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闲话红楼-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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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他的心头一凛,五年前不是没有大事发生过,不过那不是在东南,而是在江南,那个至今让人心头震动的两淮堤坝案件,差点要了皇子的命。这件事情造成了两淮与江南官场的大换血。
对于江南的事情,京城里头把罪责定在了十多年前的李大人身上,说是那个时候他挪用了库银,造成了这个影响十分恶劣的两淮洪水吞田事件。
但是苏鹏并不是傻子,他久伴皇上身边,自是在隐约中察觉了,太子爷也许和江南的事情有着牵扯不断的联系。不知怎么地苏鹏觉得当初在江南的幕后黑手并没有从此摆手,而是换了一个地方,更加隐蔽地攒起了银子。
那为什么要选择韶州呢?或者除了银子之外他们真的什么也不贪图吗?
苏鹏带着这样的疑问去了京城,然而一出了广粤,到了湖南的他本是要沿着湘江逆流而上,却先后遭到了三次追杀,他们具是刀刀致命,要杀人灭口。在几次险险避过之后,苏鹏打算改道江西,进入福建境内寻求宋诠的庇护,取道海路上京。可是天不从人意,就在他逃到了延平府边上的时候,那个他以为死去的师爷又出现了。苏鹏大喜过望,为了对方的逃过一劫而庆幸。
但是谁知道事情急转而下,他在当夜差点被那个死而复生的师爷给一刀谋杀了。苏鹏身中数刀,匆忙中他夺马而逃,带着证据的木盒子误入了山里面,遇到了一头通人性的黑驴。黑驴给苏鹏带来了不少草药外敷,还有吃的东西,也是在迷迷糊糊之间,苏鹏挺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但逃不过反复发热,黑驴毕竟不是大夫治不了他的病,在弥留之际,他咬牙写下了这封信。
苏鹏到了临死无人可托,只能向这个与众不同的黑驴称述了自己的冤情,他不知道有没有沉冤得雪的那一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所托非人。只能相信在这头黑驴多智近妖,会找到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看完了苏鹏用着手指写下的有些扭曲的书信,郇昰与薛蟠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黑驴这个时候已经跑了出去,就听到它在洞口又叫了一声,两人走了出去,看到黑驴把驴头扭向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它又用蹄子跺了跺地。
“白毛,你是想说你救过的那个人的尸首就埋在了那下面对吗?”薛蟠想着苏鹏在信的最后说,他在树边发现一个浅坑,只希望死后,黑驴可以帮着把他埋了,也算是没有暴尸于野了。
黑驴咿呦了一声表示了肯定,郇昰走了过去,将地面上的枯叶扫开了之后,发现那块地方的土地与周围的是有些细微的不同,是有些填满的痕迹。他向着薛蟠点了点头,“应该错不了。”
薛蟠心里头关于这个苏鹏的事情已经转过了好几个想法,却是哪个也不敢肯定,谁会这样要一个四品大员的性命,关键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居然京城一点风声也没有。“五哥,那个官印是真的吗?”
郇昰皱起了眉头,他也希望那个东西是假的,但是假的真不了,那个印鉴还就是真的。“广粤之地的官印在七年前被重铸过,我记得很清楚,到了韶州的时候,在右下角裂了一道口。当时,父皇还当着我们几个兄弟的面把那个刻印的匠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我凑近地看过一次,还记得那道痕迹的位置。”
“可是,这并不是不能够仿造的。如果经常见到这个印章盖印的人,说不定很清楚这种构造。所以,这个人还是有可能……”
“不,蟠儿,这里面还有一点,除了父皇与我之外,只有那个工匠知道了。”郇昰打破了薛蟠最后的可能,“只有苏鹏的那个印章,它的重量与一般的不同,那不是实心的铜,而是铜藏白玉心。这是父皇特地赏给了苏鹏的,因为他字鉴玉。而且今年年初的时候,苏鹏抱病没能回京,父皇还特意让他不要舟车劳顿,只要用信函把要称述的事情回禀上来就行了。”
薛蟠苦笑了一下,这下子他们两人算是出来打个猎,也遇上一个大案子了。“五哥,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现在在广粤韶州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
郇昶走出了御书房,刚刚就那件茶案投毒一事终于有了定论,那是杭州茗香坊的对头做的,本来是想让茗香坊退出出口西洋的商家范围,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在几方势力的推动之下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福建的乌龙茶一出,其中皇上更是御笔称赞一味茶乌润结实、沉重似铁,可当‘铁观音’一名。这让本来一家独大的江南茶区,硬是被福建的乌龙给搅了局。不只如此,不知何人提出的扦插种植方式,让以前只能用茶籽种植的茶树起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嫁接的技术是福建茶农们宣传出来的,没有藏着掖着,还大方地说让大庆各地都能改善茶树的种植。
商人逐利而生,这次江南算是吃了一个大亏,却又被福建那里用着这一招给抚平了伤口,这一来一往,一前一后不可谓不精妙。郇昶想着那个传闻,薛家的那个薛蟠似乎也搅和了进去,南边那里似乎认可了他是宋诠的弟子。这可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三哥,你在想什么啊,弟弟就看到你皱着眉头了。”一个声音从转弯处响起,郇昶一听更烦了,这是他的六弟,可不是太平的性子。相比之下,他情愿和半天不给人好脸的郇昰说话了。
“六弟,哥哥是在想着又快要年关了,希望刑部不要太忙了。”
“是吗,人人都想要过一个好年呢。”郇旪的这句话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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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郇昶听着郇旪的这句话心里面闪过一种古怪的感觉,他的六弟总是笑嘻嘻地看着人,却让人害怕他会突然疯狂地在背后给你一刀,郇昶没有同他多说话的心情,只能打着哈哈说,“父皇治下风调雨顺,近两年来没有什么灾情出现,大家自然是等着今天的除夕能多喝一口屠苏酒了。不过六弟,你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劝劝八弟,让他不要多和唱大戏的人混在一起了,去年他和二哥一同在闻香坊闹事了一场,这今年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郇旪似笑非笑地看了郇昶一眼,他没有承诺也没有拒绝,“就算我和小八一母同胞,但是你也知道我母妃宠她的很,又怎么是我这个做哥哥能管上一管的。三哥不是我说,相比之下,小八肯定还是更加的怕你,不如你去说说?”
