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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是林平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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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忌英才。

    宁中则见林平之闭眼当是默认便吩咐英白罗小心看守,林平之暗暗想怎么对付岳大剑再司机逃跑才是正道。无奈双手不能动弹,穴道也被封住了,华山派每日只叫英白罗送一顿饭食。那英白罗因令狐冲被逐出师门之事牵怒他,自是没有好脸色,只拣些残羹剩饭丢他面前;林平之双手皆废,又被锁卧在车板上,叫他匍匐过去讨那一口,素来挑食的他如何有动力。

    本来风寒未好,又失血过多加之衣食不饱,雪上加霜下,只几日便面黄肌瘦,双眼凹陷,神志昏昏噩噩,别说逃,连动都不行,正破罐子破摔,听之任之时,却真有人来救他了。

    深夜,林平之神志迷糊中,耳边哭泣声,他微微睁开眼,吃力才辩出:“岳……姑娘?”

    “小林子,怎么才几日,你被折磨成这样……”岳灵珊哭红了眼呜呜哭起来,“你别怕,我迷倒了师兄他们,救你出去!”

    “不劳费心了……我怕是……不行了……”

    谁知岳灵珊真开铁链的锁,驾马车,一夜狂奔,林平之被颠簸得浑身散架,这一睡便是不知日月,昏天黑地,迷迷糊糊任人给他换药灌汤擦试换衣,全无知觉,听知任知。

正文 镜花水月

    林平之是在一个夕阳西下的日子睁开眼帘,只闻满室药香,老旧木门嘎吱嘎吱的响,柔和阳光斜斜偶有一漏,漫漫扬尘游戈,金灿灿印满双眼,侧目门外,翠绿身影倚坐门阶,哼唱民谣,摇扇煮药,让他久久不语,凝视屏息,只听岳灵珊道:

    “咦,怎么还没好呢?让我看看。哎呀!痛痛、咝,臭母鸡,死母鸡,死了都要烫我的手!”

    见岳灵珊自言自语低头骂一罐药,林平之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岳灵珊欣喜的转回头:“小林子,你终于醒了!你是不是想坐起来?我煮了鸡汤,你要不要尝尝!这可是我向隔壁杜大婶学得,第一次呢。”

    林平之默默无言,视线落到岳灵珊一双破皮的手,岳灵珊脸一红,缩回双手。

    “岳姑娘……你……”林平之意外欲言又止,最后只摇摇头道,“不该陪我……”

    “哼,林平之,本姑娘既救了你,自然要照顾你的。省得又落人口舌,说我丢下你死活不管。哎,你……你干嘛这么瞧我?”

    林平之使劲吸吸鼻子,欣然一笑道:“好香,我饿了。”

    “我可煮了好久呢。你快尝尝!”

    一只肥老母鸡,肉老,汤油,没盐,林平之心里暖暖的,由衷赞道:“真好喝。”

    岳灵珊脸又是一红,收碗不出一声的扭头跑开了。

    原来逃到个不知明的小村,又过几天能下地走动的林平之,倚门框晒太阳,慢慢看门前绢绢溪流,远山黛墨,到山明水秀,民风淳朴,这不才半个时辰叫左邻杜大婶与右邻王大妈已杜撰出,一对小夫妻落难于此,病恙子相公秀才和一位娇滴滴的闺秀娘子。

    “可怜见的,瞧瞧小先生与你家娘子,真比年画里的仙人仙女,怎这般命苦。要换成咱这种粗使农妇也就罢了,可怜你家娘子呀,千金小姐的人物,一双手哟……”

    说得林平之神色忧郁,似往事不堪回道的深咳几声,长叹一声怨道:“唉,百无一用……咳咳,是书生——连累我那……”

    一群大婶大妈双眼粉红冒泡,等岳灵珊捕完吃食抓完药,只见林平之乐呵呵倚门边啃热玉米棒子,脚边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花生红枣,衣服三套,棉被一床。

    “咦,小林子这些……哪来的?”

