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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楼之扣连环-第11章

小说: 红楼之扣连环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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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找她借灯的不是别人,却是那个很让龚琳厌烦的将军府庶子龚玥。

    要说二八芳龄的少女哪个不怀春?君不见纵观红楼,除了情便是爱,正儿八经的明清史稀罕得都成骨头里挑鸡蛋了吗?

    流云自知龚琳看她不上,龚珉与她更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绝无可能,也唯有在这位庶出的二公子身上才能动些心眼子!故而平时她就刻了意地与龚玥接近着,讨好着,日头长了龚玥倒像也对她有那么几分意思了。

    这次龚玥前来借灯并非偶然,打从半年前龚珉得了这之后,他便是时有来的,提了三四回,流云心中不敢,又不愿意因回绝了他使关系搞坏,便时常拿话吊着他。

    过了数月,龚珉孩子心性,对光明灯的兴趣便也淡了,更没有时时想着日日抱着了,流云便大着胆子将灯给了龚玥。

    但她没想到,这个龚玥虽说性子并不着调儿,却也算得上纯孝,对他亲生的母亲柳姨娘倒是很好,据贾环猜测,其中恐怕也得有这货宣传的人人平等的思想在。却说这柳姨娘见了玻璃灯,是满心火烧火燎一般的嫉恨怨妒,心中有了极坏的主意后,便佯装着喜欢可怜之相说这等稀奇玩物她从未见过,要借着把玩一夜。

    龚玥知她身份低贱,不疑有他,有暗自思忖流云与自己玩得好,想必也是不要紧的。

    过了几日,光明灯被还回来,流云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儿,也幸亏前头龚珉忙着背书和缠他大哥哥习武,没想起来这茬,三人便这般瞒天过海了。

    那柳姨娘本是满心期待地等府里传出三少爷被突然炸裂的光明灯刺瞎双眼或毁了面貌此等言语,谁料一日二日地过去,府里安平如常,她心中恨恨却也无可奈何,只暗自诅咒最好点灯时龚琳也在场,此番,才是真正地顺遂了她的心意!她的玥儿也有了承业袭爵的资格!

    “这么说,我倒是个被牵连的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这柳姨娘,也是活到头了!”贾环听完彭索骥一番赘述,摇头冷笑,神情雪堆做的一般,分明是一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的模样儿。

    彭索骥敛着眉眼:“是。皇上说若大人您想出气,便只吩咐我拖到诏狱里将她好好弄上一弄,出来再报个猝死,上上下下地绝不会有多一个字。”

    贾环嘴角微勾,眼底漾着一抹柔情:“我有什么可气的。倒是正正经经的,她那硝石硫磺何处来的?”

    彭索骥道:“这姨娘的小舅子是工部之下的一个采买。”

    “。。。。。。”贾环叹了一叹,国之不国,就是有此类公器私用的鼠辈宵小屡禁不止,孔子所言之天下大同,却真真儿只是存在于虚妄的理想国了,“那些后续的都由你们龙鳞卫处理,凡是有所牵连地都速速地解决了。这天下是赫连的天下,人心却不是赫连的人心,你们龙鳞卫,却还是要多承担一二了!”

    彭索骥郑重道:“大人言重,为皇上效命,是我等荣幸。”

    贾环舒展眉眼,温和一笑:“夜深了,你也走吧。柳姨娘之事,我明日当禀告将军夫人,杨氏睿智,龚如守恐怕对我的身份有所察觉,此事他们会妥善处理,你且叫赫连放宽心。”

    彭索骥行了礼站起,走到窗口时才猛然想起,转过身来,恭敬问道:“小人另有一事,心中存疑恐实难安寝,请小贾大人赐教。”

    “可是问我如何能发现那玻璃灯的异处?”贾环挑眉,颇有深意地看了看这位眉眼憨厚的千户,“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凡用过硝石的人都很清楚。硝石含钠,燃烧有紫焰,与硫磺混于一处燃烧便会爆炸。况那蜡烛虽用熏香掩了,烧起来却仍是挡不住硫磺那股子臭气。”