没有等着郇昶回答,郇旪却又皱了眉,连忙否定自己刚才的提议,“还是算了,他那个混球的性子,谁的也不听,三哥也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要说小八怕的人还是五哥,只要五哥板起了脸在他的面前一站,这让他朝东绝对不敢向西啊。只是可怜我那冷着脸的五哥,也不知道被父皇扔到哪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了,连个年也要在外面过,一个人不知道多么冷清呢。而我们这头没有人回来救场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呢。”
“六弟!你说的这叫是什么话;这可是在宫里面。怎么这么没有分寸。”郇昶听着郇旪这种话里藏针的语调,耳朵都不舒服起来。“父皇的决定可是能由你这样置喙的!”
郇旪毫不在意地晃了晃脑袋,他一下子凑近了郇昶,像是在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三哥,瞧瞧在手上还带着佛珠呢。不过戴着佛珠的可不都是好心肠的大师,不然刑部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被郇昶压制住,忽而郇旪他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变成了大笑,“哈哈哈,三哥你可真有意思。我不过只是在嘴上说两句,总比那些佛口蛇心的人要好的多。不过你说的对,这里是宫里面,打哪儿不是隔墙有耳啊,弟弟我可不敢多说了。走了,走了,三哥你慢慢忙。”
郇昶袖中的手握紧又松了开来;真是个疯子;他在心里面咒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惠妃怎么会有这样两个儿子;一个阴阳怪气,一个就爱和下九流的戏子混在一起。还老在眼前晃悠,今个回去要用柚子去去晦气。
被郇旪提起的郇昰,估计也是想要去去晦气的;他和薛蟠不过是出来玩的,来的时候心情不错;这次出行也是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但是却在最后的关头送了他们一份大礼,这下次他们两人只能带着那个木盒赶快下山;先去宋诠那里再说。
薛蟠在回程的路上把这件事情又给仔细琢磨了一下,“五哥,既然苏鹏生前几次提到过要去福建找师傅求助,而且那个死而复生的师爷也是在被派往福建的路上出的事情,这事情还是找师傅先打听一下,再看下一步怎么办。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不用回京吗?”
