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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红楼还珠兄弟配-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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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又是心头一跳。
  这厮也没把自己当外人,顺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笑道:“我正同一位好友喝完茶出来逛街,结果看到一个小子贼头贼脑乱看,我那位朋友脾气不好,扯住人就要翻脸,结果跟着我的小厮——准确说是跟着我弟弟被我借过来的小厮虎牢,认出来了那个贼小子,说是他上次跟着我出来,也发现这个小子偷偷尾随过我了。”
  这话一放出来,贾琏也不心跳了,只感觉自己一颗心直接沉了下去,半天后才艰涩道:“林表弟?”
  他倒不是不想抵赖,可是看林璐这个反应,显然已经认定了是他搞的鬼,况且听他的话音人现在还被扣住,由不得他不承认。
  贾琏拢共派出去了四个小厮,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失手被抓了,心中恨得要死,眼看就要把林璐得罪到底了,也是悔不当初,心中暗骂自己鲁莽。
  ——早知道探听到林家跟刘统勋这样的权贵有来往时,自己就该收手的,不然何至于到了如今的被动地步?
  贾琏实在不愿意去想此事的后果,林璐和林琳都不是好惹的,薛蟠和贾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这对兄弟翻起脸来都是无比痛快的主。一想到此,他头皮发麻,手脚冰冷,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一听有这种事,自然气得不行了,遂叫虎牢仔细审问他——琏二表哥也知道,虎牢自小就跟着子毓的,我弟弟是习武出身的,自然懂得不少整治人的手法,这么多年下来,虎牢也跟着偷了不少师。”林璐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贾琏和王熙凤,“天底下也许确实有不怕死的人,可是又有多少人受得了生不如死的折磨呢?重刑之下,什么消息得不到呢?虎牢一出手,三两下他就都交代了。”
  一番鬼话说下来,贾琏的面皮都有点发青,林璐恍若未觉,老神在在一脸的唏嘘感叹道:“其实遇到了这种事,本来应该报官的,我父亲到底是前科探花,正二品官职,清正廉洁,于任上过世,到了如今,虽然我同妹妹孤零零两个人,再怎么着头上也有顺天府衙门给我们做主,这又是他们管辖内出的事情,理应扭送到官府的。不过事情也是巧了,我那个朋友同顺天府府尹也有交情,直说这事不用麻烦顺天府,出了事他能兜着,我们便私下里解决了。”
  林璐说完特意顿了顿,估摸着贾琏已经把这番话消化得差不多了,方才冷笑了一声:“我是什么人,琏二表哥和凤姐姐也是知道的,府上婆子都说我妹妹目下无尘,其实我这个当哥哥的才最是小肚鸡肠,顶顶记仇的人物。不瞒二位说呢,我白读了这十几年的圣贤书,圣人微言大义、宽广豁达的心胸我是一点也没学到,劳什子的以德报怨都是虚的,我单知道如果旁人伤了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要废掉他十根手指头作为回报。”
  听他抬出海兰察来压人,话里话外透着冷意,说到最后根本就是□裸的威胁,翻脸之意表露得十分明显,贾琏心胆皆寒,如堕寒窑,摇摇晃晃就有点站立不稳。
  倒是王熙凤虽然神情微有异样,却旋即掩饰过去了,捏着帕子笑道:“合该如此才是,林表弟受了欺负,自然不能叫那起子小人好过了。”
  她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微微前倾了身子,借着长袖的遮挡,轻轻捏了捏贾琏冰凉的手,示意他先不要这般灰心丧气。
  贾琏借着她手指传过来的热气,方才撑着勉强笑道:“林表弟说得不错,这才是咱们爷们所为呢。”
  “琏二表哥凤姐姐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咱们这是一类人呢,”林璐弯了弯唇角,旋即又收了笑容,冷声道,“表哥和姐姐是没听到那小厮说的什么胡话,又是王大人派来的,又是李大人派来的,最后疯狗一样竟然攀咬到琏二表哥头上。”
  林璐抬眼看向贾琏青白的脸梢,乌溜溜的圆眼睛中一片信任尊重,神色也缓和下来:“琏二表哥也说了,咱们两家是姑表至亲,再亲近不过的。我家是什么光景,琏二表哥也是知道的,自从父亲和母亲撒手走了,我同妹妹两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界上,就只剩下外祖母家这一门亲戚,我不信你们,还能信谁呢?”
