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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红楼之扣连环-第31章

小说: 红楼之扣连环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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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厮哂笑着不敢搭话儿,一味低头领路,脚程倒是加快了不少。

    正到一处假山回转,贾环迎面而走,却是险险撞进一人怀里,亏得彭索骥在后头拉了他一把,才停住了脚。

    “这是哪个不开眼地敢撞本大——”

    粗豪的吼声在贾环抬起头来时戛然而止,贾环抬起细长眼儿瞄了瞄,入目乃是一张因憋气而显得涨红的脸面,生得并不十分丑,只带着些北边儿的粗犷憨傻,皆因眉目间带着一抹顽劣淫邪,使人心生不快。

    只一眼,贾环便有些计较,想来这人便是薛宝钗那打死了人的哥哥,素有呆霸王之称的薛蟠了。

    却说这薛蟠见了贾环第一眼,是真真儿地惊为天人。

    天气炎热,少年只穿了坠地的云纱衫子,里头衬着雪青滚银的软袍,几抹延伸至腰际的折纸梅纹若隐若现,越发显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更有乌木样的发丝松松以银丝绿翠璎珞束了,黑白分明的眼眉在堆雪般的皮子映衬下直如谪仙,透着股子难言的清透澄澈。

    贾环那一回挑眼,在薛蟠眼中三分倦懒七分色气,分明是无心之举,却简直媚得他一身骨头都酥腻了,恨不得能立时搂在怀里亲上几口,以解心头之痒。

    “原是薛大哥哥,小子贾环,方才一时冒失,倒请大哥哥原谅则个。”贾环拱手作礼,薛蟠唬的忙伸手去扶,触手锦缎温润滑腻,薄薄熨帖着底下鲜嫩皮肉,竟叫他没来由心中一荡。

    “竟是宝玉的弟弟吗?果然生的好人品好模样!”薛蟠眼珠一错不错望着贾环,瞧得彭索骥心头火起。

    贾环不着痕迹地抽出了仍被他紧握在手中的衣角,抿唇笑道:“承蒙薛大哥哥夸奖了,我们正要往老祖宗处去,不如——”

    “嗨,去那等无趣地儿作甚,咱爷们儿自有爷们儿的玩处!这位乃是黛玉妹子吧,正巧我亲妹子也在老太太那里,时常听她叨念你,可是有一箩筐的话,我最不爱听这个,便不去凑热闹啦!”说毕,竟是拉着贾环要走,少年见挣脱不得,且又有心从此人嘴里知晓些皇商近况,冲林黛玉使了个眼子,便半推半就地叫这薛大傻子带走了,彭索骥暗中打了个手势,对黛玉说声告罪也一并跟了去。

    薛蟠一路与贾环说了好些话,十分阿谀谄媚,按说对着一庶子并不需得这些,奈何贾环那脸孔那身段实在是勾人,故而这色心起了的呆霸王伏低做小倒也颇为惬意自得。

    正到一间房前,里头人声笑语,灯烛影幢,瞧着颇为热闹。

    薛蟠推门进去,大笑道:“你们热闹什么呢,也不等我,该罚该罚!”

    房里一娇软声音应道:“分明是薛大爷请客来迟,却要怪到奴等身上,该罚该罚!”

    四周齐声附和:“正是如此,该罚该罚。”

    贾环下意识皱了皱眉,此番群魔乱舞场景让他想起了前世常有的夜总会俱乐部,李淮是个不安分的人,狐朋狗友成堆,隔三差五便有这种应酬,他去过一次后便再也不愿涉足,只因其间秽乱奢靡俱是一等一的,十分令他不喜。

    薛蟠时刻留心着,见他面有郁色,忙抬手阻了:“你们这些猴头,要罚的改日再陪,今儿可有贵客,也不拿出点里子面子的,说出去一径给薛大爷我跌份儿,可别怪哥哥翻了脸!”

