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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剑挽云鸿作者:影涯雪-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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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风采,三来便是因为慕息怅。她可真没想到会在白云城主府见到西门吹雪。
  江湖中与白云城主几乎齐名的万梅山庄的主人竟也在白云城做客。
  西门吹雪竟然会去白云城做客?叶孤城又竟然同意让西门吹雪在白云城做客?
  苏蕴难掩眼中的讶意,目光不禁又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之间逡巡了一阵。
  好在这两人都没有在意。他二人杯中乃是清水,慕息怅和苏蕴的杯中则是清酒。叶孤城先举杯喝了一口,算是给苏蕴接风洗尘。
  苏蕴会意,致谢后举杯一饮而尽,神色间颇为豪爽。
  “苏阁主长年居于世外,此番远道而来,可多住些日子,不必急于回昆仑。”
  “多谢城主。”苏蕴先起身行了一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城主府中甚少留客,西门吹雪是个例外,而她能够留在城主府自然是因为天华血玉的缘故。苏蕴心头明白,不过含笑的眼中仍显露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这异样瞒不过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眼睛。叶孤城视若不见,西门吹雪则瞥了一眼。
  “我有一事想求城主,只是…还请城主先恕罪。”
  “讲。”
  “城主知道,挽凌阁上下都用剑,苏蕴更不例外。而对习剑者来说,三日不碰则手生。我知道在城主面前谈剑无疑是班门弄斧,但我仍想恳求城主恩准我是在白云城练剑,万望城主恩准。”
  “习剑不精者在我面前妄图用剑,死。但苏阁主想在白云城中练剑,倒非不可之事。”叶孤城放下手里的玉杯,“息怅平素练剑的地方就空阔。”
  “多谢城主恩典。”苏蕴说着就笑了,“我也正想请慕公子多多指教呢。”
  “还望苏阁主手下留情。”慕息怅说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让人看不清他嘴角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是夜就寝时,叶孤城便将天华血玉放在了枕边。黑暗中淡淡的火红光芒在白纱帐上投下了影,显得有些诡异。若不是那散发的温暖,叶孤城简直要误以为那是在幽冥之下绽放的血莲。察觉到心绪在瞬间不静,叶孤城忙是定了定神,将血玉握在了手中,闭上眼不再留意那些红光。
  好在这一夜歇息得好。虽不知究竟是不是这血玉的功效,叶孤城到底还是松了口气,若能长久如此倒也不枉费这番心思。召来侍女伺候梳洗更衣,叶孤城喝了半盏红枣枸杞汤,便拿着寒铁剑走出了屋子。因想着昨日苏蕴曾提到练剑一事,估摸着二人应是到了,他便绕道从后院过。
  果不其然那两人已到了后院,见了叶孤城忙先行了一礼,待叶孤城点头后才相对而站,宝剑斜指,随即便闻龙吟响起。
  中原武林里习武的女子不少,峨眉派中便有不少女弟子,只还未成气候。叶孤城精于剑道,看人看剑的眼光自然更高。苏蕴的剑术虽也还不到火候,但还算有一二分可入眼。挽凌阁一脉剑法原本偏重凌厉,杀戮气息很重。到了昆仑山后远离了尘世,看久了皑皑雪山的风光,在自然之气的感染下那种凌厉渐渐转为轻灵之性,但又不同于峨眉派走婉约之路,一招一式中显出天地之大气。
  这与慕息怅的剑路甚有些相似之处,因此两人的切磋很快就显出了双剑合璧之势。只是因两人相识日短,相知不深,灵犀未成,双剑尚只有两成相合。
