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还珠兄弟配-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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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皱完眉毛皱鼻子。
贾母被他逗笑了,急忙道:“做这样的怪样子是干什么呢,有什么话对着我这个老太太还不能直着说出来吗?”
“外祖母舅舅舅妈一片慈爱之心,再推脱下去就是不识好歹、自个儿拎不清了,少不得还要厚着脸皮继续住下去。”林璐先是酸了一把,然后才道,“不过外孙确实觉得受之有愧,当初外孙不懂事,后来才知道原来薛夫人并薛姑娘住在府上是自费花销的,她们娘俩不过几口人尚且如此,我们林家来了二三十口人,就更该有所表示了。”
这话拿薛宝钗当例子,贾母顺势往她那儿看去,眼神有点冷淡,薛宝钗急忙笑道:“林弟弟恐怕是误会了,不过是几两银子意思一下,府上对我们亦是怜惜,哪里能真让我们拿银子钱呢?林弟弟要是当真这么做,倒叫老太太的慈心无处搁置了。”
这个宝丫头虽然出身门第有限,不过说话确实挺讨人喜欢的,贾母暗暗点头,也不看林璐,只对怀中的林黛玉道:“是不是府上哪个婆子多嘴叫你们听了去?玉儿跟外祖母直说出来,不知尊卑的东西,立刻找出来发卖出去!”
贾母明知道不是地位卑下的老婆子们嚼舌头,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说的是谁就挺值得思量了,林璐感到自己被指桑骂槐了一把,从林黛玉有点发苦的笑容中明白妹妹也听出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只作未觉,笑道:“没有什么,单是外孙自己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儿,何况原先我们兄妹并不知道当先世道上是甚么物价,今天得蒙二舅母指教,越发愧疚难安。”
贾母心头一沉,没想到他到底还是说出来了,抬眼看向林璐,惊讶道:“老二媳妇原来是跟你们处在一块呢?头晌凤丫头还到我这闹,硬说我藏了她姨母,早知道我就该指使那个破落户去找你们要人去!”说到最后止不住地发笑。
一屋子人跟着应和。
林璐对着脸色又白了一分的妹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从袖子里把那本子账册抽了出来,双手给贾母呈上:“外孙安排了人专门出府采办,以为平日里不会用掉府上多少花销开支,没成想每月竟然有这样的数目,虽是二舅母无意中漏出来的,外孙也不敢等闲视之。”
贾母接过来摊开扫了一眼,立时明白了上面写着的是什么东西,再听林璐夹枪带棒的话,只觉说不出来的热辣讥讽,饶是以她的阅历,仍然感到面上无光。
偏巧林璐仍是一副真挚诚恳的面孔,为难地停顿了一下,方才犹豫着开口:“外祖母既然不肯让我们搬挪出去,我们兄妹也万不能白吃白住下去,外孙本想命人直接给琏二嫂子送去了万两银票,知道府上不稀罕这个,权当孝敬外祖母舅舅们了——只是料想没有外祖母准许,琏二嫂子怕不肯收,外孙只得拿给外祖母看,若然外祖母不肯收下,外孙可真没脸再住下去了。”
林黛玉亦帮衬着劝说,贾母推辞半晌,见仍然推不过去,只得命鸳鸯接过来暂且留下,仍然不忘强调:“即使如此,我便先替你们保管,外祖母必不叫你们吃亏!”
一干人闲话了半天,李纨见贾母脸上有些困倦,精神不济的模样,便主动提出带着贾母的孙儿辈告辞离开了。
林璐硬扯着想要直直跟着林黛玉的贾宝玉走在最后面,不忘回身关门。
贾母盯着紧闭的门扉,脸上残留的笑意转瞬消失得一干二净,重重一拍黄花梨扶手,沉声道:“鸳鸯你去,立时把宝玉他娘带过来,我这还没死呢,倒算计到我敏儿孩子头上了,她心中倒打得好算盘,算出的一笔好账!”