  贾琏的心跟从八百丈高空坠落,眼看快掉到茅坑里时又被人提到八百丈高空一样,他大喜之下也顾不得这般变化引起的眩晕感,急忙做出愤懑的样子,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自然是这样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林表弟也是清楚的,对着亲表弟,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王熙凤亦笑道:“恐怕是小人有意挑拨吧,惯有这样的小人,看不得咱两家好呢!幸亏表弟聪慧,没有上当。”
  “当然,甭管那小厮背后是谁,这是有意蹿撵我跟琏二表哥翻脸,把我当枪使呢,我焉能让他称心如意?”林璐相当配合,怒气冲冲骂道,“就是不知道是谁这样的心狠歹毒,竟然敢做出这样挑拨亲戚离心的缺德事儿来,我已经让虎牢抓紧审问那小厮了,只不过他嘴巴很严,不知道几时才能得信儿呢。”
  这是在裸奔的威胁,那小厮一时在他手上,林璐手里就捏着贾家大房的把柄,贾琏笑脸一僵,旋即若无其事地遮掩过去,拍胸脯保证道:“表弟放心吧,我立刻打点人手去查,必不叫表弟的委屈白受,不长眼的东西,欺负到咱们爷们头上来了,不给他点教训还了得?”
  “交给琏二表哥,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一万个放心的。”林璐笑着点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见贾琏神情缓和,林璐眼珠一转,立刻就换了一副神情,满脸粉紫色忧郁少年的标准神色,右手拂到额头上,叹息道:“不说这个了,为这起子小人气坏了身子也不值得,琏二表哥和凤姐姐都是府上顶顶管事的人,不用为这个多费心思——我倒有件事情想求求凤姐姐呢?”
  鬼话也是你说,人话也是你说,又唱白脸又□脸的,饶是以王熙凤的心智,都被他弄得懵了一下,然后打点起精神,笑道:“瞧林表弟说得,以咱们的关系,有什么事情说一声就是了,难道我还敢不尽心?怎么倒用‘求’字?”
  林璐摆出一张十分为难的脸,纠结了半晌,方才挠了挠头皮,苦着脸道:“如今马上就到除夕夜了,我是家中嫡长,也是林家家主,理当承担起祭祖拜神的责任——这自然没有在外祖亲戚家弄的道理,因此我估摸着找空搬到林家自己的宅院去,不再这里叨扰了。”
  贾琏听了第一句,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不禁暗自苦笑,这事他也是心中门清的,林家兄弟要走,是符合规矩礼节的,本身快过年还在外姓人家住着确实不对,不过有贾母从中作梗,林璐今早还又提了一次,照样被堵了回来。
  贾琏也很明白贾母死抓着手不肯放人的心思,自大观园开始建造以来,花钱如流水,这才弄出来了一个大体构架,贾家府库里的银子已经消下去了大半。
  荣宁二府人口旁支众多,老一辈死后,新一辈就不断分家分地,他们这一嫡系手中的地产田铺越发少了,却还要摆国公府的气派门面,手头确实紧巴,有些周转不过来。
  何况年节将至,又要奖赏仆从,又要应付来打秋风的太监,荣国府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风光荣华。
  可是宫中贤德妃省亲却是天大的脸面,耽搁延误不得,大观园工期无法拖后,贾家人手中又没有了银钱,自然要打打别人的主意。
  互为姻亲,同气连枝,史家王家自有一份心意表示,薛家更是大方,薛宝钗入宫要靠贾元春助一臂之力,就算落了选也还有贾宝玉这个好丈夫人选,薛姨妈格外善解人意,这几个月不待王夫人开口,自个儿抱着木匣往王夫人房里找了好几次,几十万两的银票子扔出去,也换回了王夫人对薛宝钗无数的赞美话。
  有这样的榜样在前,王夫人一经对比,看端坐不动、稳如泰山的林璐和林黛玉就更加不善了。
  当然,林璐早在省亲圣旨下来后,也给贾母送上了厚礼,并不简薄,不过到底比不上薛家卖命地塞银子,更何况林璐是直接给了贾母,杜绝了王夫人从中抽成的门路,这又是一个错处了。
  贾母同样很清楚王夫人的心思,她虽然没有帮衬着王夫人的意思,却也在暗中提供帮助,毕竟王夫人所作所为获利的还是他们贾家。