    “大人智计,小人佩服,告辞。”彭索骥解惑后,一个倒仰,并不废话地消隐在了夜色中。

    贾环手脚麻利地钻进了散发着暖意和梅香的被窝中,也丝毫不操心地睡去了,却不知与此同时,贾府里已是闹翻了天,荣国府的灯火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晨起,龚琳便早早地将贾环从房里拖到前厅用膳。

    小少年青黑的脸色哪怕是对着满面慈和的将军夫人也不见好转,他可是瞧见了杨氏眼底的几分阴霾,恐怕昨夜就有人去她那儿通风报信了。

    “环儿昨夜歇得可好?我听闻荣国府一贯精致体己,吃食用度都是一等一的,我这将军府,倒让你笑话了!”杨氏显然是得了龚父提醒的,并不拘着贾环的庶子身份,亲自与他夹了只晶莹剔透的碧玉虾饺。

    贾环静静地吃了,乖巧回道:“夫人说哪里话,昨儿个可是我睡得最舒心的一夜了。床很大很软,飞岫姐姐又温柔体贴,青函的衣裳也是我不曾穿过的时新好看,比起我那家里,却不知要强几分去!”

    杨氏立时摸了摸他的头发,直叹道:“可怜见儿的,贾府里竟全是这般么?你也莫拿将军府当别人家,有不顺心的、不喜欢的就只管到我这儿来,你琳哥哥与我都一径疼着你!”

    叼着个包子的龚珉也不甘寂寞道:“给你——呲好呲的!”

    贾环噗嗤一声笑了,侧过身去似是羞赧地抹了抹微红的眼角,实质上却是对着一直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状态的龚琳露齿微笑,语声带颤道:“夫人如此厚爱,环儿自当结草衔环以报。”

    当下便将柳姨娘一事悉数叙说,杨氏知他身份不凡,况心中早有猜测,当下便发怒如夜叉,使人拖了那不要脸的贱货来。

    贾环撇了撇嘴,龙有逆鳞,触之则怒,对一个女子来说,最重要的无非夫婿亲儿。柳姨娘如此算计杨氏的心肝肉儿,若非贾环碰巧在此,说不得龚琳龚珉这辈子也真就毁了,哪还能有放过她的道理!

    吩咐下去后,杨氏又恢复了一贯的贤淑雍容,突然似想起一事忙对贾环道:“环儿,我听闻昨夜贾府出了大事,似与你那姨娘也脱不了干系,你还是早早地回去好。我使管家与你同往,他会与你家长辈解释清楚的。”

    贾环一愣,肃容道:“还请夫人详解?”

    杨氏面色凝重道:“贾宝玉与你那二嫂子,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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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魇魔法贾环受辱怒出贾府

    将军府家的青缎黑篷子马车一路行到了荣国府侧门前才停下。

    林黛玉初来贾府尚走的是比不得侧门的角门,这其中自然有欺压弱女的意思,但无论如何,贾环的身份也高不过去她几分。

    往日行走间贾环少有从前面出入,虽是心中不愉,倒也真谈不上十分在意。

    岂料贾环正使着车夫往角门处去时,龚府的管家鸣伯却轻轻地扯住了缰绳,两匹好底子的高头大马竟被他勒得嘶鸣着生生抬起蹄来,那等举重若轻是拥有一个现世灵魂的贾环瞠目不已。

    “鸣伯,您这是?”贾环眨了眨眼睛,眸子圆亮亮黑沉沉的,减去眉宇间一丝阴霾冷厉,越发像个讨人稀罕的精致公子。

    鸣伯年过花甲,精神头却很足,满头花发整整齐齐地拢在四方巾里,皱巴儿脸孔上始终挂着温和谦卑的笑:“哥儿,您走错了路。主子们出入,绝没有走角门的道理,荣国府不懂这样的规矩,今日说不得要替他们改上一改。若使环哥儿受了轻慢,回去了不仅太太处不好交代,恐怕老爷也要赏我顿排头!”