这种事情捂着都嫌臭,贾母当然不想大肆声张,不过王夫人这次行事太不小心了,还让人抓着了做了假的账册子这样明明白白的实物把柄,确实应该敲打一番让她自个儿注意才对。
鸳鸯领命而去,走到门口就听见贾母补充道:“把凤丫头也带上,我另外有事情嘱咐她。”
王熙凤管家把一切事物管理得井井有条,很符合她的心意,不过毕竟是王家嫁过来的媳妇,虽然是大房贾琏的正妻,却跟王夫人走得太近。
两个手中握有实权的管家太太关系太好,对她这个名义上的最高女性领导人自然不利,贾母心中冷笑,王熙凤若然跟着旁听了她被斥责,以王夫人的性格,心中难免会升出异样,不用自己多动手脚,这对姑侄之间自然会渐生嫌隙。
☆、10商议
王熙凤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端端正正坐在金心绿闪缎大坐褥上,手内拿正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突听到响动声,抬眼一看,贾琏自掀帘子进来,往炕上一坐,哈气抱怨道:“这天寒地冻的,就为着省亲园子,我在外面吹了大半天的冷风。”
王熙凤忙把手炉塞给他,一迭声命平儿冲茶,自个儿帮贾琏整理着领子,皱眉道:“跟着的小子们难道就没点眼力价儿,爷们在外面挨着冻,也不知道托人进来跟我说一声?且是谁当值跟着的,这样的不上心,二爷告诉我,一并回禀了太太打发了出去!”
“都忙得团团转呢,哪里顾得上这个?”贾琏就着平儿的手灌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茶水顺着喉咙浇到肚子里,狠狠打了一个寒噤,方才缓过劲儿来,叹息道,“如今才刚开了个头,别说是我,二老爷下衙后还要在那守着呢,穿得倒是不薄,这么个鬼天气,捂得再严实,一样冻得牙根子打颤。”
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贾琏把手炉往怀里拢了拢,转头看向王熙凤:“今儿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二老爷本来还在忙活,我眼瞅着有个细眉细眼的小厮过去禀报了什么事情,二老爷气得脸都黄了,丢下一摊子事二话不说就直接走了,大老爷一向不管这些事儿,什么事情都压在了我一个人头上,不然我哪里磨蹭到这个时辰才能脱身?”
王熙凤俏脸一僵,抿了抿唇角没有出声。
贾琏看出几分不对来,思量了一下,笑道:“你可别拿话糊弄我,咱们好歹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两个人呢,白白受苦挨冻了这么长时间,我难道最后连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不能得到吗?”
“哪里是有意瞒着你的呢,实在是不好说,”饶是王熙凤素来是个争强好胜的胭脂虎,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俏脸一红,朝他一甩帕子,红唇止不住上扬,为难地皱皱眉毛,然后才道,“还不是为着二太太,跟倒转抱厦厅那三位姑爷爷姑奶奶呢!”
“怎么说的?”贾琏越发添了三分兴致,见平儿识趣地出去了,探头枕在她肩膀上,嗅着脖颈处的胭脂香气,摩挲着白嫩细滑的肌肤,声音比平时略微压低,“二太太一个正经的舅母,能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来呢,倒把二老爷气成那样?”
“说是府上采办的事情,还不是为着外头刚起了一个地基的园子?嗨,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出来怪没脸的,怕叫二爷笑话。”王熙凤说完特特一停顿,见贾琏虽然有点意动,仍然坚持着要听她继续说下去,只得叹息道,“二太太今天带着三四个婆子,拿着几本账册子,似乎去找林表妹去了。”
“这我听着倒是糊涂了,哪有管家的太太拿着账册子去给客居的姑娘家看的呢?”贾琏微微一愣,他亦是外事面上往来的一等好手,略一思量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忍不住皱眉道,“二太太这是把主意打到林家身上去了?”