郇昰摇了摇头,他这次出来父皇没有给他一到年关就要回去的诏命,而且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赶回京城再回来。“我会让左凉把这个案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呈递给父皇,他本来就是在父皇身边当差的,还是深得父皇信任的。我们可以先和宋大人商量一下,但是这事情还是别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如果广粤的韶州真的已经被暗中的势力掌控了,难保这里也会有什么探子。”
薛蟠赞同郇昰的考量,这种事情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却真的是不得不防。不过,郇昰身边有着皇上的人倒是真的了,他知道殷溪算是郇昰的心腹,那么另外一个侍卫左凉应该既是皇上派给郇昰的保护,也是一种监控吧。“五哥,左凉他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皇上吧。”
郇昰好笑地看了薛蟠一眼,没有想到他也会问出这般的傻问题,“蟠儿居然担心起这些事情来了。我同你交好,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京城里面的人怎么看我的?他们可是觉得我这人无趣的很,也没有什么聊得来的友人。你放心吧,父皇不会管的那么宽,只要我们别在他面前做的太明显,他是知道我对你这个救命恩人的不同。”
最后那两个‘不同’被郇昰加重了语调,让薛蟠脸上一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这是在担心好不好,现在他和郇昰真的站到了一起,对于皇上百年之后的皇位,可以说除了郇昰,自己谁也不会支持。皇上在对待郇昰的问题上总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要是偏爱也不会外放,要是无视却是夹着一种亲昵。
薛蟠隐隐觉得在面对郇昰的时候,那个人先是父再是皇。只是天威难测,一日太子不废,一日没有登上宝座,谁也不好说。
黑驴的一声‘咿呦’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他们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到了宋诠的府邸。薛蟠看着这头一定要跟在自己回来的白毛,也只能让它跟着,好吃好喝地供着了,这么聪明的毛驴,说不定还能做个间谍之类的。当然这也是自己的瞎想了。
宋诠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目光已经被那个木盒子给吸引了过去。这个盒子的样式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徒弟喜欢的风格,它上面满布着尘土的残迹,也不是郇昰会有的东西。这么晚的时候,两人来到自己这里,大半不是什么好事。
“宋大人,这个事情还是您自己看看吧。”郇昰从怀里面拿出了那份血书交给了宋诠。
宋诠看着郇昰凝重的脸色,也是慎重地打开了书信,越是看下去眉头皱的越是紧,到了最后那行‘吾命归于天,而吾冤托于驴兄之口,只待有日盼青天。’让宋诠好险没有破口大骂出来。
要说苏鹏与他之间的关系肯定是更加亲近的。会被派到广粤这种地方的官员,要不就是皇上将他贬调了,要不就是深得圣心,来辖制一些人的。苏鹏与宋诠相识在京中,同在翰林院多年,虽然年岁上有些差距,却谈得到一块去,都不是迂腐的人。宋诠怎么也想不到昔日老友居然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就这样死在了距离自己百里开外的地方,而且是被活生生地逼死的。
“五爷,这东西是真的!微臣与苏鹏在翰林共事多年,他那人写字的时候,只要心里急了,总是喜欢多加一笔,你们看着上面的字便是能明白的。”宋诠比郇昰更加肯定被害人就是真的苏鹏,想着自己的一步之遥,居然连朋友惨死多时也不知,宋诠的心已经被狠狠地碾压过了一番,他举起信的手都开始发抖了起来,“微臣,微臣,离他那么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案子,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简直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啊!”
薛蟠忙是端起边上的茶杯,让宋诠喝口水,千万别把身体给弄坏了。“师傅,你先坐下,这事情已经出了,而且那么多人都不知道,说明这背后的人不简单。需要从长计议才好。”
“楸枰说的不错,宋大人你在这里可是一定要稳住,不能出了什么岔子。万一广粤要是出了大篓子,还要靠你撑上一把的。我已经遣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把这桩事情禀告父皇了,当下是要想想我们是单刀直入深入韶州,还是围魏救赵,现在边上打听一番。不知道宋大人这段时间有没有接到过韶州那位假官的消息,今年按理来说他总是要回京述职的才对。”
宋诠接过了薛蟠的茶,灌了下去,过了一会才算是把思想给调整回来。“这不是福建的茶案闹上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没有个空闲,并没有和韶州那边有过什么联系。不过五爷说的对,今年那边必然是要回京述职的,没有连着两年不回去的道理,我一定会在京城牢牢地盯着他。要说这世间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我多年游走大庆,也没有听说过江湖里面有什么易容术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我不相信他不会露出马脚。算着这个时日,他应该是已经在路程上了才对。我这里也是明天就要出发了,没想到临走会出这种事情……”
薛蟠听着宋诠说的易容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了,“师傅,苏鹏的家人您清楚吗?是不是可以暗中把他们接出来,也能有个佐证。”
谁承想宋诠倒是愣住了,他颓然地摇了摇头,“苏鹏是个命苦的,他是寒门出生,双亲在他中举的那年就过世了,早年的时候他娶过妻子,却是难产而亡,唯一的儿子,现在远在西北,没有和他一样从文,反而是习武了,父子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不过蟠儿不用担心了,这里见过苏鹏的人少,但是京城见过他的可不少。到了那里自然是会穿帮的。”
果真是这样吗?薛蟠总是觉得他们既然做出了杀人顶替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才对,但是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师傅在京城也是要小心一些,这后面的人连朝廷命官都敢追杀,还招人顶替,可见是个狠辣的角色,京城中还是万事注意的好。”
“我会当心的,倒是五爷,你和蟠儿这样前往韶州并不是个好主意,一去那里他们就知道你们是生面孔。”宋诠不放心地是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郇昰与薛蟠的能力他相信,可这次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薛蟠也是有些顾忌的,薛家在那一块地方并没有什么商铺,还是因为那里的势力太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过眼下又有谁能帮这个忙呢?
忽的宋诠想起了一个人,就是早上到了他府上拜会的人。“今早来了一个老友的孩子,许是他能帮你们一把。现在还在府衙里住着呢,还说着他这几年在赣桂一带游玩着,应该也是认识了不少朋友。正好他接了友人的邀请了,是打算进入广粤,你们倒是能借口与其同行。”
“不知宋大人说的是何人呢?”郇昰想着要是能这样有个遮掩进去自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信。
宋诠半是肯定地说,