    贾环从老人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执拗和铁血,甚至他的每根皱纹里头透着黑铁样的坚硬定然,他熟悉这股子味儿,在前世那个无比倔强冷漠的爷爷身上小少年看了一辈子,乃至于他虽则表面温和沉凝骨血里却深深袭承了这一点。

    这是真正沥过血而淬过魂的军人风骨,如青松、如泰岳,绝不轻崩。

    贾环微笑敛目:“全凭鸣伯做主。”

    也是凑巧,昨日贾府里生了大事,此刻正是兵荒马乱人仰马翻之际,否则换了平日必要引来瞩目的庶子强入侧门,放在今天鸣伯也只是拾掇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便轻轻松松地领着贾环从侧门入了。

    还未走出几步,便见一个粉红裙袄的女孩儿远远地奔来,行至近前,看到贾环一时便红了眼圈儿,哽哽咽咽地唤了一声:“哥儿!”

    “莲香,你怎么这副模样?竟是被哪个欺负了不成?”贾环从袖子里掏出块绣折枝梅的雪青帕子递给面色苍白发鬓凌乱的少女,他冷眼瞧着往日极爱整洁极重仪容的莲香此刻竟是未施粉黛,面上还有残留的红印和泪痕,想到一些琐碎,小少年一双细长眼儿便渐渐如两弯冷刀出鞘,阴狠至极。

    莲香抹掉了一脸狼狈,她跟着贾环时日长了,虽表面看着娇憨纯良,实则心眼子早多了一把。

    日前她哭歇受屈时,鸳鸯和玻璃两个已百般地安慰了,莲香却始终不肯将自己收拾干净,只等着她的哥儿回来,好叫他看看这贾府是什么样的良心,他们主仆两个,在这贵重的贾氏族人眼中又是哪个等的卑贱!

    “哥儿,昨日宝二爷和琏二奶奶本是好生地与林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几个说着乐子,没成想却突然发了疯似的又咬又闹,眼看着竟是不认人了!没过多久,两人却吐了白沫子,一时进气多出气少,郎中来了说是没救,老太太太太听了险些没一头的昏厥过去。”

    莲香与贾环边走边说,转眼便到了绛云轩。王熙凤也是在此处发了疯癫,仆妇婆子不敢妄动,也只好让她与贾宝玉一道停在了此处。

    这本是别家内闱,鸣伯自当避嫌,可看着贾环贴身丫头那副惨状,又生怕将军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了的小少年受了委屈的,也管不了这许多,只默念几句“告罪”也便面不改色地跟了进去。

    莲香又说道事后赵姨娘如何如何说了那等混账话,当即被老太太喷个狗血淋头,又有那王夫人明的暗的斥责,竟是将一夜不在府内的贾环也牵连了进去。

    过了后半夜,贾宝玉与王熙凤两个并不见好,眼看着都要翻白僵直了,王夫人再也忍不住,哭将着使人拿了赵姨娘,几番打骂便从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原是她与马道婆两个串通请了五鬼拘了此二人的魂魄,哪怕是当即烧了那作祟的符纸也没有救的法子。

    怒极攻心的老太太与王夫人一时哀若灰死,存了憎恨报复的王夫人更是当即直言,但凡贾宝玉有个一长二短,必要那狗娘养的庶子也尝尝同样的苦,好叫这个贱人知道什么是切肤之痛!

    王善保得了命来拿贾环,却不曾料他彻夜未归,未免太太责罚,他便捉了一头雾水的莲香。想那莲香一个小小丫鬟,又是二房里逐出去的,王夫人一见,新仇旧恨一涌而上,不问青红皂白,先使金钏儿甩了她两个大耳巴子。

    莲香被人扣住反抗不得,虽后有鸳鸯得了老太太令保她下来,可这苦头已是吃的足足了,女孩儿心里暗恨不已,固然赵姨娘是那个该杀千刀的罪魁,可王夫人却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放过的好人!

    贾环见她眉眼含煞,心里并没有不明白的道理,却也不愿意去多说什么。莲香到底是他的人,有甚不好的关起门来要打要骂都是自己的事,王夫人哪怕是如今当家的主事,只但凡老太太不曾点头,又有哪个权力能明面欺负到庶子头上来的?传出去,贾环可是要被取笑得里子外子都丢干净了!

