自己并不知道。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想自己的状态，他只是懊恼昨天下午的谈判简直失败透顶。翻身下床，捡起衬衫胡乱套上，他没注意到地上的合同书，一脚踩住文件夹，扑哧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我靠……这谁扔的！”
　　吴邪摔醒了，捂着腰爬起来，看见张起灵坐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吃早餐，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就像一个傻逼。
　　张起灵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很淡定地指着茶几上另一个托盘上的早茶：“洗漱完吃饭。”
　　“昨天……”
　　“吃完再说。”
　　吴邪飞快地捡起地上的裤子，一边扣腰带一边往卫生间走。当他拿起牙刷的一瞬间，才突然想起来，那个文件夹是自己丢在地上的。
　　妈的这下真的丢死人了……
　　吴邪很纠结，他觉得张起灵看到他这么傻逼的事情还能这么淡定，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队长，面对傻逼面不改色。一边刷牙一边抓着头发，他觉得自己的头发偏长了，有空应该去剪剪。
　　也许他现在应该想想眼前的任务怎么办，而不是怎么挽回自己的二货形象。他不知道张起灵是否能按照他的思路延顺下去，更不知道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对的。
　　等吴邪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张起灵早就用完早餐坐在电脑前整理黑眼镜发来的文件，吴邪揉着摔疼的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夹放在床上，然后走到张起灵旁边拉过椅子坐下。
　　“有结果吗？”
　　“1896年5月28日是戴笠出生的日子。”
　　“特务头子？”
　　“是。”
　　“一个特务头子……这和金三角有什么关系，”吴邪随手拿了块吐司，“那个02200059呢？”
　　“还不知道。”
　　黑眼镜的确将监控视频发了过来，是他们谈判过程中停车场的画面。两名越南人走近车子，试图撬开车门，但是没有成功。两个人忽视一眼，低头嘀咕几句，便离开了。其中一个人还在车门上砸了一拳。
　　“这两个人……是我们进酒店的时候后，站在阿宁身后的两个越南人，应该是裘德考的保镖，”吴邪吃过早餐后很满足地打了个嗝，“他找的基本都是当地人，很少有他带来的。”
　　“他们不会接触到核心。”
　　“你说阿宁是接触到核心的人么？”
　　“不能确定。”
　　“裘德考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他之所以让我尽快签合约也是为了找个牵制我的理由，但是这两个人上车的目的是什么？”
　　“找能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
　　“按照小霍给我们发来的情报来看，如果裘德考从我们车上发现了可疑的东西，他就会放弃合作；如果没发现，他会觉得我们故意隐瞒，”吴邪托着下巴，“总而言之，他不曾给我们信任。我们唯一的渠道就是阿宁。小哥，我们的计划没失败，但是会越来越难做。”
　　“没事。”
　　“你不会认为是我在添麻烦吧？”
　　“不会。没有你，我们不会有这么快的进度。”
　　吴邪用食指蹭蹭鼻子，没说什么。这个时候说话，会显得他很傻很天真。我们的吴邪大队长当然不知道，在张起灵看来，他虽然不傻，但的确很天真——让人仿佛在黑暗里感受到光的那种温暖的天真。
　　像他这样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只是一门心思完成任务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吧。张起灵是这样想的。
　　中校先生合上电脑，起身出了房间。他需要平静一下，这个任务正朝着完全不对的方向扭曲前进，他突然不想让吴邪知道那些似真似假的、混杂着血与恩怨的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明天还有一章





第26章　Chapter　26
　　2003年夏，北京。
　　“你跑这儿来干嘛，”齐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张起灵，司令下了死命令，让谁来都不能让你来，你这不是给我找罪受。”
　　“和他无关。”
　　“你能不能这么死犟……”
　　“你能忘了解雨臣么。”
　　“……不能。”
　　“彼此彼此。”
　　“我靠，这不是一个性质啊兄弟，这种老一辈的事情你……”
　　“你不是也一样。”
　　“司令不让你知道是有原因的，你前途远大得很，不能背上这种污点啊，”齐宇决定自己快被逼疯了，“谁都以为你是根正苗红的军人后代，你何必揽上这种麻烦。”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你……”
　　齐宇无能为力，趁张起灵转头的工夫冲着他竖了一下中指，随后戴上从不离身的墨镜继续往胡同深处走。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但却是他第一次看见张起灵来这里。
　　张起灵跟在齐宇身后，他并不想做什么，他希望顺其自然。几十年前的事情与他无关，却深刻地影响着他和张家的现在。不，不止张家，还有那个年代曾经在这里明争暗斗的一切的人和事，混杂成一张交织的网，怎么也解不开。
　　张起灵觉得自己就是网中的鱼，想要逃开束缚，却总有一股力牵扯着他，让他一步都不能前行。
　　宁可被天下人指点脊梁也不愿意让他知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他已经看到一点小小的火苗，可惜熄灭得太快了。
　　巷子很窄，车辆是不可能通过这里的，两个人并排走绰绰有余，三个人都费劲。这天是阴天，热得很，齐宇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六爷？”
　　穿着黑色马褂的鹤发老人坐在小院门口的门槛上，手里拿着铜烟袋在门槛上敲了敲：“又来了？瞎子你最近来得勤快啊……后边那个是谁？”
　　齐宇扯扯嘴角：“张启山的小儿子。”
　　“佛爷的小儿子……这么大了？”
　　老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这张起灵。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穿着深色T恤衫和牛仔长裤，这么热的天却不见他出汗，面容还有些稚嫩，但眼睛里的淡漠和年轻时的张启山如出一辙。
　　他恍然间看见了四十年前刚刚穿上陆军军装的张启山，那么绝然地离开了那个混杂的世界，从此和暗世界的一切都撇开了关系。
　　“我还以为张启山那老小子早就把我们这群糟老头子忘了，”老人吸了口烟，很慢地吐出烟圈来，“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不是。”
　　“他知道你来么？”
　　“不知道。”
　　“小伙子好胆气，”六爷笑笑，“知道我是谁？”
　　“香港九龙的黑背老六。”
　　“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
　　黑背老六装烟袋的动作顿了顿：“你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你想问四十年前的事，滚回去问你老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想问。”
　　“你跟你老子年轻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六爷会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说？”
　　“不知道。直觉。”
　　齐宇悄悄地打量着黑背老六，这老爷子平时话是很少的，如果话多，说明是动怒了。可现在他看不出一点怒火，他很想伸手去扯扯张起灵让他少说两句，但即使提醒了，对那个死犟脾气的张家大少爷应该也没什么作用。
　　黑背老六放下烟杆，扶着门框站起来，似笑非笑地问张起灵：“你爹是怎么回到北京的，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米娜两星期后见。。





第27章　Chapter　27
　　吴邪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楚光头站在吴邪旁边给他扇着扇子：“三爷的意思是觉得裘德考胃口太小？”
　　“不是太小的问题，是和我的预期不符，”吴邪喝了口水，“你也知道，我千里迢迢来这儿一趟，不是为了跟他闹着玩的。”
　　“可您……”
　　“他要在这儿翻天覆地还是扭转乾坤，跟我没关系。我要赚钱，这才是我的目的，他的态度你看见了，分明是不把我当回事，拿我当提款机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