    宾客一时寂静,皆睁大眼睛互相看看,似是不知这唱得哪出。

    薛蟠却不管,小心地引了贾环进去,分明赔着笑:“环儿可不生气,也看在哥哥几分薄面,回头我定好好地修理他们。”

    贾环点头轻笑:“大哥哥严重了,在座的都是朋友,也莫伤了大伙儿和气罢。”

    “哼——好一番作态!”角落传来一声冷哼,却是娇娇脆脆的,尾音悠扬,很有些媚气。

    贾环挑了挑眉,循声望过去,却是一颇有些鹤立鸡群的青年,形容妖冶无比,身披薄紫纱衫,嘴唇泛着一抹动人的浅蜜,此刻似因微怒而略略抿起,越发显出了艳色。

    “云菖,胡说些甚!凭你也敢指摘环儿的,还不上前赔罪!”薛蟠恼将起来,他这才好生地哄住了贾环,这人,跑出来添什么乱!

    云菖一时委屈得眼眶都红了,他乃是楚风馆的头牌当家,往来恩科哪个不是甜言蜜语,宠爱万千,何曾如此朝他摆过脸?想那薛蟠前日还在他帐子里小意温存,如今却单单为了这陌生少年翻过脸来,焉能叫他不怨恨妒忌?

    云菖既怀了恨,瞧了瞧桌面儿便有一计,拿起两盏放置于上的艳红酒盅走到贾环面前,挤出一个笑来:“云菖无状冒犯了,还请哥儿原谅一二。只便饮了这杯,便也交个朋友!”

    贾环抬了抬眸,鼻尖一股子淡弱药香,眼底冷光微闪,这男子,倒是好毒的心思,竟是要看他出丑吗!

    薛蟠见他不动作,以为是不胜酒力,便要伸手接过杯来替他喝,贾环却轻轻拂开了,笑道:“今儿既然是大哥哥请我来,环儿少不得给些面子。我平日并不喝酒,这遭便也舍命陪君子一场!”

    言毕伸手接了那红盅儿,一口干尽,却是趁人不注意皆倒在了地上。

    云菖细长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蹭过,嘴角浮起一丝隐晦得色。

    贾环这般干净爽利倒是迎得满座喝彩,一时吃吃闹闹竟十分融洽,席间更有另几个小倌儿上来与薛蟠喝了个皮杯儿,嘴唇贴着嘴唇,屁股顶着屁股,不胜香艳的。

    过了半刻钟,贾环觉出不对来,下……身鼓噪得厉害,全身热得仿佛要脱干净衣服跳进凉水中才算。

    一只柔软修长的手掌从后方伸将过来,探进他衣里贴着肌肤游移,贾环一把握住甩开,狠声道:“滚!”

    那云菖笑得肆意妖冶,不以为意地舔着手指,那截糯软红舌瞧得贾环额头青筋直跳:“我的爷,可不要忍,这是调教奴家用的烈性春……药呢,到了憋坏了身子!我陪你耍上一耍,保管你食髓知味!”

    贾环暗恼果真是大意了,那青楼楚馆是甚么地方,龌龊手段竟是层出不穷,那红盅儿恐起初便是个幌子,药该下在了别的地方。云菖见他忍得辛苦,笑得更艳,就要扑上来,却被一只大手狠狠推开撞在桌角,一声响动让房内登时静了。

    本该在屋外的彭索骥打横抱起贾环,冷声道:“脏东西,我家哥儿也是你能动得的!回头彭爷定让你爽得生不如死!”

    云菖顿时面白如纸,彭索骥毕竟是刀山火海里出来的,此刻犯了真火,满屋子未有敢动弹的,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拥着少年飞速离去。

    待回过神来,薛蟠如何雷霆大怒宾客如何窃窃私语此按下不提。

    把贾环送到宫里,彭索骥已然额上见汗,内力告罄,一路未敢有半点歇息,只盼着赫连扣能饶他这一回。

    乾清宫房顶上。

    “头儿,你说皇上能砍了我脑袋不?嘤嘤嘤,我家还有半畦鲜灵灵的小白菜呢!圈里还养着好些个小母鸡儿呢!我家老娘们儿还等着我给她带西街的胭脂呢!”

    刑十五鄙夷地看了一眼蹲在身侧满脸沮丧的彭索骥,淡淡道:“菜和鸡早被你手底下的兔崽子们胡乱煮着分了。蘅芳阁的头牌昨日才叫工部侍郎的大儿子赎了身,怎么就成你娘们儿了?”

    彭索骥:“。。。。。。”

    QWQ头儿你真是不能更八卦!