    “终是回来了,等你好久了。”

    此话一出,岳灵珊只听左邻右舍抽涕哽咽之声一片,莫名其妙一阵冷颤,只有面前林平之偷着乐——果然琼瑶苦情古今中外大妈通吃。

    可惜虽解燃眉之急,却不能换得良药。林平之背上双手脸上,外用内服,朗中吩咐须得一天一换再不可延误,岳灵珊慌忙逃亡里,哪顾得上带银量盘缠,林平之想了想,思虑一凡决定道:“我手动不得,你将那双镯子褪下来,拿到铺里当吧,押上三个月,等我手能动,便可顺回银子,再赎回来。”

    岳灵珊见他神形不舍,细掂手里这双玉镯,一红一白,精致细巧,道:“小林子,这双玉镯对你很重要?”

    “去吧,小心,莫要叫人识破了。”

    目送岳灵珊一手佩剑一手玉镯心事重重出门下坡,林平之咬咬牙忏悔,莫师傅啊,你老别怪,衡山宝器和未来掌门人,我只能保一样噢,善哉善哉!

    旧倚门晒太阳,纱布裹的半张脸有些痒痒。转头照看小灶——岳大小姐厨艺不佳,只能亲自照看。秋寒渐浓,今日便煲一锅腊八粥,简单省事。半晌竟飘出浓浓香味,熏得林平之磕睡中思绪飘得老远,只听女孩嘻闹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卖粥的睡着了,生意还如何做呀。”

    林平之醒来方见三位姑娘,其中一位还是小尼姑。正怔神中,只听杜大婶子大嗓门道:“哎哎,几位水月庵的小师傅,十文一碗,又香又稠,喝点暖粥上山最是好的。”盛过粥来,端了上去。

    水月庵?——连着伤口的皮肉痒痛,让林平之有些心悸,便是如此也想着这个人么?令狐冲的内伤,该好些了吧,应该已出少林寺了,他可有想过自己?找过自己?那方小尼姑们声音拉回思绪,就听她们道:“嗯,你这秀才,煲得粥倒是香甜。”说完哗啦递上铜板便走了。

    林平之眼睛一亮朝杜大婶点头称谢,一下午,一锅腊八卖了整整四十文,真叫无心插柳,让归来的岳灵珊又惊又喜。

    “林家娘子,你家相公一手好厨艺。煲腊八粥连水月庵的尼姑都赞好,这不,瞧瞧。明儿,我再给你们拿些红枣花生来,诺,一些热玉米面儿,你们小两口流落在外,怪不容易的。”

    “是呢是呢,林家相公脾气好。林家娘子,将来他在咱们村当个教书匠,你就不用那么苦了。”

    岳灵珊听得一头雾水,却因‘林家娘子’长、‘你家相公’短,渐渐羞红脸,待七嘴八舌的被林平之卖好送走,她怔怔抬头,望向坐门阶上的林平之,青灰长衫上佝偻背脊,纱布下露出半张脸,失了公子风度与俊秀,却依旧笑的风轻云淡,咬咬唇道:

    “小林子,你……你不恨我,毕竟是我爹爹害你成这样。”

    “不怪,你是你、你爹是你爹。回吧,累了。”

    岳灵珊半晌无语,伸出掌来摊开,只见风无痕、云赤炎好好的摆在面前。

    “岳姑娘……,”林平之细看才发现,“你的碧水剑呢?”

    岳灵珊摇摇头,强笑道:“卖了。”

    “……”

    “小林子,外头都是要杀你的人,你伤也没好。我想,这村甚是僻静,在此地养好伤,你说……好不好?”

    林平之打量面前斯斯艾艾的岳灵珊吞吞吐吐中满脸红晕,方才闲扯中的教书匠、在这片小村子里男耕女织,退隐江湖么?

    “小林子?”

    林平之欲言又止,目光落到门前绢绢溪流里,那流水把碧绿水草拉出长长的丝丝蔓蔓,纠纠结结。他闭眼,要忘令狐冲么?然后归隐山林,默默无闻,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林平之,这不就是你要的。面对岳灵珊,他心动了,可又觉自己好卑鄙——

    “我……知道你的心意。”林平之苦苦的笑,苦涩如墨水打翻心头,“可我不能趁人之危。灵珊,我……我心有所属,你是好姑娘,我不能辜负你对我……”

    “小林子,我喜欢你。”

    “!”