对着小姑子的遗孤哭穷,这可真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干得出来的事情,旁人再想不到这样的绝妙主意。贾琏很有几分看不上眼,动了动嘴角,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王夫人毕竟是贾家二房正妻,又是王熙凤的姑妈,有些难听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不过这做得也太上不了台面了,看着情形准是被人家林家闹到了老太太那边去,全家上下跟着一块没脸。
“二爷还说呢,这才哪到哪儿啊?”王熙凤不由得压低了声音,细细道,“我听老太太话里边儿的意思,怕是二太太还想叫人家住在府上,每月交租子呢——”
贾琏这次愣了足有半盏茶,又低头沉默了半晌,方道:“得亏她张得开那张嘴……”
“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在贾府里住着,合该有点表示。我平日里细细留神着林家上京所带之物,俱是上上等的,真算起来,林家家底不比咱家差到哪里去,林表弟手里头又不是没有银子,哪有干吃舅舅的道理呢?二太太的手段方式有点不对,但是细想起来,也未必没理。”多了一层血缘关系,王熙凤终究还是心偏着王夫人,少不得替她描补描补。
贾琏叹道:“林表弟同我到底是姑表至亲呢,他平日里也同宝玉玩得极好,二太太这样行事,倒好像咱们有意欺负他们孤寡一般。”
王熙凤一边给他怀里捧着的手炉里加火,一边笑道:“二爷可是又多心了,自从林表弟林表妹来了,府上可有半分怠慢之处?不说别人,起码老太太那里从没有一丝一毫的亏欠,尤其林妹妹的待遇,别说是咱家三个姑娘,我看只怕连宝玉也强不到哪里去,这要还算是欺负,难道咱们倒要把人放香台供案上供着天天磕头,方才是对得起他们?”
“我说一句话,你就有十句话来顶,”贾琏只顾拿眼觑她,笑道,“老太太这样做为着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老太太自然有她的考虑,我这样最是眼拙心笨的人,还能看出什么来呢?”王熙凤装傻说了一句,顿了顿,脸上忍不住带出三分得意,“我还没瞎呢,早就明白了,你看看林表妹院中的东西,我都是塞进去的顶好的,从无轻慢,不拘他们兄妹怎么想的,反正我自问再无得罪之处。”
“可是我倒是偶然听到过几个老婆子碎嘴呢,都说什么宝姑娘举止娴雅,品格端方,说到林姑娘就是清高孤傲,目下无尘。”贾琏自是不信,拿话逗她。
“二爷这可就错了,怪谁呢,难道这也要赖在我头上?”王熙凤不怎么在意地轻哼了一声,“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纵然也听到了风声,难道还要拘着叫所有的婆子都再不准谈论她们两个?咱们府上突然来了这么两位姑娘,年纪又相仿,形貌做派又都不差,在那些下人里面,自然而然就要有个比较。”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林表妹的脾性看着自然不如薛家妹子,这倒是实话,不过也不该传得两府都沸沸扬扬的,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贾琏并没有被混过去,微微冷笑。
“二爷今个儿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抓着林家不放了?多大点事儿,刚刚还可着劲儿嚷嚷着冷,这会子倒是不冷了?”王熙凤有几分不耐,这背后确实有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影子,她虽然不愿意直接承认,也不认为错到哪里去,老太太的想法她自然是顺着的,可是也没有必要白白得罪了二太太去。
两个贾府内院最高掌权者的较量,她只消混在中间浑水摸鱼,两头不得罪,自然一派如鱼得水、春风得意。
贾琏禁不住叹息了一声,哂笑道:“我不瞒你,直说了吧,林表妹则还好,我老感觉林家那一对兄弟透着一股子古怪。我于人情送往上尚且还存着几分歪斜禀赋,这么多年摸索下来,也很有几分心得体悟,但是对这两个人,却怎么也看不透。”
“有什么看不透的呢?横竖不过两个半大的小孩子,”王熙凤仍然存着三分不信,见他说得真切凝重,方才打起了几分精神,“林表弟什么光景你也看到了,简直是府上第二个混世魔王,跟宝玉那真是天生的一对表兄弟,在无法无天上,比宝玉更胜一筹。先前两人绑着牛皮筋从假山上往下跳,差点把跟着人活活吓死,老太太至今说起来仍不住念佛,这可是林表弟的主意,憨玩得不成样子,他如今也年纪不小了,头上半个功名也无,若说小聪明确实是有,但是若说他日后能有什么出息,我还真是难以想象。”