  林璐和林黛玉再亲,也只是外孙子外孙女,越不过贾母亲儿子亲孙子,老太太一味拿亲情大义打压林璐,置立法规矩于不顾,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不同意他们兄妹搬出去,做起来也没有啥愧疚的意思。
  无奈王夫人手段有限,林璐也不是好惹的,这么长时间耗下来,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无所获不说,还被人指着鼻子暗讽了几次,王夫人是面上无光丢了大人,贾母心中也不痛快。
  贾琏在心中把其中的门道过了一遍,见对方转眼就把这个烫手山芋塞给了自己,偏生还不能不接,硬着头皮道:“这有何难呢,表弟诚诚至孝,自当操办祭祖礼,不妨的,老太太又不是不懂规矩,实在是你们兄妹太可人疼了,一时舍不得放手。”
  林璐拍了拍手,笑道:“琏二表哥说的正同我想的一样呢,老太太一片慈心,我们兄妹只有感激的,哪里能有别的心思?”
  顿了顿,又别有深意地补充道,“只不过琏二表哥也看到了,咱们两家走得太近了,惹得小人不忿,倒下手挑拨咱们亲戚关系。俗话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咱们在明,他在暗,若再来几次,叫咱们互相猜忌,也是有损情分——只是有些话,我不好跟外祖母开口呢。”
  贾琏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已然明白了他的暗示,略一思索,笑道:“倒是这么个理儿,我明白了,这事儿叫你嫂子去正合适呢。”
  王熙凤本来还在犹豫这种事情不应该同贾母明说,见贾琏已经答应了,亦满口应承下来。
  林璐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客气了几句,拱手告辞。
  他来了不过一炷香时间,贾琏感觉跟过了十年一样,浑身都是汗,还不待松口气,便见已经走到门口的林璐突然停了脚步转过头来,鹅蛋脸上全是融融的笑意:“对了,还有个事情要同表哥说呢,我跟一位好友合伙想弄个铺子出来玩玩,只不过手头没有得用的人,想从表哥这借一个呢。”
  林璐见贾琏很诧异地看过来,做出惊慌的意思马上解释道:“我和那位朋友都不是缺钱的,铺子的资金是够了,一应货物也都准备好了,马上就要开张了,事到临头才发现缺少有经验的伙计,我们两个小辈能懂什么呢,厚着脸皮只能求到表哥头上了——如果为难的话,就罢了,些许小事。”
  ——也就是说,铺子不用他出半个铜子,分红却要另算他一份。贾琏这等人精,如何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意思,笑道:“不值得什么,表弟有兴趣,我这个表哥自然全力支持,我马上就挑一个伶俐的小子出来,过会儿亲自给表弟领过去。”
  林璐又谢了一次,方才眉飞色舞掀帘子走了出去。
  贾琏长长叹息着,疲惫地往炕上一倒:“我这个林表弟,比十个生意人还难缠。”一时好一时歹,跟玩川蜀变脸一样,变脸比翻书还快。
  王熙凤亲给他倒了一盏茶,皱眉道:“二爷,你也知道林家留在府上是一笔怎么样的助力,老太太也还罢了,懂得体谅我们小辈的苦衷,怕是二太太那里不好交代呢。”
  “你当我不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办法呢,林表弟的话你也听到了,词句间都扎着刀子长着刺儿呢,岂是好相与的?”贾琏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叹息道,“得罪二太太就得罪了,难道咱们不帮着林家搬出去,二太太看你看我就多么顺眼?只宝玉一个才是她亲儿子呢。”
  王熙凤自然听懂了他是在影射大房二房的明争暗斗,她身份比较特殊,既嫁到了大房作媳妇,又有个二房掌家的姑妈,因此也不好说什么。
  贾琏也没有深入这个话题的欲…望,事情如何他心里面有数就够了,有些话是不能明着说出来的,就算对着自家老婆也不行,因此摸了摸青头皮,转移话题道:“林表弟真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人,一出出话冒出来,我都给说傻了。”