    “我爹爹那样伤你,可,你却是个彬彬君子。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小林子,所以,不管你心里怎样想,我、我、跟定你了。”

    “对不起……”

    “没事,小林子高兴,我就高兴了。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

    “那个,小林子啊,杜大婶说你像个教书匠。啊,咱们盘缠不够,要不你考虑一下!那,到时候,你之乎则也,我呢就去打猎捕兽,放心,有我在,饿不着你的,好不好?”

    “噗,若不知道,听岳大小姐的口气,倒像我是你娘子,相公。”

    “咦,小林子,你嘴贫——不理你了……”

    “呵呵呵……”

正文 不速之客

    夜寒风啸,弯勾月,欺人惊。

    那夜屋外山风急吹呼呼直响,林平之躺床上只听屋那头岳灵珊躺的木板辅上传来低低抽涕声,轻起从身下踢出一个瓦缸,岳灵珊听响动起来:“小林子,你怎么了?”

    “今晚起风了,屋里冷,咱们生个火吧。”

    “噢。”

    岳灵珊低头也不瞧林平之,慢慢生火。林平之看看梁上挂得红薯说:“吃烤红薯不?火炭烤出来的最香。”

    “是么?”岳灵珊好奇抬头瞪一双红眼睛研究,“怎么弄呀。”

    “树技插上,架在缸上,别碰着火,对,离远些。”

    林平之指点终弄好了,火光盈盈,房里终于暖和起来。岳灵珊把手伸过去烤火,抱住肩膀道:“呼——好冷,我那头风吹得紧,冻死了。就连华山思过崖跟大师哥雪天一夜里,都没这么冷呢。啊,小林子,你还不知道吧,大师哥被罚思过崖,我就给他送饭,有一次好大雪,风刮得差点把我吹下山去,我与大师哥躲洞里,也像今天这样,生着火,裹着棉被,可有意思了。啊对了,我把棉被搬过来,烤火就暖和啦。”

    林平之笑她小孩子性子,果见岳灵珊开心裹棉被坐靠床边,裹紧被子使劲吸吸鼻子伸手烤火道:“有香味了,嗯,小林子对吃真有主意。不像大师哥只知道喝酒,唉,也不知道大师哥现在在哪儿,内伤好了没。”

    林平之唉口气道:“灵珊,你是不是想家了?”

    岳灵珊闻之一怔,眼圈一红,不语。

    林平之慢慢说:“其实你出来那么久,你娘必是心焦着急的,还是早点回去报平安好。毕竟是一家人,他们不会为难你。”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现在黑白两道都在追杀你,万一有杀上门来的,有我好保护你。”

    “你连碧水剑都卖了。”

    “那……那我可以带你逃。”

    “我伤的是手,不是脚。轻功还不错。”

    “小林子,你是要赶我走么……”

    见岳灵珊抱膝头埋下,林平之于心不忍陷入沉默,一时屋内桔黄色的暖光与柴火噼啪作响,屋外呜呜野风尽吹。不一会烤红薯的响味飘了出来,岳灵珊嘿嘿举起木枝,撕开呼呼吹气递给林平之,他摇摇头,示意不饿看岳灵珊一口一口吃得很香。哪知岳大小姐磨人的性子上来了,吃饱后倒兴奋起来,不想睡了。

    “小林子,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汗,真是一对师兄妹。

    “小林子、讲一个啦,就讲一个。我那头木板太冷,还是你床上暖和,你不讲,我就赖你床上不走了。”

    晕,这是大小姐你该说的话么,林平之无法道:“好了好了,你睡那头,咱们面对面,将就一晚上。别摇了,我讲就是……让我想想,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不行不行,换一个。不能讲鬼故事,其他都行。”

    岳大小姐胃口还很高,大有不讲好,就不让睡觉的劲头,林平之憋得无法了,道:“别吵,讲个神话故事给你听。”

    “神话故事?我听大师哥讲的可多啦,小林子,你可不许讲重了,也不许讲吓人的。”

    “不许岔话,把眼睛闭起来,”

    林平之看岳灵珊睁双大眼睛安静下来闭上,微微一笑,慢慢道:“话说盘古开天劈地之后,女娲需炼石补天,于是在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二丈、见方二十四丈的大顽石头,一共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

    “哎,这个真没听过呢。后来呢?女娲娘娘能补好天么?”