贾琏张了张嘴,想到林璐素日行为,也确实感觉自己多心了,不过“林家兄弟”毕竟是两个人,他自忖就算在林璐身上杞人忧天了,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也绝对没有多想,因道:“且不说林表弟,你单看二表弟,一打眼看过去就跟寻常人不同。”
林琳死宅在西院和倒转抱厦厅中,王熙凤除了第一次林家三人进贾府的时候就见过一面,其他时候还真未得见,此时一回想,感觉不过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不值一提,遂笑道:“人家自己都说了,他只不过是个小弃儿,说是栖霞寺住持的弟子,其实压根没有多大的关系。”
“咱们不说出身,单说能耐。我听人说,二表弟每天三更方睡,五更即起,最是勤快能吃苦的,功夫也相当出色,日后若走武举,不失为一条出路。”贾琏还有句话没说,就冲林琳那模样,那气派,就算是弃儿,也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的弃儿,宁国府上的冢孙媳妇秦可卿可也是一个弃儿,出殡的时候连四个王爷都要为她着丧服送葬。
王熙凤一想,还真品出几分味道来,不过也没有太当一回事,仍然道:“二表弟那样的性格,不是我说,轻狂傲慢得便连老太太太太们看着都有七分不自在,我虽是妇人见识,也知道便是寻常亲戚相处,也都是喜欢和乐恭顺的人物,何况是官场上人情往来呢?不说别人,就是二爷你看,同样一个差事,你是愿意派给林表弟那样镇日笑呵呵好说话的人呢,还是愿意派个冷面鬼去做呢?”
顿了顿,王熙凤总结了一下中心思想:“所以说二表弟吧,能不能入朝做官还是两可呢,退一万步讲,就算入了朝,依我看,前途也是十分有限的。”
“得,我虽然说服不了你,你可也没说服我,”横说竖说都是她有理,贾琏听得头疼,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道,“我的意思摆出来了,你且还是听听得好,没必要为了一点子小事把亲戚关系弄僵,世事无常,这个世界谁求不到谁头上呢?”
☆、11身世之谜
林琳和着衣服冲了一个凉水澡,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接过虎牢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脸,挥手示意他可以自行离开了。
虎牢回身看了看七零八落散落得满地都是的武器架子,又询问地看向林琳,见他眉宇间存了几分不耐,立刻决定武器还是留着明天再收拾为妙,一躬身子,行了礼后就识趣地退下了。
他是小厮,并不住在内院,还要走一段路自己跑到外面下人的房间里歇息,林琳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方才转身走进抱厦厅。
出乎他的意料,本来这个时辰应该早就四仰八叉横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璐非但没有忙着同周公约会,反倒神采奕奕地端正坐在椅子上亮着灯等着他。
林琳狭长上挑的凤眼微微眯起,强打起几分精神,皮笑肉不笑地牵动唇角:“今天哥哥真是好兴致,怎么这个时辰还没歇息?”
林璐抽了抽嘴角,同样一声“哥哥”,从林黛玉嘴里说出来跟从林琳嘴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前者时而无奈时而尊敬,后者从来都带着满满的讥讽。
他定了定神,方正色问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林琳是有了名的孤僻,应酬交际比林黛玉还少,这可真是全然的废话,林琳自顾自在床沿上坐下,懒洋洋没有回答。
林璐暗自咬牙,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好时机,强自忍耐了一会儿,瓮声瓮气道:“我的新朋友想见你一面,托我约你明天出来呢。”
“你上次就说过了,叫海兰察的那一个?”林琳抬了抬眼帘,态度极其冷淡地复又垂了下去,轻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