    (——》见本章节长评)

    小剧场 那些前世

    李淮带着一队人冲进这座江滨别墅时,李准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单脚屈在身下,嘴里轻轻哼唱着荒凉的调子:“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李淮仿佛被映衬在青年鬓发边的日光灼伤了眼球,狼狈地几乎不敢直视,但也只是几乎而已,他等这一刻,等了二十六年。

    “哥哥。。。。。。”

    李准削薄的嘴唇微微翘起,他是真正君子端方的人物,连笑都是温润如洗,青竹霖霖,李淮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讥嘲、讽刺和悲凉。

    “来了?爷爷还好吗?”

    李淮想起那个无比固执的老头,冷厉了面色:“只要你愿意签下股权让渡书,他就会很好。”

    李准“哦”了一声,侧头望了望窗外,抿了抿嘴角,很孩子气的:“还记得吗?05年那年你背着我卖掉了公寓,炒股炒得眼睛都绿了,跌停跌得恨不能去卖血。我在交易所找到你的时候,你抱着我的腰跟我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买套江滨别墅好好地藏着我,就像汉武帝爱着他的陈阿娇。可是你忘了,陈阿娇最后死了,死在她的金屋子里!”

    李淮不知为何脊梁骨升起一丝寒意,青年的侧脸清隽秀丽,像一幅画儿,尤其那眼尾,细长得就像鹡鸰的尾羽,一点点刮着他的心脏,恐惧蔓延。

    “哥哥——”

    李准转过头来,淡淡地笑着:“我以前一直挺想要个弟弟,现在有了,一下子居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反正都最后了,送点礼物给你也没什么不好,周远,把东西拿过来吧,就当——就当给我唯一的——弟弟。”

    听到那句末的两个字,李淮心里一痛,继而涌上一阵儿难言的愤怒。

    周远越过他,捧着一个黄色的牛皮袋,神情居然像奔赴刑场。

    李准从袋子里抽出一叠纸,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做什么事儿都挺麻烦的。把我带进这座别墅里也是,拿走了所有能帮我逃跑的东西,连能帮我逃跑的人也提前挖了过去。不愧是我弟弟,也算没白养。”

    李淮握着手里的枪,手背上青筋暴跳,扭曲着面容低喝道:“别说了!”

    李准看着他,轻笑道:“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让我说。”

    “谁说你要——”死,李淮愕然地抬起头,却发现那个一贯温和儒雅的青年正把玩着手心里一枚小巧的钥匙扣。

    “□G,全称瑞士迷你枪。你不是总问我脖子里挂着的这个是什么吗?”李准伸手从衬衫领子拉出一条金属链,尾端银色的柱形物体闪烁着冰冷锋锐的光泽,他的哥哥就那样神色怜悯地看着他,“我的傻弟弟,是子弹。李家人每人都有一颗,用来自救——或者自杀。”

    李淮下意识地抬起了枪,李准身子晃了一晃,身侧的周远扶住了他,青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谢谢你。”

    哪怕是钥匙扣大小的枪,只要它还是把枪,李淮就一定会发现并且拿走。所以□G会出现在他手里,是周远放在牛皮袋中偷运进来的。

    图穷匕见,可惜,他不是刺秦的荆轲。

    李准叹了口气,把枪抵在了太阳……穴上,一直平定着压抑着的情绪突然就那么轻易地崩溃了。

    李淮,我那么爱你,至少我以为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那么残忍借我的手害死了爷爷妹妹二叔他们呢?

    有人说爱情是不可承受之重,可是当我用所有的一切来交换,它真的还能支撑着我活、我笑、我幸福吗?

    李淮,很多很多年前我们初遇的那个夏天,阳光很美好,歌声很动听,我们是在对的时间遇到的错误的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注定惨淡收场。

    李淮,很多很多年后我们决裂的这个夏天,四周很安静,我的心里像放着大火,终于在错误的时间做了对的事,却早已追悔莫及,怅然所失。

    “李淮,我不欠你什么。。。。。。来世,不要再来招惹我,我承受不住。”李准静静地说着,无悲无喜,眼里却有着让李淮恐惧不已的决然狠戾。

    那是他的哥哥,真正的李家家主。

    “不——哥哥。。。。。。”



正文  第49章 人心偏颇

    贾环醒过来的时候;只觉整个身子都要叫人揉碎了、捏扁了;从上到下地泛着酸疼;腰间被箍得险险透不过气儿来。

    略略侧过头;下巴碰着一片硬质的发顶;贾环暗自冷笑,伸手在帝王臂间狠掐了一把:“装甚么,折腾了一夜还不够?”