    ——哼,曹家祖宗没生呢,你能听过才怪——

    林平之慢慢讲道那块青埂峰上被弃的顽石吸灵气可大可小,自来自去时,岳灵珊噗一声笑打断林平之,闭眼睛道:“这块顽石好像大师哥,有通天的本事,偏偏不用正道,整天游手好闲。”

    林平之一愣之下,继续讲道顽石随神瑛侍者一同投往人间,而绛珠仙草承了神瑛侍者的露水之恩随往人间以泪水相还,便投往人间一家姓林的官宦人家。

    “小林子,你不会说的是你吧。绛珠仙草,噗,你长得俊秀,上辈子是女孩子也不一定呢。那谁是神瑛侍者,嘻嘻嘻。大师哥是那块石头,我与大师哥一起长大。噢,你坏,你说我是那个神瑛侍者,那你怎么报我的露水恩?”

    林平之满头黑线好好一个石头记怎么被岳灵珊比喻成这样,只见岳灵珊打个大大哈欠他才道:“睡吧,不早了。”

    “噢。哈——大师哥是块石头,大师哥是石头……噗……”

    岳灵珊霸床上倒头就睡,叫林平之囧,喂,我是伤号,你……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哼,你要是令狐冲,我一脚踹飞出去,裹起绵被委曲转到木板上窝了一宿。

    老天保佑,平安过得二个半月,林平之一只右手退夹板能动了,半张右脸拆纱脸,伤虽好了,终究右脸还是留下疤,他倒无所谓,倒是岳灵珊望他那半张脸,默默抹眼泪。

    他们这对假夫妻的腊八粥倒有点小名气,上水月庵路经的香客尼姑总是在门口坐上一坐,喝碗再走,小生意也算滋润。这天林平之依旧坐门边晒太阳,生意上门了。

    “两位师姐,这家腊八粥最香了,天冷了吃过再上山吧。”

    “那,好吧。”

    “哎秀才,我们盛三碗,这是三十文,仔细收着。”

    林平之抬头见三位尼姑打个照面,都吃了一惊。

    竟是仪琳,仪琳也吃惊张口欲言叫林平之微微摇摇头,她便止了声。找了个借口叫另二位先走后,仪琳犹豫片刻这才开口道:“林师兄,你——你如何在此?外头都传你……”

    “小林子,立冬了山里没什么可捕,咱们去镇子里买些腊肉,还有棉衣——”

    仪琳目瞪口呆看从里屋走出来的一身村姑打扮岳灵珊,转看林平之道:“啊,原来你们真的私奔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

    “……”

    岳灵珊炸毛了:“你说什么,谁私奔了!我一个姑娘家,可不许你污蔑!我拿菜刀砍死你。”

    岳灵珊朝灶台那就冲被林平之劝住了,好言相劝:“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仪琳师妹,快请进来,说来话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咳,是岳姑娘救了我。”

    “对呀,外头甚传华山派千金对……对你一往情深,然后在华山掌门押你回衡阳的途中救了你,两人就……就那个了……岳姑娘,令狐师兄对你一往情深,你们两青梅竹马,你为何要变心呢?”

    汗!哪跟哪儿——原来仪琳这么八卦的

    岳灵珊听得火冒三丈娇嗔道:“我对谁好,管大师哥什么事!我只把大师哥当兄长,倒是你,一个出家人开口闭口我大师哥的。啊,大师哥救过你,你是不是动了凡心,相以身相许啦。”

    仪琳顿时红晕染颊吱吱唔唔道:“才……才没呢。令狐大哥是好人——”

    “好哇,都已经叫上大哥了。还不是动凡心。哼,你在群玉院见我大师哥,当我不知道,孤男寡女那种地方,干什么谁知道!比起来我和小林子,才是清清白白的,手都不拉过呢,噢,小林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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