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锦不暖-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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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愣了愣，忙低头仔细察看。先前还没注意到，那片本以为仅作装饰用的纹饰里，迎着阳光，虚虚地反射着一只小小的银色的蝙蝠图案。他转过头去看白唐手中的，这才惊讶地发现，对方的邀请函上同样的位置，有着一模一样的图案。
唯一不同的是，那是暗金色的。
“这次舞会的特殊要求便是这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果你邀请函上的蝙蝠图案是金色，不管你是哪家的少爷还是小姐，请着男装来参加，舞伴在舞会上随意邀请。同样，如果是银色图案……请去买条漂亮些的裙子来吧，珀璃殿将会提供梳妆打理的服务。”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是个俗人~~虽然这种情节又大众又白烂，但是一直莫名地觉着很适合金……
☆、万种纠结，同病相怜
“对了，我们可以保证，邀请函是随机发放的，没有人为干涉因素。”
中年人说完话，转身便又走回了珀璃殿里。可他刚才说出的要求，让殿前的人群仍处在瞠目结舌之中。
不知是谁突然开了口，打破了一片静寂。顿时，众人又恢复了喧闹，谈笑着，与自己的同伴携手散去。只是不知，有多少人步态僵硬，语气里是强作欢笑。
事实上，女孩子不管是抽到男装还是女装其实关系不大。纤细的骨架，苗条匀称的身材，即使穿上衬衫和礼服，也只会显得英姿飒爽，豪气勃勃，同样是极好看的。
可若是男子抽到了女装，正好又长得比较……有霸气，那这才真是千言万语只能化作红果果的两字——伤眼。
是伤自己的眼，更是伤别人的眼。
“金，你的是什么？”白唐一把抢过他的邀请函查看，可真看到的时候，满脸笑意变成了纯粹的惊愕。“这，这个……”
“如你所见。”金从他僵硬的手指间摘下邀请函，小心地收好，转身向回走，露出一个很是苦恼的笑容来。
“那你…真要去参加？”
“说实话，我自然是不想。”他瞥了眼对方小心翼翼，又带着点不敢置信的神色，又接着说了下去。“可我……更不想在弟弟面前认输，让薰他嘲笑我这个胆小的哥哥呢。这次他开的玩笑…着实是有些麻烦。”
“……我知道了……”OTZ金乃个弟控让我说什么好…
他们并没有一起回旅店，而是在岔路口时分开。毕竟，很显然，这一整天的时间就是仅剩的准备时间而已。挥手道别后，看着金走向另一个方向的背影，白唐愣了半晌，直至对方走远了，才自己独自离开。
实在是难以想象，金穿裙子的话…会是什么样？
其实想到女装这种事，他心里绝没有一般人猜测的那种“啊能看到他的女装真是太好了~~一定会很漂亮~”的想法。
确实，金有一副很漂亮，堪称是略显阴柔的外貌。可他喜欢的那个亚瑟·金，不止是拥有比女子更惊人的容颜。更重要的，是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坚持的心性，温和的气度，勇敢的前行，温柔，与包容。
若真只是喜欢那样肖似女子的外表，何不直接爱上个女孩更能为人接受？何必迈上这样一条，不能为众人接受的路？
他的心里极是纠结。既出于兴趣，想见识下对方的另一种装扮，却又在心底叫嚣，反驳着自己喜欢的绝不只是那副优秀的躯壳。
算了，别想了。
他终是叹了口气，闲闲地逛起街来。
料想这也是薰出于恶趣味特意安排的。如此看来，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石颜和臭老爸在说什么“3p”，舞会后薰又会找自己谈些什么了。
走在街上，他的心情倒是渐渐放松下来。到处都有忙着打扮、买衣服好去参加舞会的人，服装店里挤满了人，倒也是别样的热闹。
时近正午，他吹着口哨晃着腿随便走进一间成衣店，漫不经心地找了套纯白色的礼服，对上自己的尺寸，又挑了个嵌了天蓝色装饰的胸针，便算是做好了准备。不顾店员们为他的不在意而瞪大了眼，他便抱着甚至没有试穿的衣服离开。
天很高，坐在街边的木条长凳上很是凉爽。太阳透过树荫，落下来的影子和光点斑驳纷杂，略垂下眼帘，眼前的路面便会变成光与影模糊交融的一片。他撑着脑袋看着街上来往不绝的行人，渐渐就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颇沉，直至红日西垂，他才重又醒过来。吃了点东西，找个地方换上衣服，再认真抹了抹自己一头乱发，努力想把翘起来的几缕压平。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他便来到了珀璃殿前。
此时比起昨晚，殿里已是大不一样。长长的红地毯上绣着金线，从殿里一直延伸出来，又顺着殿前的几级台阶铺展下去，着实好看。
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服的少女们站在红毯两侧，微笑着迎接来客，并认真检查对方手上的邀请函。遇到一身英气的男装少女和很是别扭的女装男子时，她们便会捂上嘴唇偷偷地笑开，来客们更是羞窘得满脸通红。