  叶孤城在旁看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这才出了城主府,往海边而去。这日海风风势不小,掀起了两三尺高的浪头,渔民们都避在了家中没有出海。不过这影响不到叶孤城练剑。在海风海浪中自如来去是他多年前练就的本事,便是风浪再大些也不妨事。更何况海浪是他攀上剑道巅峰的一大功臣。
  足尖在海浪上轻轻一点,白靴却是一点也没湿,仿佛是在一朵白云上借力一般,叶孤城广袖飞扬踏波而来,真如九天飞仙游走红尘。
  这一幕,西门吹雪全看在了眼里。
  他本是来海边练剑,却为眼前的景致失了神,一站就是近一炷香的时间。待回过神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叶孤城足点碧波而来的一幕。
  这一幕,又让他在瞬间恍惚了一下。
  “西门庄主。”早自海浪中看见了一抹白色的衣角,叶孤城在层层雪白的浪间飘然而过,眨眼间已到了西门吹雪身边。
  叶孤城的武功中为世人所知的几乎只有“天外飞仙”,即便知道其轻功不赖也不知道究竟到了何等境界。也是那次紫禁之战,才让天下见到了“天外飞仙”的绝世光华,也见识了叶孤城行云流水的轻功身法。
  此番虽不知“天外飞仙”是否已诞生尘世,叶孤城的轻功已可窥一斑。西门吹雪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城主的轻功,很好。”说着他又细细看了看,看叶孤城面色润白,神色极佳,显然昨晚休息得好,微感放心。
  “庄主来此,可是想试试在海浪中练剑?”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的初衷确是来此练剑,可看到眼前汹涌的海浪便改了主意。若换做旁人,那自是怕了。但在西门吹雪眼中,这岂是难事?不过是因为心生旁的念头,一时失了练剑的心思罢了。
  既是点了头,又为何摇头?这到底是承认了还是否认了?叶孤城不明,但因只是随口一问,也就没有再问这事,“庄主可愿四下走走?”
  “城主想必是为练剑而来,如此倒是为我误事了。”话是这么说,西门吹雪可没觉得有丝毫不妥,“城主请。”
  叶孤城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摆了摆手,示意西门吹雪稍候,自己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艘渔船,“庄主可愿一试?”
  风浪不小,此刻却要坐上小小渔船出海?看叶孤城不似玩笑,西门吹雪蓦地挑了眉,“愿与城主同行。”
  两人无视风浪坐上了渔船,船桨则都在叶孤城手里。西门吹雪久居内陆,在这上头可不怎么精通。自己落水就罢,若是害叶孤城也落入海里就不好了。
  不过这风浪添了险情也给了便利。叶孤城并不十分使力,由着渔船在海面漂荡,在风浪中起起伏伏,只不走得太远就好。
  “城主过去也曾这样泛舟海上?”一个浪头迎面而来,西门吹雪略用内力隔开,免得打湿衣裳。
  “幼时曾有过两三次。”叶孤城微微后仰,看着头上的蓝天,仿佛因为西门吹雪的话陷入了回忆中。
  幼时?那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叶孤城说不清了。垂髫之年的事,究竟离现在有多久远了?他着实不知道。又有谁知道他在幽冥炼狱中困了多少时日呢?
  后来呢?后来做了白云城的少主,再继任城主之位,白云城的事、南海的事、中原的事…各种事情摆在案头,别说泛舟海上,练剑都得挪功夫,他也早没了那心思。此番还是因西门吹雪才偶然心生兴致。
  “白云城的事不少。城主忙于事务,想来也没有这些闲暇工夫。此番高足与挽凌阁主平安返回白云城,南海中也无它事,城主便得半日闲了。”
  “实然是沾了庄主的光了。”叶孤城微微一笑,仍旧看着天上,“且那时虽也是泛舟海上,却不比此番与风浪为伴,更加有趣。”
  “那叶城主可曾出海打渔?”
  叶孤城摇了摇头,“这倒不曾。庄主为何有此一问?”
  “城主不曾出海打渔,技艺却比渔人更高。这种天气里渔人都避不出海,城主却道与风浪为伴泛舟海上更加有趣,岂不是技艺更高?”
  叶孤城愣了一下,感到有些失笑。白云城中确有不少渔人,可拿白云城主相比渔人,这可是头一回。西门吹雪可不是拿自己打趣么?