  王熙凤也是心有戚戚焉,林璐是真敢说也真敢做,噼里啪啦一通话倒了下来,压根不给他们夫妻反映的时间,完全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
  而且最妙的地方在于,林璐虽然咄咄逼人,却着实不叫人厌恶,他先是拿话拘住了贾琏,转瞬又放过了,立刻就捏着把柄以威势相逼,待目的达成,给了王熙凤和贾琏一棍子后,也不忘再给个大甜枣,贾琏被搞得惴惴的,彻底没了脾气。
  贾琏现在对林璐还真没有多少恶感,大房同二房面和心不合已久,说是永远和睦下去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翻脸只是早晚的事情。既然终究要同王夫人把脸皮扯开,现在扯开,帮了林璐一个忙赚了份人情不说,林璐还塞了一个铺子三分之一的股权过来。
  贾琏不傻,他自然听出来林璐说的“好朋友”是谁,海兰察跟林璐结交的事情在他第一天派小厮跟踪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可不是别人,皇帝面前的红人,十七岁的一等侍卫,由他在铺子里占股,起码不用怕叫人欺负压在头上。
  一间铺子的盈利还是小的,妙就妙在他贾琏终于能够跟一个朝中的实权人物搭上线了,这可是多少银钱都买不来的。
  别说林璐只是叫他出个人啥事不管,每月就能够有银子进账,就是叫贾琏倒贴银子进去,他都是乐意的。                    
  

☆、24最新更新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贾母似惊似怒地看着王熙凤,满心的不可思议,再四询问道,“难道真的是我的外孙子干的?”
  王熙凤捻着帕子,眼眶红通通的,全然没有了之前管家时的威风八面;万分可怜,声音中都带着哭腔:“哪里敢欺瞒老祖宗呢;这事儿千真万确,我们二爷的人亲眼看到林表弟天天跟一个人高马大、英武不凡的男子喝茶聊天;正是在薛家大兄弟挨打的嘉木舍茶馆呢。”
  王熙凤停顿了一下,偷眼扫了一眼贾母的脸色,声音压低;泣道:“二爷觉得蹊跷,使小厮跟旁边的人打听,一问之下,方才知道,原来林表弟的至交好友,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头等侍卫索伦杜拉尔海兰察大人!”
  “你的意思是,是这个海兰察搞的鬼?”贾母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方道,“早先我就觉得,二老爷挨打的事情透着古怪,谁不知道他最是忠君爱国,但凡有差事放下来,十分的力气能使出二十分来,再无半点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遭了这样的飞来横祸,受了这样的罪?”说着浊泪滚滚而下。
  纵然知道林璐同海兰察交好,贾琏其实仍然更偏向是汪由敦跟皇上使坏吹的耳边风,他认为海兰察还没有这样的本事,不过既然林璐卖了他个好,贾琏还指望着林家对上王夫人呢,因此只让王熙凤在贾母面前帮忙遮掩,只说海兰察的事情,并不提林如海的故友汪由敦和刘统勋等人。
  王熙凤低头抹了一把泪,小声道:“二爷本来还想继续探查,无奈手下小厮蠢笨不堪,本来在茶馆下面守着,不知怎么的,被那个海大人看出了破绽,抓过去关了起来,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贾母自然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语,也是感到有些头痛,不过她素来喜爱王熙凤,又念及贾琏派人跟踪的手段虽蠢,到底也发现了林家的蹊跷处,终究还是功大于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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