进了法殿，更是显得富丽堂皇。柱形的水晶灯架纤尘不染，把光芒均匀地洒在整个殿中。并不很刺眼，只是暗暗地亮着，足以辨物，恰在昏暗与明亮的暧昧交界上。
中央是极大的舞池，边缘处，则摆了很多铺着软垫，休息用的长沙发，餐车上都陈列着精美的糕点，洁白的餐布长长垂下。
圆桌上还有香槟塔，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已有了暗琥珀色，泛着白色的酒沫，仿佛流淌着金光的酒液，些许溢出了酒杯，顺着滑落在桌布上，染着瑰丽的暖黄色。
舞会还未开始，人们只是三三两两地站着说话，调侃着朋友身上不合适的衣装。他抬头望过去，黑发乱翘的少年已到了殿中，正执着酒杯，嘴角噙着抹笑意，向他走了过来。
“薰殿下。”
周围的人都暗暗退后，略低下头，恭谨地向他行礼。少年优雅地摆了摆手，他们才抬起头来，继续刚才自己的话题。有意无意地，音量都小了下去。
“亚瑟·薰，你是故意的吧？”白唐皱起了眉，语意里带上不赞同的意味。“让你哥哥穿女装……金他生气了怎么办？”
听见这少年竟是直呼薰的名字，周围人都不禁瞥了过来。薰轻笑着解释了白唐苍狼之王儿子的身份，他们才赶紧把敌意收回去，悄悄退开。
“我自然是考虑了哥哥的承受底限。他没告诉过你吧？刚来魔界的时候，因为被当成女孩子，他可是学了好一段时间的女式舞步。”他斜挑起眼角，看着白唐惊讶得睁大的双瞳，略有些尖刻地继续说。“况且……你也很想看他会是什么样子吧？又何必心口不一地怪罪我呢~”
白唐觉得自己几乎窒了呼吸。愣了下，他又苦笑起来。“……你看出来了？”
两人对视几秒，露出个心照不宣的表情。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却也确定了对方和自己一样无进展。那边几名贵族少女招呼着薰，他向白唐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人已经快要来齐了，都站在大殿里等着舞会开始。有的少女打着笔直的领带，戴着整洁的高帽，一脸严肃，但西服下的身材却表明了她的性别。站在自己的同伴中，有种别样的惊艳。
女装的男子们却是滑稽了不少。有些少年颇是俊美或清秀，垂着长裙倒是显得很不错，不细看定会被当作漂亮的女孩，只不过脸上的神情都实是太臭。
目光扫过一圈，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他自是肯定不管金作何打扮，自己也是一定能认出，便还是努力找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金长得不算女气，只是实在解释不了他会跳舞这种事，才会这样设定。而要我想象一下金在跳舞时总踩到别人脚什么的……实在是觉得，和金那样优雅完美的形象很不相搭。因为颜控的关系，我萌美受，但是也真心抵制娘受弱受。
☆、惊艳四方的黑发美人
还差几分钟就要七点了。
白唐真正担心起来。这么久都没来，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他抬头向薰的方向望去，对方的脸色已很是不好，明显也是从未设想过金压根不来的情况。虽然还是彬彬有礼地和几位重要人物谈着话，可周身都包裹在一片越发冰冷的气氛之中。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几名侍女走到门边，徐徐拉动门环，准备开始舞会。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谈话声。
“……那女孩是你的同伴？”温婉悦耳，仅凭声音就能判断出对方温柔的气质。
“嗯，去迪加歌的路上遇见的，帮了我们很多忙。那次之后便和我们回了人界，一起读书上学。”第二个说话的人声线较为低沉清朗，不急不徐的语气，柔和得让人如沐春风。
“喔喔，怪不得她上次看见我店里的书时那么怪的表情……”
“……说起这个我倒想问了，你给石颜看了什么？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怪怪的，连之前一直追着的心上人也放弃了。”
“哦呀，那不是好事么~~至于我那小店，哪能进您的眼界啊。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倒是你，上次居然不来找我叙叙旧就走了。”
“上次不是急着有事，么……”
话说到这里时便断掉了。大门被推开，外面的两人看着门里静寂的大厅，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正被听得一清二楚，不禁都有些不好意思。
“咳，不好意思，我们似乎……来晚了？”
第一个说话的女子愣愣地轻咳了一下。她身材高挑，细碎的刘海铺在额前，褐红的碎发间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耳后撩起几缕扎着小辫，其余的在肩后铺开。酒红色的晚礼服露出肩膀，浅灰色的披肩裹在手肘边。