  雪白的衣袖搭在木上,叶孤城微微侧着身子,看着一个白浪打过来,他伸手轻轻用拨了拨,用指尖划开了绽放的浪花。
  “城主将来有闲,可愿往万梅山庄一趟?”西门吹雪看着他,忽然说道。
  去万梅山庄?叶孤城一惊,原本靠着船舷,不自觉地便坐直了身子。西门吹雪是在邀请自己去万梅山庄?江湖上万梅山庄的名气并不像它的主人,却也是不容冒犯的禁地。能够进到万梅山庄的人,据叶孤城所知便只有陆小凤和孙秀青了。前世他虽与西门吹雪齐名,一为剑神,一为剑仙,他却没有去过万梅山庄。
  这一次,西门吹雪竟然邀请他去万梅山庄?
  忽然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在瞬间黯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初。
  感到意外的还有西门吹雪。他没料到叶孤城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知是否说错了话,拧着眉想了想,“城主可愿一往?”
  “……”
  “万梅山庄中有好的水源,虽不能让城主泛舟湖上,但我可以请城主尝尝梅花茶。”西门吹雪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城主不饮茶酒,那梅花茶是借梅花的清香和色彩,不碍事。”
  心头的情绪方才淡了些,“若能一尝庄主的梅花茶,那是叶某之幸。”
  “那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叶孤城微微垂着眼,点了点头。他现在念着让西门吹雪抽身,不要陷在麻烦中。要说闲时,怕是得等到解决了南王府与叶氏的恩怨后。那时自己究竟还会不会在这里?那时西门吹雪是否还会同意自己去万梅山庄喝梅花茶?
  “城主府中无花,那些树木也是原本生在那里,并无半分人为。我实在拿不出花茶来请庄主,只能请庄主与我一起在海上漂荡了。”
  “白云城本就不是万梅山庄。再者,与城主泛舟海上,本就是一件趣事。一盏梅花茶,自然该我请城主。”
  闻言,叶孤城忽而微微一笑,“我有一事请教庄主。”
  “城主不必客气,直说就是。”
  “既名‘万梅’,想必庄中有不少梅树。庄主心中唯剑,这却是为何?”
  在世人眼中极为相似的两人,除了一个诚于剑,一个诚于人,究竟还有多少不同?
  “庄中的梅树没有万株,但也有好几千。城主心有所惑,我当为城主释疑。不过不是现在,我想待城主应邀到了万梅山庄,我再告诉城主。”
  先是不到时机说了无益的话,现在又是得到了万梅山庄才能说的答案。叶孤城也不多理会,将手中的船桨递了过去,“庄主难得在海上泛舟,何不试一试,自己将船划回岸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一晃近五个月过了,白云城中也到了初冬时节,刺眼的阳光变得柔和起来,空气中多了宜人的凉意。飞仙岛地处南海,气候在冬季也不至寒冷。只是出海打渔的人倒是少了好些,大家都一心在等待来年的丰收。
  不过他们眼下最为期盼的,是白云城中另一件喜事。最近一年多里白云城中虽没什么难事,可也没有同城共庆的喜事。当然像城主生辰这样的事本应同庆,偏正主不置一词,多年下来形成了规矩,就将这个日子淡忘了。如今难得有这么一桩喜事,城中上下都颇为重视。
  城主府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红幔、红烛、喜字,给府里添了浓浓的喜色。历代白云城主均喜清淡素雅的颜色,尤其是叶孤城,唯喜白色。因此城主府的装饰虽然奢华,摆设名贵,却不染俗气,是经经年沉淀的真正天家风范。像这般使用艳色,可是头一回。
  这当中的缘故便是两个月前,白云城主昭告南海,其弟子慕息怅与昆仑挽凌阁主苏蕴喜结连理,将于十二月初三办礼。
  这可不是小事。叶氏人丁稀少,到如今嫡脉只有叶孤城一人,其余旁支大都与白云城脱离了干系,平日还有来往的便只有在武当学艺的叶孤鸿了。而慕息怅虽没有生在白云城,这些年却是在白云城中度过,且人尽皆知他是叶孤城唯一的弟子。因此自第二日府中就开始准备起来,又派人专程去挽凌阁送信。半个月前苏蕴的嫁妆送到了城主府,满满的堆了一大间屋子,挽凌阁中所有弟子也都跟着来了白云城,尽数住在城主府后的一所别院中。
  府里的下人们看了不禁都在议论:瞧这阵仗,挽凌阁八成是打了搬来白云城,不再回昆仑山的主意了吧?