    赫连扣面无表情地从他亵裤里抽出一只手来,将少年抱紧了些;嗓子沙得厉害:“环儿于我,自是一辈子也远远不能抵的。”

    贾环抿了抿嘴,服帖地倚在他怀里;轻声道:“什么时辰了?”

    赫连扣伸手怜惜地抹了抹少年略带阴翳的眼角;知晓昨晚是折腾得狠了;方轻吻了一下,琥珀褐金瞳里一腔子情深:“巳时二刻了,下了早朝见你还不曾醒,便陪着睡会儿。可起来用些东西?李文来早早地便齐备了,俱是你爱吃的,又很清淡。。。。。。”

    贾环听他越说越无状,不免狠狠瞪一眼,懒洋洋道:“身子乏得厉害,再让我躺会儿,你自去批折子便是,不过说说的从此君王不早朝,却还不好真累了你耽误正经事儿。”

    赫连扣嘴角露出点笑,心中十分熨帖。贾环虽从不明言,却是实实在在把自己放在了最重的位置,身为帝王,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李文来乃是个可心的老人,早见了自家主子与主母乃是如胶似漆之时,何况又万分地疼惜贾环初经人事,早早使刑十五搬了几子到榻前,好方便赫连扣批阅奏章。又摆下一桌子膳食,虽则清淡素净,却是他起个大早儿出宫寻了刘三七与宗盛一并定下的,可谓十分心血,惹得咱一贯是个吃货的龙鳞卫指挥使贴着壁角木着张脸眼睛都要瞪出了眶。

    赫连扣陪着用了点便将少年揽在了膝头,一人手执朱笔用功政事,一人捧着碟子认真吃饭,竟也有些红袖添香之意,一时温馨只叫李文来老怀大慰,越发对贾环满意喜爱起来。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说是许久不见环哥儿,心里想得厉害了。”毕宏缩手缩脚地进了殿,他是李文来的徒弟,又肩负过往扬州传旨的大任,竟算得个自己人了,贾环与赫连扣的事情也使他知晓了七八。

    赫连扣抬眸,眼底掠过一丝冷光,淡淡道:“谁告诉他环儿在宫里的?”

    毕宏笑得颇有些勉强,定了定神道:“请皇上恕罪,今儿个奴婢出宫寻刘、宗二位大人时叫屠大人瞧见了,一时紧张漏了马脚,况太子殿下生而聪慧。。。。。。”

    贾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毕公公以后可得留着神了,这也亏了是太子,若换做别个,只怕才是乐子大了。让他进来罢,回头去内务府自扣了半月俸禄,把这茬子记在心里便是了。”

    毕宏是知道他在皇帝心里分量的,也十分明白这是卖了自己脸子帮他脱罪,想来是还上回带话儿的人情,赫连扣本就是心冷手黑的,比较起来,这发半月薪俸简直称得上不疼不痒了,连忙再三地谢了恩,出殿外迎人了。

    “哼,他倒是好大的胆子,才那么点大,倒敢往朕身侧插钉子了。”赫连扣摔了御笔,语调森然。

    贾环时常是不明白这赫连一族的,父子兄弟眼见着都跟上辈子来寻仇一般,赫连扣打小儿就不喜欢赫连千疆,只因贾环喜欢,皇室需要,便像个小累赘似的养着。说是嫡亲长子,实质上倒更像个使得顺手且毫无负担的工具。

    又有这赫连千疆,贾环乃是他的启蒙老师,三岁看到老,他自然不可能看不出小孩儿对赫连扣的敌意,这一大一小,也不知是福是祸!

    赫连千疆几乎是蹦跳着跑进殿来的,他如今有六岁了,平日举止十分老成持重,只没奈何半年多不曾见过贾环了,心中想得厉害,也顾不得礼数,瞧见趴在榻上的贾环便像个球儿般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贾环闷哼了一声,小孩儿没轻没重的,可怜他一把子老腰,这可是快被压断了,真真儿的父子,一对混蛋玩意儿!

    “师傅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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