并不是多么惊艳的长相，却很是温柔近人。加上她浅浅的微笑，让人顿生好感。
而她身侧另一人则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同样纤长的身材，穿着一条杏黄色的长裙。墨黑的长发在耳侧垂下极长的两缕，一直垂落至腿部。其余的在左边后脑上绾着个松松的发髻，一些未挽进去的则顺着左肩披着。脖颈上系着一条素白的缎带，在旁边打着结花。
她的衣服很是奇怪。露着锁骨，雪白的翻肩挡住了肩头。下面是杏黄的荷叶边，一直挡到胸前，领口处系着个整齐的发蝴蝶结，只露出纤细的腰线。同样杏黄色的裙子长及地，左侧却高高挽起，用别针固定在大腿边，雪白的波浪花边层叠着露出来。因为被挽起，甚至露着里面的另几层白裙，翻卷着挡住右腿，很是别致的装扮。
可最令人惊讶的，却是她在裙子里，竟穿着一套白衣白裤。长袖一直挡住了手腕，袖边绣着银色的云纹。而露出的左腿包裹在长裤里，越发显得笔直修长。
看到众人投过来的目光，她用一把扇子掩了唇，只露出金黄色，流溢着光华的妖瞳，熠熠生辉。挑了挑她有些英气的细长眉毛，众人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又都转开去，各自谈起天来。
老实说，白唐直想扶额。若不是知道这魔界不会再有黑发金眸的人，而刚才又隐约听到了石颜的名字，大概他也真真是认不出来。对方的目光扫到这边时，竟也是一片平静，看不出丝毫见到了同伴的样子。
这么说来……金是不想表现出他的真实身份了？也对…若让人知道了魔界大皇子其实是长这样，大概会有很多人要怀疑这位大皇子殿下的性别……
伊洛瓦城的生活腐朽得无聊，人民最热衷的事情便是八卦。要是金说出他的身份，明天报纸的头版一定是“惊天秘闻！！魔王陛下留下的竟是一双儿女”之类的什么……那种场面，真是想想都够了…
一阵音乐声渐渐响了起来，大门徐徐合上。不知什么时候，边角处多出了一圈的乐器，一群身穿统一制服的年轻人正用心演奏着。人们都安静下来，寻找着自己中意的舞伴。
由于这次有部分参加者是变装前来，所以并未限制对舞的必须是异性。害羞的女孩子们可以和自己的朋友跳，少年们若是能找到愿意跳女式舞步的同伴，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当然，这种情况的几率……小得可怜。
不少人对最后进场的黑发美人产生了兴趣，但最终都被婉言拒绝了。她拉着一同进来的褐红发女子渐渐走向舞池，倒是没人再说什么。
白唐扬了扬眉。
这么看来，这女子应该就是上次石颜回来时，说的那个书店老板了。薰也认识她，看来她是早就认识这兄弟俩了。多半今天金就是去找了她帮忙梳理打扮。
正巧一个穿着浅绿的蓬蓬裙，矮个子，长得很是乖巧的女孩红着脸上前来邀请他，他便直接答应了对方，同样步下舞池。
舞会一般是由地位最高的人来开舞。周围的人让出一条路，薰牵着一名贵族少女的手缓缓走向舞池正中央，似是不经意地瞥了另一个黑发人一眼。
他今天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衬衫，胸前翻开的流苏波浪边显得更是华贵。整齐熨烫好的纯黑色西装，还打着纯白色的领带，很是好看。耳朵上打着耳钉，两枚是柔和的银白色，一枚则是耀目的金黄。脑后的两缕长发一丝不乱地垂下，就连总是上翘着的碎发，也似乎服帖了很多。
旁边的少女一身粉红色的礼裙，歪戴着天鹅绒衬底，坠着同样颜色花朵和大蝴蝶结的帽子，墨绿的长发梳成双马尾。可比起她的舞伴，仍是逊色了些许。
“那么……舞会开始，大家尽情地玩吧。”随着薰的声音，音乐声也停下了，却很明显，是在为第一支舞曲作准备。
灯光越发暗淡了，柔柔的暖橙色斜着透下来，落在最中间的少年和少女身上。他们相对而站，中间隔开少许距离。
所有人都屏住了声音，看着薰退后半步，略俯低身子，垂下头，拉起少女的一只手，直至自己的鼻子前端。少女羞得满面通红，半阖着眼帘，睫毛微微颤抖着，却又隐隐透着期待的模样，周围的其他女孩也都把羡慕的眼光投注向她。
金莫名地，突然有了皱眉的冲动。
有时候，他也会设想一下弟弟未来的伴侣。
应该会是个自信、优雅、大方、完美的女子吧？毕竟是自家弟弟，总觉着他值得世上最好、最优秀的。可看到眼前这个温柔有礼又貌美的少女时，竟还是认为她不合适，配不上做。
或许…真是如白唐说的那般，自己……弟控得有些太严重了？毕竟薰……已经比自己这个哥哥还要高了呐。唔，总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心酸和不舍的各种情绪，来得可说是莫名其妙。
所有人都望着舞池中央，黑发的少年却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挑着唇角，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竟直接松开了女孩的手，直起身子，丝毫不顾女孩惊讶得发白的脸色。
周围起了低低的议论声，还有女孩子们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缓和呼吸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