  这些事自然不会扰到叶孤城,一应大小事全由慕息怅安排。虽有老练的总管分担,手下的人也都得用,但事情太多,还是让他脚不点地地忙了好些日子。白云城主的弟子成亲,南海诸岛就算再嫉恨叶孤城,这点面上的功夫也是要做的,各种礼单如雪花飞,在书案上堆成了小山。自大半月前起,每日都有不少使者带着各种珍宝前来。这边忙着收礼,那边又要安置挽凌阁的弟子和前来观礼的宾客,这十来日慕息怅忙得没好生睡一觉,眼圈都青了。有时想着苏蕴,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成亲之前还是少见面为好,不要误了正事。
  好容易样样事都安排妥帖了,慕息怅腾出半日时间先安心睡了一个时辰,起来后又用薄荷揉着太阳穴醒神,然后方出了城主府。
  自亲事定下后苏蕴就搬出了清菡堂,转而住到了城东一处名绘萱阁的清幽小院。
  听到侍女来报,苏蕴心中一喜,往镜中瞧了瞧,重新描了描眉,多绾了一支牡丹金簪,在紫衫外又披了一件银色绣纹的纱衣,这才来到外室。
  偏巧这日慕息怅也是一身浅紫色滚银边的袍子。两人一见,忍不住都笑了。
  “这些日子你日日操劳,今儿难得松了些,怎么不好生歇歇?”一坐下苏蕴便说道,眼中满是关切,又让侍女端了山参乌鸡汤来,“你看你,眼圈都青了。怎么忙成这样?”
  “不要担心。”慕息怅心头一暖,将苏蕴的手放在自己掌中轻轻握住。看着眼前柔情缱绻的佳人,他仍然感到有些恍惚,感到一切恍若梦中。当日奉叶孤城之命去昆仑山,他当真未料到此事竟关乎自己的姻缘,如今想来也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天意。自那日两人双剑合璧后便日日相伴练剑,渐渐便因剑生情。叶孤城看在眼里,明了在心,便要为他定下这门亲事。他心中自是欢喜万分,面上倒不得不推辞一番,“弟子不敢。师尊尚未娶亲成家,弟子岂敢逾越?”记得师尊那时摇了摇头,递过一张金笺,上面便是择定的吉日吉时。
  叶孤城的话不会收回,不会更改,更不容违逆。
  慕息怅定了定神,深深向叶孤城叩首。
  之后他便开始忙碌起来,不知不觉良辰吉日已近在眼前。
  “挽凌阁的弟子都来观礼。他们一切安好,你放心就是。”慕息怅说着又递过一封十分精致的帖子,“这是白云城的彩礼,你看看吧。”
  苏蕴面上多了一抹绯红,羞涩地低下头,也不去看帖子。外面的事她虽不便亲自出面,但也有所耳闻,知道挽凌阁中几乎所有宝贝都搬到了白云城,白云城的彩礼自然也不会薄了。
  “我…我…既要嫁入白云城,挽凌阁便归属白云城了,我也算是白云城的人,还说什么挽凌阁?也不必什么彩礼,都是白云城的东西。”
  慕息怅微微弯了嘴角,眼中浮出玩味的笑意,“既是如此,那我便替你收着了。若有用时,这就是头一份了。”
  苏蕴含羞一笑,随即面上浮出了凝重之色,“倒是我那些弟子长年住在昆仑,不精于人情世故,也不晓得礼数。我怕他们冲撞了叶城主,到时…”
  “不用担心。”慕息怅宽慰地笑笑,“一来他们都住在府后的别院,平日里也到不了师尊跟前,二来他们也不是无礼粗鲁之辈,我看着还好,不至于冒犯师尊。”
  苏蕴这才松了口气。少了这桩心事,她又想起一事来,“你先略坐坐,我给你瞧件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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