    一旁人老成精的鸣伯见此子神色内敛,曜眸有冰,偏生嘴角还噙一丝柔笑,心内兀自咋舌不已,他是跟着龚父几十年的老人了,无论是老爷幼时还是他家大公子此番年纪时,也绝没有这样的风姿城府,原是人中之龙却被看成穴底之虫。

    这贾府,也谈不上甚光辉灿烂的明日了。这位看惯人世沧桑风云易变的老人摇头嗤笑十分。

    到了绛云轩里,一片愁云惨雾,惜春李纨等神色凄苦,唯有探春,眼眶通红地跪在珠帘之内,贾环不问也知她是甚么样的心思,想必赵姨娘弄得这一出让她很是惶恐,又有王夫人心中难免怨怼,贾家三小姐,恐是为了先将自己从这乱局里摘出去,才先下手为强地弄了这一出。

    侍奉在珠帘外侧的鸳鸯见了贾环顿时眼睛一亮,有心拉他过去分说几句,里间却传出几声低微的咳嗽:“鸳鸯,是哪个?可是那不要脸的孽畜回来了?”

    鸳鸯只得冲贾环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回老太太的,是环哥儿。”

    “哼,小小年纪竟懂夜不归宿,原也不是个安分的,使他滚进来!”

    鸳鸯挑了帘子,福了福身:“哥儿请,老太太心思憔悴得很了,还望哥儿担待些。”

    贾环拱手:“有劳姐姐。这位与我同来的是镇国将军府管家鸣伯,舟车劳顿,还请鸳鸯姐姐好生顾着。又我那丫头莲香你是见着的,还请替她寻套衣裳穿,弄些水洗把脸子,改日必当亲自酬谢姐姐。

    鸳鸯一听老者身份,额上便有冷汗,忙不迭地应下:“请哥儿一径放心,鸳鸯省得。”

    贾环又再三作礼后才进了帘内。

    绛云轩内阁本是这荣国府顶顶华贵精致之处,终日燃有使人销魂酥骨的龙涎凤香,悬有七彩刻丝的宫绦挂穗,此刻这些却是全数替换成了苦涩药腥、刺鼻香灰,更有垂坠下许多青红鬼脸鸡血朱砂的各色符纸,在昏黄的烛光里泛出光怪陆离的血色。

    “老太太。”贾环走到软榻前,一色的杏锦缎子上倚着位以手撑额隐带愁容、上了年纪的老人,她有些富态,面上褶子却不多,拢在黑色抹额里的头发也是鬓边也只是稍稍起了些霜白,瞧着很是位高权重、贵重高仪。

    贾母睨了他一眼,小少年这才发现她的眼眶肿得有如核桃,面对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宝贝孙儿,她显是十足地心软了。

    “跪下,孽畜!”

    贾环淡淡一笑:“环儿何错之有,请祖母明示。”

    老太太一巴掌重重拍在小几上,冰冷的浓茶顺着锦褥子一溜儿地躺,鸳鸯和玻璃匆匆地往里跑,见状不由压低着嗓子惊呼数声。

    “何错之有?你竟还敢拿这个来问我?你那个贱货姨娘使了什么腌臜手段,你心里没数不成!甭以为你在外躲了一宿,我就抓不着你的把柄!”

    贾环双手环胸,冰冷嗤笑:“老太太,您活了大半辈子,总该见识比我多得多了!有个道理孙儿不说您焉能不懂?这世上总没有颠簸不破的谎话,何况我此两日皆是行往匆匆,哪里有劳什子功夫去收拾那些有的没的?但请老太太一查到底,若果真如此,贾环绝无二话,必自请家法去!”

    贾母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你也别使这等脸子!我也是没辙儿,心里燥得很。前些日子常听玉儿说你与凤辣子关系颇好,如今她与宝玉一道倒着,半只脚就踏在阎王殿前,你要是当真儿与她体己,也想想招儿罢!”

    贾环道:“可确实是魇魔法无疑的?”

    老太太说到此节儿又不免恨他:“那贱人这么说的,我哪知道真假!”

    贾环点头垂眸沉默。按照红楼梦书中所著,赵姨娘使魇魔法是贾宝玉十五六岁时了,且也没有后续这些,若是自己这根蝴蝶翅膀惹来的变化,那化身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的二仙恐尚不知天机易改,等他们来时贾宝玉与王熙凤两个早化成一抔黄土无处可救了!

正文  第18章 探春怨贾环心冷际会二仙

    贾母端着新沏的茶水手指一片冰凉,贾宝玉两个发病之后,她几乎是能想的都想了,铁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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